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大小姐。”曹建辉走到唱盘边。
“跳支舞吧!”王颖笑著滑进雷澈的臂弯。
雨浓直愣愣地望著雷澈,他避开她的眼神,拥著王颖进舞池,雨浓低下头,雷澈的牙齿则愈来愈疼了。
“我们也去跳支舞。”雷浚下了高脚椅,搭著雨浓的肩。
雨浓诧异地抬头。“我不会。”
“我也不会。”雷浚带她进舞池。“最高原则就是别踩到对方的脚就行了。”
雨浓被他的话逗笑。“那我想我们只能站著不动。”
雷浚一手搀著她的背,一手握高她的右手。“打起精神来。”她一副被人抛弃的模样。
雨浓点头。“谢谢。”她明白他是想振奋她的精神。
“现在我来说明一下,我跨左脚,你就退右脚。”雷浚一边讲解,一边做动作,雨浓则专心地盯著他的脚,深怕不小心踏到他。
这时旁边过来一对舞者,楚烙拥著茵茵滑过来。“阿浚,别告诉我是圣诞老人教你跳舞的。”他大惊小怪地嚷著。
“舅,你什麽时候学会的?”茵茵也叫。 雷浚耸肩。“我本来就会,只是不跳罢了。”
“你还真会装。”楚烙松开茵茵,对雷浚说:“换一下舞伴。”他使个眼色。
雷浚放开雨浓,楚烙立刻插了进来,雨浓不解地抬头,楚烙露出迷死人的微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和我跳舞得在一年前就先预约,这次特别优待你。”他揽近雨浓。
雨浓笑出声,他真的很爱开玩笑。
“喂!别把头低下来,不看我的脸是一大损失。”楚烙托起她的下巴。
“我怕踩到你的脚。”她解释。
“能被你踏到是我的荣幸。”楚烙夸张的说。“不过跟你跳舞还真累,我的脖子好像快抽筋了。”她实在太矮了,害他得一直弯著背,不过当他瞥见雷澈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时,他不禁露出一抹笑容,事情愈来愈有趣了。
“雨浓。”楚烙叫唤一声。
“啊?”
“请看我的脸,目光不要乱飘。”他扣住她的小脸,她一直在追随雷澈的身影,都没在听他说话,真是太侮辱人了。
“噢!”雨浓不好意思地涨红脸。
她脸红了,雷澈绷著一张脸,楚烙这家伙到底对她说了什麽,还有他为什麽碰她的脸?
“雷澈,和我跳舞有这麽痛苦吗?”王颖用指甲刮一下他的脸。“你到底在看哪里?”
“没有。”雷澈扯出笑容。
“雨浓,别动。”楚烙突然道。
“怎麽了?”雨浓见他一副严肃的模样被吓了一跳。
“你的睫毛上有东西。”
雨浓立刻抬手要抹眼睛,他制止她。“我来就行了。”他俯身凑近她的脸——
这是他的极限了,雷澈一个跨步拉起楚烙的头发。“你在干嘛!”他咬牙地扯住他的领口,右手握拳。
“别弄乱我的发型。”楚烙立刻道。
雨浓急忙道:“楚大哥只是——”
“不用解释。”楚烙摸摸雨浓的头。“你干嘛那麽激动?”楚烙嘻皮笑脸地看著雷澈。
这家伙!雷澈眯起双眼,他是故意的,雷澈放开他,伸手拉著雨浓穿越舞池和人群,推开PUB的门走出去。
楚烙再次拉拉领口,室内仍是一片静寂,曹建辉走了过来。“怎麽回事?雷澈最近是吃错什麽药,还是他的牙齿已经不行了?”
“他竟然抛下我这个大美人。”王颖摇头,脸上是受到侮辱的表情。
茵茵不解地问雷浚。“舅,怎麽回事?”
“只是神经紧绷。”雷浚回到吧台坐下来,啜口酒。
“很快就会没事了。”楚烙说,他感觉得出雷澈紧绷的弦要断了。
而他,将会是弄断那条弦的人。
第七章
雨浓站在寒冷的屋外,搓搓双手,这几天寒流来袭,所以温度降到十度左右,让她非常不能适应。
雷澈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伸手拿根烟点燃,他的神情有些凝重。
“楚大哥只是想帮我把睫毛上的脏东西拿掉。”雨浓打破沉默,雷澈不发一语的模样好可怕,也让她不安。
雷澈俯视她的脸蛋,根本没有东西在她的睫毛上,楚烙果然是想惹火他。
雨浓举手抹抹眼睛,想把楚烙所说的脏东西清掉。“还有吗?”
他摇头,雨浓紧张的问:“你怎麽了?怎麽都不说话?”
“回去吧!”雷澈吸口烟。
她听话地想进PUB,他扣住她的肩。“我是说我送你回去。”
她愣住。“为什麽?”
“不为什麽。”
“那你呢?你送我回去後还要来这儿吗?”
他点头,雨浓摇头。“我不懂,为什麽?我想和你一块在这儿过圣诞节。”她大大的眼睛定定地望著他。
雷澈别过脸,避开她的眼神,深吸口烟,该死,他实在没有办法招架。“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为什麽?”
