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悠心脸色霎时发白,她时常受到那个恶梦的纠缠,她好怕,尤其看见梦中的他倒在血泊之中那刹,她的心会被梦魇抽离,搞不清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之中。
“悠心,告诉我,你在梦里都看到什么了?”上官毅风很温柔而很有耐心地问道。
沐悠心抬头看着上官毅风,他一双俊目里尽透着关爱和浓情,沐悠心点了点头,慢慢地说起她的梦魇。
上官毅风一面听一面皱起眉头,他的悠心下意识地要遗忘那场恶梦,只因她以为是她害死了她心爱的小宝哥哥,但那段记忆并没放过她,她不断从恶梦中重复着那场车祸。
“悠心,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吗?”上官毅风拥着她问。
沐悠心很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八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吗?”沐悠心问。
“那年发生了一场车祸。”上官毅风又抚了下她的秀发道。
沐悠心狐疑地看着上官毅风,她没有印象。
“在你梦中那场车祸,就是你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上官毅风淡淡地道。
沐悠心一下张大嘴巴,脑海里全是车祸发生的场面,是梦吗?不是梦?
“是……是真吗?”沐悠心抓住上官毅风的衣袖问。
“是的。”上官毅风点头。
“但他死了,他……”沐悠心说不出心底的感觉,她害怕伤心难过,尤其是梦中的他全身倒在血泊中,她心里就觉得酸痛。
“他没有死,他……”上官毅风道。
“不,他死了,我看见他倒在血泊里,他全身都是血。一段鲜明的记忆霎时劈进她脑海,她一直以来都以为是梦,是个无法摆脱的恶梦,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是她八岁那年发生车祸后,她刻意遗忘的一段记忆。
“不,他没有死,他受了很重的伤,他一双腿几乎残废,以致于他坐了十年轮椅。”上官毅风语气急促地对沐悠心道。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沐悠心满面泪痕,抓住上官毅风胸前的衣服问。
“是真的。”上官毅风点点头。
“我没有害死他?”沐悠心仍然不确定地问。
“没有。”上官毅风道。
“但是是我害他成为残废,对不对?他坐了十年轮椅,是我害他成残废的。”沐悠心又内疚又伤心地道。
“没事了,他已经重新站起来了,他现在就站在你身边,和你说着话。”上官毅风接着她,不舍和心痛紧紧攫着他的心。噢!上天见怜,让他能够重新站起来,否则沐悠心这一生都会内疚死。
“和我说着话?是你吗?小宝哥哥,真是你吗?我记起来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沐悠心伸手抚上上官毅风的帅脸,泪眼婆娑地道。
“是的,是我。你想起来了吗?”上官毅风捉住她一只爬上他帅脸的小手,亲了亲道。
“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沐悠心呜咽道。
“悠心。”上官毅风有点激动地叫道。
“我也记起那天发生的事了,那天我睡醒不见了你,到处找你,又找不到你。我坐在后花园生闷气,隔壁几个小鬼头在探头探脑,我在花基上挖了几条蚯蚓,把他们引过来后,塞进他们的衣衫内,他们追着我要打我,所以我跑出去。跑出去的时候,一辆车向我擅过来,之后,……之后我看见你全身都是血,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沐悠心缓缓道出那段她刻意忘记的记忆。
“悠心,我爱你。”上官毅风缓缓地把唇压在她的唇上,轻柔地吻上她的红唇,吻过她哭红的一双眼睛,吻上她红红的鼻尖。
“小宝哥哥,我爱你。”
“还记得我们订婚那天吗?”上官毅风捧着沐悠心的俏脸问。
“记得。”沐悠心道。
八岁的沐悠心和十五岁的上官毅风形影不离,只要看见上官毅风,就一定看见顽劣调皮的沐悠心,也只有上官毅风才治得了沐悠心的无理取闹,沐悠心只听小宝哥哥的说话。
那天,二人手拉着手一起回到别墅,上官伟信和太太互视一眼。
“儿子,你的手脚真快喔,你的小女朋友?”上官伟信取笑道。
“你认为是就是呗。”上官毅风耸耸肩道。
“我不反对你先把她订下来喔。”上官伟信笑了笑道。
“真的?”上官毅风也笑了笑问道。
“当然,就看沐家的意思了。”上官伟信一本正经地道,同时瞥了眼坐在一边的沐继海夫妇。
“如果毅风愿意,我们也没意见。”沐继海和太太互看了一眼也道。
“小悠心的意见呢?”坐在一边的倪诗诗,看着长有一张天使般脸孔的小悠心,一脸闪烁着羞羞的红云,便问道。
小悠心紧紧拉着上官毅风的手,上官毅风低下头看着她。
“你愿意当我的未婚妻吗?”上官毅风问。
“真的吗?”小悠心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问,“我当小宝哥哥的未婚妻吗?”
