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奇拓将当真转身就要离开的她给大声喝住,他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于公于私他都需要她。
他双眉紧锁,怒意却消了许多,“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引咎辞职了?别给我自作主张!”
希薇就猜到他会慰留,才敢故意这么说。她转回身,试探性地小声回他,“那你不追问?不生气了?”
“反正你就是存心整我,看不惯我日子过得太顺利,再问也是浪费我的时间,气死我你也无所谓!”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喜欢她,好像有必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才对。“别这么说嘛!”她也是有一点点的罪恶感啊!“气死你我就失业了,我怎么会觉得无所谓呢?”
安奇拓觉得自己又快犯头疼了!
“算了,这回我就不追究,但是不准再有下次!”
说是这么说,如果她再犯,他也不晓得自己该怎么惩治她?
“是。”答是这么答,希薇脑袋里还有数十种法子准备着要破坏他和盼盼的下一次约会。
“先去泡杯咖啡给我,然后就去忙你的事吧!”他、还真是头一回骂人骂到口干。
“好。”
她飞快应答,不到一分钟就端着一杯热呼呼的咖啡进来。
“这么快?”安奇拓怀疑她是用飞的来回茶水间和办公室。
“嗯,我早就准备好啰!”她笑意盈盈地将杯盘搁放在他桌上,“我向你赔罪,喝了它,你就别再生气了。”
“我真是拿你没辙!”
看在她有几分诚意的份上,他难得露出了些许笑脸,端起咖啡喝下。
“唔!”
才喝下一口,安奇拓立刻皱起鼻子,两道眉几乎快挤成一条线,一脸痛苦的表情。
“要喝下去才乖喔!”希薇憋着笑告诉他,“我早猜到你今天火气大,一定会觉得口干舌燥,所以我昨天特地为了你熬煮了一晚的苦茶,够诚意了吧?”
他勉强硬吞下去,“你!”
“我带了一整个保温瓶来,随你爱喝多少都有,请自取。现在我要去财务部核对一下文件,Bye!”希薇可不傻,这时不溜肯定又要被骂到臭头,谁教他对学姊不死心,还约会吃饭呢!要不是整他怕应毒誓,她才不会“请”他喝有益无害的苦茶,干脆倒辣油给他喝算了!
“吕希薇!”
他气鼓鼓地大吼,可希薇早装聋作哑地夺门而出,不混到他消气才不回来讨骂挨呢!
“我是招谁惹谁了?”
安奇拓俊帅的脸庞上满是气恼与无奈,全公司上下谁不对他敬畏有加?惟独她老把气他当消遣!
“唉!”他坐回牛皮椅中长叹一声,望着眼前的苦茶,再回想方才她顽皮又淘气的言行,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缓缓浮上温柔的笑意。
“怪谁呢?还不是我自己惯坏了她。”
举起杯,他皱着眉一口饮尽,端着杯子走出办公室,果真瞧见她桌上还放着一整瓶。
看在是她亲自下厨煮的份上,抱着“吃苦当做吃补”的决心,安奇拓凝眉倒了第二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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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中午,盼盼位于新兴路的租屋里正飘散着阵阵咖哩香。
盼盼和希薇穿着一起去百货公司领地“卡友来店礼”浅绿方格围裙,把长发用墨绿色的发束束成马尾,看起来就像一对孪生姊妹花一起在厨房忙着午餐要吃的咖哩饭。
“咖哩的分量好像太少了点。”盼盼试了一下味道,觉得太清淡了,一边脱下围裙一边跟在一旁的希薇说:“我去便利商店看看有没有在卖咖哩块,不带钥匙了,待会帮我开门喔!”
“OK!”希薇甜笑答应,继续拿着大汤勺搅动汤料,一边轻哼着歌。
也不晓得隔了多久,门铃声突然响起,希薇连忙拿着汤勺赶去开门。
“盼盼姊,有没有买?”
在看清站在门外的人之后,她忽然愣住了。
安奇拓拿着一束粉红百合,穿着一件骆驼色的圆领羊毛衫,搭配檀木色的卡其长裤,左手肘上挂着一件闪着乌亮光泽的风衣,同样愕然地呆望着她。
此刻的她穿着他不曾见过的装扮,素净的一张脸上没有半点彩妆,白皙的脸颊上透着自然的红晕,淡红色的唇瓣闪耀着动人的光泽。
她这样的装扮犹如新婚少妇,系上围裙的她看来比平时多了一份娇憨可爱,如此随性的家居模样依然能令他情不自禁地心跳加快。
“你来干嘛?”对于他不同于平时的帅气、优雅模样看愣了几秒后,希薇马上回过神,她非但不让个位置给他进来,还拿着汤勺挡在门口质问他。
“盼盼约我来吃午餐,说是有事要告诉我。”他据实回答。
“什么?”她大惊小怪地叫嚷,“不行!我哥都还没进过盼盼姊的闺房,怎么可以让你捷足先登?不准进来!”
