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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爆烈爱案 page 2 作者:惟樱

  说她“翻山倒海”并非夸大其辞。有时候对于发生在这家伙身上的事情,他只有匪夷所思之感。尽管她说在股市中所做的每一次决定是出于天才的直觉,但他认为或许该说是出于野兽的本能才对。无法无天,没有章法,永远无理可循,脾气又直又冲……唉,数不完的野兽特征啊!

  “呃,我想她的意思是祝你婚庆快乐,她出去玩也会很快乐,而且她大概会出去一个月。”助理江口再次发挥功用,在雇主陷入瓶颈时指点迷律。

  江口是半年前由羽山正人从家族外特别招进来的。亲信不任用家族人员,是羽山家史无前例的,但摄于羽山正人在族内的决定性力量,其他人倒不敢当面抵抗。

  江口是个真正可爱的大阪青年,行事永远一板一眼,认为现在的社会尽管有所缺陷,但只要大家都像他一样贡献一份力量,这个世界会变得愈来愈美好。二十三岁的他是炼雪口中的好孩子、眼中的好玩具。

  此刻,他很不解,自己忠实的解说为何只换来上司挫败的一眼?认真检讨一下刚才所说的话,他认为解释得完美无缺呀,很符合炼雪魔般的天性。

  好笑地瞥江口一眼,羽山正人也不禁讶异自己的失态。炼雪的自行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估计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而且照她双亲的样子看,她生成这样大概就是典型的基因突变吧?

  “所以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太过分了?”踱到弟弟羽山雅人的房间,如往常般,将炼雪的劣迹如实口述一番,希望能引起这唯一能和他沟通的弟弟的共鸣。

  “至少她还是向你贺喜了呀,以她满不在乎的性子是很难得的吧?”觉得哥哥的生气有些夸张,羽山雅人还是只能挑好听的话来安慰。

  只是他愈来愈觉得这种感觉明晰了,兄长的深沉个性在那个女孩面前似乎愈来愈失控了。

  自小,兄长在被期待成为宗主的观念下成长,沉着冷静,专心于家族事务,心无旁骛,炼雪大概是第一个从外界进入他眼中的人。

  只是,对于那个女孩子,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她的性子似乎不怎么将世俗的规则放入眼里。选有那双眼睛,永远燃烧火焰的野性眸子,绝非他中之物能有的。他觉得她身上有着熟悉的危险信号,好像……那个人……

  “雅人,雅人,你怎么了?”

  眼见弟弟不健康的脸色突然问又苍白了几分,羽山正人不由得焦灼起来。

  “没事,我感觉很好。”知道兄长的担忧,羽山雅人给他安慰的一笑。是有点胸闷,但应当不会要他的命,他还记得给她的承诺,他还不会垮的。

  “你确定?”

  “我确定。”

  “那待会儿叫高山先生来帮你检查一下。”不放心地说出决定,羽山正人担心地看着这个自出生便得小心呵护的弟弟。雅人柔韧的坚强总让他忘了弟弟的生命其实是如此脆弱。

  “嗯。”为使兄长安心,羽山雅人从不拂逆他的意思。或许他该把她放在心底的更深处,才不会扰乱心中的一他湖水。

  此刻,让羽山兄弟不安的罪魁祸首正在冲绳快乐地冲浪。在刺激中整理心情,是她一贯的做法。现在,在海浪上翻腾了三天的炼雪己能确定一件事。或许她早有预感,但因为一直专注于股市的刺激而忽略。但现在,股市已渐渐不再吸引她,预感浮上台面,噩梦成真。

  她,爱上了羽山正人。

  很好,她终于理清了思绪。难怪一听到他要搞什么婚庆就心里不爽,现在可以确定,这种陌生的情绪叫嫉妒。这一年,她随意翻了不少书,自然包括情爱小说。当然,老八股羽山正人不会知道,否则肾上腺激素又会上升,对老人家身体不好,她很好心地隐瞒了。

  现在怎么办?

  去追?他有老婆了!去抢?

  她不屑为之。看他一门心思准备结婚纪念日那个破玩意见。就知道与他老婆感情很好。

  而且要她同她老婆换位,每天摘摘花,参加一些婆婆妈妈会,还得巴巴地守着个无趣的男人,呃……她还是随便做做不怎么完美的女人就好。

  但是,爱他,爱他云淡风清的样子、从容自如的姿态、被她气得半死的神情、无人倾诉的寂寞……爱他身为羽山正人时的样子,但不是宗主,绝对不能是个将家族视为第一的宗主。

  而他偏偏是个宗主,而且是个尽忠职守的家族忠犬,要他离开羽山家,估计将他给做了,他还生是羽山家的人,死是羽山家的鬼。

  怎么办?爱他,是此路不通的途径。

  深呼吸一口,迎上一个更高的海浪。

  决定了。他不爱她,她也不能爱一个视忠于家族为生命的男人。既然如此,双重否定等于否定,还是个加强的否定,她只有承认初恋失败。不,他又不爱她,谈不上恋爱。那么暗恋失败?不,她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他来电,才不是偷偷单相思的傻女人。那叫什么……

  管他呢!

