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怀恩当时没有死，现在他也该娶妻生子了。
「那妳该恨的是我，该杀的也是我，为何要对曜下手？他始终是无辜的。」看着她伤心，他的心也跟着她痛。
「我就是要你尝尝丧子之痛，要你跟我一样的恨、一样的生不如死。」谁知道暗影这么没用，要不这会儿他已在帮儿子办丧事了。
「小如，妳还爱着我对不对？」这是他敢笃定的。
闻言，林敏如身子微微一震，「你在说笑话吗？我恨你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爱你，你别那么有自信好吗？」
「因为妳不愿我死，所以妳将目标锁定曜。小如，妳太傻了，人是不可能逃过命运的安排的。」就连他也让命运弄得遍体鳞伤。
「请你不要自抬身价，我恨不得你死在我面前，我会对楚曜下手，只是要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罢了。」她大笑，笑得沧桑，也笑得痛心。
「如果我死能化解妳心中的仇恨，那我乐意，但现在我不能死，曜和昊都长大了，我非要看到他们娶妻生子才肯放心，妳会等我吗？」他掬起她的手。
她迅速将手伸回来，「别说得冠冕堂皇，我林敏如不吃这一套。」她嘴里是这么说，可是心却为他软化了。
「小如，仇恨不能代表什么，不要被它蒙蔽，当妳发现时，妳已经伤到妳最爱的人了。」
「别对我讲这些大道理，在我心里已无所谓最爱的人了，现在我的心中只有仇恨。」她恨恨的说。在这世界上，她最爱的人不是已死丁，就是重重伤了她的心，她已没有心、没有情了。
「妳好好休息吧，过两天妳就会见到曜了，到时候妳再决定这世上有没有妳深爱的人也不迟。」说完，他便起身走向门口，对她展露一抹笑容。
有很多事就是这么的折磨人，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一己之私的话，或许今天事情就不这么复杂了，怪来怪去一切仍是他的错，小如是个好女人，是他负了她，她要怪他，他也无话可说。
林敏如完全听不懂楚龙盛话中的含意，只知道她累了，在迷迷糊糊中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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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贺诗琦哭倒在施语柔怀中。
她有身孕了，为什么上天要开她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在她认定什么都失去后，竟出现一个孩子准备来和她一起受苦。
私生子！她的孩子将要被冠上这个可笑的称谓，不公平。
「小诗，别哭了，这……」施语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都怪自己最近沉迷于游玩，不常去陪小诗，以为只要楚曜在她身旁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但现在，该死的楚曜，大混蛋一个。
「小柔，我该怎么办？这孩子我该留下吗？」
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这她知道，但是一想到未来她该怎么面对这孩子、该怎么面对这世界上的不谅解，她就不知所措。
说真的，施语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种事她又没经验。「小诗，好好的想想再做决定好吗？」虽然她是医师，但对这种家务事，她怎么管得起？
闻言，贺诗琦哭得更大声了。怎么办？都怪自己轻易的付出，这下子，该怎么解决？她该怎么面对父亲？
「不然这样……」想到了个好办法，施语柔拍拍好友的肩，「既然妳上次能在宴会上遇到他，那表示他一定认识我哥，不如叫我哥帮我们找找看，搞不好会有楚曜的消息。」
「不要！」虽然这是一个好办法，但她却一口否决。
「为什么？」难道除了这个，她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既然他违背了答应我的诺言，那表示他根本不在乎我，如果我就这样因为孩子去找他，说不定还会受他耻笑，我何必自己去找罪受！他不想要我，我也不会去乞求他可怜的。」她坚决不肯。
虽然她很想再见他一面，可是又恨他对她不守承诺的遗弃，这么矛盾的心结，成了她这些日子消瘦的原因。
「小诗，说不定他有苦衷……」施语柔想替楚曜说话。依她对他观察，他不像是会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
「妳不用再为他说话，妳不懂我的心情！曾经这么的深爱过，到头来却只是一个痛彻心扉的笑话……」看来过去她都错怪了父亲，爱根本不是简单的事。
「妳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她是没爱过，但这种心情她能感同身受。
贺诗琦离开了她的怀中，「我会自己养大孩子的，我要证明给我自己看，没有楚曜，我仍可以活得很好。」他既然能拋下她，她也能舍不他。
「小诗……」
「别再劝我，也别笑我傻，我就是这种女人，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她拭去眼泪，展开了笑容。
