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生理需要’吗? 是忆如姐告诉我的啊。她说只要是男人就有需求,如果我能让你渴望我,那久了你也许会爱上我。是真的吗,小哥哥?”
这是什么歪理?! 耀宇冷笑道:“不是,这只是欲望而已,它跟爱没有任何关系。”
“欲望啊……”羽萱偏头想了想,“那你对我有吗?”为免他听不懂,她重复说,”你对我有欲望吗?”
他听得够清楚了。耀宇根本不想回答这问题,他还处在方才的震惊中,略嫌粗鲁的说:“没有。你不能随便问别的男人这种话,知道吗?”
“为什么要问别人?”羽萱纳闷不已,“我只在乎你,又不在乎其他人。”
这句应该是他习以为常的话,却让耀宇的心突然有种……温暖的感受。他站起身,突然觉得两人在同一个房间里,似乎显得太过亲密──即使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短。 他嘎声道:“太晚了,睡吧。”
临到门口,羽萱小心翼翼的声音又响起,“小哥哥,我明天可以跟你去公司吗?”
耀宇唇角上扬,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件事。他转身面对她,似笑非笑的说:“如果你答应不再谈论我的‘温柔’的话就可以。晚安。”他顺手带上房门。
羽萱总算松了口气,对着紧闭的房门喊:“晚安,小哥哥。”
原来他都知道她在说什么,羽萱觉得有点丢脸,同时有些怀疑刚刚小哥哥说的话是不是在对她开玩笑?
如果他还有那么一些幽默感的话,那他也不是全然没救嘛。
羽萱打了个哈欠,睡意猛地袭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实在应该多笑。
第五章
羽萱坐在椅子上,盯着坐在办法桌后的耀宇──深灰色西装强调出他宽厚的肩膀和胸膛,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突显他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和厚薄适中的唇。
她忘神的盯了他好一会儿,接着想起他无情的拒绝,大声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他不愿意雇用她呢?
耀宇抬起头,看着她蹙起蛾眉,不太高兴的看着他,美丽的小脸写满了委屈,“怎么啦?”
“没什么,”她闷闷的说,“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不雇用我。”
原来还在气,耀宇摇头。果然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想起她要当职员的原因,只是因为喜欢听他说话,不免觉得她傻气。他耐心的说:“我不缺人‘骂’,也不想责备你,况且你是爸的客人,不好这样,你懂吗?”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用她嘛,羽萱嘟起小嘴,“那我是你的谁?”
耀宇不禁被她娇嫩如玫瑰的红唇吸引了视线,等他发觉自己在看那儿时,赶紧移开视线。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怎么不去开发部? 已经两天了吧?”
说到这儿,羽萱就觉得对不起他们,都是她害他们被骂,虽然没人丢了工作,但他们现在还会欢迎她吗? 就因为担心他们不再把她当成一分子,因此即使很想去,她也不敢。
看出她的迟疑,耀宇安慰道:“不要紧的,他们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她带着希望问:“真的?”
“真的,去吧。”耀宇将注意力重回到公事上,希望她能赶快离开,最近他……变得不太像自己。
有了小哥哥的保证,羽萱打起精神去找她的朋友们。因为担心着他们的反应,心不在焉的撞到了人,她连声道歉:“对不起、起不起。”蹲下来帮忙捡拾东西,没注意看那男人。
那男人蹲下来捡资料,眼睛一眨也于眨的盯着眼前的清秀佳人,“没关系。小姐是哪个部门的?”
羽萱把东西交给他,第一次正视他的脸,他看起来年纪大概跟小哥哥差不多,长得很友善。她回以微笑道:“我哪个部门都不是。”
张育廷被这女孩的美丽给震慑住,尤其她眼中的那抹纯真,他已经很少在女人身上发现这项特质,“那你是?”
羽萱想起他们曾叫她不要理陌生人,但他看来不是坏人,于是她回道:“我跟小哥哥一起来的,他是总经理。”
原来如此,她就是全公司在谈论的女孩! 张育廷暗自思忖,果然如传说那般美丽又年轻。
他微笑着伸出手:“我是张育廷,是人事部的专员。请问小姐芳名?”
“我叫谷羽萱,很高兴认识你。”羽萱握住他的手,很高兴又交了新朋友。
到了开发部,羽萱很快就发现她的忧虑全是多余的,她一出现全部的人就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她怎么那么多天没来,活像分别多久似的。
羽萱在一片混乱中被忆如拉到一旁问:“总经理没骂你吧?”
