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一样,每天面对一堆公文和合约,习惯了。」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若不是认识了妳,恐怕我的生活会更无聊寂寞呢。」
「我听说你时常喜欢呼朋引伴去酒吧喝两杯,怎么会寂寞?」
「冤枉啊,大人。」他满睑无辜。「我承认之前的确常到一些PUB去喝点小酒,但那都是为了应酬嘛,其实我对那些场合根本没什么好感。」
是这样吗?路珈舞挑挑层。在认识厉秉均之前,她早已听闻他喜欢泡夜店把妹,以至于身边周旋的女人不断,名字经常和社交圈的名媛或女明星连在一起,即使他目前正在追求她,她也知道他并未完全拋掉这些「应酬」。
她正想说话,厉秉均已经覆住她的手。「妳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珈舞?」
他突来的问话令她有些惊讶。「呃……你温柔体贴,是个很好的朋友。」她说得含蓄。
一但是我不想只和妳当朋友,经过这几个礼拜来的相处,相信妳也看得出来,我对妳的美丽,聪慧和大方非常心仪。我在想,不知道妳是否愿意给我这个荣幸,让我成为妳的护花使者?」
厉秉均的表情诚恳,那双一向轻佻的桃花眼看来十分认真,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成分。「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她仍然不动声色。
「当然不好,我希望咱们能更进一步,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下礼拜在圆山饭店有场婚宴,我希望妳能陪我去参加--以我女朋友的身分,好吗?」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她还以为得多下点功夫才能让他开口呢。然而,虽然心里暗自窃喜,她还是故作考虑了半晌,才微微点头。
见厉秉均又惊又喜的表情,她也忍不住回了他一个嫣然的微笑,两人都没有察觉到一个不受注意的角落,有双偷窥的眼睛正充满恨意地盯住他们。
该死的小贱人!她总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所有她想要的,成功、名利,甚至富可敌国的男人,现在还有一堆保镳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看来是得改变策略了……
无论如何,路珈舞必须付出代价!只有她死了,那些因她而死的人才能真正瞑目,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先受一些担心害怕的折磨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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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胥在路珈舞的门外站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她睡了没有?他瞄了眼手表,才刚过晚上十点。回台湾之前,他已经接到唐德伦的回报,知道她这几天的生活十分平静,也没有再接到任何恐吓电话和包裹;但在感情方面,她却是毫不寂寞。
根据德伦的说法,路珈舞这阵子时常和厉秉均在一起,而且毫不避讳地同进同出,已经开始有小道消息在电视圈蔓延开来,说的是全台湾最有身价的黄金单身汉,和人气最高的甜心主播相恋的罗曼史。
想到厉秉均也可能吻她、拥抱她,他忍不住微微蹙眉,感到心情恶劣。
转过身,他正想回自己的住处,便听见身后的门「喀啦」一声开了,路珈舞的头探了出来,瞧见他,她脸上立即泛起微笑。
「嗨,你回来了。」
「嗯。」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打量只穿著一件家居服的她。她微卷的长发绑成马尾束在脑后,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一抹羞怯的笑意,在微晕的灯光下看来更显灵秀,有如落入凡间的仙子。「还没睡?」
「我听到门口有声音,还以为是老鼠。」其实唐德伦早告诉她他今天会回来,所以她已经坐立难安地等了一个晚上。再次瞧见他,她的心雀跃得令人生气。
「呃……你要进来喝杯咖啡吗?」在她能思考前,话已经脱口而出。
孙胥挑起一眉,为她的主动邀请感到意外。「妳不怕楼梯间躲着狗仔队,会引起误会?」他故意逗她。
她的脸垮了下来。「我只是想表现一点身为邻居的友善,不进来就算了。」她往后退开正要关门,他却更快一步地用手挡住。
「我道歉。突然受到邀请,我受宠若惊。」他咧嘴一笑,态度转为彬彬有礼。「刚才那个邀约还算数吗?我非常乐意接受妳的邀请,路小姐。」
路珈舞原本还想板着脸,却发现自己无法对一张笑脸发脾气。
进了她的客厅,孙胥一如以往地检查她的门窗和阳台。虽然德伦向他保证过一切正常,他仍想亲自确认才放心。
「怎么样,有人躲在我的阳台上吗?」路珈舞端着咖啡由厨房走了出来,半开玩笑地问。
「我希望没有。我已经要求大楼管理员严格审核所有的访客,德伦也告诉我这些天没发生什么可疑状况。」他接过咖啡。
「你这些天去哪儿了?」她在他右手边坐下,故作毫不在意地问。
「我回了一趟东京,向我亲爱的父母大人请安。记得我说过吗?这是我们家的固定聚会。」
见她点头,他自在地沉向椅背。「我父亲已经退休了,时常和我母亲到处旅行,所以大伙儿都很珍惜聚会的日子:我大哥目前正在史丹佛大学参与一项学术研究,他比我上回看到他时胖了一点,看来全是我大嫂的功劳。」
路珈舞轻啜着咖啡,倾听着他醇厚的嗓音谈论他挚爱的家人,因他生动的描述而发笑。「他们似乎都是很好的人。」她说。
「是啊,改天妳真该见见我大嫂,就某些方面来说,我觉得妳和她满像的,都是高挑的长腿美女,聪明。意志坚定,能力一点也不输给男人。」而且都令孙家的男人深深着迷,他在心里加了一句。
「真的?」她笑了,心里倒也十分好奇会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掳获孙家大哥孙胤的心。
「我听德伦说妳这几天时常和厉秉均在一起。」他突然问道。
她有些讶异他改变话题,但仍然坦率地承认,「如果我要嫁给他,当然得多和他相处。」
「妳如何认定他就是妳要嫁的对象?」
「怎么,你认为他不该是?」
「我只是给妳个建议,妳还这么年轻,不用这么急着选定一个目标,或许妳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结婚对象。」瞧他在胡扯些什么?他为什么不干脆告诉她厉秉均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见到美女绝不放过?之前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有嫉妒厉秉均的一天,直到现在,真该死!
