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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住金龟婿 page 3 作者:月惜

  她静默不语。

  “去吧!瀚阿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柳蝶苏的沉默,已说明她意志的动摇。

  “可是,浅娘,你怎麽办?”如果真答应了颜云飞,她也许得在那里住上一段时日,浅娘行动不便,谁来照顾她?想了一想,柳蝶苏又准备打退堂鼓了。

  “王叔他们会帮我的,何况,你看草儿今儿个不是又活蹦乱跳了吗?你尽管放心,就当出门去游玩,甭再牵牵念念了。”

  “我……”她还是有一点犹豫……

  “蝶苏。”浅娘叹道,“别顾忌我,那里的回忆对我来说,虽然苦多於乐,但你不同,你不必因为我而隐藏自己的感情。”

  身为柳家仆,浅娘确实有一段极为心酸的过去。她的双脚、她的一生,就毁在那里……可她不怨,柳蝶苏待她的真,足够她更多的感恩。

  即使偶尔还是会有些自暴自弃,她也尝试努力遗忘……

  “浅娘,谢谢你。”柳家亏欠她的,柳蝶苏发誓,这一辈子她会尽全力弥补。但浅娘说的没错,她何必隐藏自己的感情?

  那是她的家,她想要回去!

  ☆☆☆☆☆☆☆☆☆☆

  大理的自然风光,有秀丽妩媚的高原湖泊,有丰富多样的珍贵矿山,也有种类繁多的奇花异草。但,它最为人所称道的名胜,还是素有“银苍玉洱”之称的苍山、洱海。

  此二者之美,尤其在苍洱之间的崇胜寺顶,更是一览无遗。认识大理,摒除城内的古迹不说,这儿绝对是必到之地。

  现下,寺顶楼坛便伫立著一对人影,双双朝著浮云拢聚的山头望去——只不过,颀长的那个背影看来一派悠然自得,娇小的那个嘛,则是摆明了心不甘、情不愿。

  “天候宜人,真是神清气爽的好时节。蝶苏,你说是吗?”

  “是你的大头鬼……”回他几声咕哝的咒骂,柳蝶苏压根儿不看他,只是无精打采地半趴在栏杆上,玩弄著杆身未蒸发的露水。

  硬著头皮,柳蝶苏还是让瀚阿带她来见颜云飞。可是,只要面对他,她就是一肚子怒火,怎麽也和颜悦色不起来。

  “你的心情不好?”含著浅笑,颜云飞像个宠溺顽皮孩子的爹亲,一点儿都不在意她无礼的对待。

  “跟你没关系!”笑笑笑,他就只会笑!从长眼睛到今天,好歹也有十几年了,她就从没见过这麽爱笑的男人!

  “那麽,和什麽有关系?”

  他温和的嗓音,仿佛有著安定人心的作用,不知怎地,柳蝶苏竟脱口而出:“你干嘛住在柳家宅院?不怕闹鬼?”

  “此话怎说?”她这样问,算是在关心他吗?颜云飞凝睇著她依旧不很清洁的侧脸,忽然感到一股莫名情绪涌上心头。

  “你不知道柳家发生过许多惨剧吗?人们都说,那里的冤魂终年不散,处处可闻野鬼哭!”故意吓唬著他,柳蝶苏说的煞有其事。

  哼!她巴不得让他害怕得恶梦连连,这样他就不会继续霸占著柳宅不走了。

  但她显然太天真了!颜云飞听她一说,只是莞尔一笑,“那倒也不错!我生平没什麽知己,有几个鬼友作伴,也还不算寂寞。”

  柳蝶苏皱皱小脸,终於转身看他,“你没这麽可怜,别把自己说得像只流浪的狗儿似的。”

  他的人缘明明好的不得了:瀚阿、兰桂,还有帮忙打理柳宅的几名小姑娘,每一个人都对他掏心又剖肺,彷佛认识了他,是件多麽值得祝贺的事。

  “也许吧!”视线拉远,他飘忽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脆弱,只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了去。“会很累吗?”

