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真的……”
“冷霏逸。”他可不想被她一直喂啊喂地叫唤。
“冷霏逸,你真的没有武功啊?”不知为何,她始终觉得他这身体魄不像是砍柴或做工练出来的。
再说他那张俊俏的脸,一点儿也没风吹日晒、吃苦耐劳之后所留下来的痕迹嘛!
冷霏逸自嘲似的扯唇一下,盯着她,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 “原本有。”
“原本有?”蓝芊吟听了,—双美眸瞬间瞪得二倍大。那么他被她打成重伤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冷霏逸移开日光,原本晶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 “我的武功被封锁,无法施展。”
“你的武功被封锁?”蓝芊吟诧异之余,突然想起爹爹曾经跟她说过,江湖中传言“锁金炼脉”这功夫可以封锁人的筋脉,阻碍习武之人运功,中此招之人,虽然不会伤及性命,短时间内却无法再施展武功了 。
这对习武之人来说,可是比死了还难过。一思及此,蓝芊叶脱U道: “难道你中了锁金炼脉?”
冷霏逸一听如遭电击: “你知道这功夫?”
“我爹告诉过我。’’
“哦?”他表面强装镇定,内心却已激动万分,既然她的父亲知晓锁金炼脉这功夫,或许,她的父亲知道破解的方法!
“敢问令尊是……”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免得她多作联想。
“我爹?”蓝芊吟将双臂环在胸前, 十分引以为傲地道: “我爹就是‘前’碧水堂主蓝吾君。”
“蓝吾君?那你是蓝千吟?”现在冷霏逸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蓝芊吟说话都带点命令式的语气了。
“你晓得我?”蓝芊叶柳眉一挑,难掩得意,她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碧水堂的声誉凌驾似水堂和清水堂了,她要向爹爹证明自己是真的有能力接掌碧水堂的。
冷霏逸藏起纷乱的情绪,淡然一笑: “在烟云川一带,谁没听过麟风门、似水堂、清水堂和碧水堂?”
“那倒是。”蓝芊吟自负地抬高理巴, “不过,我爹爹云游四海去了,目前并不在碧水堂中。”
察觉到他似乎非常失望,她微微一笑,又安慰他道: “放心吧!虽然我爹爹不在堂里,但是我们门主说不定有办法。”
奇怪的是,她竟不忍心看到他十足落寞的样子。
冷霏逸一听,眼中重燃起一丝希望: “你是指窦鹰?”
蓝芊吟点了点头: “门主的功夫和我爹的功夫不相上下,见识也广,相信他会有办法的。”
“嗯……”冷霏逸心想,不管窦鹰是不是真的能破解锁金炼脉,他都得试一试,就算是要他牺牲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回想当初,要不是他没尽全力,怎会大意失功夫,落得现在的窘境?他发誓,他绝不会善罢干休,更要让那个封锁他武功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黄昏时刻,晚串终于放晴,夕阳余晖染赤了片片云霞,流泻出丝丝点点的温暖。
蓝芊吟一见天色转晴,兴奋之余,在叮咛冷霏逸一定要在庙里等她之后便立刻上路了,因为她得赶在天黑之前将观音画送到慕容家,免得再生波折。
这画一刻不送到怀拥谷去,她便一刻不能安心!
经过—个时辰的奔波,加上天公作美,竞没有再下雨,蓝千叶终于在掌灯时分抵达了怀拥谷外。
她才要进谷,两旁草丛里突然跃出厂六名彪形大汉,二话不说地将她团团围住。
“劫镖吗?”蓝芊吟一见眼前这些人的阵仗,不用猜也知道他们的意图是什么。
烟云山什么不多,就是土匪猖狂、山贼肆虐,他们虽不至于公然打家劫舍,但是劫财、劫镖可就是常有的事了。
“碧水堂主的胆识果然不小,竟敢独自一人走镖?”为首的那人轻蔑地睨着蓝芊吟,口气十分狂
“怎么不敢?”她无畏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打而过,讽刺回去, “哪像有些人要劫镖还得六人同行,故壮声势,更可怜的是,还没办法得手!”
“夸口!”
“可恶!”对方被蓝芊吟激怒,二话不说、立刻动手。
这时,在远处的草丛,有一男一女正鬼鬼祟祟地偷看着,竟是蓝芊吟的父母蓝吾君和佟香凝。
佟香凝见爱女腹背受敌,秀眉一蹙,忍不住忧心道: “要不要帮忙呀?”
蓝吾君轻拍着她的肩,安慰她道: “别紧张,我们在暗中偷看了这么多次,哪次芋芊不是轻轻松松地就将对方给打退了?”
其实,蓝吾君会这么自信也是有原因的,佟香凝的“弹香暗扣”指法和他的“回雪迎风”剑法,至今在武林中仍是响当当的,而蓝芊叶既得他俩真传,功夫造诣当然是更加不得了!
