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女人马术之精湛,连男人也比不上。”
“但不包括你,对吧。”这样高傲自负的男人,绝不会让自己立於下风。
“当然。”耶律夙自豪地扬高下巴。“一旦让我骑上马,没人追得上我。”
云芸莞尔一笑,她能想像那种画面。
她的笑容让耶律夙的心脏一缩。“你笑起来很美。”.
云芸愣了一下,微赧地垂下眸,虽然已听多诸如此类的赞美,但这句话自他口中说出,让她感觉特别不同。
甩甩头,耶律夙想让自己清醒些。耶律夙,别忘了你真正的目的,可别假戏真做了。
“驾!”耶律夙双腿一夹,让马儿慢慢跑了起来。
他需要吹吹风,现在真的需要,因为他要藉著风来赶走体内那股莫名的躁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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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著了!
望著她枕在他肩头上,天真无邪的笑颜,耶律夙的心也渐渐变的柔软。
今天的出游,对第一次骑马的她,够折腾了。
低低的笑声突然自胸臆间泛开,他彷佛已经可以预见明天她一觉醒来,那频蹙的眉头,与忍不住肌肉酸疼的呻吟。
打横抱起云芸,双腿收紧,他让云芸坐在他的大腿上以减缓马儿激烈的震动,他对她,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
如果,她不是师父指定要的人,以他们之间截然不同的身份与家世,这辈子他们岂会相遇?即使相遇也可能只是匆匆一瞥,萍水相逢罢了。
不过,对她而言,也许会希望不要遇上他吧!
俯下身,他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
这样单纯美好的姑娘,若知道自己竟是他与其他皇子争夺大师兄头衔下的牺牲品,不知道会有何反应?
是恨他?怨他?还是……
一想到她可能会恨他,耶律夙的心情便开始往下沉,因为他不喜欢这种窒闷的感觉。
突然间,一个念头在心头盘旋。如果,如果他们之间的相遇不含任何目的,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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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劭沉著一张脸坐在后院的长廊上。
他不知道云芸这么晚了为何不在房里?任凭他将云府上上下下全找遍了,仍是不见她的踪影,后来才听看守马厩的小斯来禀,云芸竟然跟耶律夙一块出去了。
好个一块出去了!看来云芸并未将他这个作大哥的话听进耳里。
月上林梢了,再怎么胡闹总会回房休息吧,他就坐在这里等,不信等不到他想见的人。
“站住!”乍见前头的影子,云劭一声叱喝,拖住了耶律夙抱著云芸前行的脚步,含著明显怒意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里,显得特别嘹亮。
毫无愧色地回头,耶律夙坦然面对怒气冲冲的云劭。“有事?”
“放下云芸。”云劭不知道他们是何时相识的,只知道云芸并未听他的话,离耶律夙远点。“你对她做了什么?”云劭的手紧握成拳,一股熊熊怒火往上窜烧。
做了什么?耶律夙心里暗笑著。
他若真的对云芸做了什么,现在才来质问他,不嫌太晚了吗?再说他耶律夙若真想对云芸做什么,谅谁也阻止不了。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云劭又问了一句,跨步来到耶律夙身前,望见云芸在耶律夙怀中熟睡的脸蛋,怒火更炽。
“做了什么,就如同你所见的。”
云劭大拳一挥,正中耶律夙的脸颊。
脸一偏,耶律夙被打的脚步一阵踉跄,一道血丝滑下嘴角。
“到家了吗?”揉揉仍然困倦的双眼,云芸被方才的震动摇醒,便抬眼一望。“你怎么流血了?”耶律夙嘴角醒目的红让云芸吃惊。
“呸!”耶律夙舔去腥红,吐出一口唾沫。“拜你大哥所赐。”
“我大哥?”
“云芸你过来。”云劭脸色铁青的望著云芸。
云芸倒抽一口气,这会儿可完全清醒了。大哥怎么会在这里?她又何时被耶律夙抱著了?
慌张地要耶律夙放下她,心里虽然不安,仍是乖乖走到云劭面前。
“大哥……”
“啪!”扎实的一巴掌狠狠地贴上云芸细白的脸蛋,将云芸打倒於地。“你太令我失望了。”
“云芸?!”没料到云劭会这么做,耶律夙弯身扶起云芸。
云芸手捂著脸呆愣地站著,云劭的话与那一巴掌,刺痛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向对她宠爱有加,呵护备至的云劭,今天竟然打了她,还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她强忍住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她虽然不是坚强的女子,但她绝不哭哭啼啼。
“这就是你疼爱云芸的方法?”耶律夙不屑地冷哼。“今天我是开了眼界。”
“这是我的家务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插手。”云劭的手紧握成拳。天知道这一巴掌他打的有多么心疼。“这件事你得向我说清楚。”
“说什么?”她根本不懂大哥为何打她,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大哥就因为我跟耶律公子一块外出而打我?”
