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没事吧?”
高修文忍着痛勉强从地上站起来,露出了苦笑,“我没事,你不用过来了。”说完,他看向一脸冷漠的古劲烈。“古先生,今晚的事的确是个误会,请你不要责怪小果,刚才的事也算是我活该,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高修文诚恳地说出心里话。他早有耳闻古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个性精明强悍,今日一见,果然……他绝对终生难忘。
不过这能怪谁呢?谁教他对小果念念不忘……
古劲烈闻言,冷冷一笑。这人真是会演戏,不过是挨了一拳就装出一副受重伤的样子,现在说这些话摆明了是要引起小果的同情。
古劲烈鄙夷地瞪视高修文直到他踉跄而去。
第六章
贝知果蹙着眉担忧地目送高修文离去,这才生气地看向身旁的古劲烈,她用力抽回手大声道:“你为什么打他?他又没练过功夫,你轻轻一拳他就不知道要痛多久了,更何况你刚刚还那么用力!”
她停下来喘口气,看着仍是一脸怒容的古劲烈。
“下次记得向学长道歉。”
古劲烈一把扣住她的手臂,“道歉?我道什么歉?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他送你回来?”他质问,嫉妒让他的心像野火狂烧,而他最不能接受的是为什么贝知果要骗他。
“那是因为怕你生气我才这么做的,大学时学长真的很照顾我,他只不过是想送我回家向我说些事情,我……我以为他有事情要我帮忙……”
“哼!结果完全不是那回事对吧?”他看那男人的眼光,绝对不是单纯的只是学长照顾学妹而已。
贝知果沉默不语,不敢告诉他高修文的爱慕之意。
“以后不准再见他!”他的语气是强势的。
她猛地抬头,“不要,他是我学长也是我朋友,之前我还答应他改天我们三人一起吃饭的。而且,是你失礼在先,他都没计较了,你还这样敌视他。”
听到她维护高修文的话,古劲烈周身又燃起怒火。
“我说,不准见他!”他扣住她双臂咬牙道。
“我们交往之初你答应过要给我自由的,我有交友的自由和空间,你说过的。”她抬起头坚定地迎视他。“再说,你打了他,就要道歉,不然……我……我……”
“不然怎样?”古劲烈蓦地收回怒气,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就连语调也平静得吓人。
“我……我……”她咬着下唇不安地看着他,随后赌气似地说:“你不道歉,我明天就不和你去美国。”她别过头。
古劲烈猛地放开她,嘴角讥诮地扬起,“你竟然拿这来威胁我!若不是一开始你特意隐瞒,我犯得着这样吗?我对你的用心被你视为霸道专制,我为你压抑自己也让你觉得好笑,你明知道我用心良苦,却又耍着我团团转,呵呵……”
他冷笑了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道歉是不可能的,你若不想去美国我不会勉强,我可以自己去。”
他傲然说完,转身大步走向车子,上了车后加速疾驶,没再回头看她。
贝知果在他转身时就后悔了,她眼眶含着泪看他离去。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认为整段感情都是他在付出,但不是这样的,她是真的对他动心,刚刚她不是真心想这么说的!
明天吧,她会到机场去向他撒娇道歉,他就不会再生她的气了。贝知果伸手胡乱擦了擦眼泪。
她会告诉他她也是真心付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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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劲公司二十楼的电梯门打开,走出一个娇俏的身影。
“咦?小果,你怎么来这里?你不是和总经理去美国吗?”
陈若君一见到贝知果的身影掩不住讶异地问,而后看见贝知果抬起哭红的双眼对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时,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陈若君走上前拍拍贝知果的肩膀,将她带到位子上坐好。
“你看,哭得眼睛都红了,别哭了。”见贝知果又掉下泪来,陈若君赶紧拿出面纸给她。
现在二十楼只有她们两人,另一位大牌秘书方成,照例又开会去了。
“若君姐……他……他走了……”她哽咽地说。
走去哪里?没听方成说啊?陈若君将椅子滑过来坐到她身边,不解地想着。
难不成总经理先去美国了?
“可能是临时有事吧,要不,你去美国找总经理好了,反正他的行程都是你安排的你一定知道他在哪。”
听到她说的话,贝知果哭得更惨了。“他生气了……以后不理我了……”
昨天她到机场等他,等了一个上午都没看到他的人影,连班机都过了,后来她才知道他星期六当晚就走了。
陈若君听着贝知果断断续续的说明,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
唉……
“你可以去美国找他啊,这样一来总经理一定很高兴,你们又合好如初了。”
“不用了!反正他只去一个星期。”贝知果擦干眼泪。
“你生气了?”