果不其然,蓝芊吟虽是一人应付六人,却是十足从容,不但不慌不忙还游刃有余,为首那人见久久上法取胜,心中郁闷极了,索性命令其中二人先去抢飒雪身上的包袱——
“唉,糟!”蓝芊吟见状,随即取出随身配剑划外眼前四人的攻势,同一时间,她袖中二枚暗器疾射而出,打中了那两名要偷袭飒雪的男子,两人双脚吃痛,立刻疼得跪了下来。
“你用暗器!”为首的那人见同伴受伤,双目一瞪,立刻抬指痛骂。
“怎么,不行吗?”蓝芋吟横剑一格,将围攻的四人震开了去, “对付不光明正大的人,当然要用不光明正大的方法,那暗器,还有毒呢!”
“你——”刘方指着蓝芋吟,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开始后悔不该天真地以为蓝芊叶独自一人好欺负,便想劫镖了。
蓝芊吟挑眉一笑,还火上加油地道: “怕什么?大不了把脚锯掉,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对方恼羞成怒地咆哮道: “快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蓝芊吟负剑背后,故作思考状后,却
“少废话,再不交出解药,就别怪我们来硬的了”
“哦?”蓝芊吟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嘴角一扬,忍不住笑了出来, “交手数招,你们也该对我的功夫深浅有底了,还想要白讨没趣吗?”
对方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却无法反驳,只能狠狠地瞪着蓝芊吟。
蓝芊吟得意之余,也就不再损他,宽宏大量地给他们个台阶下: “趁早罢休,我就不追究。”
她实在懒得再和他们耗下去,她还有正事要办呢!
“你将解药交出,我们就走人。”
蓝芊吟听了,暗自觉得好笑,索性骗他们道:“我说过了,我身上没带解药,不过,只要你们赶快将他们两个抬回去,用鸡蛋边敷伤处二天,就会好了。”
其实,她的暗罪哪有什么毒药,吓吓他们罢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招惹碧水堂?
“你最好没骗我们,否则——哼!”对方临行之前还撂下狠话,才心不甘情小愿地走了。
蓝芊吟瞧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嘻嘻一笑,忍不住低声骂道: “活该被骗!”说完,她拉着飒雪,赶忙进谷去了。
第三章
蓝芊吟没想到—进谷,又有两名男子闻声而出,将她拦了下来——
“什么人?”其中一名男子态度不佳地问道。
蓝芊吟料想他们是守谷之人,虽然其态度有些无礼,她也就忍了下来。 “我是碧水堂主,替人送观音画来。”
见他俩还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蓝芊吟又掏出随身令牌来,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是碧水常主,失敬失敬,您稍等,我马上进去通报。”那男子说完,立刻进谷去了。
不一会儿,那男子使出来了。 “谷主请您进去。”
蓝芊吟微一颔首,便随着那名男子进入。
入谷后,蓝芊吟不得不被眼前的景观所震憾!映入眼内尽是一朵朵花瓣繁复、色泽丰艳的牡丹,满山满谷的,仿若人间仙境,令人叹为观止。
想必,这怀拥谷慕容家的主人不是位闲来咏赋、兴来栽花的文人雅士,便是位能歌能诗、经纶满腹的翩翩公子喽?
蓝芊吟自顾自地想着,不知不觉走过一段曲折的小径后,来到了一座幽阒古朴又不失庄严气派的庄院前。
“堂主,谷主就在大厅里等您,您请进去吧!这马儿,就让小的带下去喂点草料、代为照顾。”
“嗯。”蓝芊吟心想,飒雪一路奔驰、肯定也累了,是该让它休息休息,于是她拍拍飒雪,示意飒雪跟着他去后,便独自—人进厂庄院。
来到大厅,慕容家的主人慕容御果然已经在那儿等她了。
“碧水堂主?”幕容御回过头来,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却在瞧见蓝芊吟之后,为她的美貌所震慑。
他没想到,碧水堂主竟是如此美人……
细致的五官、绝美的轮廓,虽娇艳却不失英气,白皙的脸庞、自信的风采,既秀逸又带点傲气,不过一个盈盈浅笑,便足以令人为之神魂颠狂!
他瞧得有些发愣,蓝芊吟却浑然未觉,只是忙着将观音画自包袱中取出,因为这是她来怀拥谷的目的兼最重要的事嘛!
“谷主……”
“慕容御。”慕容御一边自蓝芊吟手中接过画轴,一边自报姓名。
“慕、容、御。”蓝芊吟朝他嫣然一笑,并未察觉他眼中流露的一丝爱慕之意。她只是觉得,幕容御果然长得和她想象的—样,温文儒雅、面如冠玉,一身丝质蓝衫,飘飘逸逸的,散发着脱俗而不凡的气质
不像冷霏逸,长相虽然挺好,态度总是冷冷淡淡的,傲慢又自以为是,而且……咦,无缘无故的,她想起他做什么?
遇见冷霏逸之后,她似乎越来越会胡思乱想了,怪哉!
慕容御唤来下人取走观音画后,体贴地对蓝芊吟道: “蓝姑娘一路奔波,颇是辛劳,不如在此暂住一宿,明日再回吧!”