  她爱他,他不爱她。她还有自己的路走,为避免待在他身边看着葡萄又吃不到而难受。如今只有——

  走为上策!

  第二章

  回到羽山家,决定很有风度地说声“莎哟拉娜”再走,炼雪发现向来平静的羽山家有点不寻常的乱。

  逮住一个人问问,“怎么了?”

  “雅人少爷快不行了。”认出是与宗主形影相随的炼雪,小侍从小声地说出这些日子以来让大家人心惶惶的缘由。

  “放屁!他敢?”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炼雪身旁一闪而过。

  好快!好——嚣张!留下两个一头雾水的人愣愣地看着陌生的身影迅速闪人羽山雅人的院落中。

  有意思的人!好奇心被勾起,炼雪赶紧迫上。

  不寻常呀,每次见她便一脸不满的族中长老们居然紧张兮兮地守在羽山雅人房前,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但这照理该是担心病人安危的表情——有趣,绝对与刚才那个红色身影脱不了关系。

  无视于羽山正人警告且不满的眼神,她明日张胆地附耳贴在纸门上偷听。

  “羽山雅人,你敢死给我看,我毁了羽山家给你当送别礼!”

  是那个清脆而自信的女声。好厉害,敢对个快死的人这么说。

  她个人倒对雅人没什么意见啦,但也没有兴趣就是了。不在她兴趣范围内的人是死是活自然与她无关。

  不过,命令一个快死的人不准死有用吗?“啊,好疼,你放手!”死板男人,可恶,揪得她耳朵好疼。

  “你给我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再收拾你。”没时间和这家伙算帐。她来了,那身耀眼的红,不知道又要点燃哪一道火焰?或许对雅人而言,她是眼下唯一的生机了。

  “喂,我有话跟你说——”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身影,炼雪的话最后消失成一个小小的语音。

  不是她没打招呼呀,实在是,不告而别似乎是眼下唯一的选择。她可没时间同一个心思全不在她身上的男人蘑菇。

  “该死,她又跑哪儿去了?!”傍晚,筋疲力竭的羽山正人发现那个消失一个多月后平空出现的人又突兀消失。

  她能不能有点正常的出现和退场方式?

  挫败地叹口气,决定将这一直在杀死他脑细胞的人物暂时抛出脑海。

  眼下,总算有一件让他欣慰的事。雅人度过危险期了。每次雅人一发病,医生往往束手无策,那个人是最初也是最后的希望。只是雅人和她的关系总觉得有点诡异,若非知道他们是……他会以为他们在相爱着。

  唉,大概是多日未好好休眠,脑子都糊涂了,怎么想到这分上去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力去找炼雪算帐。

  羽山正人抚抚额头,头疼啊!

  走出羽山家,漫无目的地在街头闲逛,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渴望的去处。

  回家?

  不想和老头争吵忠与非忠的问题,也不想让以家庭为整个世界的母亲左右为难。

  有人说,为人子女也须得有缘,而缘也有深有浅,她与老爹、老妈是属于后者吧!不是彼此不爱护,只是彼此的世界完全无法有交集。父母的生命以羽山家为中心,视忠于羽山为第一位。这样的人生,杀了她也无法认同。以前想抗争、想改变。但现在只有无奈地放弃。

  “啊——”冲着头顶的黑幕,吼去突如其来的挫折感。

  去找以前一块混的兄弟吧,不知道那几个混蛋死了没有?一年多没见了,现在想想,才惊觉自己居然在羽山家窝了这么久未真的一走了之,虽然体内骚动的因子从未安定下来,总是在渴望挣脱些什么,看看外面,试试自己的极限。

  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无拘无束地施展手脚大干一番,顿觉血液真有热的感觉。

  先前在羽山家炒股票获得的资金大都没带走,但身上道一千万日圆绝对足够她去挣自己真正的第一笔资金。然后?哈,就看兴致所在吧!炼雪自信一笑,找兄弟去也。

  青春年少,天资聪颖,天生的反骨,令这个十六岁多的孩子这么肆意而自信,脾睨世间的一切准则,只是这份单纯如小动物般的野性能持续多久?

  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从前意气风发的暴走族老大。

  蜷纺的身影、须发皆长、身上全是汗臭味,变得像个鬼,就那样坐在小巷的一个角落里,手像根枋柴,还布满了——针眼!