闻言,贝知果低下头没有回答。
她当然生气,气他竟然不等她就走了,还不让她解释,既然如此,就让他多气几天吧!
陈若君看这情况不禁觉得好笑。第一次看迷迷糊糊的小果生气,这两人真是……
“我看你今天回家休息吧,反正你的工作都处理好了,我……”
看到她摇头,陈若君停下话来。
“我想上班,待在家里无事可做很无聊,而且我妈一定会问东问西的。”
“哦,我明白,那……先来消除你的泡泡眼好了。我听说用泡过的茶包敷眼很有效,你试试吧。”陈若君回到位子拿起刚刚泡的香片包,拿面纸稍稍拭去水渍。“不知道要不要先冰过?”
“大概要吧。”贝知果也走了过来,拿起茶包研究。此时她觉得心情已比之前好多了。
“那先冰一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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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晚,晚风轻轻吹着,带来了一丝凉意。
贝知果待在房里静静看着手里的小说,这是平时她最喜欢的消遣,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无法专心。
她瞄了瞄床头的闹钟。已经十一点了,不知道阿烈现在在做什么?都过了三天了,他真的一通电话也没打来,这代表什么呢?
以前,每天晚上他都会打电话,挂断时也会说句我爱你,现在去美国了,好像断了音讯一样。
她放下手中的小说,拉拉身上的史奴比睡衣后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看,思绪不自觉又飘回星期六那一晚,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我对你的用心被你视为霸道专制,我为你压抑自己也让你觉得好笑……
你明知道我用心良苦,却又耍着我团团转……
是不是他听到了她的玩笑话才这样说的,她不是那样想的。
交往两个多月来他细心体贴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也放在心里,从小她就习惯他的自负了,现在当他女朋友有时对他的霸道也觉得很自然,反正习惯了嘛!他就是那样,改也改不了,她已经不介意了,而且……他对她的好她也知道。
可是他也不应该打学长啊!贝知果又蹙起眉来。不过……她也不应该隐瞒啦。她闭起眼小小反省一下。
她知道那晚他不只生气,还有更多的是对她的失望。想到此,她的心感到一阵揪疼。
好吧好吧!是她错得比较多,她先打过去吧!她要告诉阿烈她是很爱他的。
想到就做,她拿起手机拨国际电话,心情既忐忑又兴奋。
等了许久,话筒那端终于传来声音。
“喂。”
听着淡漠的声音,贝知果不安地开口,“阿烈,我……我是小果……”
“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她握紧手机,对他的冷淡突然伤心得想哭。
“我要开会,如果没事的话我要挂了。”
“好,你忙吧,再见。”她勉强镇静地切断电话后,忍不住埋进棉被里痛哭失声。
电话的另一头,古劲烈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声,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是在哭吗?在最后一句话里他似乎听见了哽咽声。
“总经理,时间到了。”身旁的秘书看到古劲烈发呆的神情,出声唤道。
古劲烈点了个头,随即换上漠然的表情走进会议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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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点,贝知果睁着微红的双眼瞪着天花板。
两个小时了,他都没有打来……
难道这次她真的太过分了,才会让阿烈连电话也不打?她知道现在美国时间是白天,他要开会是正常的,但是,有必要这么冷淡吗?他从来不曾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的。
她傻傻的想着,无法成眠。
忽然间,她很想飞奔到美国去见他;忽然间,她觉得太有多的时间,多得让她不知该怎么打发才好。没有他在身旁,日子实在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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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贝知果继续顶着熊猫眼出门,因为不想让父母知道她和古劲烈的“小问题”,所以她都是一个人出门搭公车,不敢要爸爸顺路载她上班。
咚!她低着头踢开一颗小石头,闷闷地往公车站牌走去。
唉,他现在睡觉了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
“呵呵呵……”
听到这阵诡异的笑声,贝知果顿时寒毛竖起,心跳加快,原本没精打彩的双眼倏地睁大,她用力一抬头,梭巡到声音的来源。
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站在角落对她呵呵笑,病态的笑容让她心里直发毛。
贝知果眼角余光扫到那变态男子的手正放在裤裆下,顿时她脑袋警铃大响,不用太多的常识她也知道自己遇上什么了。
暴露狂!
