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也笑得很妩媚,「对呀,的确是直升机哟。」她快速的在玻璃上贴了几个塑料炸弹,把整个落地窗炸个粉碎。
窗外的确有直升机在盘旋……但是老天,这是三十楼!
「相信我们,我们工作室真的有改进了。」日朗拍胸口保证,「跳过去就可以了。」
「跳、跳过去?!」安得森先生面色如土,「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啊啊啊啊~~」
王子和公主不由分说,一人抓一边,架着他硬跳出窗外,安得森先生发出凄惨的叫声,倏地身子被猛然往上一提--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对玩命夫妻已经攀上了安全绳,直升机盘旋着飞上天际。
他们有安全绳,安得森可没有啊!他发出濒临死亡的惨叫,「放我下来~~我宁愿被抓去判刑也不要逃了!救命啊~~」
直升机飞向夕阳,带着阵阵惨绝人寰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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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了安得森先生,楚楚抓抓头,「他没事吧?」
「我想没事吧。」日朗摸摸下巴,「不过医生说他受惊过度,需要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真是太脆弱了。」楚楚语重心长的说。
「我也这么觉得。」日朗同意的点点头。
说到这个楚楚就感慨万千。自从让日朗亲自指导以后,她早就锻炼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能力了。
所以说,这些客户应该来让日朗教导一下……
「收工了,回家吧!」日朗提起行李。
「又要搭战斗机吗?耳朵会不舒服钦。」楚楚抱怨了。
「没办法,赶时间啊!」日朗也发牢骚,「听说当飞行员对生殖能力有影响欸。」
「这又是哪个莫名其妙的『听说』?」楚楚红着脸给了他一拳。
他们结婚已经五年了。本来只是来美国受训,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个案子接过一个,接到最后两个人的心都玩野了,干脆把台湾的事业丢给绍玺和兴辰。
老爷爷知道他们对于卧底、搜集情报这种静态工作没兴趣,只好把一堆烽火连天的工作丢给他们。要说表现出色,也真的够出色了,只不过他们的表现太「华丽」了些。
工作室的名誉已经被他们毁得差不多了。每次接受委托,委托人都会千交代万交代,千万不要让代号「王子与公主」这对暴力夫妻护驾,除非是万不得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会含泪惨叫着跟他们逃命。
不过他们的完成率是百分之百的。老爷爷虽然对他们的暴力表现只能摇头,但是接到困难的案子,托无可托,也只能劝委托人看开些。
几乎每个委托人都想暗杀这对夫妻,因为逃出生天还得看很多年的心理大夫。心里的创伤太大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可以玩命的心脏。
这对夫妻的恶行太多了,黑白两道看到就躲,全世界可以横着走了,但是世界再大,哪有自己的家好?
他们两个都恋家,就算全世界跑透透,还是渴望回到那个在半山腰的、有着温柔笑容的家人身边。
满身疲惫的提着行李回到家中,楚楚欢呼一声,冲进林夫人的怀里。
兴辰在旁边嘀咕:「我还以为家里有个正常人了。」
「兴辰哥,有你就好了。」楚楚马马虎虎的跟他打招呼。
「都是日朗带坏了妳。」兴辰恶狠狠的瞪日朗一眼。
日朗挂起无辜的笑容,笑着搭上这位比亲人还亲的兄弟肩膀。
真的回家了。一家和乐的谈谈笑笑,平凡的生活,真的比较好。
日落以后,绍玺带着新婚妻子回来,那位笑起来朦眬的芳魂,小腹已经微微凸起了。
这小子手脚真快啊~~不过几个月没回家,老婆娶了不说,连小孩都有了!日朗觉得很不可思议,好奇的打量着,他的职业第六感告诉他,这位弟妹并非凡人。
该不会真的是外星球的公主吧?
