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靠近我,这样你的病不会好的!”事实上,她多麽渴望他的拥抱、多渴望他靠近她说著每一句温柔的话,可是她……更希望他活下去,无病无痛地,圆满度过每一天……
“蝶苏,别担心我,人各有命,强求也是枉然。只要你不害怕我,我想,我已经没有什麽好畏惧的了。”他走向她,步伐是绝对的坚定,语气是绝对的真挚。
为什麽他总是把她摆在心上,即使病得厉害,她走,他就不顾一切地追,好似她是多麽珍贵的易碎品,他一不小心便会失去……
柳蝶苏的眼眶微红,一张手就投进他的怀里,里里外外满溢的,全是对他的感情!
她也是喜欢他的,到了现在,她才真正明白喜欢的感觉,究竟是如何地乱人心扉。
“颜云飞,你千万不能死,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让你在九泉之下做鬼都不安心!”她仰头望著他。
柳蝶苏孩子气的威胁让颜云飞既感动又好笑。
“遇上了你,我何尝冀望过宁静的日子呢?”如果可以,她的直率活泼将是他要娇宠一辈子的宝藏呵!
病也无妨,她的情归处是他,颜云飞已觉此生足矣。
“颜云飞……”柳蝶苏鼓起勇气,笨拙地吻上他的唇……
他的病、雷的不谅解、小琼的怪异举动……所有的事暂时都抛在脑後吧!这一刻,她只想放松自己,感受他的存在,好安抚她近日来的惶惶不安。
夜於焉肆情燃烧,两人紧密相拥的热度几近沸腾,渐渐地,一个吻已嫌不足……
俯下头,颜云飞的唇贴上她的颈项,然後缠绕上她的锁骨处,带来一波强过一波的颤栗。
“嗯……”当他解开她的衣扣、腰带,双手抚上她软嫩的丰盈时,柳蝶苏忍不住发出细细的呻吟。
她觉得好热,身体里有种怪异的感觉正在肆虐,而她唯有环抱住他,彷佛才会好一些。
颜云飞将她推抵在身後的树干上,眼眸因她衣衫半褪的媚态,而迸射出火光。他的唇舌跟随著双手的游移,隔著一层薄薄里衣吻上她的胸房。
“啊……”柳蝶苏低呼一声,神智瞬间抽离躯体,所有知觉都集中在他吻她的那一处……
颜云飞的动作煽情得过火—他先是以唇舌来回轻刷过那朵已形绽放的蓓蕾,继而含咬其上,彻底逗弄著她青涩的纯真。
柳蝶苏往後仰去,紧握在身侧的双手似乎有著自我意识般,盘上他的肩头,纤纤十指深陷在他背部肌肉里,完全忘记如今身在何处,只能任他摆布。
“蝶苏。”颜云飞的唇滑到她的耳垂,轻轻啮咬,呼出的气息因激情而不稳。
“嗯……”柳蝶苏被他吻得昏沉,浅浅娇吟不自觉逸出口,流泄在夜暮当中。
颜云飞的大掌仍揉捏著她的柔软,但他极力控制著自身的欲望,不敢太使力,生怕吓坏了她。
“颜云飞……嗯……停一停!”一道凉风袭来,把柳蝶苏的理智带回,她不禁羞赧地喊著他。
他们在做什麽啊!惊觉自己上身的裸露,以及他的衣衫不整,柳蝶苏的脸变得更加嫣红,皙肌肤上红晕点点。
颜云飞的动作是停了,但一双饱含情欲的眸子依旧紧瞅著她。
“不准看——”再怎麽不解人事,柳蝶苏也晓得他眼神中所传达出来的讯息为何!
在羞怯之下,她伸手想要搞住他的视线,但颜云飞却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力道之大都快要把她压碎了。
良久,漆黑的树林里,只闻男性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平息,再无其他。
而夜,经历这个小小惊扰後,似乎更加清醒了。
第七章
“蝶苏,该起来了。”
“嗯……再让我睡一会儿嘛!”无意识地朝热源偎去,柳蝶苏还像平常那样与浅娘撒娇,一点儿都没发觉自己正枕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
颜云飞笑了笑,单手伸进被子里,指尖才接触到她赤裸的肩头,马上就听见柳蝶苏的一声尖叫——
“啊--”
“你想让所有人都来参观吗?!”颜云飞点住她的嘴巴,手掌平贴在她胸口的位置,柳蝶苏虽然住了口,但她的心跳差点因此停止。
“你、你、你……”结结巴巴指著颜云飞连说了好几个你,她硬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昨夜……不是一场梦吧?可是她却连怎麽回来的都不记得了!
“你再也跑不掉了,我的蝶苏。”他笑得像只计谋得逞的老狐狸。
柳蝶苏又羞又怒地想要挣脱他,却让他的双手更得寸进尺地滑向她胸一刖的圆润。
“唔……”她惊喘一声,不相信颜云飞竟敢、竟敢这麽做!