“难道你觉得自己没错?从小我是怎样教你的。”云劭觉得有些心寒,她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大哥,我只是陪耶律公子外出逛逛,孤男寡女单独外出的确於礼不合,但是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清白?”云劭嘲讽地一笑。“一个清白的女子会在大半夜里让一名男子抱著回来?”
“那是……”云芸哑口无言,清楚那是因为自己太累,一时睡著了,这的确是她的不对。
“无话可说了?”云劭的眼盯著云芸不放,在他心里他多希望云芸会反驳他的话。
“总镖头,我相信小姐不会做这种事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听见异声后出来查看的杜总管,在气氛僵硬时开口。
“是不是误会她自己清楚,我亲眼所见的事会有错?”
云芸心中一颤。“大哥不相信云芸?”
“若要人相信你,就别做出教人无法相信的事。”云劭十多年来未曾对云芸说过重话,今晚却是句句伤人。
他自己也不明白今晚的他为什么火气特别大?大到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举止。他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正逐渐脱离他的掌控,而这种感觉让他无法忍受。
“云芸明白了。”云芸心中有一种说不上的落寞与哀伤,原来她在云劭的眼中是这样的妹妹。
看见云芸这么哀伤的表情,耶律夙的心中也隐隐泛起怒意。“我还以为总镖头不只会打女人,原来以话伤人的功夫更是略胜一筹。”耶律夙的嘲讽让云劭感到难堪。
“耶律夙,你别以为你现在托镖於我,我必须负责保护你的安全,所以不敢动你,你跟云芸的这笔账要我现在跟你算也可以。”
“大哥。”云芸跑过来握住云劭抓著耶律夙衣襟的手。“是我,是我自己不知羞耻央求耶律公子带我出府的,是我玩的太累走不动,硬要公子抱我回房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公子无关。”
“你终於承认了。”云劭的语气既生气又难掩失望。
“杜总管,将小姐关入柴房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关柴房?云芸脚一软,险些摔倒,幸好教耶律夙眼明手快地扶住。大哥明知道她最怕黑,却要将她关入柴房?可见大哥这会真是气疯了。
“小姐不是这样的人,也许小姐说的只是气话,您……”
“带走!”云劭手一挥背过身去。“谁敢替她说情,我连他一块儿关。”云劭是铁了心了。
“杜总管,别说了。”云芸迈开步子主动往柴房方向走去,她清楚大哥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更改的。
泪,在云芸踏出第一步同时,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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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云芸捂著红肿发疼的脸颊低声呻吟。
擦乾眼泪,心情较平抚之后,云劭那一巴掌所造成的威力已慢慢显现。
在这黑漆漆的柴房中,没油灯、没镜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伤的如何?她只知道只要轻轻碰一下脸颊,便会疼的让她眉头打结。
藉著月光可约略看出堆放的木材与干草,还好没有酶味或任何难闻的气味。
将身子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睁大的眼眸不住地四处张望。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她就怕黑,入睡时一定要点著灯,不然她根本无法入睡。
她知道她的身子早已累极了,倦极了,但是她就是睡不著。
“喀!”顶上传来的轻微声响,教云芸全身寒毛竖起。“谁?”
“喀!”又是一声,屋顶的瓦片被抽开一角,一道光亮射入,掉到云芸脚边。
“夜明珠?”云芸心中一喜,快快将珠子捧在手上。
“糟了,怎么掉下去了。”懊恼的嗓音自屋顶上发出。
“耶律公子?”他怎么来了?云芸将夜明珠举高,照出耶律夙那一张带著戏谑的笑脸。
“夙。”耶律夙不厌其烦的纠正著,她总是学不乖。
“你怎么来了?”顾不得在称呼上与他争执,有人在这令她安心不少。
耶律夙侧卧在屋檐上,一手支著脸颊,看著下头的云芸。“我被一阵阵的啜泣声吵的睡不著,所以出来看看。”
云芸闻言垂下眸。“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让我更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承认没做过的事?”他不懂云芸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神一黯,现在回想起来,云芸也不太明白方才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当她看见大哥将矛头指向耶律夙时,她就这么做了。
“大哥是固执的人,一旦认定的事便很难改变他的想法。既然他认为我有错,那就有错吧。”
“只有这个原因吗?”
云芸不自在地答道。“当然,否则还会有什么原因?”