楚楚惊骇又好奇的摸了摸芳魂的肚子。好奇妙……孩子真的会在妈妈的肚子里慢慢成长。
当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楚楚一直睁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天花板。
「太累?睡不着?」日朗体贴的翻身面对她,「要不要帮妳按摩一下?」
「我不累。日朗,别这样摸我,怪痒的……」结婚这么多年,她还是怕搔痒,「唔,我只是在想,他们刚结婚才几个月,为什么就有宝宝了啊?」
「妳想知道吗?」日朗的手开始不规矩的伸进她的睡衣,抚摸她光滑细致的大腿。
「你知道?」楚楚张大眼睛,她都二十二岁了,有些时候还跟刚见面时一样天真,「你为什么知道?你瞒着我什么啊?」
「嗯,我知道。」日朗一面吻她,一面把床头的那盒保险套扔进垃圾桶,「几个月后,我们就会有宝宝了……」
宝宝什么时候来,他怎么会知道?楚楚头顶满是问号。
日朗忍住笑,「我又想『接吻』了。」
「喂!你这个奇怪的嗜好为什么改不了?不要啦~~喂!」
在她颤抖的娇呼中,日朗灿烂的笑了笑,「我想我们得在家里待个几年了。」
「为什么?」楚楚张开迷蒙的眼睛,呆呆的问。
「因为,没有宝宝妳不可以下床啊……」日朗压住她的双手,笑得很迷人,也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虽然是自己的丈夫,不知道为什么看他笑得越迷人,越觉得发冷。「你不是认真的吧?」
「妳说呢?亲爱的楚楚。」日朗压在她身上,很威胁性的舔吻她的耳朵。
这马上勾起楚楚魔鬼训练的恶梦。她这个外表无害温文的丈夫,可是有钢铁般的意志啊。
「不不不,这样会死人的!救命啊~~」楚楚尖叫了起来,但她的尖叫很快就被封住了……
花影摇曳,微风送来馥郁的桂香,满天的星光,俯瞰眷顾着众生,和这对现代的王子与公主,满园的树哗笑着,叶片反射着月的清光,好一个浪漫夜啊……
【全书完】
番外篇--银月之泪
遇见她,是个盛夏的午后。
仁爱路的绿荫森森,这天绍玺刚好外出吃饭,吃完饭,沿着绿荫,正要走回公司。
一位长发飘逸的白衣少女映进他眼帘,一重重的绿意掺着耀眼的光在她身上撒落,他欣赏着这样纤细美丽的背影,并不想打扰。
就像是走入了图画中,车水马龙远了,只有蝉声和微风,静谧得宛如另一个世界。
她晃了晃,居然软倒下来,吃惊的绍玺赶紧上前扶住晕倒的她。
触手的是舒适的凉意。这少女的体温好低呀……他想到了「冰清玉洁」这形容,她的脸孔白皙,像是月光般柔和的温润,眉宇间有股轻愁。
「小姐,小姐!」他摇了她两下,「妳不舒服吗?我送妳去医院……」
白衣少女苏醒了,缓缓睁开眼帘,是深湛蓝的黝,像是天刚刚要亮的那种颜色,在黎明之前,让人仰望着无法呼吸的美丽,宛如连灵魂都要迷失其中……
「不用了……」她想起身,却又乏力的瘫在绍玺的怀里,「只是太阳太大,我又跟家人走失了……总之,谢谢你。」
那声音,是这样的震动他的心弦。温柔和慢,却隐隐有股安定人心的威严。
曙了一会儿,看她深深呼吸,然后挺直背的站起来,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柔软。
「我的住处就在附近而已。」绍玺开口了,「呃,我没有恶意,也不是坏人。只是妳可以去我那边休息一下,顺便连络妳的家人,好吗?」
在那个蝉鸣不已的夏日午后,他迷失了,将自己的心,留在那双深湛蓝的黝黑瞳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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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她回自己的住处,绍玺一直觉得很像一场美梦。这位美丽到不似凡人的少女,身上连个皮包都没有,就抱着一本线装书,凭他粗浅的国文知识,他大概地辨认出上面不知道是大篆还是小篆的字体。
「这是字帖吗?」好厚的字帖啊,要临摹到什么时候?
她轻笑了起来,「抱歉,失礼了。」她忍住笑,非常斯文有礼的说:「我不用功,尽看这些闲书,常让我母……母亲念。」
这是闲书?那用功的该是什么书呀?「那这是……」
「离骚。」开了冷气似乎让她舒服了些,她微皱的眉松开了,吁了一口气。
离骚?好象哪里听说过……绍玺搔搔头,发现端给她的冰红茶都没喝。「妳不喜欢冰红茶吗?想喝什么?冰咖啡?可乐?沙士?」
她愣了愣,像是为难了起来,「……只要水就好了。」
绍玺端了杯冰开水,她的唇碰了碰杯缘,就颓然的放下了。
「水怎么了?」他警觉到她的异状,拿起来检查了一会儿。
「对不起,是我太骄纵了。」她非常抱歉的拿起水杯,「我……我尽力喝看看。」
她不习惯喝开水是吗?「等等等等!」他虽然非常讶异,但是也不愿意怠慢这个美丽的客人,「我还有沛绿雅,我想妳应该是可以喝的。」
仔细的洗了杯子,还用开水烫过,他小心翼翼的倒出沛绿雅矿泉水,这一次,她心满意足的喝了下去,像是喝了世界上最美味的美酒。
她笑了。她的笑是柔和的月光,照亮了窗帘拉上的幽暗室内,也照亮了他的心。
「呃……」他回神过来,慌慌张张的,「小姐,妳刚刚昏倒了,洗个澡可能会舒服点。啊,我没什么恶意,糟糕……」他这里也没有女孩子的衣眼,东翻翻西翻翻找出了他还没穿过的衬衫,「呃,若不介意的话,请妳先洗个澡,穿上这个,然后休息一下;这个房间给妳休息,妳会害怕的话,可以把门锁起来……」
「先生是很好的人,愿意收容我这陌生人。」她非常大方的致意,「不知道先生贵姓大名?」