他没有回话,雨浓的脸上是受伤的表情。“我不懂。”他为什麽突然这样?
雷澈踏熄烟蒂。“等你长大就会懂了。”
他的话给她重重一击,他还是把她当小孩看待,她麻木地转开身子,雷澈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们怎麽还不进来?”茵茵推开门。
雷澈的手放了下来。“我正要送雨浓回去,她不舒服。”
“不舒服?”茵茵快步走到雨浓身边,转过她的身子。“你怎麽了?脸色这麽苍白。”她张大嘴,雨浓的脸白的像张纸。“我送她回去好了,我正要赶去参加学校的舞会,反正顺路。”她今晚可是大忙人,得赶好几场。
雷澈本想说些什麽,但终究没有开口,只是点头让茵茵送雨浓回去。
茵茵扶著雨浓坐进红色跑车,“咻”地一声,驶入街道。“你怎麽回事?失魂落魄的。”
雨浓摇头,茫然地注视霓虹闪烁的街道,任冷风吹拂她的脸颊。
“你不会是生病了吧?”茵茵瞄她一眼。“喂!你哑巴了啊!”
雨浓转头看她一眼,却发现身上仍按著雷澈的西装外套,忘了还给他,她不自觉地叹气。
“喂!”茵茵大喊。“你耳聋啦!”
雨浓愣愣地抬起头。“什麽?”
“我真的是败给你了。”茵茵受不了地摇头。“你的三魂七魄飞走了是不是?你到底怎麽回事?有心事就说出来。”
“没有啊!”她摇头。
“快说,不然我要骂人了。”
雨浓讶异地张大眼,只得道:“真的没什麽。”
“快说。”茵茵叫道。
“我只是……”她落寞地抓著外套的袖子,叹口气。“他不喜欢我。”
“谁?你谈恋爱了,我怎麽不知道?”茵茵大吃一惊。
雨浓红了双颊。“没有,只是单恋,他只把我当作妹妹。”她又叹气。
“你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拍她一下。“他死会了?”
“没有,不过很多女生喜欢他。”雨浓穿起外套,有他的味道在上面,她把双手放在口袋里,感觉好温暖。
“那你就加把劲——”
“可是他说只把我当作妹妹一样。”她难过地说。
“既然他这麽不识抬举,那你就放弃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拜托,别一副世界末日到了的样子行不行?”茵茵受不了的说。“这样好了,我明天回来帮你想个法子,包准你手到擒来。”她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倾身到後座拿出一个袋子。“这香槟送你,很贵的;原本是要带去朋友那儿的,不过送你一瓶也没关系。”她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於心不忍。
“可是我喝酒会醉的。”雨浓摇头。
“又不是要你一次喝光,反正你一个人在家也无聊,还是你跟我一起去参加舞会怎麽样?”
雨浓不感兴趣地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茵茵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只好道:“算了,你要静就去静吧!”不然她这模样到舞会去,包准让人讨厌,哪有人在玩乐的时候还苦著一张脸的。
而此时,雷澈的香烟一根接著一根抽,酒也一杯接著一杯喝。
“你如果想醉的话,乾脆一瓶一瓶的喝算了。”楚烙坐在他身边。“你也太残忍了吧!就这样把她赶回去,那当初就别带她来嘛!”
“滚开。”雷澈火道,这家伙一直在他耳边念,他已经够烦了,他还在唠叨。
“你这句话还真无情。”楚烙露出一抹笑容。“滋味不好受吧!想拒绝又放不开,真是可怜。”
“你说够了没?”他按熄香烟。
“接受一个小自己十五岁的小女生是很困难没错,尤其你又这麽理性外加死脑筋,只是,接受了又有什麽关系?既然你喜欢她,而她又喜欢你,两个人在一起不好吗?”
“我说过几百次了,她只是个妹妹。”雷澈又掏出香烟。
“你真的是死鸭子嘴硬——”
“我的打火机呢?”雷澈打断他的话。
“你不是放在桌上。”楚烙耸肩,原本雷澈把打火机系在腰上,但是他不停地抽烟,所以乾脆把它放在吧台上比较方便。
雷澈望著空荡荡的桌面一眼,没有打火机。“你把它藏到哪去了?”他质问楚烙。
“关我什麽事?”
