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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美人 page 11 作者:林淮玉

  “你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文四郎吼道。

  “我是个心神丧失的疯子。”那人眼白布满血丝。

  “宜文与你无冤无仇,你不怕死吗?杀人是要偿命的。”

  那人却只是狂笑不止。

  ×   ×   ×

  宜文的死过于突然,像是一场梦。文四郎郁郁寡欢了一阵子,沉潜的日子除了处理宜文的身后事之外,就是待在聂芸嫣的小花园。

  “凶手定罪了吗?”聂芸嫣朝正推开栅门的文四郎问。

  “凶手叫洪快,看似与宜文没有关系,细究起来,他竟是宜文的夜校老师。”

  “找不出破绽吗?”聂芸嫣问。

  “洪快分明是装疯卖傻,我不觉得他心神严重丧失,根本是想要以此脱罪,他否认蓄意杀人,在法官面前泣诉行凶时的所有情形他完全不记得。更混蛋的是,这五年以来,他在疗养院里一直有就医纪录,全是一些精神疾病的就医纪录。他朋友、亲戚皆作证他心神耗弱已久。”

  碰到这种被告,最后可能无罪释放。

  “洪快与你的朋友之间会有什么仇恨吗?”

  “不知道,或许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不过,我从来没听宜文提过洪快这个人。”文四郎沉思道。

  “你越说我越觉得诡异。”

  “我想宜文并不是真的想死,她只是要引起我的注意。”文四郎略有罪恶感。

  聂芸嫣了解他的想法。“你不要自责。”

  “如果我那天没有将她逼到崩溃的边缘,她也不会往顶楼冲,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了。”

  “我想,洪快才是那个应该痛不欲生的人。你不能回应她的爱情并不是你的错,你别又往牛角尖钻。”聂芸嫣知道四郎心肠软,他觉得他可以阻止宜文自杀,觉得他做得还不够好。

  “有句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文四郎眼眶微红,心酸酸的。

  “宜文知道你尽力了,现在只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就是告慰她在天之灵的最好方法。”

  “我恨不得把洪快一枪毙了干净些,按照现行法律的程序和判案特例,可能会让有罪的洪快逍遥法外。”

  “你怎能如此确定洪快装疯?”聂芸嫣问。

  “凭直觉判断,命案发生时,洪快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这是预谋杀人,而且是智慧型犯罪,策划良久。”

  太可怕了,若真如文四郎的分析,这个洪快实在太阴险了,他让宜文成为年度命运最衰的死者,被一个疯子莫名其妙的攻击,死于非命。

  她想起自己在美国的案子,她不也差点成了枉死之人。

  文四郎不好意思地道:“这不该是你烦恼的事,宜文从来不算是你的朋友,让你跟着我难受,对不起。”

  “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不要分得这么清楚。”

  “芸嫣,有件事想麻烦你。”文四郎说。

  “宜文的死,我通知了她在美国同父异母的姊姊,她姊姊今晚会到台湾,我那里不方便让她住,想拜托你向房东再租一个房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睡的那间房隔壁正好多空了一间房,房东太太一直想把它出租出去,宜文的姊姊正好可以暂时租那一间,一会见我向房东太太说去。”聂芸嫣热心地说。

  ×   ×   ×

  令人大吃一惊的是,宜文的同父异母姊姊竟是方菲。

  文四郎接机后将方菲送到聂芸嫣的住处,彼此皆吓了一跳。刻意躲开纷乱的聂芸嫣兜了一圈,却在千里之外遇故知,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

  “我不知道你有个妹妹在台湾。”聂芸嫣说。

  “我每天都想忘了这件事。宜文不是我母亲生的孩子,她是我父亲在外头的私生女,母亲很恨她和她母亲,所以我和宜文很少往来,我到美国之后,更是不曾和她见过面。”方菲苦涩地道。

  “可是宜文常常念着你。”文四郎说。

  方菲深受感动,她本来就爱哭,碰上此等感伤的事更让她泪水溃堤,止也止不住。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方菲很想知道。

  文四郎开始说故事,内容钜细靡遗,说到哀戚处,三人相伴落泪。

  “我应该将她带到美国去的,或许能避开这个死劫。”方菲想要亡羊补牢也来不及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作用了。如今只希望让洪快认罪,我实在不能忍受他判无罪,宜文会不能瞑目的。”文四郎叹道。

  “要是南律师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将洪快这个妖魔的面具给拿掉。”方菲道。

  “可以请到他吗?”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愿意一试。

  聂芸嫣不自在地站在两人之间,心狂跳着,像个等待初恋情人的少女。

  方菲有些为难地看向芸嫣。是一定请得到,只是不知道芸嫣批不批准。”

  文四郎心里突然有了底,这个南律师不是简单的人物。可以左右聂芸嫣感情的男人,除了她在美国的丈夫之外还有谁?

