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烙也会去。”他微笑地说。
“真的?”她简直快尖叫了,嘴角的笑容愈咧愈大。“认识你真不错。”
他扬眉。“听起来好像有利用的味道。”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著急的否认。
“我明白,你不用这麽紧张,只是跟你开玩笑。”他好笑地说。“你还真容易上当。”
“可是你刚才好严肃的样子。”她紧抱著棉被,强调地点点头。
“是吗?”他仍是一脸笑意,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严肃。“棉被重吗?”
“不重,我拿得动。”她可不想再有人把她当成弱不禁风的病人。
“我帮你下去看看他们走了没有?”雨浓又道。
“他们已经走了。”
雨浓愕然,雷澈没有开口,可是……怎麽会有他的声音……
她顺著雷澈的目光看过去,门口站著……雷澈!雨浓吓了一跳,不过在下一秒钟,她明白了,站在门边的应该是雷澈的双胞胎哥哥雷浚,他穿著一件白衬衫及黑色的西装裤,和雷澈的休闲装扮完全不一样。
“既然他们走了,我也该下去了。”雷澈弯身拿起烟灰缸。
“雷先生,你好。”雨浓向雷浚打声招呼,这是她来这里一个月第一次见到他,听茵茵说雷浚比较严肃,而这和他小时候自闭症有关。
“你是陈雨浓?”雷浚点个头。
“是。”雨浓也颔首。
雷澈在一旁笑出声。“你们干嘛!相亲啊!”
雨浓涨红脸,雷澈笑看她一眼。“你真好捉弄。”
雷浚对弟弟说道:“你还是快下去,妈打电话回来要跟你说话。”
“她还在线上?”雷澈走向门口。
他们父母每一年都会出国玩好几个月,现在应该是在北欧吧!
“她说反正是我们付费。”雷浚已下楼。
雷澈回头看了雨浓一眼,她正在拿另一条棉被。“雨浓?”
“你们先走。”她正在和茵茵的棉被奋斗,拿两条棉被还真是困难,而且增加不少重量。
雨浓正欲扯下棉被时,突然出现一只手将棉被拿起,她转身瞧见雷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身後。
“走吧!”他把茵茵的棉被披在右肩上,左手则拿著烟灰缸。
“其实我拿得动的。”她点点头,抬手要拿他肩上的棉被。
“笨蛋。”他厉声道,对她皱下眉头。“万一拿不稳摔下楼梯可不是好玩的。”
她被他少有的严厉吓了一跳。“对不起,我只是想证明我做得到。”她低下头抱紧棉被。
他叹口气。“雨浓。”
她没有答话。
“我不是责备你,只是有时必须量力而为才不会让自己受伤,如果你受伤了不是更让家人担心?”他凝视她低垂的头,又道:“了解自己有能力做什麽、没能力做什麽也是种成长。”
“你们都不让我试,又怎麽知道我做不到?”她的眸子透露著些许的不平和感伤。
“不是不让你试,只是若有可能会受伤的,还是小心点,不是吗?”他说。
她抬头望著他,想了一下,才点点头。“嗯。”
他露出一抹笑容。“走吧!”
“嗯。”她绽开笑靥在他身旁。
当他们下楼时,雷浚站在电梯边,手按著开关等他们,对於他们的姗姗来迟,他倒是没说什麽。
雷澈将烟灰缸递给他。“你先帮我拿回去,我得把棉被拿给茵茵。”他不用猜也知道这条棉被是外甥女的。
“我想起来了。”雨浓突然道。“刚才那个女的是苏梅君。”她张大眼,一脸震惊。
苏梅君是现在最红的女演员,她才出道三年,可是就夺得最佳女主角奖,除了电视外,也曾参与电影的演出,在国外也曾拿过坎城影展的最佳女主角,是国内最具实力的女演员之一。
“你认识她?”她问雷澈。
“见过几次。”他含笑道:“想要她的签名吗?”
“嗯。”她兴奋道:“三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时电梯的门在三楼开启,雨浓走出电梯时回头向雷浚道:“再见,雷先生。”
雨浓只瞧见他点头,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她又想起一件事。“你母亲不是在电话上吗?你还是赶快去接电话。”
“花不了几秒钟的时间。”他按下门铃。
过了好几秒,才听见姗姗来迟的脚步声。“谁啊?”席茵茵不耐烦的打开大门,一大团棉被已塞在她手上,她仰头。“舅,你怎麽拿我的棉被?”
“这听起来像在对我忏悔吗?大小姐。”雷澈双手交叉於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雨浓,你先进去,我有话跟茵茵说。”
“噢!可是你妈妈的电话——”
“我一会儿就下去了。”他对雨浓说:“先把棉被拿进去。”
“噢!”雨浓听话地进入屋内。
“顺便把我的——”
“茵茵。”雷澈将她的头转过来面向他,待雨浓进入客厅後,他才道:“为什麽自己不上来收棉被?”
“啊?”茵茵愣了一下。“我在看电视。”
他叹口气。“我就知道,当初你爸是怎麽跟你说的?叫你好好照顾人家,你到底做到了没?”