「他前几天要求和我正式交往,我已经答应他了。」她用泰然自若的口吻说道,「他邀请我下礼拜和他去参加一场婚宴,以他女朋友的身分。」
孙胥没有马上回答,四周沉寂了好一会儿,路珈舞俏眼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
「那很好。」他半晌后才道,「看来妳的愿望很快便会达成,恭喜妳。」
「没这么快,我和他还在交往的阶段,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还得要你这个军师多多帮忙呢。」
「那妳最好把握时间,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各种准备。」孙胥倏地起身。「明天是星期六,妳没事吧?」
「是没事,可是……」
她正想说厉秉均可能会约她,他已经接了下去,「那咱们去钓鱼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很适合垂钓,应该是练习的好场所。」
「钓鱼?」路珈舞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是目瞪口呆。
「是啊。既然妳要学习他的各项喜好,我们最好尽快进行下一个课程。怎么,妳有问题?」
「也……也不是。」她的表情有些迟疑。「只是我从来没钓过鱼,连钓竿都没拿过,我们难道不能跳过这一项吗?」
她扭捏的表情令他挑起双眉,恶作剧的念头霎时涌上。
「当然可以,不过秉均一直热爱垂钓,他在美国时是游艇俱乐部的会员,时常会驾着游艇出海去做深海垂钓。妳不必喜欢这项嗜好,但是一定要懂点皮毛,因为他很多女伴就是因为怕晕船、吹海风或晒太阳而被淘汰出局的,如果妳不能接受的话……」
见她揽紧秀眉,不发一言的模样,孙胥差一点笑了出来,他坐回沙发,好整以暇地啜着杯中的咖啡。好极了,这应该可以令她打退堂鼓,省得他老是想着该如何保护她远离厉秉均的魔爪……
「好吧。」她一甩头,毅然决然地宣布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钓鱼吧。」
孙胥瞪视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他早知道她很固执,但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不屈不挠。「妳确定吗?钓鱼可不是去喝咖啡、吹冷气,妳很可能会晒成小黑炭回来,到时上不了主播台。」
「只要做好防晒措施,应该可以避免这个情况,再说钓鱼好象满有趣的,我应该不会排斥这项休闲活动。」
看着她信心十足的表情,孙胥发现是不可能动摇她的意志了。他早该知道这个小女人不会如此轻易退缩。
「那么,准备好,我们明天早上十点出发。」
准备好什么?她一点概念都没有,然而正想再问详细点,孙胥已经径自走到她的音响前去挑了一张唱片后回来,朝她伸出一手。「来吧。」
「做什么?」她不明所以地站起来。
「跳舞喽!妳不是想迎合厉秉均的喜好吗?这是另一项课程。」
噢!她点点头,柔顺地将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那是支轻柔的华尔滋音乐,她听着他的指示,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的脚步,发现那一点也不困难。
他们靠得如此之近,她可以感觉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头顶,身上的热气袭进她的鼻端,令她脸颊微微燥热。
「你学过跳舞?」她故作轻松地问。
「没有,不过学生时代时常跑到舞厅去观摩。现在跟着我转圈。」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背脊引导她,熟练地带领她随着旋律舞动。她苗条的娇躯偎着他的臂弯,他无法不去注意她的肌肤多么柔软、她柔细的发丝是如何轻拂过他的脸颊……
见鬼了,他是不是有自虐狂啊?居然给自己找了这种麻烦!等这些「课程」结束之后,他如果还能坐怀不乱,那大概可以成为圣人表率了。
当音乐结束时,孙胥松开了她去换唱片,路珈舞悄悄吸了口气,感觉有些昏眩。刚才的舞并不激烈,但她的心跳却十分急促,可能是太紧张了,害怕自己会踩到他的脚而出糗,一定是这样。
「妳还好吗?」他低沉的声音问道。
「很好。」她若无其事地道,「接下来我们要跳什么?」