“你在说什么啊?”
也不管他根本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希薇硬是把他往门外推,霸道得很。
“希薇,别孩子气了!”
盼盼在楼下就听得见希薇撵人的声音,一上楼便看见安奇拓被希薇当不倒翁在推,只好出面“解救”他锣!
“快让人家进去,不然我要生气啰!”
盼盼一板起脸,希薇马上不甘不愿地让出过道,不过她一双大眼却狠狠斜瞪着安奇拓,让不想惹佳人生气的他照样进退两难。
“希薇,你厨房那锅汤煮滚了没有?”
“啊!”被盼盼这么一提醒,希薇马上跑进厨房处理她那锅快煮干的萝卜排骨汤。
“这花是送你的。”安奇拓将手上的香水百合送给盼盼,有些好奇地说:“希薇好像很听你的话?”
“嗯,因为她很喜欢我。”
“什么?”
看见他一副快捶心肝的惊愕神情,盼盼马上知道他想歪了。
“我指的是亲姊妹一般的‘喜欢’,我们两个的性倾向都正常,你不用担心。”
安奇拓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抱歉,只是我从没见过她对任何人那么言听计从,所以一时之间有些误解了你的意思。”
“安奇拓,离我的盼盼姊远一点!”
希薇从厨房里拿了双长筷探出头来,说了这么一句又缩回去忙。
安奇拓干笑一声,“她对你这个姊姊的占有欲会不会太强了一点?需不需要在你身上贴一张‘生人勿近’?”
“这是有原因的!”她神秘一笑,“吃完饭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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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饭,不管安奇拓再如何示好,希薇就是不理他。
盼盼姊从不请男孩子进她租处的,那天希薇努力说了一大堆安奇拓的坏话,计诱他在约会途上抛下佳人去赴客户约会,结果盼盼姊一点也不在意,今天还约他来家里吃饭。
一想到他“图谋”拐走她大嫂,她气都气死了,才不理他呢!
“奇拓,你不多吃一点吗?”盼盼看得出希薇的不悦影响了他的食欲,便告诉他,“除了希薇的爸爸和哥哥之外,你可是头一个有机会吃到她煮的饭菜的男人喔!不赏脸多吃一点,小心她以后再也不肯煮给你吃啰!”
“我又不是专程要煮给他吃的!”希薇虽然立刻反驳,但是瞥见安奇拓在听完盼盼的话之后,马上端起碗大口吃饭菜的模样,心里又有点高兴他的捧场。
“这一顿呢——是‘道歉饭’。”
在大家都快要吃饱的时候,盼盼突然冒出一句让另两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希薇好奇地先发问,“谁要道歉?向谁道什么歉?”
盼盼手指着她,“你,”她又指向安奇拓,“向他道歉。”
“我干嘛要向他道歉?”希薇立刻噘嘴抗议。
盼盼对着她诡谲浅笑,“因为‘芥末泡芙’、‘香蕉皮’,还有……”
她大叫出声,“盼盼姊!”
“还有你用高跟鞋砸得他差点脑袋开花。”盼盼还是说了。
“什么?希薇?”
安奇拓还没搞懂她俩在说什么,就瞧见希薇突然红了脸,立刻拔腿直奔大门,他下意识地拔腿便追。
“别追了!”盼盼将他叫住。
他看看被希薇开了又关的门板,再看看盼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急,我今天约你来就是要跟你把一切说清楚。”她从容不迫地再喝一口汤,“听完之后,你跟希薇就可以‘正常’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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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早上十点半,希薇还在被窝里。
昨天她已经“旷工”一天,今天她还想继续下去。
她才没脸去上班呢!
“盼盼姊真没江湖道义,竟然当着安奇拓的面揭开我的‘卧底’身分。”在床上一连当了几天的趴趴熊,连发牢骚抱怨都有气无力了。
在她那天狼狈而逃之后,她相信盼盼姊一定把所有她恶整、接近他的前因后果全说了。
他没叫警察上门抓她这个“杀人未遂犯”就不错了,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上班。
“反正有没有我,他也无所谓。”
昨天她跷了一天班,安奇拓半通电话也没打来,肯定是觉得她不来最好。
“希罕!本姑娘要不是为了窃取情报,还不屑当你一个小小副总裁的秘书呢!”说是那么说,可是她心里却一直觉得闷闷的,“那个无情无义的家伙,该不会已经发文开除我,又登报、上网找新秘书了吧?”
棉被一掀,她跑去把笔记型计算机搬上床,立刻上网察看,还好没被她瞧见安奇拓又在征秘书,要不然她绝对要发挥“乌鸦嘴”的功力咒死他不可!
“叩、叩、叩。”
一抬头,希薇瞧见畅谷拿着无线电话子机站在她门口。
“啧、啧、啧,你是在实习当黄脸婆吗?”畅谷把子机交到她面前,“喏,你们公司的人事小姐打电话来找你。”
她把计算机摆一边,懒懒地钻进被窝里,“告诉她我感染了汉他病毒,快死了。哎哟!”