施语柔深知她的坚强是伪装的，不由得叹了口气，「希望妳真如妳所说。」
贺诗琦垂下眼帘，不再多言。她为什么会爱上楚曜，如果没那次宴会、没有他那次的落难，说不定她现在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
第八章
日月盟会议大厅里，再次聚集了盟中重要的成员，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楚曜回来了，他偕同着兄弟们坐在会议桌旁，现场的气氛凝重。
「大家都知道这次聚会所为何事，相信也都有心理准备。」楚龙盛率先发言，打破沉寂。
展容震抚着下巴上的胡碴，「是知道，但有些惊讶，我真的没想到主使者会是小如，原来三十年来她一直处心积虑想报仇，唉！命运弄人。」他叹了一口气。
冀云也跟着苦笑，「看来咱们大哥很为难。」但事情总要有解决的一天，当年她和大哥的爱恨，他们兄弟俩也是一路陪着走过来的。
楚龙盛苦笑，「你们也别挖苦我了，结果如何大家一起定夺吧！」
这时，林敏如被带进来了，她不客气的望了望四周，看了楚龙盛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开。这里的人除了楚龙盛外，展容震和冀云她是看过的，如今大家都老了，一切事物也变了。
她望向年轻一辈的四人，愤恨的看了楚昊一眼。她知道他就是楚龙盛和孟如的孩子，他那张和母亲酷似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
再往他身旁望去，她的眼光竟然不自主的停留在楚曜身上，她不懂那股令她震撼的感受从何而来，只知道那来自无形的牵绊令她不知所措。
「你就是楚曜？」她盯着他的眼睛问，因为他那双眼睛太似曾相识了，她觉得好熟悉。
楚曜望向她，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在告诉大家，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将眼神瞥开，不给她任何答案。
「没错，他就是楚曜。」楚龙盛代替他回答。不知道她看出来了没有，人不是常云母子连心吗？
「妳是不是在为没害死他而感到不甘心？告诉妳，只要我们兄弟活着，我们绝不会让他伤了半根寒毛。」冀晟先开口为他出气。
「晟，算了。」楚曜拍了他的手臂，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能算？你和她无冤无仇的，她差点让你成了枪下冤魂，你是圣人，你能算了，我们这些兄弟可不能算了。」楚昊不平的加入冀晟的阵营。
「晟、昊，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再怎么说小如可是你们的阿姨，不可以这么没大没小！闭上嘴，否则就把你们赶出去。」冀云出声制止了他们的话。真是两个沉不住气的家伙！
听到这样话，冀晟和楚昊立即翻了记白眼。这……真是……
「我说过，既然落在你们手中，要怎么处置随便你们，别这么多废话。」她林敏如不是个怕死的人。
但话一说完，她的眼睛又不听使唤的看向楚曜，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展容震叹了口气，「小如，妳的个性完全没变，如果当初妳不是这种个性，可能妳和大哥也－－」
「别提三十年前的事，更别把楚龙盛的无情怪到我头上来，是他负了我，我要他后悔。」林敏如打断了他的话。在她心中，旁人是不会懂当时的情形，只有她，她后悔爱过。
「容震，别提了，她听不进去的。」冀云出声劝阻。
这爱恨纠葛的事，不是当事人，谁都理不清的。
「容震、云、小如，你们都还记得三十年前，竹野堂犯我日月盟的事吧？」这时，楚龙盛开了口，看了林敏如一眼，他一时感慨万千。
大家互视一眼，继而点了头。
「当然记得，那时竹野堂头头山口掳走了怀恩和曜逼迫你和卓翔就范，这件事大伙怎么会忘？」冀云代表大伙开口。
就是这件事害死了卓翔和怀恩，更让小如恨了大哥三十年，这种大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忘。
楚龙盛娓娓道来，「当初山口掳走两个孩子逼我和卓翔到竹野堂去交换人质，那一天，因为我较早得到消息，所以我早卓翔半个钟头到，」到竹野堂果然不出我所料，山口将我和孩子一同软禁，我认识卓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更深知他的讲义气，在那半个钟头里，我抱着两个孩子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影响了他们的一生。」
「大哥，你做了什么事？难道……」展容震听出端倪，他先看了林敏如一眼，再看看楚曜。天吶！他从没发现曜的眼神和卓翔是如此的神似。
「嗯！」楚龙盛向他点了头，「我将孩子的衣服调换，同样是两、三个月大的孩子，谁能一眼认出谁是谁，更别说是不常和儿子相聚的卓翔。」
此话一出，所有人同时望向楚曜，而他心中的震惊更是不输给在场的所有人，但他的面容仍然平静，就像没有听到这段话一般。
「最后呢？」他平淡的开口，心里却五味杂陈。
「结果就如我所想的一样，日月盟不是人人惹得起的，最后山口被逼得走投无路，在竹野堂埋下炸弹，想要和我们同归于尽。那时我身受重伤，迷迷糊糊的被卓翔扛了出来，他为了救我，所以手中只能抱一个孩子，他一直以为自己抱出来的是我的儿子，但他万万没想到我将孩子的衣服调包了。