“我有啊!我带她去逛校园。”茵茵认真的说。
他敲她的头。“这叫照顾,如果她刚刚真的拿了两条棉被会摔下楼梯的你知不知道?”
“哪有楼梯……啊!你别敲我的头,我想起来了,就是到顶楼的那一小截楼梯,可是我有跟她说拿不动就别拿嘛!”她嘟囔。
他双手交叉於胸前,挑眉道:“你和她住多久了?”
“一个多月,干嘛问这个?”
“那你多少了解她的个性,她一直想证明她什麽事都能做,你察觉不出来吗?”他直视她。
“我又不是什麽观察家。”她不平地说。
“茵茵——”
“你别教训人家好不好?”她不满地说。
“我不是教训你,只是你也该长大了,如果你想我行我素,我不反对,但起码自己的事自己做,不要嘴巴上说要独立,行为却像个任性的大小姐。”
“我哪有?”她不承认。
他叹气。“你自己好好想想。”他转身离去。
茵茵噘著嘴,不高兴地关上门,舅舅把她说得好像任性无理似的,她哪有这样?
第三章
雨浓从房里走出来,见茵茵一脸气愤,遂道:“是不是我害你被骂了?”她一脸愧疚。
茵茵将棉被扔在沙发上。“算了,不提也罢。”她整个跳躺到棉被上,拿起遥控器,用力地接来按去。
雨浓不知如何是好,随便找个话说:“你晚餐要吃什麽?我出去买。”
“我吃不下。”
“噢!”雨浓下意识地扯著长裙。“那……真的很抱歉。”她不安地道。
“算了啦!”她不在意的说。“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不过心情还真是不好……对了,茵茵突然跳起来。“我们去疯狂一下,换个心情。”她兴奋地提议。
“怎麽疯狂?”
“我们去PUB听现场演唱,你来一个月了我都没带你四处逛逛,良心过意不去,现在带你去见识一下,我们换件衣服就走。”
“可是PUB不是不良场所吗?”雨浓深觉不妥。
“不良场所,哪个神经病说的?”茵茵火道。
“我二哥说的——”
“那个带黑框眼镜的老古板是不是?”她真想揍他一拳。
“二哥不是老古板,他是很有名的律师——”
“拜托你。”她翻翻白眼。“你有恋兄情结是不是?每次都把你那些变态哥哥的话当圣旨。”
“我哥哥不是变态。”雨浓不悦的皱眉。
“算了,算我失言。”她怂恿道:“你不是上来寻求独立的吗?你这样整天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哪像个大学生。”
“但是——”
“我拜托你好不好,做人个性要乾脆,不要拖拖拉拉的,这才是新时代的女性,而且你刚刚害我被骂,至少得陪我出去散心吧!”她故意引出她的愧疚感。
果不其然,雨浓立刻说:“好吧!”
“这还差不多。”她笑著说:“我换件衣服我们就走。”
虽然是说换件衣服,但是雨浓却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见茵茵从房里出来,她穿著一袭惹火的连身红短裙,长发随意地绾起,脸上画著艳丽的妆,带了一副大耳环和黑色的皮包,雨浓诧异地睁大眼,她变得好漂亮。
“你怎麽还穿著你的公主装。”茵茵受不了的说,雨浓的衣服全是一个样,几乎都是连身洋装,好像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子穿的。
“有什麽不对吗?”雨浓低头看著身上鹅黄色的连身裙,她从小到大都穿这样,妈妈说她这样像小美人。
“算了,走吧!”茵茵率先走出去。
“要不要和你舅舅说一声?”她很担心她们去PUB会不会有危险。
“干嘛跟舅说,他刚才骂我耶!”她按下电梯到停车场。
她这麽说也不好意思再说什麽,毕竟自己是害她被骂的罪魁祸首。
出了电梯後,雨浓坐上茵茵的红色跑车,觉得很新鲜。“你的车子好漂亮。”整个车身是俐落的流线型。
“那是当然。”爱车被人赞美,茵茵笑的得意洋洋,她发动车子,顽皮道:“走了。”跑车立刻飞奔向前,她的情绪也随之好转。
她按下CD,一阵嘈杂的摇滚乐立刻流泄而出,凉风吹拂两人,茵茵大声道:“很棒吧!”
雨浓笑道:“嗯,可是好吵。”
“这才正点。”她露齿而笑。
片刻後,两人就到了目的地,这时天色全暗了下来,雨浓跟著茵茵进入PUB。
若要说雨浓对PUB的第一印象,只有两个字——烟味。
她一进去就闻到呛人的烟味,白色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缓缓扩散弥漫,嘈杂的音乐充斥整个空间,雨浓发现她好像走入另一个世界,每个人的脸孔在这种气氛下也变得不切实际起来。
茵茵带她到椭圆形的吧台坐了下来,吧台旁有个舞池,舞池内是扭动著身躯的男男女女,再过去则有个舞台,上面摆了些乐器。
“离演唱还有几个钟头,我们先吃东西。”茵茵摊开菜单。
“PUB都像这样吗?”雨浓禁不住咳了一下,这里的烟味实在太浓了。
“PUB有很多种,这只是其中一种,当然也有比较静的。”茵茵向酒保点了一杯调酒。“你呢?要不要点个套餐吃?”