  “他知道你要来台湾吗?”聂芸嫣不想今天就得面对南诺尘,哪怕只是电话的交流,都会让她晕厥。

  方菲缓缓地点头。

  “小宇好不好?”提起儿子,刚刚才休息的泪腺又开始工作了。

  “小宇很乖,很好。芸嫣,我想请南律师来一趟台湾好不好?”

  “旭日不行吗?旭日也是位优秀的律师。”

  “旭日在台湾没有执业的执照,他来这里只能当顾问,实质的帮助并不大;南律师不同,我问过了,他在台湾也通过了律师特考,只有他才能真正帮助我。”方菲不信任其他人,不管芸嫣答应与否,她都要请南诺尘来台。

  “如果芸嫣不愿意让南律师来台湾,你就别勉强她,我也可以代为介绍位顶尖的律师顾问。”文四郎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一旦芸嫣与夫婿重逢,他们之间完美的相处模式很可能会被取代。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投反对票。

  “我不信任其他律师,南律师是我所见过最好的律师,我何必舍近求远、不懂得利用资源?”她在这一点上十分坚持。

  “美国很远,一点也不近,你怎能说不想舍近求远呢?”文四郎不放弃说服方菲。

  “明天一早,南律师就到台湾了,他会先回台北拜望母亲,然后将孩子暂时交给南老夫人照顾。”方菲偷瞄了聂芸嫣一眼,生怕她承受不了面对南诺尘的压力,再来个不告而别。不!这次她一定会黏紧芸嫣,不让她有机会当鸵鸟。

  ×   ×   ×

  他一直拒绝放弃寻找芸嫣,他不会也不能放弃。一旦他放弃,他这一辈子将再也不会有快乐。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感谢他的执着;感谢老天有眼让他找到芸嫣。

  “你来接我,芸嫣呢?”南诺尘急着问。

  “给她一点时间调适。”来接机的菲说。

  “她——出家了吗?”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方菲本想逗逗南诺尘,后又思及自己刚逢丧妹之痛,开玩笑显得有失庄重,而且南诺尘已经够可怜了,不忍他再心碎,所以她说:“她没有出家,至少不是以我们害怕的那种形式出现在我们面前。她还是一样吃素,不过,信佛信得比以前更虔诚。”

  “我再也禁不起惊吓了,等你妹妹的事处理完,我和芸嫣的婚事必须尽速解决,不能再往后拖下去了。”南诺尘喃喃低语。

  “我支持你。”

  “芸嫣……不会又躲起来吧!?”南诺尘患得患失地说。

  “不会,四郎会看住她。”

  “谁是四郎?”南诺尘微皱眉。

  “一个小警察,和芸嫣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知己,青衫之交的那一种。”

  南诺尘不吭一声,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让芸嫣成为南太太;这看似容易,却往往事与愿违。

  第九章

  方菲使个眼色,文四郎只得跟着她回避。

  “人家小别胜新婚,你杵在这里做什么?”方菲说。

  文四郎神情黯然,看来他以后不能再天天往这里跑了,人家正牌老公出现了,他这个“朋友”只得闪人,免得碍眼、坏事。

  “他们非常相衬。”他不得不承认,刚才见到南诺尘,他突有百闻不如一见之感,南诺尘气宇不凡、风度翩翩,哪是他这个乡巴佬比得过的。

  方菲看他一眼。“不要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灵魂的另一半,就好比宜文,她可以为了得不到你的爱而想一死了之。虽然宜文不在了,但我想一定还会有像宜文般对你痴情的女人。”

  说起宜文——

  “你不会怪我害死你妹妹吧?”肥皂剧的复仇记不都这么起始的吗?

  “怪你!?不会!这是宜文的选择,她的性格害了自己,没有人可以料到作态寻死也会弄假成真。”方菲感叹地说。

  文四郎心有戚戚焉地叹了口气。“走!我请你喝杯咖啡,我知道街上有家CoffeeShop咖啡味道一级棒。”

  方菲马上点头。

  另一方面,独处的南诺尘和聂芸嫣显得有点陌生。

  “你害怕与我独处吗?”他柔声问。

  她当然害怕,注视着他专注凝睇的目光,她宁静已久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

  “小宇呢?”

  “我改变主意,没带他一起来。他有点小感冒,不方便长程旅行,他希望我能把他的妈咪带回家。”他情不自禁地抓起她的手在他的颊上磨蹭。

  “小宇生病了?”聂芸絮紧张地问,她所有的母性全被挑起。

  “好多了,中午与乔医师通过电话,乔医师说小宇没什么大碍了。尤其在我告诉小字妈咪找到了,他开心的咯咯笑,病也好了一大半。”

  “你知道所有的事了?”她低垂着头,不敢回视他的目光。

  “你真残忍,明知失去你我也会活不下去,还这样对我。”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所有的好心情在看到她之后全都复活了。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她咬咬下唇。

  “不对?”

