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小狐这女人的思路跟常人不一样,可是也不要这么冷血无情好不好?
“我不管。我爱他,好不容易他有胆回应,这次是死也不放手了。”再也不要当个没出息的逃兵。
这个男人确定有够胆!看一眼炼雪两眼放光芒的表情,小狐塞进一块水晶糕,颇认同地点点头——喔,刀刀,我最爱的刀刀点心,美味呀!
“嗯,麻烦你捧个人场,鼓舞一下好不好?”
为什么一块小小的糕点也可以让她展出这种如痴如醉的表情?而且还是那么美的女人做出来,就好像……就好像是在……咳,请大家自行想像。
“啧,他又不是我的男人,没兴趣。”侵条斯理地瞟了她一眼,继续吃。
“好歹他是你老哥。”不放弃地死瞪吃得很惬意的人,炼雪只有抛出座自己也觉得没什么说服力的话。
舔舔手上的糖溃,小狐很娇媚地摇摇头,“错,是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人,这是生理层面的问题;至于兄妹的定义,是社会层面的问题。两者属于不同性质的概念,不可混为一谈。”
炼雪知道要是真去研究小狐的话,她就真的是白痴了。
“不管,你别给我绕圈圈。一句话,你真的不看好我们吗?”
很紧张,真的很紧张,向来拿得起放得下的自己第一次觉得不安,需要他人的认同。
“你们要我看好干嘛?”回丢炼雪一记白眼,再吃。
这个女人会让人抓狂,炼雪从来没觉得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会这么刺眼。但是一个从睁眼到现在都食物不离口的人,确实根碍眼啊!
“我不安啊!”终于将心里的话吼了出来。
“不安什么?怕他偷人,还是怕你自己会红杏出墙?”小狐很“认真”地提问。
“屁啦!不是这个。”
为什么她认真说话的时候,从没有人当真呢?炼雪无语问苍天。
“那是哪个屁?”
“不是什么屁啦!”
泄气!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让她一会儿觉得自己斗志满满,超级女人之头衔非己莫属;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患得患失呢?
“好,我好心地指点迷津一下好了。”塞一块点心先细细咀嚼,再慢慢咽下后,小狐接着说道:“请问你究竟有什么问题?”
“咦?”什么问题?就是——“就是我现在觉得不安啦!”
“不安就不安,有什么不好?看看你,恋爱中的女人多美丽。细嫩的皮肤很不错喔,他很会滋润你吧?”小狐一脸的奸笑。
“他是厉害啦……”不自觉地骄傲证明。
“那还有什么问题?我告诉你,爱不爱,‘做一做’就了啦!”小狐再次笑昧咪。
对呀,有什么问题呢?她爱他,他爱她,有什么问题?可是——
“他总是不快乐。”想起来了,差点被小狐无头绪的话拉走思绪,终于想起自己的介意,“为什么总觉得他不快乐呢?有我还不够吗?”抬起困惑的眼,炼雪喃喃说道。
他的不快乐,最近才懂得用心体会,体会到了,却是无能为力的难过。怎样爱一个人才会让他快快乐乐如阳光般灿烂?这样的问题,以前她觉得一定是脑袋太闲的人才会提,现在却也被深深困扰着。
“快乐要靠自己的,你又不是快乐制造机,有什么用?你好好爱他就行了。”懒懒地看她一眼,小狐觉得这样的谈话实在很浪费生命。生命是用来尽情地吃喝玩乐的,而不是给恋爱白痴做咨询。
“可是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也想他和我一样。”这样的心情又好像和对北北、亲朋好友的心情不同。
唉,不想了,她果然是不适合用脑子,生命要“运动”才有用,先做再说吧!
猛地起身,决定先找羽山正人恩爱一番,现在,愈来愈有突如其来的情绪,要抱着他,说爱他,才安心。
她真的是只凭直觉行动的小兽啊。八百年难得一见的伤感情绪
逝退如抽丝,除了小兽,还有谁可以这样呢?
无所谓地轻挑眉,小狐托起一碟点心,摇曳生姿地朝着一堆仍陶
醉在KTV的人走去。“哈罗,宝贝们,要不要听千年难得一见的蓝调
天才献唱啊?”
“正人……”
“嗯?”
“正人……”
“嗯?”
“正人……”
“嗯?哎哟——”羽山正人脸部突然遭袭,赫然留下红红齿印。
无奈这便是炼雪爱人的方式,总喜欢东舔舔、西吻吻,兴奋起来便咬一口。
“好想你!”搂着他的脖子,从颈部一路向下吻,炼雪喃喃地说,人已把他压倒在躺椅上。
羽山正人无言地接受,心里被填得满满。她总是这样,从不讳言自己的感觉,要或不要十分清楚,就是这样才令他每每有极致的感动,又有极致的不安。
“我很不安呢。不过现在好了,我只要爱你就好了,其他的事再用脑子去想实在很浪费。”炼雪一边野蛮地扯他的衣服,一边自言自语。
深深地吻上她,羽山正人很震惊,不安的不止他一个吗?