“拿出来!”他铁青著脸。
“我说我没拿。”楚烙一脸无辜。“你干嘛这麽紧张!反正你丢打火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再买一个就好了。”
“拿出来。”雷澈咬牙。
一旁的雷浚也开口了。“丢了就算了。”
雷澈充耳不闻。“拿出来!”他第三次重复。
楚烙微笑,雷澈挥拳击向他的脸,楚烙闪过第一拳,但挨了第二拳。
雷澈终於爆发了。
场面迅速失控。
曹建辉立即赶上前阻止,雷浚挡住他。“让他们打一架,所有损失雷澈会赔偿。”
“到底怎麽回事?”曹建辉不解。
“雷澈绷得太紧了。”他简短的回答。
所有人在他们四周围成一个半圆,惊讶地看著两人对彼此挥拳。
“喂!谁快去阻止他们。”有女人叫道。
雷浚对所有在场熟识的男士摇头。“等一下。”
“还说你当她是妹妹。”楚烙叫嚷,伸手挡住雷澈的攻击。“你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雷澈沉下脸,一拳挥中他的下巴,甚至可以听到指关节用力撞击的声音,楚烙往後退了数步。“你这个老顽固。”他还以颜色,挥拳揍向雷澈的肚子。
雷澈弯身,手肘捶上他的鼻梁,血立刻流出,有女人开始尖叫,楚烙打向他的下巴,两人你来我往的揍著对方,曹建辉摇头,老天!这两个人还真是血腥,不过打架技术还真不是盖的。
“快阻止他们啊!”有人喊道。“会出人命的。”
雷浚说道:“架开他们。”
在场男士立刻上前分开两人。“别打了,有什麽事好好说。”
楚烙抹去鼻血,真是的,鼻梁差点又断了,这年头好人难当。“阿辉,帮我开瓶酒。”他想好好喝一杯。
雷澈这时已冷静多了,他一手拢过散乱的头发,深吸口气,老天!他竟然失去控制,他揉揉眉心,他就像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众人一阵关心地询问,楚烙笑著回答:没什麽。动动筋骨,五分钟後,两人才又得以坐回吧台前。
“你的。”雷浚自西装口袋拿出打火机钥匙圈,放在吧台上。
雷澈瞪著他。“你——”
“是我叫他藏的。”楚烙将卫生纸塞到鼻孔内。“我的左眼是不是瘀青了?”他连眨眼都疼。
“我应该连你的右眼一块打肿。”雷澈将打火机系回腰上,喝了一大口酒,他的嘴角好像破了。
“幸好我是广播主持人,否则我这样子怎麽见人,我的下巴好像快碎了,你下手还真狠。”楚烙猛饮一大口酒,指关节仍因挥拳而疼痛,太久没打架了。
“这下你不能否认喜欢上她了吧!”楚烙举起酒杯。“来,庆祝一下,在三十三岁的时候,终於谈恋爱了,没想到你也会有这麽一天。”
“你别再念了行不行?”雷澈揉揉太阳穴。
“我可是在帮你认清自己,为了逼你承认,我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他小心地碰一下瘀青的左眼,不由得瑟缩一下。
“如果你真的想放弃这段感情,那就到楚烙那儿去住吧!”雷浚开口道。
雷澈没有应声,支手托著右脸,他的牙又开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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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浚和雷澈回到到家时已将近子夜,雷澈在客厅中踱步抽烟,不知走了多久,他在思考他到底该怎麽做?
突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有人用力拍打著门。“舅,开门啊!舅——”
“唰!”一声,上锁的门应声而开。“什麽事?”雷澈站在门口。“这麽晚了你还不睡。”他皱眉。
茵茵喊道:“雨浓不见了——”
“什麽?”雷澈心一惊,猛地抓住她的肩。
“我刚回来,开门的时候发现灯火通明,就觉得很奇怪,因为每次只要我晚回来,雨浓只会替我留玄关的灯,所以我就走进她的房间,可是——”
雷澈等不及她讲完已奔上楼,茵茵在身後跟著,雷澈冲进雨浓的卧室,床上没人,他一间一间地找,连厕所厨房都搜过一遍。
“我都找过了,就是没半个人。”茵茵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她甚至连床下都翻过了。
雷澈猛吸口烟,命令自己镇定。“你几点送她回来的?”
“八点。”
“有看见她进来大厦吗?”
“有啊!她还跟我挥手。”茵茵瘫坐在沙发上。“她会不会又出去,然後被人绑走了——”
“别胡说。”雷澈大喝一声。
“把监视器的带子调出来看。”雷浚站在门口,他正要入睡就听见门铃声,所以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雷澈二话不说,立刻跑下楼到警卫室调出带子,进出大厦都有监视器录影,如果雨浓有外出,带子上会有纪录的,雷澈瞄一下手表,现在一点整,得拿出五小时的录影带。
雷浚和茵茵随後而来。“她到底跑到哪去了?”茵茵焦急地咬著手指头。“如果她遇到坏人——”
“茵茵——”雷澈再次喝道。
“别乱想。”雷浚拍拍茵茵的肩。
“可是她从来没这麽晚还在外面,早知道我就硬拖她去舞会,如果她真的出事,我会自责死的。”茵茵已快哭了。
“别再说这些。”雷浚摇头,他瞄一眼正在快转带子的弟弟,他恐怕才是担心受怕又自责的人,毕竟是他叫雨浓回来的。
雷澈来回地踱步,香烟一根接著一根,他的内心正承受著煎熬,随著时间的流逝,他愈发焦躁、惶恐。
“舅,你别走来走去的,看得人家好烦。”茵茵啃著指甲。
雷澈吸口烟,揉著眉心,她到底跑哪儿去了?
我喜欢待在高的地方,想像我是一个天使……
雨浓的话突然闪进他的脑海,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