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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习作 page 12 作者:楚妍

  蓦然回神的阿忌啥话也没说,沉默地走向化妆台。

  “我跟你说话呢。”可欣见他坐要化妆台前目不转睛的,索性把整颗脑袋伸到他面前。

  “我听到了。”他说着,神情依然像个木头人。

  “听到了你还……敛!”可欣忍不住叨念他几句。“搞清楚,在你之前,不知有多少世界知名艺人在西域亮相,西班牙的多明哥、义大利国宝帕华洛第,琼考琳丝……”

  “喂,讲这些干么呢?”团员之一宋华挥挥手,要她别说了。人家想老婆不行吗?真是的,女人就是女人。

  “让他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呀,不然你看他,魂不附近的,这样能把舞跳好吗?”

  “你就少说两句。”

  “我偏要说。”可欣的脾气一拗起来,跟头蛮牛似的。“你知道,我们每天演出时,都有人在戏院的各个角落为我们打分数,细细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一丁点舞步出了差错,第二天立刻见报,所有批评都是毫不留情的。”

  “安静。”封明廉猝然打断众人的谈话。“阿忌你那边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

  一登上舞台,只见他又是生龙活虎,这点是最叫大家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地方。

  在伦敦,东方表演者登台的机会不多,也难怪可欣会格外紧张。

  这场演出仍是顺利结束。阿忌再度发挥他无限的潜能,和精湛的舞技。

  他是天生的舞蹈家。封明廉如是说。

  “阿忌,台北来的电话,对方说很紧急。”

  第九章

  像熬过了一世纪那么漫长,当安采妮睁开酸涩的眼睛,瞟向四周的医护人员、公公婆婆时,已经是她昏倒三天后的黄昏。

  阳光刺进她微张的眼,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她累得很,不能思考,只得把沉重的眼皮再度阖上。

  她处于半寐未明时,仿佛听到有人用浑厚的嗓子吧唤着她的名字。

  她侧了个身,然身体某处传来一种残酷的痛楚,那痛楚一下传遍了全身。感觉到手里捏着什么东西,莫名的揪心,她努力张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阿忌含笑的容颜。

  “你回来啦?”

  “你醒了。”

  阿忌看来风尘仆仆,许是刚接到消息就立刻从国外赶回来。

  “我的病一定很严重。”否则你不会专程赶回来。她望着这个不告而别,令她牵肠挂肚的丈夫,一股酸涩涌向心头。

  “别胡思乱想,你只是累坏了。”他故作轻松的用指头轻刮着她苍白如纸的脸。

  安采妮木然地点点头。“无论如何,谢谢你回来看我。”

  这句生疏的话,听在他耳里备觉难受。他倾身握住她的手,浪潮般的温柔由双掌传递至她的心湖。

  “别拒我于千里之外好吗?”她努力装出无悲无喜的模样,令她一下子动怒了起来。

  “嘿,是你先不讲信用的,好意思怪我吗?”

  “我没怪你,我说了我很谢谢你。”

  “违心之论。”该死的女人,什么时候她才学会诚实面对自己?“你故意拿话呕我,以为我不喊痛,不流泪,就不会受伤吗?”

  一阵剌痛从指尖传来,安采妮定睛一瞧,方知他两排皓齿竟大刺剌的咳在她骨瘦如柴的手掌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勉力支起身体。

  “你干么?”阿忌没好气的问。这女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为存心惹恼他。

  “我要你……掐我。”一下气虚,她颓顿地扑进他怀里,温暖的感觉,霎时抚慰了她身心的疲惫。

  “想我就明说嘛。”他嘴里不饶人,但双臂却是无限温柔的。“现在知道我有多好,多难得了?”

  “早知道了,只是,不懂得怎么把握。”她盯着他比在普罗旺斯时更加清瞿的脸庞,不争气的泪水自动招供心里所有关于思念的秘密。“你像一阵风,捉摸不定,你的性格,你的好恶,以及你的艺术生命,都离我太遥远了。”

  法国之旅,她发现自己似乎从长眠中活了过来,开始懂得跟生命索求爱、温柔与激情。可,她依然不懂的是如何守住这份美好,如何经营一段百年好合的婚姻。

  “我现在不是在你身旁吗?别哭。”阿忌温热的唇在她颊边吻了又吻。“傻女孩,你胡里胡涂嫁给我这么一个好丈夫,是意外的收获,应该欣喜若狂才对呀。”

  “你是个意外?”安采妮破涕为笑,这个比喻太夸张却也挺贴切。

  “不是吗?”她不也是个意外?