明知不应该,他还是有很欣慰的感觉,至少知道了她也有这样的在乎。
“正人,快乐吧,我不想你不快乐。”松手,炼雪让羽山正人自己宽衣解带。
“我很快乐。”
深深地凝视着她,羽山正人漾起真心的笑。事实是,和她在一起才体会到什么是一个普通人的快乐,尽管背后总有不安,但这真的是最真切纯粹的快乐。
“那好,让我们再快乐一点好了。”
抬头,炼雪投以一记魅惑的笑。
第九章
炼雪、羽山正人、北北、医疗小组走了。
走之前,一家三口坐着阿部开的车,去阿香开的发廊做了头发,到阿宽的面绾饱餐一顿,找阿力为羽山正人处理了一些法律事务,又拿走了阿部的一幅画,当然,行程的一切都是免费的,也没人奢望她会付钱。
临行前,又去拜了拜洋平,终于在羽山正人的怀中放声哭泣,现在,懂得了一些洋平当时的心情,也就更悲伤。
率性地做了这些才明白,在日本并非全是不好的记忆,爱她的双亲和朋友都在这里呢,而且轻狂恣意的青春年华她也过得很爽啊!
唯一的歉疚就是那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子,最后的消息是他在狱中自杀了。总觉得这才是他死亡的方式,但或许当初真有那么一丝可能,他能找到新的依托活下来。炼雪还是这么想,但羽山正人听了只是沉默地摇头。
纽约
炼雪母女住的是那种很普通的独立住宅。两人都是很少落窝的人。炼雪的工作日程一向被安排得很满,北北也总有不同的探险,住所实在无法成为她们关注的焦点。
“究竟哪间是你们的卧室?”几乎每间房都有一张宽大的床,羽山正人很疑惑。
“哪间都是啊!”异口同声的答案,而且都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爱睡哪间便睡哪间,弄脏了不必急着清扫,还有很多后备房呢!
立即明白两母女的心思,羽山正人继续提问:“厨房呢?”
“咦?”两母女皆是一副“那是什么东东”的表情。
“妈咪说,女子远庖厨,中国古代就有明训的。”北北在沙发上一蹦一跳地回答。
炼雪笑咪咪地开始往羽山正人身上跳。
微红着脸,又不敢去制止,因为这个女人是“你说不,我偏要,只要我爽”型的。
“你们买的房子格局是固定的吧?怎么会没有厨房?”
清清嗓子,努力忽视女儿一张看好戏的笑脸,羽山正人坚持这个比较安全的话题,尽管身体己慢慢着火。
“我就只要卧室、浴室和更衣室,先交代室内设计师,装修好了才住进来的。”
不愿意再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平常小事上,炼雪很自动地提供了答案。呵呵,现在要腾出时间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啦!
“炼,如果我说想换一个比较正常的房子住,你会不会介意?”他实在无法适应这种每间房都像是在搞床铺大展销的居住环境。
“不会呀!”漫不经心地回答,住哪、怎么住、是怎样都无所谓啦,倒是这个男人习惯了正经八百的生活,真的会适应不了。
最重要的是,先和他亲热啦!
“爹地、妈咪,可不可以先让我发表一下意见?”北北马上抗议。
“怎样?”炼雪危险地眯起眼。事情已经圆满结束,还要搞什么插曲啊?
聪明地向父亲没以哀求眼神,“爹地,不行啦。这里留有我美丽的初恋回忆呢!’’
“嗤!”不客气地泼女儿冷水,炼雪对破坏其好事的女儿毫不留情,“东南西北到处走,每到一个地方就和不同的人私定终身的人有什么美丽的初恋?!”滥情女一个,都是小狐的反面教育害的。
“妈咪,天生丽质难自弃,我就是这么受欢迎嘛!而且我每次都是真心真意地付出喔!”北北努力挽回正义。
“好啦,这样吧,我们先租个地方住,等这房子装修好了,再回来,行吧?”羽山正人努力在僻哩咱啦的火花中寻求和平。
“没问题,那我们上楼吧!”
喜见此事迅速了结,顾不得再扳回一局,炼雪急急拖着羽山正人上楼去也。
“哇,爹地,你好天才喔!”