「我姓林,林绍玺。」这样盯着人家看是很失礼的,但是他又移不开目光,「请问小姐的芳名。」
她犹豫了一下,「我姓魍,魍芳魂。」她的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红晕,像是樱花初绽般。
魍?好奇怪的姓啊……
她望着浴室好一会儿,「林先生,可以麻烦你帮我宽衣吗?」
正在喝红茶的绍玺将红茶喷了出来,他咳了半天,瞪大眼睛看着这位满脸不解的小姐。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芳魂若有所悟,「是我冒昧了。林先生不是我的侍从,也非仆佣,不该要您这么做的。」她连房间的门都没关,就笨拙的想要拉开身后的拉炼。
「我……我帮妳吧!」他压抑住心里的惊异,帮她将拉炼拉下来,但是看她动也没动,只好帮她把衣服褪下来……
她的白洋装里面,没有穿任何衣物,除了袜子。
强咽下口水,他飞快的一把拉过浴巾,将她裹了起来:芳魂奇怪的看着他,眼睛是那样的坦荡荡,像是一切都再自然不过了。
「谢谢您。」她走入浴室,绍玺赶紧逃回客厅。
她一定很习惯让人服侍!优雅的举止,挑剔的饮食……
绍玺瞄向那本线装书。离骚……他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五月五自沉的屈原写的,这是她的「闲书」?
天啊,她到底是什么人家出身啊?台湾有这种超级千金大小姐吗?娇生惯养到这种地步,简直像是让人捧在手掌心长大的……
接下来的几天,服侍她像是理所当然的。她总是非常客气有礼,也尽力的想要自己来;只喝沛绿雅,吃一点点的青菜,不要油也不要调味料,大部分的时候都在看书,或者是静静的冥思。
将她藏在自己的住处,他变得每天都想早点回家。
她的皮肤很细致,只能穿纯丝的衣服,不然就会红肿,让人看了万分不忍。为了她,他添购了一整个衣柜的纯丝白洋装,亲手做饭给她吃,倒水给她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接受他的服侍,却从来不愿意让他碰自己的袜子。
「这是……母亲的交代。」她缩了缩,「我的裸足,不能给别人看。」
真是奇怪的家训。可以坦然的让人服侍入浴,却不可以看她的脚?但是他说不出为什么,他什么都愿意照着她的话去做。
其实他也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她的装扮如此优雅美丽,却忍受那双粗糙又难看的鞋子?真正适合她的是……适合她的是……
第二天,他将公司最美丽的鞋子捧来给她。「这双鞋叫作『月光下的玻璃鞋』。」
背着他,芳魂脱下了小白袜,穿上那双如月光美丽朦胧的鞋。她这样的高兴,白皙的脸孔又浮出淡淡的红晕,她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美丽的图画。
「不要一直待在家里。」绍玺伸出手,「太阳已经下山了,我带妳出门走走。」
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他真的不清楚。为什么这样娇生惯养到接近变态的大小姐,他却觉得没什么不对?
因为她是芳魂。任何人只要见到她,就会认为她该要这样服侍爱护吧?从她眼睛看出去,每样东西都是这样的新鲜,这样的有趣;她张大眼睛看着这个万丈红尘,和她站在一起,看出去的世界也与以往不同。
他刚毕业,就和哥哥一起创业。沉重的压力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只有望着芳魂温柔雅致的笑容,他才会忘记那些压力;为了让她过得更好,他会努力,非常努力。
芳魂的气色越来越好,越来越娇艳,他的心里很满足,非常非常满足。
他从来不奢求什么,只要能够这样静静的望着她,照顾着她,这就是他所有的期望了。
至于他自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虚弱……他自己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大概是工作太累了吧!但是为了芳魂,为了他心爱的芳魂,什么都……
在一个蝉鸣得非常响亮的夏日午后,绍玺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他听见了芳魂惊慌的喊叫。
她这样一个教养良好的大小姐,就算是与家人失散连络不上,都没露出心乱的样子,而会为他这样泪流满面的哭喊……她的心里,应该有他吧?
芳魂公主,这样不行呀!妳执意要留在这个阳世之人的身边,只会缩短他的寿命……
幽幽的叹息传来,芳魂掩住耳朵。住口,别说了。
您还是执意不跟我们回去吗?就算这个阳世之人死了,也不会到我们的国度,他会投胎转世,依旧在阳世生活;国度叛乱已定,皇后期待妳早日回去……
芳魂别过头,珍珠似的泪不断的滑落,握着绍玺的手,她的泪,没有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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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的味道。淅沥沥,下雨了。
「芳魂?」绍玺头痛欲裂的坐起身,「芳魂?」他慌张的左顾右吩,看见她缓缓的走过来,脸上的泪痕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