  欣赏过城内热闹的街景,他们又在这附近待了一下午。柳蝶苏没吃东西,也很少开口,和他初次见到她那生气蓬勃的模样相距甚远。

  而颜云飞确定,他喜欢看她多笑一点。

  “不会。”柳蝶苏摇摇头,问道:“瀚阿说你是个药罐子,你生的是什麽病?”

  天啊,哪有人会就这麽直说人家是药罐子的?

  颜云飞苦笑,好脾气的不与她计较。“我的病很难解释,总之是不可能会痊愈的病症。”多年下来,若没有和外界接触,或者雷的提醒,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还带著一身怪疾。

  柳蝶苏从不拐弯抹角的问话,虽让他有些吃惊,但是还不至於让他感到生气。毕竟长期维持情绪的平和,已经成为他血肉里的一部分了。

  “这麽惨?”莫怪那个雷一天到晚黏在他身边,原来是怕他突然死掉了……认真说起来,颜云飞好像还真的蛮可怜的.!

  “嗯。”她忽然气闷、忽然愤恨,又忽然转为同情,脸色显然十分丰富多彩,颜云飞还不曾见过有人直爽得如此可爱。

  “多喝些补酒,说不定会好一点。”他的病这麽严重,若她还存心怨恨他,不是太小心眼了吗?算了,就当是她大人有大量,把房子借给他住吧!

  如此一想,柳蝶苏的语气也随之和缓。

  “你也酿补酒?”

  “很少,因为补酒的材料难凑,有些根本买不到。”她酿的酒,最讲究的就是品质,如果材料不好,酿出来的酒自然也比较低劣。宁缺毋滥,她可不想花时间在那些劣酒上头!

  “一直都还没有机会喝到你酿的酒,蝶苏,何时能让我一偿夙愿?”总算她不再伶牙俐齿地对他,颜云飞顿觉有个人在身旁,天南地北的聊著,居然是件这麽愉快的事情。

  “再说吧!”远处的蛱蝶款款而飞,让她不禁想到浅娘——不晓得家里的人有没有照顾好她?恍惚中,她也不甚留意颜云飞的问话。

  “蝶苏,你要掉下去了。”瞧她想的入神,身子都快悬空在栏杆之外,颜云飞不得不伸手拉住她。

  “什麽?”颜云飞的手都牢握住她的肩头了,柳蝶苏还一脸迷惘地看著他。

  “我说,你要掉下去了。”好气又好笑地把她带离危险边缘,颜云飞头一次这麽近距离看著她,“蝶苏,你贴这个,是因为受伤吗?”

  他指的是那块狗皮膏药。

  “你想干嘛?”忽然跳开一大步,柳蝶苏警觉的与他保持距离。

  那块狗皮膏药对她而言是禁忌,一旦有人提起,她就会立刻敏感得像只觉察猫儿到来的老鼠,想办法避开危险。

  “没有啊,”颜云飞一头雾水,不懂她为何瞬间又回复了防备的神色。“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明明不需要贴这个的。”

  “你怎麽知道我不需要?”仍旧是满怀戒心的问句。

  “这种狗皮膏药对脸部的伤痕,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你不知道吗?”而且他连著两次同她相处,都看见那块狗皮膏药上,有著同一块脏污,这不就说明她根本没有更换膏药吗?

  试想,如果一个面部受伤的姑娘,宁愿丑陋个几天,贴块大大的狗皮膏药在脸上,以求伤处赶快好,那麽,她又怎会疏於更换膏药?

  这完全不合理!

  “你……少罗嗦!”她贴了好些年,别人问起,她就以受伤这个理由打发;颜云飞吃饱没事研究得这麽透彻做什麽?她当然知道狗皮膏药的疗效在哪里!可里头的药膏她早撕掉了!