「等到他发现，也不顾我的阻止，硬是跑入竹野堂想救出楚曜，在那一瞬间，竹野堂爆炸了，卓翔和楚曜就这么葬身在里头。」楚龙盛叙述完这一切，心中顿感一阵轻松，这一切他藏在心里三十年了。
林敏如只能不住的猛摇头，「你不要以为编个故事就能骗得了我，如果事实是这样，当初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等到三十年后才说？」
「说？妳要我向谁说？妳不但不听我解释，更在几天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找了妳很多年，直到久久都没有妳的音讯后才不甘心的放弃，再来也怪我自私，当时孟如为了孩子被掳，担心过头而生了重病，我怎能开口跟她说我们的孩子没了，这会要了她的命。」因此他才一直隐瞒至今。
但他深信孟如知情，世上哪有母亲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只是她也不说破，直接就把怀恩当成楚曜，对怀恩的付出一点不输给楚曜，她欺骗了大家、欺骗了自己，却骗不了他。
楚曜来回看着楚龙盛和林敏如，「那现在呢？我到底该是谁？」他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大哥，都几十年的兄弟了，为什么你从不将这件事告诉我们？」冀云望了眼眉峰深锁的楚龙盛。
他摇摇头，「说了也于事无补，不如不说，至少给怀恩一个一般的家庭环境也好，我想曜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私吧？」
「曜……」冀晨担忧的看着楚曜，没想到他的身世这么复杂。
「曜，现在什么都不要管了，你终究是我们的兄弟。」处在这种情形下，楚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曜，不！该叫你怀恩了，原谅爸的自私好吗？」楚龙盛看着他。虽然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他永远是他心里的骄傲。
「你真的是怀恩？」林敏如也望着他，泪水从眼眶滑落。他真的是她想了三十年的儿子？
「我是不知道自己是楚曜或卓怀恩，但我就是我。」语毕，他不顾众人的眼光站起身，往会议厅外走去。「我只想静一静，别来烦我。」他留下这句话。
「曜！」楚昊也站起身，跟在他后头追出去。
见到这情形，林敏如伤心的哭出声音，「都是我、都是我，我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楚龙盛来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身子，「给怀恩一点时间吧，他是个贴心的好孩子，不会怪妳的。」
「阿盛，我……」她躲入他怀中哭得痛快，「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也只能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在场的人除了惊讶外，也感谢老天让这一切有了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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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你给我下车！」驾驶座上楚曜从后照镜向后座的楚昊大吼。妈的，他不是说别来烦他的吗？
楚昊跷着二郎腿，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那有什么问题，你下车我就跟着下车，简单吧？」
下车？开什么玩笑，依曜现在疯狂的状态，谁能保证他不会出事？他还是跟着比较妥当，避免他出事。
「我想杀了你会更简单，并且后患永除。」楚曜瞪了他一眼。
楚昊装着一脸无辜，「你真的舍得杀我吗？好吧，要是杀了我，你会快乐一点的话……」
楚曜受不了了，转身直接对着他骂，「该死的楚昊，你到底滚不滚？」
他此时的心情已坏到不能再坏了，为什么昊就不懂得看人脸色？王八蛋，难道他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吗？
「不滚！」楚昊丝毫不怕惹怒他，「你到哪我就到哪，要不然你若跑到哪自我了断，谁帮你收尸？」
「你i－好！是你不下车的，最好别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他也不怕他威胁。
待他说罢，楚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踩紧油门，快速的往大门冲去，此时车速几乎破表。
「曜，你想死啊？」开这么快的车万一有什么闪失，一条小命很快就会没了，他想不开也要替他想想啊。
「不是我找死，而是你找死，你就不能试着不来烦我吗？如果你现在要下车，我马上停车让你下。」他就是故意要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楚昊将脸移到他耳边。「不不！」他大吼一声，以示他坚定不移的意志。
「那好，你就等着陪葬。」
「哼！」楚昊不受他影响，别过头稳稳的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