“是的,你愿意吗?”上官毅风问。
“当然愿意。”小悠心好高兴地道,并把上官毅风的头拉下来,把自己的小嘴印上他的薄唇上。
双方家长看着这一对小璧人,都发出会心的笑容。倪诗诗把身上戴着的一条钻石项链送给沐悠心。因为太仓促来不及准备,上官毅风把贴有自己相片的记事本送给沐悠心,而沐悠心也把自己的一张相片交给上官毅风。
双方家长重新议定日子,把他们订婚日期定在一星期后。那天订婚宴上,高朋满座,双方交换了订婚戒指,上官毅风向小悠心说,他会在十年后,把她迎娶过门。
上官毅风带着沐悠心回到台北,他拉着她来到书房,从书柜内把一个收藏着沐悠心的录影带、相片的箱子交给她。
沐悠心见过这个箱子,她接过这个箱子,双眼霎时瞪大。她突然想起向预晖的说话,这里面就是他说的秘密吧?
沐悠心狐疑地看着上官毅风,上官毅风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他把箱子打开来,里面装着十二盒录影带和几本相册。
“那是什么?”沐悠心不解地抬头问。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上官毅风温和地道。
箱子里的录影带部编有编号,上官毅风把标有一号的影带拿出来,然后放进录影机内,只见一个娇俏的小人儿马上跳跃在荧幕上,她动人的笑魇与顽皮的小把戏,是如此天真可爱。
“这……这……”沐悠心指着录影机里的人儿,惊讶地道。
“这不就是你吗?”上官毅风在她的红唇上啄吻了一下道。
“怎么会在你这儿?”沐悠心不解地问,她狐疑地看着上官毅风,录影机里的人儿,应该是她九岁时录的录影。
“就是在我这儿喔。”上官毅风笑道,他坐在书房的皮椅上,把她抱上自己大腿,“我还真感谢有录影带这玩意儿呢。”
“但是,但是……”沐悠心仍然不敢置信,应该是偷拍的吧?连她整人的小把戏都录了出来。
上官毅风笑咪咪地看着仍然满面惊讶的沐悠心,他握着沐悠心的玉手,放在唇边亲吻着。
“在我坐轮椅的岁月里,也全赖有你的陪伴。”上官毅风深情地道。
上官毅风从箱子里把几本相册取出来,他翻开相册全都是沐悠心从小至大的相片。
沐悠心又想起向预晖的说话,她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
“笑什么?”上官毅风很奇怪地问道。
沐悠心不停地咯咯咯地笑,看来那个男人不但欠整,还欠扁。
“你知不知道,向总经理跟我说过什么话?”沐悠心好笑道。
“什么话?”上官毅风看着笑得花姿招展的沐悠心,狐疑地看着她问,他可以肯定那个长舌男,绝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他说你有个专门收集少女相片的癖好。”沐悠心又咯咯咯地笑道。
果然,那向预晖把他说成是个变态。
“你相信?”上官毅风一把抓住沐悠心问道。
沐悠心又一阵大笑,笑得几乎掉泪。
“没有,不过开始的时候真有一点点的怀疑,不过后来就没怀疑了。”沐悠心笑着道。
沐悠心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自己的相片,从她八、九岁那年开始,至她二十岁生日前的生活照,她的相片全都收集在这几个相册里。
难怪爸爸妈妈都会带她去照相,但并没告诉她拍照干嘛,她也没问他们拍来干嘛,她以为父母喜欢为她拍照,是要把她每个年龄都留在摄影机之中,透过相片留下她每个年龄不同的沐悠心。
沐悠心看着自己的相片,上官毅风笑着把几张她十岁、十二岁、十五岁、十八岁时,对着镜头做鬼脸的相片抽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就是你这表情,很逗人,也令我的生活充满笑声。”上官毅风笑着道。
那几张相片,沐悠心对着镜头扮鬼脸,有把舌头吐出来、有扯大一张嘴、有张牙舞爪的,总之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相片后都注明拍摄的时间、日期,沐悠心的年龄以及拍摄地点和背景,有她的生日照,有她唱歌跳舞照,也有到外面旅游照。活泼好动的沐悠心,通过那些相片,尽显她调皮慧黠的天性。
“不行,不行!这几张相片我要收回去。”沐悠心看着上官毅风手上那几张相片道。
“为什么?”上官毅风道。
“多丢脸,你看我多丑,都让你看见了。”沐悠心道。
“不行,特别是这几张,是在我最艰苦,最绝望的时候,在我孤独的心注满了幸福,我不可以让你拿回去。”上官毅风举起手上的相片道。
“噢,爸爸怎么可以把这几张相片都拿给你嘛。”沐悠心跺跺脚道。
“哪里丑了?这几张相片最可爱了。”上官毅风道。
沐悠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上官毅风的腿上站起来,她伸了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看着他一双俊目,目光中充满着关爱。