放开手,耶律夙将下巴抵在屋檐上,想看清楚云芸的表情。“比如说……”耶律夙故意拉长语调。“袒护我。”
“谁……谁袒护你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云芸说的支支吾吾。
耶律夙唇一扯。“当然是喜欢我罗。”
心一乱,云芸的脸红了。“你又乱说话了。”
“我乱说?那你怎么脸红了?”
捂著脸,云芸坚持道。“那是被我大哥打红的。”
“是吗?”耶律夙心照不宣,总有一天他会让云芸说实话的。“将这药涂在脸上可消肿止疼。”
一只药瓶与一面精致小巧的铜镜同时掉落在草堆上。
“这……”云芸顿时心中一暖,原来他是特地来看她。
“抹好药赶快睡吧。”耶律夙身子一翻,平躺在屋檐上,似乎没打算离开。
“你不回房睡吗?”耶律夙似乎还不打算离开。
“今晚夜色很美,我想多看看。”
云芸会心地笑了。
这位行事作风豪迈,从不在乎他人的耶律夙,原来还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
今晚,他除了帮她送药之外,没想到主要的目的却是来陪伴她的。
云芸手握著耶律夙故意掉落给她的夜明珠,轻轻躺在草堆上。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从这一刻起,她真的很想多了解他,多知道关于他的事。
第五章
云劭将自己关在房中,仰口灌下一杯接一杯的黄汤,他想灌醉自己,让自己醉的彻底。
他竟然打了云芸?这个连对她说话,他都不忍太大声的妹妹。今天他竟然出手打了她?
从小,他们兄妹便失去爹娘,因此,他对云芸不但有兄妹之情,还多了一份如同爹娘爱护子女般的亲情。
他总是想给她最好的一切,他想证明即使失去了爹娘,他还是有能力将妹妹教养成知书达礼、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而这么多年以来,他的确做到了。
眼见上门提亲的媒人络绎不绝,云劭的心中除了欣慰之外,还有一股油然而生的骄傲。
但是今日,他失望了。
若非他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云芸竟然会做出这种事,这种伤风败俗,让家人蒙羞的事。
是因为他最近太忙对云芸疏於关心,还是云芸已到了嫁人的年纪,所以一旦受到一点点小小的诱惑,便会迷失了自己。
以往他总是顾虑到云芸的年纪尚轻,加上他尚未相中适合的人选,以致於上门提亲者众,却都铩羽而归。
也许现在真的是该好好为云芸挑选出一个好夫婿的时候了。
“爹、娘,孩儿这么做对吧?”云劭对著窗外自言自语。
纵使有万般不舍,他相信如今唯有这么做,对云芸而言才会是最好的结果。
他相信这么做之后,所有的问题便会迎刃而解,当然包括云芸与耶律夙之间错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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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刻意压抑的焦急嗓音,大清早出现在锁住云芸的柴房外。
云芸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一直蔓延到嘴角的疼痛才勾起了她的记忆。
“夙。”她记得昨晚耶律夙是在屋顶上过夜的。
得不到任何回应,云芸心中有种说不上的情绪反应,一种既希望他还在、又希望他不在的矛盾反应不断冲击著她。
“小姐。”听不到小姐的回应,东茵心里可急了。“小姐,您在里头吗?”
“东茵,你怎么来了?”云芸捶捶酸疼的腰背,来到柴房的一个小窗前。
“小姐。”东茵的话未说,眼泪倒是先流下来,淅哩哗啦地哭了满脸。“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才过了一天,事情全变了样?”
“你都知道了?”云芸苦笑著,果然坏事传千里。
“杜总管只说总镖头撞见小姐和耶律公子在一起,要小姐到柴房中反省。”东茵握著云芸的手。“小姐,真的是这样吗?”
“差不多。”云芸心中感谢著杜总管对这件事的轻描淡写。
“就因为这样的小事,便将小姐关起来?总镖头的心眼何时变这么小了?”东茵替小姐抱不平。
她不明白,只是看见小姐和公子独处,需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云芸连忙捂住东茵的嘴。“别说了,小心大哥罚你。”
“小姐,这一巴掌真的是总镖头打的?”这件事她也听杜总管说了。
云芸嘴唇一抿,心情又陷入了低潮。或许,大哥真的是被她气急了吧。
“东茵,谢谢你来看我,你快走吧,被大哥发现的话就惨了。”
“东茵不怕。”东茵看著云芸憔悴的模样。“东茵这就去向总镖头求情,让小姐出来。”
“东茵,不要。”云芸唤住欲离开的东茵。“别去,大哥若想放了我,他会自己说,否则任别人怎么说都没用,这点你是知道的。”
“可是东茵不能眼睁睁看小姐在这里受苦啊!”
云芸欣慰的一笑。“我虽然被关在这,但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