湿滑的唇舌缠绕上她白皙似雪的背部,颜云飞的一双大掌更是毫不迟疑地揉捏著她……柳蝶苏忆起昨夜那种如火又似冰的颤栗,整个人忍不住频频发抖。
“你怕?”颜云飞的气息吐纳在她敏感的耳际,出口的轻喃彷佛是一种挑逗。
“我……”柳蝶苏说不出话来,感官知觉只汇集在他的唇舌、双手所到之处……
“真可惜,时间不太对。”结束一个吻,颜云飞忽然拉拢好她的上衣,笑看她犹带红潮的小脸,还迷迷蒙蒙闪著情欲的光芒。
她会是他的,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颜云飞?”顿失温暖,柳蝶苏的意识还不很清楚。
“丫头,你再这麽看我,我可就不能保证你能安全离开这张床了。”要不是雷马上就会过来,他真想一口把她吃下去!
“啊?”柳蝶苏呆愣的让他替自己整理衣物,直到神智一一归位,她才傻不隆咚地问:“我是在作梦吧?”
其实,她没有跟踪小琼,也没有发现这麽骇人的事情,更没有和颜云飞“叩!”她的幻想很快就被一记轻敲终结。颜云飞没好气地斜视著她,问:“蝶苏,我记得你没有这麽不情愿吧?需要我提醒你什麽吗?”
“你不准说!”他语带挑衅的话,很轻易就勾起她对於昨夜的回忆——她是如何热情的回应他……天啊,她好想撞墙,“没什麽好羞窘的,男女之间的肌肤之亲是很自然的一件事。蝶苏,还是说,你後悔了?”见她把自己整颗头颅埋在被窝里不肯起来,颜云飞不知道该把她这反应看做什麽。
与他有过肌肤之亲,这麽难以接受吗?他以为她对他应该也是有情的呀!
“不是啦,我……”这要她怎麽回答嘛!
她一个姑娘家,一大清早就在男人的床上醒来,这种感觉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颜云飞怎麽还不停地讨论这件事,简直不知羞!
“唉,先别说了吧,等等,我看我们有得解释了。”天外飞来一句,颜云飞的话才说完,两记清脆敲门声就恰巧响起:“颜公子?”
“颜兄……”
瀚阿与兰桂在门开的那一刹那,见到颜云飞跟柳蝶苏双双躺卧在床上的画面,两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呃,那个我-”完了,兰桂知道、瀚阿知道,浅娘就会知道,届时她该怎麽对浅娘解释?柳蝶苏不禁在心里哀嚎。
“云飞,该办正事了。”唯一最镇定的还是雷。
颜云飞追著柳蝶苏而去,他并非没有试图阻止,但颜云飞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柳蝶苏,雷就算想劝,又哪里劝得动?
颜云飞宁愿不要命,也要和她一起,他至少已认清这个事实了。
何况,生米已经煮下去,变熟只是迟早的事!
“什麽正事?”柳蝶苏听得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
“咳,就是雷打算用他师父交代下来的几种方法,让你跟颜兄尝试著破解他的血毒。”在最初的惊讶过後,瀚阿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对於颜云飞与柳蝶苏这段恋情,他还是寄予深深祝福。
天下有情人何其多?如果最终大家都能得到圆满的幸福,那麽过程苦一点儿又有何干系呢?
希望他的爱也能得到成全。
“可是小琼——”她已经知道雷有办法救颜云飞,此刻他们若不先处理她,颜云飞不也危险?
“她不重要。”颜云飞淡淡表示,继而让她下床坐在桌沿,自己也随著雷的指示坐下。
该注意的事,他不会疏忽;可是那些都不急,雷自有办法处理。
“准备好了吗?”雷拿出匕首与小碗,面容凝重。
“你的意思是要割我的手?”困难地咽下口水,柳蝶苏光看到那把匕首,人就已经开始发晕了。
然而,她不能害怕!
她记得颜云飞手腕上的斑斑伤痕—那是他不断尝试解毒所换来的吧?心彷佛被人狠狠拧痛了,柳蝶苏深吸一口气说:“快点动手吧!”
“蝶苏,你确定你愿意?如果你……”平凡老百姓不像他这样,一天到晚见血见伤,颜云飞想要再次确定她的意愿,可是柳蝶苏却没让他说完——
“不就一下子而已吗?记得付我工资就可以了。”她说得轻松自在,想让气氛舒缓一些。
“傻丫头!”他还有什麽理由,让她一个人背负这麽辛苦的责任?他爱她,而她的家,亦是他的。照顾她一生的念头根深柢固,但前提是他还活得下去。
“忍忍。”一刀划开,点点殷红便沿著柳蝶苏白嫩的手腕流下。
她不敢看,眼神只好胡乱飘摇,直到遇上了颜云飞担心的目光,她才慢慢镇静了下来……然後,她一点疼痛也没有感觉到,什麽都再不记得,也许,就这麽连人带心跌进那两泓深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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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天空积云成阴,倾盆大雨下个没完,气温虽降低了不少,但免去了一点炎热,多了些许凉爽。
整个下午,就只见窗台前,柳蝶苏伸长了手脚和屋檐上滴落的雨珠嬉戏,一个人玩得好不开心。
“喝不喝茶?”颜云飞从後头揽住她的肩膀,手中捧著的茶微微温热。
“颜云飞,不能喝酒很难过吧?”柳蝶苏还有心调侃他。
呵呵,雷说他接下来几个月,饮食都必须控制有度,尤其得暂时禁酒,颜云飞为此可苦恼了!他喝酒的习惯岂能说戒就戒?怕不会闷坏了。
“偶尔品品好茶也不错,你喝吗?”等到柳蝶苏点头欲承接过杯子时,颜云飞却把茶一饮而尽,然後在她惊慌失措的呼叫声中,亲口喂进了她嘴里。
“唔——”一口茶显然不能满足颜云飞,他的唇舌随著温茶探进她编贝皓齿後的甜美地域,辗转纠缠她害羞的丁香舌,纵情鼓动她与之起舞—
“咳咳!”直到柳蝶苏几乎喘不过气来,颜云飞才勉强打住这个吻。
“茶很香吧?”