  “美好的意外,应该叫惊喜。”把头枕在他的肩上,她觉得身心都获得了最好的安顿。

  是的,这个男人的胸膛就是她未来真正的归缩,他们的婚姻不该再靠民法亲属篇来维持,她要留住他,不计一切代价。

  “不坏嘛,开始懂得讨我欢心了。”抱着她的小脑袋,阿忌眼中透着一股柔光,和些许的无奈。“医生说,你必须做长时间的休养,否则我很快就要从浪荡子升格为风流鳏夫了。”

  “那公司的事情怎么办?”一提到公事,她就不觉愁绪盈怀。

  “交给阿玮喽。”依他高明之见,干脆把公司卖了,大家省事。

  “不行。除非是我信得过的人。”安采妮一双温柔又犀利的眼盯得阿忌浑身不自在。

  “嘿,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我对做生意根本不在行。”一想到回齐美就得跟他老头大小声,争执个没完没了,他就火冒三丈。

  “除了你,谁愿意尽心力帮我?”她又掉泪了,一遇上他,她的坚强就全数化为泥尘。这个“逃夫”,总是有办法让她气急败坏得想痛哭一场。

  “别哭了,好不好?”他托起她的下巴,为她抹去莹莹的泪珠。“我答应你会慎重考虑,现在你什么也别想,等病养好了再说。”

  “到哪时候,我恐怕就已经被美国人判处重刑了。”瞧他两眼瞠得老大,显然还不知道她沾上什么麻烦。“阿忌,我跟你说,不过你可不可先答应我别太生气?我弟弟他……”她将一切娓娓诉出。

  只见阿忌浓密的眉毛忽上忽下的,挑个不停,脸上却了无怒意或惊惧之色。

  “你说怎么办?”

  “你这是在询问我的意见,还是在求我?”

  人家都要急死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希望我求你?”安采妮可怜兮兮的问。

  “没错,等你开口求我,我才好跟你谈条件。”他敛起漫不经心的笑容,严肃的说。

  “什么条件?”其实根本用不着问,用膝盖想也知道,他就是想趁机要她回归家庭,作个闲妻凉母。

  ※※※

  永安国际集团总部。

  林明辉和陈俊声等人正在密谋如何召开临时董事会,取安采妮的职务而代之时,阿忌翩然来到。

  林明辉慌忙从会议室走出来。“林先生?你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永安可不是齐美。”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众人的好奇,或拉长耳朵,或借机探望。

  阿忌穿着一身伦敦雅痞的吊带裤装,英气迫人的眉宇隐着一股锐芒。

  充满艺术家风范的神韵和气度的他,给予质问他的人一抹俊美非凡的笑。

  免疫力较差的年轻女性办事员,马上交头接耳,用眼尾偷瞄人家,崇拜激赏之色溢于言表。

  阿忌非常不寻常的提着一只公事包,“从今天起,我是安总经理的法定代理人。”

  众人包括林明辉和陈俊声尚来不及对他的宣布作出反应,位于最内侧的办公室门板霍然开启。

  安百贤和他的第二任妻子朱幼龄走了出来。

  见到安百贤,阿忌脸色稍稍沉了下,“爸爸。”他与安百贤眼神激烈相触,像是风暴一样无法言宣的内情呼啸在两人之中。

  打从和安采妮结婚到现在,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老岳父。套句台湾老一辈人的说法,这女婿实在有够不孝!

  “还有我呢。”朱幼龄相当恼怒于阿忌的目中无人。

  阿忌先绽出绝美、看似亲切又懂礼貌的笑容,然后照旧不把她放在眼里地,直接走到安百贤面前。

  “爸爸,这是采妮亲手签字的授权书,在她生病这段期间,我将完全接掌她的职务。”

  “开什么玩笑!”安百贤还没发表意见,朱幼龄已经按捺不住,先行发飙。“你以为永安是什么?你随便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么?”

  “是啊,”林明辉很狗腿的马上附和。“这还得由董事会同意通过才行。”

  “那我们就召开董事会吧。”阿忌笑盈盈的说,目光却始终不肯正视朱幼龄。基于夫妻间的义气,他必须和安采妮站在同一战线。这跟泼妇没两样的二妈,果然是很讨人厌。

  “你以为人家吃饱没事就等着开会?”朱幼龄的话有够多的,再抢着开口。

  “是啊,十一个董事,光联络他们就得费几天的工夫,等日子敲定又得耗一两个星期。”

  开口的都是无足轻重的人,阿忌懒得跟他们多费唇舌。

  “爸爸,您怎么说?”在永安,除开安采妮不提,安百贤仍是具有一言九鼎的威信,只要他首肯,其他的旁枝末节就好处理了。

  安百贤望着阿忌,久久不发一语,面上的表情却在刹那间换了好几个。

  “幼龄,你先回去。少夫,你进来。”

  见到他二人要闭门密谈,林明辉等人都焦急的想加以阻止,但谁也没那个胆量。

  他岳婿关在办公室里密谈,直到天黑,当门板再度开启时,大办公室里的员工,十之八九都已经下班了,只剩下陈俊声、林明辉等少数一级主管。

  安百贤紧紧握着阿忌的手,不必言明就可看出,这三五个小时,他们已前嫌尽释。

  “这事就交给你了,”安百贤定定望着阿忌,言词意味深长。“采妮出院前,你就暂且先用她的办公室,不清楚的地方只管直接找我谈。”

  “董事长您的意思是……”林明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从今天起,”安百贤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少夫就是我们永安的代理总经理。你要多帮帮他。”

  “这怎么行呢?董事长。”林明辉一脸的仓皇。

  “我所决定的事情,你有意见?”