  “是的,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

  南诺尘脸上的表情立刻黯然下来,明显地挫折。“我们立刻结婚。”

  聂芸嫣舍不得看他这么痛苦,他是个骄傲的男人,屡次向她求婚,皆为她所拒,她不知道他能承受多少次。

  “我不能——”

  “这一次你不能再逃避了。”南诺尘的眼神露出坚决,他趋近她。

  她开始惊慌失措。“茱蒂比我更适合你,还有佩姬……”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将我往外推呢?”他显得很不悦。

  “我只是建议你做正确的事。”

  “你只是想摆脱我罢了,摆脱我之后你就可以和那个热心的警察在一起,是吗?”

  聂芸嫣急摇头如波浪鼓。他的手指托住她的下巴,略使力捏紧她。她的感官因为他的碰触而起了反应,呼吸开始急促。

  “你不能禁止我交朋友。”她嗫嚅地说。

  他灼热的唇来到她的锁骨,手则伸进她棉质上衣及胸衣底下,抚摸她的肌肤。

  她想要抗议,喉头却发不出声音,任何声音全被他饥渴的吻所堵住。她只有闭上眼睛,任他为所欲为。

  “不要觉得羞耻,这与你的信仰精神并不相违背,我们是天生一对,一直都是,而且——我爱你。”他动之以情。

  他说他爱她,是真的吗?她开始回应他的吻,或许是因为他的示爱给她勇气。

  他让她倒在她的单人床上,黑发像黑缎一样披泻在白色床单上,他欺上她的身体,吻着她的纤颈和喉咙。有许多的夜晚,他都梦到她像这样躺在他身下。

  在他们几次的性爱经验里,芸嫣从不回应他的热情,不像现在。他的心因狂喜而猛烈撞击着,他用纯爱的手指颤抖地脱下她的衣服,解开她的胸衣,露出令他魂萦梦系的美胸,他用舌尖轻抚着她的乳尖,全心全意取悦她,他喜欢看到她在他身下失神的表情、听到她在狂野的情潮燃烧之下喘息嘤咛的声音。

  南诺尘将自己的欲望压抑着,试图延续彼此的欢愉,他探索着她的身子,从她的脚踝往上吻到她大腿内侧,洒下无数蝴蝶吻花般的细吻,肌肤的相触像火焰般燃烧着两颗心。

  他在她耳边呢喃着情话,挑逗她的情愫,她的舌头与他的交缠在一起。他伸手握住她纤细的双腿圈住她,他发出一声性感的呻吟然后进入,缓慢柔情的向前推进,将她深深压在床单下,冲刺得更深,深情地说着爱语,不断摩挲她、逗弄她,直到她几乎昏厥了过去,震动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他猛烈地颤抖着,将她锁得更紧。

  片刻之后,微喘的两具身体才分开,他的手拉走她的,款款深情地注视她。

  “只有你才能让我这样失去理智。”

  “我心亦然……”她喃语,心里的激情尚未全部褪去。

  “嫁给我,我是认真的。”

  这已经是他第N次求婚,再打动不了她的芳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朝他的怀里偎去。“这辈子为了你,我是进不了佛门了。”

  他搂紧她,心醉不已。“这表示你答应了?”

  “不答应行吗?我的心里全是你,不嫁给你,终生都会遗憾。”聂芸嫣说。

  ×   ×   ×

  南诺尘与聂芸嫣于隔日在台南地方法院公证结婚,过程简单、隆重,观礼的人只有文四郎和方菲。

  “原来芸嫣告诉她我已经结婚的事是假的。”回到聂芸嫣的住处后,文四郎喃喃自语道。

  “是你不够敏感没猜出来,要是我一定能看穿。”方菲嗤了一声。

  “无所谓,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文四郎看看腕表。“下午洪快案子就要宣判了,你会去聆听吗?”

  “我当然要去,有了结果后我要请教南诺尘是否再上诉。”方菲提了桶水浇花。

  “别浇了,太阳这么大,再浇下去,花都让你给浇死了。”文四郎拦住她。

  “你是警察又不是花农,管这么多。”方菲嘟哝道。

  “我跟在芸嫣身边作学徒,多少也知道一些,哪有人大中午太阳正烈时浇花的,用膝盖想也知道。你老是这么直线思考,难怪嫁不出去。”

  “你说什么?”她可听出重点了,他是在笑她一把年纪了还待价而沽;笑她这种白痴的脑袋在婚姻市场属于滞销货。她的火气忍不住上扬。

  “我说你不如趁早收手,别单恋了,人家根本不喜欢你。”

  “你再说一遍,文四郎!”她声音提高八度嚷道。

  “龙旭日——”

  “谁告诉你的?”

  “你自己说梦话时不小心说溜了嘴。昨天下午你趴在餐桌打瞌睡时……”

  “你胡说,是你瞎掰的吧?!”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实在太丢人了。

  “我再聪明也不可能掰出龙旭日这个名字。”

  “我真的说梦话?”她还是不信。

  “真的,我可以发誓。”他举起右手,作出宣誓样。

  方菲像足泄了气的皮球,很闷!“你…定要揭我的疮疤吗?会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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