“你的腿现在还痛吗?”沐悠心很心痛地问。
“现在不痛了。”上官毅风伸手抚上她的背,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道。
“一点都不痛吗?”沐悠心不放心地问。
“只有在刮风,下雨的时候才会痛。”上官毅风不以为然地道。
“一定很痛了。”沐悠心恍惚痛在她身上一般,她心痛地道。
“悠心,不要担心,那一点点痛算不了什么,只要平安一切就是最好的了。”上官毅风安慰道。
“毅,对不起。”沐悠心伤心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她把上官毅风紧紧地拥在怀里,难过地道。
“什么对不起?难道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车撞死也不救吗?悠心,不要自责,要怪就怪我当天没告诉你,没带你一块去买礼物。”上官毅风把她重新抱在自己大腿上,紧拥着她道。
“小宝哥哥。”沐悠心深情地叫了一声,主动送上自己的唇,轻轻地亲吻他,上官毅风很快反被动为主动,热烈地亲吻着她。
上官毅风一面吻着沐悠心,一面轻解她的衣衫,粗重的气息回荡在书房的空间,浓烈的爱火弥漫在书房的周围,二人喘息着把自己交给对方。
第二天,沐悠心和上官毅风加班到很晚才下班,沐悠心在全公司的人都走了之后,潜入向预晖的办公室内,上官毅风自然是沐悠心的帮凶啰,沐悠心要整整向预晖,谁让他没有口德,乱冤枉好人。
第三天,向预晖如常回到公司,他的办公桌上多了一朵看似用胶料拼成的白玉兰花。
向预晖并没在意地一屁股坐在皮椅上,“砰”的一声响,那朵白玉兰花砰然炸开,一股白雾喷向天花,喷得向预晖满头满面都是白粉。
向预晖根本没搞清状况,呆呆地坐在皮椅上。
听到异响的梁秘书推门进来,只见她的上司满头白粉一脸呆相地坐在皮椅上,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怎么回事?”向预晖听到梁秘书的笑声,终于清醒过来,他厉声责问。他抹了抹头,企图把那一头乱七八糟的东西抹掉,却越抹越难看。
粱秘书捂着嘴努力制止自己笑出声,却全身乱颤,憋得很辛苦。
“怎么回事?这个东西是谁放在这儿的?”向预晖怒吼道。
上司动怒了,梁秘书不敢再放肆地笑,她敛尽脸上的笑容,饭碗要紧,她可不想因为笑而被上司“炒鱿鱼”。
“不太清楚,昨天下班的时候,应该没那玩意儿。”梁秘书指了指他办公桌上那朵会喷粉的白玉兰花如实汇报,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绝对相信是那朵白玉兰惹的祸。
“不清楚?一句不清楚就交待一切了吗?”向预晖相当恼怒地道。
粱秘书不敢反驳,她垂下头,任由上司的无理责罚。
“昨晚似乎是总裁和沐小姐加班。”梁秘书道。
向预晖眼眸里霎时闪过一抹灵光,他们加班,那就绝对是小魔女搞出来的鬼了。
那小魔女又为他的说话来整他了,向预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似乎永远都有办法整倒他,而他却防不胜防啊。
他只有自认倒霉了。
尾声
上官毅风和沐悠心的婚事决定在三个月后举行,上官伟信和倪诗诗专程从美国回来,商讨儿子的婚礼。
上官家与沐家都是政商界的名人,沐悠心并不想自己的婚礼太过铺张,她打算和上官毅风只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仪式,然后出外渡蜜月。
沐悠心的提议上官家人不同意,上官伟信说什么都要为儿子办一个体体面面的婚礼,而沐家的娇娇女出嫁,也要有一个体面的婚礼。
双方家长决定在美国举行一场隆重体面的婚礼,然后再回台湾宴请亲朋,沐悠心听双方家长如此决定,差一点又决定逃婚,好在被上官家和沐家的人盯着紧紧的,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好累,我不要结婚了。”沐悠心瘫在床上哀怨地看着上官毅风,哪有结婚要做那么多事,她不禁怀疑,是大家在集体恶整她。
“乖,再忍一阵子就好了。”上官毅风也累得筋疲力尽,难怪有人会产生婚前恐惧症。
“我不玩了。”沐悠心看着明天的婚礼行程表,天啊!礼车先行绕一大圈,让人观赏,这这这不是“游街示众”吗?
“乖!”上官毅风也受不了婚礼的安排,但是为了娶到她,他只好忍了。
“毅,我带你一起跷家,好不好?”沐悠心突然翻身趴在他的身上,两眼精亮亮地看着他。
”不好!”上官毅风一个用力,反将她压在身下,轻啄她的红唇,瞥见她委曲的神情,心生不舍,“相信我,再忍一晚,就没事!”婚礼当天,上千名来宾齐聚在教堂,等着观礼,但神圣的台前并没有新郎的影踪。议论纷纷时,结婚进行曲响起……
红地毯的那一头,一位身着白纱礼服的新娘,并没有理会沐继海的手臂,一步步地自行向证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