雨浓看著菜单,天啊!好贵,鸡腿餐就要一百八十元,那个鸡腿是超大的黄金鸡腿吗?说真的,上来台北最不习惯的便是吃的东西都好贵,就拿自助餐来说,在台南一份青菜才算五块,台北却要十块,而且菜又少。
“快点,你到底要点什麽?”茵茵不耐烦的说。
“那鸡腿饭好了。”雨浓说,她随即望向舞池。“你也会跳舞吗?”
“那当然。”
雨浓又道:“为什麽外国人这麽多?”
“外国人很喜欢来这种地方,所以有些女生来这儿是专门来认识外国人的,当然,有些比较坏的外国人也是来这儿钓马子的,这种事都是互相啦!所以一夜情的也很多。”茵茵放下绾起的发,让它直泄腰际。
“一夜情,好奇怪。”雨浓无法接受的摇头。
“你别这麽清纯好不好?”茵茵笑著拍一下她的肩。“这个时代这种事是司空见惯。”
雨浓皱下眉头。“难怪二哥说这是不良场所。”
“拜托,又不是每个来PUB的人都这样,而且你二哥说不定也来过,只是他没告诉你。”
“二哥不会,他是一板一眼的人。”雨浓强调地点头。
茵茵叹口气。“我真的确定你有恋兄情结,十句有九句离不了你亲爱的哥哥们。”
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因为他们常告诉我一些事。所以我才会……”
“那你也别每句话都信,你这样很容易被骗,人家说什麽你信什麽。”
“我也有思考啊!”她认真的说。
茵茵笑道:“算了,我真是败给你了。”她喝口酒保刚递来的酒。“你喝过这个吗?”
“没有。”雨浓摇头。
“喝喝看,很好喝的。”她将杯子凑到雨浓面前。
雨浓用吸管吸了一口,睁大双眼,点头道:“真的很好喝,甜甜的。”
“我推荐的没错吧!我这一杯给你。”她又向酒保点了另一杯调酒。
这时有人坐到茵茵身边,拍一下她的肩。“你来了。”
茵茵转头,微笑道:“是你,阿辉。”
雨浓捧著酒杯又吸了一大口,她偏头瞧了阿辉一眼,他是个中等身材的男子,穿了一件背心和牛仔裤,他的头发及肩,蓬蓬的,好像狮子,因为他头发全染成红棕色。
“这是鼓手曹建辉,这是陈雨浓。”茵茵为他们两人互相介绍。“阿辉是这家店的老板。”
“你好。”雨浓点个头。
“她未成年吗?”曹建辉小声在茵茵耳边问,她看起来好小,人又瘦又白。
茵茵捉弄道:“她才国二,你可别动人家歪脑筋。”
“我又不是变态叔叔。”曹建辉瞪她一眼,他对雨浓道:“小妹妹,你还是喝果汁好了。”
“啊?”雨浓睁大眼,她怎麽变成小妹妹了?
茵茵笑得差点从高椅上摔下。“你什麽时候也说起教来了,你不是最叛逆的吗?”
“国家的幼苗还是要保护一下。”他弹个手指,对酒保说:“帮她倒杯柳橙汁。”
雨浓急忙摇头。“不用了,这很好喝。”她一口喝光杯里的酒。
“听叔叔的话没错,这个喝酒伤身——”
“哈——”茵茵的笑声打断他的话,她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你……”
曹建辉瞪她一眼。“你笑什麽?”
“你这个酒鬼竟然说喝酒伤身。”她笑到无力。
雨浓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麽?那个人又大她不到几岁,怎麽自称起叔叔来了?
“她和你什麽关系?”曹建辉小声问茵茵。
“她是我爸的朋友的女儿。”茵茵喝一口服务生刚送来的调酒。“你们几点开始表演?”
“八点。”曹建辉掏出一根烟。“江大哥今天会来听娜娜唱歌,他本来说打算约你舅一起来的,可是他刚才去找你舅舅,他不在。”
茵茵转一下双眼,有个坏念头。“江大哥呢?”
“在下面。”他指著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你去告诉他,舅舅在家,叫他马上去突袭,可是别说是我说的。”谁叫舅舅方才训她,她也要小小报复一下。
“那我立刻去告诉他,毕竟娜娜能不能进演艺圈,和你舅舅是否赏识她的歌喉有很大关系。”他向正在吃快餐的雨浓说道:“小妹妹,我先走了。”
雨浓抬头,“再见。”她微笑。
曹建辉发现她笑起来很有魅力,他也回以笑容,随即在茵茵耳边说道:“你可别带坏人家。”
“什麽嘛!”茵茵踢他一下,示意他快走。
“你不吃饭吗?”雨浓问道。
“我还不饿,你在这儿没问题吧!我想四处晃一下。”茵茵走下高脚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