  颜云飞忽尔拧起眉峰,好认真地说:“蝶苏,那是个蝴蝶胎记吧!”

  喔,昏倒!柳蝶苏捣著脸,既惊且怒地问:“你怎麽知道?”

  “刚刚爬上来这里的时候,你流了汗,药布就已经滑开了些……”只是她一开始都不说话,他便也没问出口,谁知道一问之下,又会惹得她发怒?

  她的脾气可真难捉摸!

  “可恶!”柳蝶苏气急败坏地朝他大吼,觉得自己倒楣透了。

  和别人在一起就相安无事,偏偏她两回见著他的面,都让她觉得自己好似再也藏不住秘密!这是什麽道理!?

  分明是要气死人!

  “你的胎记很美、很别致,为什麽要把它藏起来?”那是他此生见过最梦幻的图样,一只透著光散发出银银白紫的蝶状纹印,就服贴在她左眉的眉骨边缘,细细小小的,美极了!而她,居然选择用狗皮膏药把它贴起来!?

  “你你……”哇,他不只看见了,而且还看得很仔细,为了这个理由,柳蝶苏就应该把他杀了灭口。

  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她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扳不动,更甭说杀他了….:“我先警告你--绝对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尤其是瀚阿、兰桂他们,你若是敢说一个字我就……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这是什麽威胁?颜云飞忍俊不住地想笑,但是在她凶恶的目光下,他只好努力敛住笑意,“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保密,咱们就是朋友罗?”

  “那当然!”柳蝶苏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扑上去拥抱他,证明他们是朋友的“事实”!

  开什麽玩笑?她辛苦隐藏多年的秘密,一旦被泄漏出去,她的麻烦可就大了!至少,平静的日子没了,瀚阿与兰桂更有可能会气得不再理她!

  这风险委实太大,识时务者为俊杰,暂时还是跟颜云飞和解得好。

  “我答应你不说,但,你可以把狗皮膏药撕下来,让我再看清楚一些吗?”

  这家伙居然得寸进尺!?蝶苏暗暗咬牙,愤怒得想一把将他直接推下山崖!

  但,到了最後,她还是忍耐著答道:“没什麽好看的——”

  未及把话说完,颜云飞已一把扯开那块碍眼的药布。

  “啊!”

  “你……”好美!柳蝶苏巴掌大的脸蛋儿,除去那块狗皮膏药,多了一只斑斓粉蝶,看起来充满一股自然灵气,美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颜云飞彻底的被震撼住了。

  “看什麽看?还给我!”动手去抢他手中的药布,但他拿得好高,柳蝶苏只得粗鲁得往上乱摸一通,浑然不觉自己等於是靠在他身上摩蹭。

  “蝶苏。”深吸了一口气,颜云飞连忙扶正她,隔开两人之间太过亲密的距离。到底,他还是个男人,软玉温香抱满怀,若要无动於衷也太为难他了。

  而且,身体隐约泛起阵阵的疼痛,也逼得他不能继续靠近她。

  “还给我!”敌不过他的气力,柳蝶苏只好满心怨恨的瞪著他。

  “这样不好吗?你不喜欢?”不急著把药布还给她,颜云飞反而好整以暇地用衣袖擦起她的脸来。

  “痛啦!”他柔柔的嗓音听起来好舒服、他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不自觉地,柳蝶苏放弃了与他对抗,乖乖让他“服侍”。

  “很漂亮的,不信等会儿你找面铜镜瞧一瞧!”眉目如星,红唇似樱,柳蝶苏露出了乾净的脸蛋,活脱脱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美人。

  好像刚完成了一件伟大的艺术品,颜云飞很满意地端详著她。

  “你少胡说,我自个儿的相貌,我还会不清楚吗?”说她美,那八成是因为他还没见过浅娘,她才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

  不过,话虽是这麽说,颜云飞赞赏的眼光,还是让柳蝶苏觉得心里甜甜的。

  “你一定没看仔细。”笑了笑,颜云飞忍不住伸手触摸那只美如幻影的蝴蝶——“唔!”