  “妈的!你不想活了,竟然给我吸毒!”一眼认出这些针眼意味着什么,炼雪一把拎起脚下的人,对着他大吼。

  没有反映,焕散而疯狂的眼神,显然心已经处于另外一个世界。

  “妈的!”忍着忽然涌上眼眶的热意,一把背上人就走。

  老大洋平是陪她度过那段轻狂岁月的人,在所有人都视她为异类且敬而远之的时候,是他敞开怀抱,纵容她,任她宣泄,并不是说彼此交流过什么,只是他愿意陪她,是在她寂寞时陪她的唯一朋友哪!

  还记得他刚毅的脸,说起自己的梦想时所散发的光芒。做暴走族只是想以另类的方式宣泄对世界的不满。心底深处,仍有一个他说过永不会放弃的梦想——做个赛车手,带着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光希游通世界。对了,光希呢?为什么会这样?

  旋风般冲进最近的一家医院,无视于周遭各色的眼光,将身上所有的钱扔上柜台。

  “救人!快点啊!”瞪着傻傻的护士,愤怒她们的迟钝。

  接着是一片混乱。

  “抱歉,这位病人吸毒过量,而且可能有半年以上,我们无能为力。”吞下一口口水,医生以无畏地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似乎随时要爆发的“不良少女”。

  “死了?”半晌,她才发出沙哑的嗓音。

  “这两天随时可能死亡。”

  转过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眼泪。总是自信满满的人生第一次遇上让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死亡。

  “说,怎么回事?”冷静地瞪着听到消息后赶到医院来探访的兄弟。

  “阿炼,光希出车祸死了,老大就开始吸毒,我们劝了他很多次,他都不听。后来大伙就散了,所以——”站出来答话的兄弟算是他们那帮人里面最有胆色的一个。明知道炼雪心里愈愤怒表面就愈平静,但他自问尽了兄弟道义,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所以就不管了?这句话压在心底没能说出来。炼雪只能无言以对。这一年多来,她又何曾关心过他们?

  以前,总只当他们是玩伴而己,从小不信奉友谊、忠义之类洒狗血的东西,并未太在意兄弟的喜怒哀乐。她一直像只困兽,只能感觉对世间的不满而已。

  好自私!从未觉得别人的事情很重要,不想依靠人,也不愿依靠人,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活出真正的自我。

  以为他人的死活与自己无关,以为自己是天生只专注自我的人,那现在这种根不能杀死自己的感觉是什么?

  “玩得开心吗?”怒气在眉头若隐若现,羽山正人冷冷地问着他找了近一个月的人。

  明知道以她的本领在外面混,吃亏的肯定是别人,担心她是多余而不智的情绪。但他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在不惊动族中长老的前提下,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去找她。收到的资讯是她又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令他失望至极。

  他己决定不再管她的事,最近族内的事业受到很大冲击,家族式管理的弊端在突如其来的经济危机中突显出来,他也无力无心再理旁事。眼下唯一重要的是尽快让家族摆脱危机,还有今后家族的出路。

  “怎么了?”发现她不寻常的平静,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默默地走上前,不想听人说话,不想开口,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抱住了他。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亲近,羽山正人知道必有缘由。那么独立的一个人突然去拥抱一个人。这种感觉,抱人的和被抱的都是第一次尝试。

  自幼无父,母亲也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他没有被拥抱的经验。他习惯将对族人的关心用辛勤的工作来代替,外露的感情极少有,别说不合礼数地像西方人那样随意碰触他人的身体。

  但奇怪,此刻他丝毫不觉得勉强,自然地接着她,静静地站在原地。

  “你认识的人死了,你是什么感觉?”半晌,炼雪在他倏中闷闷地问。

  果然出事了,羽山正人暗忖。

  “有的会让我很难过,有的比较没感觉。”

  突然间觉得他不可能会理解自己的感情,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炼雪又缄口不语,心中懊恼自己刚才的问话太冲动。

  只是想找个像老大那么温暖的胸膛抱一抱而已,并不想同他交流些什么。她从来不认为他能理解她。

  “好,你不想说,我们就不说。”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抗拒,强抑住心中的酸涩,羽山正人喃喃地将她抱得更紧。

  原以为自己对她而言是特别的,一年多来,他竟有了这种错觉,何等可笑;更可笑的是,他竟不知道自己会对她偶露的一丝脆弱感到惊喜,以为自己终究在她心中是不同的。

  “我走了。”拒绝自己在他面前软弱,炼雪强迫自己抽离他温暖的怀抱。

  “上哪?”羽山正人的脸色开始变化。

  “不知道。”只是想逃,逃离一切,抽掉所有的思绪,不要有这种陌生的悲伤感觉,还有莫名的不安。

  “不知道?!一年多前我给你的问题还没有答案是不是?你能走到什么地方?你凭什么生存下来?做暴走族?去吸毒?然后死了还得找人收尸?”停下来,快停下来,理智在他心里狂吼着,叫他停止这些伤人的语言。但担心失去她的恐慌令他只能听而不闻。

  “你他XX的少管我的闲事!”果然是羽山家的人,以为别人少了他就不能活,炼雪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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