“不用了。”蓝芊吟想也不想便脱门回绝,她一向是能不外宿就不外宿的。但在瞧见慕容御的脸色似乎有些尴尬的时候,她心中一个不忍,赶忙又解释道: “多谢谷主—番好意,但我堂里还有要事,耽搁不得,必须马上赶回,请谷主见谅。”
其实,另一个的原因是她念着冷霏逸的伤势,悬着的一颗心无法放下呀!
“既然如此,慕容御也不便强留……”慕容御按下心头的失望,急中生智,临时又想了个借口。
“不过七天后怀拥谷有个盛会,乃在下邀请交心挚友与各方英雄好汉前来相聚,希望碧水堂主也能前来参加。”
“这嘛……”蓝芊吟犹豫了一下,着实想拒绝。一来,慕容御利他的好朋友聚会,同她实在没太大关系; 二来,与其参加一个没多大意义的宴会,她宁可去为人保镖呢!
慕容御察言观色,一眼看出蓝芊吟并无太大意愿,脑中灵光一闪,立刻又道: “除此之外,在下有批货物想麻烦堂主帮忙送到京城去,希望届时再和堂主讨沦讨沦,”
“是吗?那七天后我会准时前来。”一听到有生意可做,蓝芊吟精神一振,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慕容御见蓝芊吟果然上钩,亦暗自心喜。只要蓝芊吟愿意再来怀拥谷,他就有希望赢得佳人欢心!
“谷主,若没其他要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蓝芊吟向慕容御一抱拳,准备离去。
“蓝姑娘一路小心。”慕容御有些不舍地向她告别,突然想起了某件事,立刻将她唤住。
“等一下!”
“嗯?”蓝芊吟应声停下脚步,回过身来。
“请蓝姑娘在此稍候片刻。”话一说完,慕容御不管蓝芊吟一脸的疑问,径自步入内室。
不一会儿,他便快步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件风衣。
“蓝姑娘趁夜赶路,恐怕夜冷风寒,蓝姑娘若不嫌弃这件风衣简陋,就请收下吧!”
“这不太好吧!”蓝芊吟瞧了那件风衣一眼,便知价值不菲,而她与慕容御不过初次见面,怎好意思收下?
幕容御不死心,又道: “莫非蓝姑娘不当在下是朋友?”
蓝芊吟一听,忙摇了摇了: “怎么会呢?那好吧!我就暂且收下,七天后再带来还你,不就行了?”
她接下风衣,又向慕容御感激一笑,转身去了。
可她这一笑、本无意,见者却有心。慕容御瞧着她离去的倩影,几乎神魂颠倒。
“蓝芊吟啊蓝芋吟,你可真让我一见倾心……”慕容御喃喃自语道,真恨不得七天之约马卜到来!
蓝芊吟乘着飒雪回到破庙的叫候,已经夜深了。
一踏进庙里,便瞧见冷霏逸曲膝坐在小火堆旁、默然沉思,火焰映得他的双颊饮醉似的酡红,有别于之前的一贯冷淡、平添另一股魅惑人的风采。
蓝芊吟注视着他,心魂仿佛被他震慑住一般无法言语,反倒是冷霏逸觉得奇怪,仰头望了她一眼,站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他瞧了瞧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呃,没事。”蓝芊吟转过头去,掩饰自己的尴尬,却正好让冷霏逸瞧见她身上穿的风衣。
他冷冷道: “这是男人的衣服?”
她不过去了趟怀拥谷,便披了件男人的风衣回来?难道她和怀拥谷主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一想到这儿,冷霏逸心头竟没来由地泛起一丝不悦和酸意。
绝非嫉妒,他只是……只是看不惯而已。
蓝芊吟见他脸色一沉,突然默不作声,猜想他——定是误会了,连忙道: “这是怀拥谷主借我的,他是怕我趁夜赶路容易着凉。我本不想收的,可又不好意思拒绝,反正、反正七天后我就会拿去还他。”
“何必解释?”冷霏逸淡然一笑,意有所指地道: “莫要辜负怀拥谷主的心意。”
“你在胡说什么?”蓝芊吟瞅了他一眼,以为他在说笑。
冷霏逸却转过身去,话中有话地说道:“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何必否认?”
“你——”原来他不是说笑,而是分明语带嘲讽。蓝芊吟心中怒火一起,转身就走。
她忿忿不平地想,他以为她和怀拥谷主真有什么嗳昧关系吗?还是他以为她是那种随随便便接受别人的馈赠的人吗?真是太过分了!
“喂!”冷霏逸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忙追了出去。
”哼!”蓝芊吟不理会他,径自一跃上马。
冷霏逸见她要走,立刻扯住了缰绳,不止她离开。
“放手。”蓝芊吟冷冷睨了他一眼,一副无可转还的模样。
“要走,也得说清楚再走。”
“没什么好说的,我要走,还得向你报告吗?”蓝芊吟余怒未息地说道,却不敢瞧着他说话。
她怕……她会心软,
再说,她如何能和他说清楚,如何能说,她要走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伤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