畅谷朝她还来不及钻进被窝里的屁股用力拍下一掌,惹得她哀哀叫。
“喂?我是吕希薇的大哥。很抱歉,她的感冒还没好。嗯,我想她今天还是得请假。”
希薇头朝着床尾窝在棉被里,竖着耳朵听大哥讲电话。用感冒当借口顶多只能撑个三、四天,之后她要怎么办?继续请假还是递辞呈?
“小鬼,你又有什么毛病了?”畅谷一挂断电话便掀开她的棉被,“为什么不上班?公司里有人欺负你吗?”
希薇摇摇头,她别欺负人就不错了!
她咕哝着,“还不都是你害的。”
“你说什么?”
她讪讪地回答,“没什么,我说当总经理真好,这么晚了还在家里晃也不会有人打电话来追问原因。”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跪坐起来看着他,“哥,干脆我当你的秘书好了,我现在愿意为家族企业效劳,跟你在一起可以迟到早退,还可以去酒店让小姐马杀鸡,想想还真不错,玩乐的时间比工作的时间还长。”
畅谷伸手一勾,把她的脖子给扣在臂弯中,再拉向自己。
“小姐,我是寓工作于玩乐中,可没误到公事,要不然老爸早从底特律飞回来宰了我,这要有天分的人才做得到,你这个喝不到一罐啤酒就晕头转向的人不适合跟我。”他放开她,收起玩笑神态,正正经经地扳着她双肩,“希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有什么事你可别闷着不说,如果工作得不快乐就辞掉再找,没必要硬撑,知道吗?”
“嗯。”她点点头,勉强自己挤出个微笑,“没事啦!只是懒惰病犯了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快去公司!别以我为理由摸鱼,小心我跟爸告状嚏!”
畅谷揉揉她的发,“知道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我去公司了。”
“嗯。”
“铃!”
电话再度响起,畅谷按下通话键接听,在对方报上姓名时显得有些讶异。
“要找希薇?我看看她睡了没有。”按下保留键,他晃晃电话跟她说:“顶头上司找你,要接吗?”
她连连摇头,畅谷只好再替她撒谎。
“喂,抱歉,她睡着了,叫醒她?可是她身体不舒服,我想……啊!你要来我家看她?呃,可以是可以。”
“可以?”
希薇听说他要来,紧张得大喊一声,要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听见了。”畅谷将电话子机交给她,“自己解决吧!我上班啰!”
希薇弯下唇,看着畅谷离开才认命地接听电话,
“?”
“希薇,限你两个小时内到我办公室报到,不然我就到你家逮人了!”
安奇拓嚷得好大声,害她被震得耳朵嗡嗡叫。
她有些心虚地说:“我……我发烧了,要请假。”
“不准!”安奇拓以不容商量的语气告诉她,“礼拜六晚上飞香港,今天早上才回来,你就干脆跟着我休假吗?你不在,我的行程表全乱了,一些资料也不晓得放哪里,别人泡的咖啡也不合我的口味,总之你立刻来就对了,别再给我装病!”说完,他就把电话“啪”一声挂断了。
对喔!她完全忘了他要去香港洽公的事了。
为了他对她没上班不闻不问而闷闷不乐,却忘了他人不在国内,根本不晓得她没去公司嘛!
“真是白痴!”
她大叹一声,张开双手,又躺平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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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薇也不晓得自己干嘛那么听话,安奇拓叫她来,她就真的来了。
“管他的,皮绷紧一点,进去让他骂个过瘾,我就不欠他了。”深吸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敲敲门,在他应声后开门而入。
“我来了。”她关上门,直接走到他办公桌前,“知道你现在有一肚子怒气想发泄,要骂、要打随便你,反正……”
希薇的确看见他离开座位走到桌前,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挨他巴掌,却没想到他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吓得想说什么全忘了。
他低下头,希薇以为他又想吻她,浑身的神经立刻紧绷,结果他却是将额头抵着她的。
“果然没有发烧。”安奇拓用这方法确定她的体温并无异常。
“你都是这么试你的员工有没有说谎请病假吗?”希薇挣离他的怀抱,讨厌极了自己手足无措的慌张模样。
“其他人我管不着,我只管你。”
她本来又想驳斥他,可是想到他已经知道自己恶整他的一切经过,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奇怪,你今天怎么不跟我装疯卖傻了?”安奇拓故意轻掠了掠发,露出额头上的伤疤,“不是终于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我啊?”
“哪有对不起你?”她为了面子硬拗,“你想抢我大嫂,对不起我在先,不然我才懒得花那么多功夫对付你呢!”
“大嫂?盼盼嫁给你哥了吗?”他含笑看着她,“我所知,你哥跟盼盼连一杯咖啡都没一起喝过,他对盼盼一点追求之意也没有,全都是你一厢情愿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