「当然是我们的主题,国际标准舞喽。」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接下来孙胥简单示范了几个动作,路珈舞很认真地看着,而后跟着跳了一遍,才发现那些动作没有想象中籣单。她无法理解人怎么能只扭动屁股,却让上半身保持不动,在她看来,那根本不是常人做得到的。
「这个好难。」她咕哝着,觉得自己笨拙得像只河马。她再试了一次,结果仍然相同。
「我是叫妳扭动臀部,不是叫妳摇呼拉圈,」孙胥仍然不苟言笑,朝她伸出双手。「接下来我们要正式来了,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她昂起下颚,绝对不能让他瞧扁。
空气响起了热情的森巴音乐,路珈舞刚开始还能跟上节拍,之后根本是跳得昏头转向,当孙胥带领她前进、后退,贴着身子扭动并转圈时,她的脚几乎缠在一起,若不是他有力的手臂环住她,她恐怕已经跌成狗吃屎了。
「这个好好玩。」她抓着他的手臂喘息着,禁不住咯咯直笑。好久以来,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
「妳还没见识到国标舞真正的精髓呢!」孙胥停了下来。「认输了吗?」
「绝不!」虽然嘴巴上不服输,她还是耍赖地瘫在沙发上不动。
孙胥在她身边坐下,凝视着那张笑意未褪的脸庞。在氤氲的灯光下,那张姣美的脸庞看来如此无邪,双颊因运动和愉悦而染上健康的红晕,他根本移不开目光。
「珈舞。」沙哑的低唤逸出他的喉问,俯下头,他轻柔地覆上那微启的红唇。
她的轻吟没入他的唇中,她的手彷佛有自己意志地抬起来搭在他的肩上,感觉胃部抽缩,所有的感官为之撼动,他强壮的身躯温暖地笼罩住她,令她在恐惧和欲望中战栗,心跳加遽至狂乱的速度。
这个吻和上回不同,它更深沉、更有力,彷佛是所有压抑的总合。他的手插进她的发中,将她困在他坚硬的胸膛底下,柔软的舌尖缠弄着她的,吻得更加急迫、更加需索,令她只能在他邪恶的攻击下更敞开双唇。
然而这是不该发生的!她怎能如此轻易便迷失在他的吻里?理智倏地返回,路珈舞开始挣扎了起来,用手去推他,但他的胸膛文风不动,情急之下,她抓起手边第一个拿到的东西打他的头,孙胥闷哼一声趴伏在她身上。
「孙胥,你这色狼。让我起来!」
她气呼呼地去搥他的肩膀,而他庞大的身躯却压在她身上动也不动。
「孙胥?」这回她试探性地唤,他仍然没有反应。
她开始急了起来,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他身下钻了出来,见他仍然趴在地毯上紧闭着眼睛,她急得快哭了。糟了,他不会是被她那一敲而晕过去了吧?怎么办,她该不该叫救护车?
「孙胥,你要不要紧?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她摇他的肩膀,用力打他的脸,见他仍然没有反应之后,她干脆凑近他耳边大叫,「喂喂喂,孙胥,你听到没有?我命令你马上给我醒过来……」
她还没叫完,孙胥突然翻身坐起,吓得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该死!妳想谋杀我吗,女人?」他恶声恶气地瞪她,一面揉着后脑的肿包,感觉起来像麦当劳汉堡。「妳用什么东西打我?」
「呃……」她瞄了躺在地毯上的「武器」一眼。「我想应该是电视遥控器吧。」她小声地道,「它应该没什么伤害性。」她补充。
「如果它有伤害性,我早就脑袋开花了。」该死,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被女人打,而且两次都是同一个女人。他现在头痛、脸颊痛,连耳朵都有点耳鸣,而这一切都只因为他吻了一个女人。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攻击!
一句话说得路珈舞未熄的怒火再度涌上。「这就是你非礼本姑娘的下场,你活该挨揍!」她张牙舞爪地大骂,「如果你敢再对我有不轨的举动,我保证下回不会这么客气,听到没有?」
说完她径自翘着小屁股起身离身,只差没再踹他一脚以兹警惕了。
孙胥揉着脸颊,直瞪着她的背影。没想到这个小女人除了固执、不屈不挠之外,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如果他再不学乖,恐怕会被连皮带骨吞得一点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