  “怎麽了?”只听到颜云飞闷哼一声,然後他高大的身躯便往後倒在栏杆上,霎时吓坏了柳蝶苏。

  “没,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他待在外头太久了吗?为何今天会这麽早就发病?颜云飞痛苦地闭上双眼,粗重的喘息不断从他鼻间发出。

  见状,柳蝶苏著急得都快哭了。

  他若是在这里昏倒了,她找谁帮忙去!?

  “还好吧?要不要我去拿些水给你喝?”

  颜云飞点头,藉此机会好暂时让她离开他身边。因为她再继续待在这儿,只是更加重他的病情罢了。

  见她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他,颜云飞硬挤出一个微笑安抚她。

  而他清楚的知道,像这样与人接触後的疼痛,他势必将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终至死亡……

  第三章

  “老大,现在我们该怎麽做?”崎岖而蜿蜒的山路上,一夥人正起灶煮食,略作休息,然行列之中,终於有人提问了。

  “继续追。”一头银发老者面不改色地回答。

  “啪!”只见提问的那人豁然拔出剑,锐利的刀锋直指向他--“你要追到什麽时候才肯罢手?颜云飞的血液,究竟有没有传言中的那麽神奇,我们都还不能确定,你的一意孤行,兄弟们都已经受够了!”

  “西门放,什麽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我了?”彷佛那柄剑不存在一般,老者缓缓站起身,与他对峙。

  “老大,休怪我不敬,只是你在想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西门放的剑抵在他的咽喉,只要稍一使力,老者可能就会命丧九泉。“我们跟著你出生入死,但是就算逮到了颜云飞,你照样不会分一杯羹与我们!”

  “哼!说穿了,你就是怕得不到好处!”老者三两下便隔开了他的剑,继而面对著众人说道:“你们对颜云飞了解多少?”

  人人相对无言,静待他的解释。

  “我曾亲眼目睹过颜云飞喂血给一个已死之人—那人不仅当场活转过来,而且健步如飞、身轻如燕。如果说,江湖上传言他的血液能增进功力、长生不老是假的,那麽,我看见的又是什麽!?”

  他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暗中访遍大江南北,确定自己看见的那一幕不是幻觉,亦有其他人见识过类似的景象。

  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证实,传言中连续生饮颜云飞的血液百日,便能够成为百毒不侵的长生不老之人吗?

  “即使如此,可是谁能保证,有朝一日咱们逮著了颜云飞,老大你不会食言,独吞了这份好处?”用上几年来追访颜云飞的下落都成,终究他们贪图的也只是共享奇血、共成奇人。

  “哈,放心吧!我说到做到,否则你们随时可以走人!”老者冷冷笑出声,斜睨了带头起哄的西门放一眼,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吃他的食物,丝毫不理会众人的骚动。

  他就不信他们真舍得放弃到嘴的肥肉!

  这一阵子,虽然颜云飞失去了踪影,弄得人心惶惶,可是依他追踪颜云飞多年的经验,相信不久後,他又能重新掌握住一切。

  “你们看呢?”西门放等一干人聚在旁边窃窃私语。

  “传言应该是假不了,你们瞧,山下还多的是接连而来,想要抓颜云飞的人呢!”

  “也对,都出来好些时日了,如果此刻抽身,届时逮住颜云飞的机会,反被其他门派的人捷足先登,岂不气人?”

  “所以就相信老大吧!”

  “是啊、是啊……”

  一番讨论过後,众人的决议果然没有出乎老者意料之外。想到颜云飞的好处,谁肯放手!

  “老大,西门放得罪了,请原谅。”既然兄弟们都想继续追查下去,他当然就得和老者化干戈为玉帛,和好如初了。

  “好说!”老者豪爽地回应,然後大喝:“上路了,我们折返往西,趁早摆脱那些跟屁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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