“香你的大头鬼!”这男人的骨子里,其实小家子气得很!她不过调侃他两句,他就非要报复不可!这算是哪门子的君子啊!?
相处愈久,她愈觉错看他了!哼!
“你不喜欢?”颜云飞再次凑近的唇充满威胁意味。
“喜……欢!”这两个字几乎可说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形势比人强,柳蝶苏不认输都不行。
“嗯。”颜云飞满意的把她抱上膝,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著她的发丝,一派从容闲适。
不过柳蝶苏就没法子像他那麽自在了。她僵硬的挪动身子,试图找个话题:“雷……有没有说接下来还能做什麽?”
“不晓得,能尝试的方法,早上都用遍了。我想隔一段时日再说吧!”颜云飞并无意多谈。
然而,柳蝶苏却忧虑得眉心紧锁。
“颜云飞,还有没有方法是雷所没有想到的呢?”
不管是放血、用药、以毒攻毒……全都不行,颜云飞的血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再延宕下去,谁晓得他还能撑多久!
她不想失去他:….“师父的功力,雷学了十成十,如果他都没办法可想,更遑论是我了。”不是颜云飞没出息,而是在从前的日子里,他卧病、昏迷的时间远比清醒的多,如何有机会去学习?
对於一再尝试、一再失败的类似经验,他已麻痹,说穿了,他也不再祈求些什麽。如果上天允许,给他短短的几年,让他能够和柳蝶苏过段平凡生活,这一生也就没有白活了。
“颜云飞,你一定要记得,我不准你死。”直视著他的双眼,柳蝶苏很认真地说。
他又何尝不想陪伴她一生一世?
但,最终,颜云飞的回答,却只仅能化为一个深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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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匆匆赶到大厅,瀚阿的仪容稍乱,看来有几分萎靡不振。
“没打扰你休息吧?”兰桂朝他露出笑容,眼底却有著一点一点的心碎。“我只是想来道歉。”
她很傻——明知道瀚阿心里有人,却还不死心跑去蝴蝶泉偷窥浅娘,结果害得浅娘不小心摔倒,额头上开了一道血口。
莫怪瀚阿这些天都与她避不见面了。
“没的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瀚阿躲开她的眼睛,迳自倒著茶。
兰桂知道浅娘,是他在颜云飞病倒的那一夜,亲口告诉她的。因为,兰桂就是在那一夜向他表明心意,他才不得不说明白。
但,哪里想得到,兰桂竟会去找上浅娘!
原本和浅娘就存有诸多问题待解,现在,浅娘对他更是冷淡得近乎陌生人了。
“她……还好吧?”
“嗯。”
接著,一阵尴尬的沉默蔓延开来,偌大的厅子里只听得见两人吃茶的浅啜声。
“瀚阿,我……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可是请你相信,我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一连串把话说完,兰桂便半掩著泪眼奔离大厅。
“兰……”瀚阿本想叫住她,可是他又能说什麽呢?他的心,不在她那里。
“瀚阿,你去看看浅娘好吗?”兰桂前脚刚走,柳蝶苏後脚就跟著进来了。
“她怎麽了?”
瀚阿眼底净是血丝,饱受折磨的俊脸深深凹陷,柳蝶苏看了只觉得浅娘好残忍。
瀚阿有什麽错?他爱她,任凭瞎子都看得出来,浅娘为什麽要这麽无情的对待他?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未来还好长,她怎麽不想想呢?
“兰桂去後,她便甚少开口,我很担心她。”那日回家,她原本还很紧张瀚阿与浅娘说起她在颜云飞那儿发生的事,结果,等待她的不是质问、不是责怪,而是浅娘头上包扎的一截白布!
向家中老人问清状况後,无论柳蝶苏如何苦口婆心地劝浅娘说话,她一概不理不应,柳蝶苏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所以只好跑到瀚阿这里来求助了。
“她在怪我。”瀚阿自责地把脸深埋进双掌里,痛苦的神色令人心酸。
“不要这麽说,瀚阿,我们都知道浅娘只是太过自卑於她的残疾了。”因此她才会无情的说出,要瀚阿娶兰桂,对家中两老交代的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