面对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北北极力赞叹。
炼雪一边和女儿抢菜一边猛点头。
“你们喜欢就好。”将最后一盘菜放上桌,羽山正人欣慰地笑。
找到新住处暂时住下后,他就很自觉地进厨房准备喂饱她们,炼 雪的“洗碗机事件”令他印象深刻。
“咦,你怎么不吃?”抢菜空档,炼雪抬头问他。
“我不饿,而且我吃素,待会儿再另做。”
“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素啦?”惊讶得忘记夹菜,炼雪瞪大了眼。觉得与自己无关的北北乘机开始大扫荡。
“有些年了。”羽山正人平淡地笑。
“难怪你这么瘦,抱起来这么冰。不准啦,不吃肉对身体不好呢!”干脆放下碗筷,坐到他腿上,和他面对面认真交谈。
“不会的,我有补充营养药丸。”有点窘,羽山正人还是微笑解释。
她的开心方式让他难以招架,但每每又是如此欢喜。
“吃药?”炼雪更大声了,“你以前吃的就不多,还吃素,靠药补充营养怎么行?”她大声抗议。心真的很焦急。“你不会是奉行什么和尚的不杀生主义吧?”随便找一个意思相近的问题,她继续问。
“不是,我只是没什么食欲而已,清淡一点比较适合我。”正人有些啼笑皆非。
“没食欲啊……”有些泄气,炼雪咬住下层,死瞪着他。“走!”一把拉起椅子上的羽山正人,她决定要私下解决这件事。
关上房门,羽山正人有些莫名其妙。
“我以前就觉得你吃东西好奇怪,每次都只吃一点点,都没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像是平时努力做个公正无偏私、无食欲的羽山家宗主;而不是有明显喜怒哀乐、有贪念、有私欲的平常人。”深吸一口气,努力看着显得震惊无比的羽山正人,炼雪一阵心疼,狠下心,决定说出自己的忧心,“这样的你让人觉得好压抑,活得太有模式,让人看不到真实的你了!”最后的话是吼出来的。
羽山正人愣在原地,没有反应。
“正人,我想你快乐,可是太压抑不会快乐!我是很粗心的人,你这么隐藏自己,万一有一天我伤了你怎么办?你会不会也这么藏起一切地离开?”内心的话并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就这么涌了出来,她只知道必须把这些情绪释放出来,这是她一贯的方式。
半晌,羽山正人走上前,拥住了她。
“我很快乐的,而且吃素只是一种习惯,你不喜欢,我努力改吧!”
她一直是这样的,赤裸裸地看着他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看穿他,再坦坦荡荡地说出来。
内心深处有外壳渐渐被人硬生生敲碎的感觉,她在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闯进来,让他来不及躲避。
是,想躲避,做了这么多年羽山家的宗主,现在这个羽山正人是什么样子,他都来不及省思,就被她毫无顾忌地挖出来。到了最后,她会不会失望?
不想再思考,羽山正人只有抱紧了她。挣得片刻的幸福便是片刻吧,至于以后……他不愿去想。
羽山正人的素食馆正式开张,地处黄金地段的幽僻处,没有招牌,没有炫丽门面,只是一个日式的小院落,极其含蓄清雅。
“老板,这样赚不到钱啦!”
炼雪口中的一群蝗虫——医疗小组的杰奇、土豆、红发安妮等十来个人是第一批不请自到的顾客。
尽情享用后,先拍足马屁,再诚心地发表他们的意见。
没广告、没招牌,怎么可以在这个竞争最激烈的商业社会生存?
“所以,你们的钱包要乖乖地给我们打开呀!”炼雪笑咪咪地摊开手掌。
“咳,有关今天的那个疑难病历……”众人开始认真讨论。
“没关系,你们喜欢就好。”羽山正人只是浅笑。
开素食馆是炼雪和北北的主意,他一开始就很心动。从来,除了羽山家的事务,他没有其他生活焦点,因为确实不能也不曾享有个人的兴趣。不过,厨艺可能真是他的天赋,而且他从中得到很大平静,所以这些年的闲暇,他都用在这上面,心里才没这么多杂念。现在这家店,算是他过新生活的第一步吧!
“杰奇,你真他XX的是狗屁天才!”一堆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传阅杰奇最新制作的摄影集。“疑难病例”已在炼雪揍过去的那一刻被抛到九霄云外。
羽山正人只是含笑地看着,生意确实很清淡,准确地说,除却这些人外,还无一个顾客上门。不过他也无所谓,开素食馆只是想试一试能否发现真心喜爱的事情,没有生活压力。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经验使他向来的没资都有不错的回报,至于他在羽山企业的股利,更是一笔巨大财富。想想,他真是应该满足的。
“拜托,‘卡嚓’一下而己,靠的不是技术,是相机啦!”炼雪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显然不屑别人对杰奇的赞美。不过,手却抓着影集不放。
羽山正人一笑,知道她对凡是冠以“艺术”字眼的东西都非常感
冒,在她看来,所谓“艺术家”不是神经病就是吃饱太闲的人,她还是
比较祟尚实在的东西。
“头儿,我骑士祖先的热血在我体内沸腾,无法不听他崇高的呼唤——男人可以被践踏,但不能被污稳,所以,请收下我的白手帕吧!”杰奇将一张餐巾丢到炼雪面前,脸上是不倏好意的笑。
“怎样?”比耍流氓啊?若千年前,是她的本行耶!
“好好好,来,是血性男儿就不能忍受头儿的侮辱。”
“对对对,头儿,是热血女子就不能允许杰奇的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