“没有。”她摇头,想起那次“意外”,脸又红了。
忆如看出她的异样,逼问她后才满意的说:“这样啊,虽然他还没动手,不过我想也快了。你没忘了上次他在这说的话吧? 根本就是把你当成他的人了嘛。”
“有吗?”羽萱根本忘记他讲了什么。
忆如受不了的瞪她一眼,“小姐,你也敏锐一点好不好? 他说你还小,不让别人对你有‘非分之想’ 。拜托,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十八岁不到的女孩堕胎的比比皆是,他还这样保护你。我看哪──”她眼神暧昧,顿了一下道:“他是自己想要你!”
羽萱因这露骨的谈话又欣喜又害羞,她不依的说:“唉呀,不要说这些啦。”
忆如看她一副娇羞样,正想再臭她几句时,想起自己也遇到了问题,而且急需羽萱的帮忙,“羽萱,老实讲,我也有点困难,你愿意帮我吗?”
“什么事啊,忆如姐?”羽萱问。难得见到向大咧咧的忆如面有难色,令她颇为意外。
“是这样的啦。我在PUB中里遇见了一个男人,他是老外,我很喜欢他,想问他对我有没有意思。可是我英文破,讲不出几句,每次去见他最后总是到了床上,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帮我。羽萱,你在国外那么多年,沟通对你而言不是难事,你愿意帮我与他沟通吗?”
羽萱睁大眼,一时之间讲不出话。她知道忆如为人豪爽,却不知她作风也如此大胆。听到她说他们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床上”,羽萱的脸热得发烫。
她不是老古板,她在美国的同学恐怕更为开放,从她们口中她也知道男女在床上做什么,但她不敢相信台湾也这么开放了。对她来说,要她和不认识的男人做……那件事是不可能。
若是要做,也得和她的小哥哥一起做。
天哪,她在想什么?! 羽萱快速捂住双颊,摇去这不合宜的念头。
忆如看她摇头,失望极了,“你不愿意啊?”
羽萱停住摇头的动作,赶快解释,“我没有不愿帮你,”她从未去过种地方,实在有点怕怕的,“我问小哥哥答不答应让我去。”
“不行! 他不会答应的,而且他会我炒鱿鱼。”她祈求的拉着羽萱的手,“帮我个忙,别告诉他好吗?”
羽萱不想隐瞒小哥哥,可是看见忆如姐这么困扰,想到平常忆如姐对她的照顾,羽萱心软了,去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好,忆如姐,我愿意帮你。”
“谢谢你,羽萱。”忆如感激不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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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羽萱自开发部转回来跟他说,周五晚上要和女识员出去时,耀宇的讶然是可想而知的。这是她第一次要和别人出去,之前她从未有过这种要求。
想想自己也太疏忽她了,难怪她会想开始扩展生活圈。那么日子一久,她应该不会再对他有什么超乎……儿时邻居的情愫,想必也不会自认爱上他了吧。他该为她高兴,终于从懵懵的感情中挣脱出来,可他却觉得心头闷闷的,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耀宇想问她要去哪里,但转念间又放弃了。或许他不该太过干涉她的生活,反正女孩子除了逛逛街,他想不出她们还能去哪。何况她早已深深干扰他向来平静的心,能有个晚上独处,把一些事情想清楚也好。
他冷静的对她说:“好啊。几点回来?”
本来很紧张他会问她去哪里的羽萱,在发现他根本没问的意思后,感觉松了口气,同时却也有股惆怅──他怎么这样不关心她?!
“十点之前吧。”她不确定,因为忆如姐说亚力八、九点才会出现在PUB,所以她算算说说话再加上回来的车程,应该是十点之前吧。
这么晚! 耀宇唇角抿起,但马上要自己别穷紧张,十点一点都不晚,况且她懂分寸,应该不会有事的。
即使一再地劲慰自己,还是忍不住要问:“你朋友会送你回来吧?”
嗯,应该是不会,但羽萱不打算告诉他。她微微心虚的点头,心里因他毕竟还是关心她而一扫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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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很快的来临,下班时间羽萱进了办公室,感觉自己像在做坏事,但她已经答应了忆如姐,不能言而无信。
她对仍埋首在工作中的耀宇说:“小哥哥,我先走了。”
耀宇抬首看着她,表情平静的一如往常,“要不要我载你?”
“不了。”她微笑,“我们有摩托车。”
摩托车! 多不安全。耀宇差点想叫她不要去了,但看她一身俏丽的打扮,提醒自己她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她已经长大了,他得放开手。
“有安全帽吧?”
“当然有啦,不然可要罚钱的。小哥哥,再见。”羽萱依依不舍的朝他挥手,不忘叮嘱:“要吃饭哦,不然身体会变坏,你也赶快回家吧。”
真像个小管家婆,耀宇微笑地靠向椅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袭上他心头。平常这时候他总是带着她去吃晚餐,然后再一起回家。可是今天她先走了,那他要做什么?