  “不是的,我——”

  “那就好。”安百贤老脸紧紧一皱,忽尔转头向陈俊声说:“我看林副总最近工作太累了,你先暂代他的工作,让他好好去度个几天假吧。”

  “不,不需要的,董事长。”林明辉还想加以解释,安百贤已走出办公室,进了电梯。

  他猛一回头,见到阿忌脸上依然满盈笑容,竟不自觉的从背脊窜上来一股寒意。这个台湾商界盛传的浪荡子,除了一张漂亮跟女人没两样的脸蛋,有什么能耐坐上总经理的位子?

  但他越是想看扁他,却越觉得他莫测高深。哼,他林明辉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就不信谁能奈他何。

  ※※※

  安采妮住院两个星期后,在星期天的下午,央请阿忌带她回外双溪的住家。

  二月底的天候,犹残留着腊冬的寒。

  阿忌持了一条大披风,将她团团裹住,抱坐在自己膝上。

  “昨晚我作了一个梦。”安采妮伏在他肩上低语。“我梦见我们排队正要坐飞机前往某个遥远不知名的地方,大批的武装警察开始盘查无证件登机者,当时你已安然通过,轮到我时,一名恶形恶状的员警突然把我拉下来,痛斥着要我束手就缚,我猛然回眸,惊见那名员警竟是我二妈。”

  “可怜的宝贝。”阿忌将脸贴近她的耳颈,轻声抚慰她饱受创伤的心灵。“她不会再有机会欺负你的。”

  她偎在他怀里,安心的点点头。她知道在阿忌代她到永安处理业务的这段时间,二妈几乎天天到公司借故找磋,但次次都被阿忌弄得灰头土脸,无功折返。

  阿忌比她想像的要剽悍厉害多了,连陈俊声都受不了的跑来跟她诉苦,要她及早回去,以免被他剥下一层皮,还不许叫痛。

  “累不累?爸爸说你每天永安、齐美两边跑,经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来?”她不舍地摸着他似乎又瘦了许多的脸庞,轻轻地亲吻。

  “除了他的疲劳轰炸,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则回应更激越的吸吮。

  “会吗?爸爸言谈中可是对赞誉有加,他说你终于迷途知返,浪子回头,而这些都是我的功劳。”她开心地一笑,动手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方便两人更亲密的熨贴彼此的身体。

  “哈,这老头处心积虑就是企图把我锁死在齐美,你清楚,那不是我要的。”拉开碍事的披风,他的大掌长驱直入,托起她的腰臀,再向自己移近寸许。

  “什么才是你要的!”明白他已按捺不住,她索性拉起长裙跨坐在他身上。这等放浪、狂纵的姿势,对以前的她而言,简直是罪大恶极,要被处以无期徒刑的。

  “你,我的妻,我的爱。”他笨拙的将她从大堆的繁衣琐物中抽出,两相滚往地毯上,饥渴万分的窜入她的体内,寻求忍耐多时的畅快解放。

  安采妮醉眼迷离地看着身上他,希望这刻永远不要停止,她要永远做个屈服在他狂潮下的小女人。

  呀!什么时候野心勃勃的她,居然兴起如此没出息的念头?她怔仲了。

  当阿忌翻转过身子,要她尝试着体验主导的快感时,她虽羞得面红耳赤,但没经过太久的推拒,已能品尝其中的美妙滋味。

  这男人令她堕落得不再是个圣洁的女强人,作梦也没想过,堕落竟是这般经而易举,特别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堕落。

  “还要!”她嘤嘤地乞求。

  他满意的笑了。这才是他要的妻子,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欲求不断的人。他低头,吻进她的唇里,两个再次纠缠得难分难解。

  ※※※

  台北的夜生活,总是充满剌激和乐子。

  张家玮从女酒保手中接过双份威士忌,还顺势摸了人家一把。“嘿,你——”女酒保小嘴才吸起,一张千元大钞已巧妙地塞进她的胸衣里。“哎哟,原来是玮哥啊,怎么那么久没来?”发着嗲时,一双媚眼还瞟向一旁不发一语的阿忌。

  张家玮呵呵的直笑,抬眼看着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阿忌。

  “这就是孔方兄的妙用,既能使鬼推磨又能让浪子回头。”长叹一口气,他加重语气的问:“你真的‘改邪归正’了?”

  “请注意你的措词。”谁敢污蔑他至高无上的舞蹈兴趣,谁就是摆明着找死。“有话直说呢,你找我到这种鬼地方来,究竟什么事?”

  “急着回去?”张家玮探究的眼光藏贼意。

  “唔。”

  “安采妮当真魅力无穷,连你这种不知家为何物人,都不得不伏地称臣。”笨蛋都听得出他话中有着浓浓的酸味。

  “废话!”阿忌着恼了。“你再废话连篇,我这就走人。”

  “好好,言归正传。”张家玮说是那么说,临要开口,却不免欲言又止。“豹仔,你真的要回来了吗?我是说,安采妮就这样……呃,不来了?她,呃,是姨丈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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