原本打算回家好好想些事情,但家里空荡荡的,少了她即变得好空虚。耀宇伸展一下因工作而僵硬的身体,绾起袖子,决定再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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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这间名为“狩猎者”的PUB,羽萱没来由的感受到一股寒意袭来。
看着里头昏暗的灯光及舞动的光影,她忍住想逃的冲动,任由忆如把她拉进去。
一进门,嘈杂的音乐声迎面袭来,让她耳朵轰轰作响。等眼睛适应了光度后,她看见里头疯狂迷醉昏气氛。
忆如带着她穿过重重烟雾走到了吧台。
一个肤色黝黑的外籍酒保招呼着忆如,显然她是常客。
“TERESA,今天要喝什么?”看到她身边的羽萱,那酒保皱眉硬的斥责:“你怎么可以带小孩来?”
“她已经十八岁了。”忆如赶紧澄清。
好多外国人啊! 羽萱看傻了眼,其间还夹杂了些东方女人,但像她们这样结伴前来的倒没有,这使得很多男人以感兴趣的眼光注视着她们。她还听到有个白人用英文对同伴说她们一定是同性恋。
羽萱庆幸今天为了坐摩托车而穿长裤,那些人的眼光令她联想到大野狼,还不止一只。她扯扯忆如的袖子,低头催促快去找亚力。
忆如告诉她他还没来,问她要喝点什么。羽萱拒绝了,她只想快点回家。
看忆如一脸轻松,她忍不住问她怎么会来这儿。
“朋友带我来的啊,刚开始我也有点怕,可是只要不理他们就没事,我有时候会来这喝杯酒放松心情。后来就遇到亚力了,我们一拍即合。”
“放松心情 ?!”羽萱勉强挤出笑容,“忆如姐,你一定在开玩笑,我都快紧张死了。”
“吓着你了是不是?”忆如歉然的看着她,“也对,我忘了你单纯得很,再忍耐一下,我想他快来了。”
到了九点多,亚力终于来了。忆如一见到他便兴奋的迎上前去,两人热吻了好一会,看得羽萱脸都红了。她见亚力不知说了什么,拉着忆如就往门口走,但忆如死命的拉住他,比比她的方向,他才停住,不太甘愿的跟在忆如后而走向她。
羽萱对亚力微笑,他是个高大英俊的金发男子,虽然明显的想跟亿如独处,但还是友善的对她打呼。
看着忆如焦急的使眼色,羽萱清清喉咙用流利的英文开口:“很高兴见到你,亚力。我是TERESA的朋友,她有些事想问你。”
亚力困惑的瞄向臂弯的女人,“她怎么不自己问?”
“我想是因为她不太会说英语,你不会没住意到吧?”羽萱不敢置信的说道。
“哦?”亚力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我真的不知道,每次都没什么时间说话,你知道的。”
“我知道。”羽萱赶紧说,脸又红了,“她很喜欢你,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她?”
“当然。”亚力理所当然的抱紧忆如,低头又给她一个缠绵的热吻。
亿如喘息着对羽萱说:“你问他对我是认真的吗? 还是只想玩玩?”
这……这实在太强人所难了,羽萱绞终脑汁,尽量译成他能懂,她也比较不尴尬的句子,“你当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或者只想维持短暂的特殊友谊?”
亚力马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我爱她,如果她愿意跟我,我会好好对她,可是我还在努力工作,她可能要辛苦一阵子。”
羽萱把他的话翻译给忆如听,这次换忆如快乐的亲吻亚力,当吻完两人已是表情迷醉,亚力说了句什么让忆如红了脸,对羽萱说:“羽萱,他说他想……唉呀,你知道的嘛,可以吗?”
羽萱很高兴忆如姐和亚力两情相悦,却不明白她在问她什么,于是迷惑的点头,“可以呀。”
忆如开心的抱她一下,“你真是我的好姐妹,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说完后,她就和亚力相依偎的走出店门口。
原来是这样啊,羽萱愣住了。她硬着头皮快速的扫视四周,有几个男人盯着她,好象她是块可口的肥肉。羽萱害怕的一步步走向门口。
酒保的大嗓门突地响起,“小姐,TERESA的酒钱还没付。”
羽萱站住脚,紧张的吞了口水,考虑着逃出去的可能性,门口只在她前面五公尺远,但却到不了。羽萱回过身,看着在昏暗灯光映照下显得邪恶的男人们,害怕得发起抖来。可不走过去付钱,她是离不开这里的。
加油,鼓起勇气! 她为自己打气,忆如不是说他们不会怎样吗,只要不理他们就好了。羽萱咬紧牙关,一步步走回去。
沿路上,她听到各种可怕的口哨和吆喝声,但的确没人碰她。她走到柜台前,付了酒钱,打算用尽全力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