她连忙咽下几欲出口的惊叫,努力平稳脸上的表情,装作没看见的快步跑开。
听说暴露狂的最大乐趣就是看见女人的惊慌失措与尖叫,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没看见迅速离开。
贝知果快步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回头看看那人有没有跟来。
呼,幸好没有!
松了一口气后,她猛一抬头,发现站牌附近的人都在看她,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人跑得那么快。她尴尬地缓下步伐,假装没事的走去排队。
一早就发生了这个不愉快的插曲,她原本就沉闷的心情更是跌到谷底,她默默上了公车,惊惧的心在安抚下来后,涌上的是更多的委屈与思念。
她好想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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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得昏天暗地的方成,在亲亲女友的威胁兼恐吓下,不得以只好在轻松愉快的星期日,于月黑风高的夜晚打电话去美国查探一下。
“喂!阿烈,你到底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快忙翻了,我只不过是个特助耶!顶多再兼你的私人秘书而已,为什么你派这么多工作给我?”方成在电话的这一头大吐苦水。
远在美国的古劲烈闻言,扯了扯嘴角,一双眼盯着手中的公文一刻也没离开。“我派给你的是特助应有的工作,再说你领的可是三份特助的薪水,不是秘书的。听你现在还能抱怨,想必是工作还很轻松?”
“没有、没有,我快忙死了,别再加工作了。好啦!不跟你哈啦了,我现在以好朋友的身份问你,你一个人跑去美国把小果丢在这里也不交代一声,你们两个是怎么啦?”他真是不解,一切不是都计划好了吗?为什么又变这样?要不是若君一直催他打电话探风声,搞不好他还不知道咧!
古劲烈继续盯着手中的公文,不想提自己的私事。“别说了,反正这里的事处理完了我就会回去。”
听到这个回答,方成不满地嚷道:“都已经一个星期了,你是要在美国待多久啊?已经超出预定时间了,你没见小果有多伤心吗?”方成夸张地拉长尾音。
古劲烈看着公文的眼光迟疑了下,随即满不在乎地说:“再几天吧,我尽量,没事了吧?”
闻言,方成翻了翻白眼。阿烈这口封得还真紧。
“公事呢,是没事,不过她就有事了,阿烈,你真不管……这怎么可能?”听不到他的回答,方成吃惊地问。
不会吧!他从以前就认识这自负的家伙了,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就是放不下心头的她,甚至还要若君去照顾她,现在居然吭也不吭一声,他实在不敢置信。
“到底怎么啦?”方成不死心地追问。
沉默许久,古劲烈低沉的声音终于传进他耳里。
“我只是给她自由。”
“自由?”方成怪叫道。这算什么自由,他怎么搞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以后要保持距离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暂时就这样了。”
“你不是说真的吧?你要……放手?”他小心求证。
古劲烈气闷地说:“没错,既然她想要,那就给她吧!”
“喂——你们——”
“柔原打过电话给我,这几天会到台湾,你先帮我招呼。”古劲烈打断他的话,径自下达命令。
“没问题。”想起那古灵精怪的柔原,方成一口答应。
柔原来台湾只有一个目的,见见哥哥念念不忘的人,这点他在美国时她就成天念着了,只可惜苦无机会,现在可让她碰着了。
“不过你也要给我个期限,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啊?”
“再一个星期吧。”
“你说的哦!到时候可要回来,不然我罢工!”方成威胁道,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笑,让他也笑了起来。“对啦!这样才是我认识的阿烈嘛!精明干练,什么事都不看在眼里——”
“没事我收线了。”古劲烈拿起另一份资料继续看着,打断好友的吹捧。
“好吧,拜拜。”再问也问不出来,方成只好挂电话了,他支着下巴暗想着古劲烈和贝知果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他都搞不懂问题是出在哪呢?唉!他怎么向若君解释呢?好苦恼……
挂上电话,古劲烈向后靠着椅背,视线定定锁住办公桌上的木制相框,里头有两个小朋友。小男孩眉宇间略带傲气,嘴角却开心的上扬,而他身旁是一位可爱的小女孩,虽拘谨地站着,脸上也挂着含蓄的笑容。
他看着幼年时候的自己和贝知果,脸上绷紧的线条瞬间放柔。
这张照片是他小学毕业时强迫小果一定要和他合照的,他还记得当时小果似乎不怎么愿意,但他假装没看见,仍是用力拉住她让她站在自己身边,瞧!他们不是都笑得很开心吗?至少他一直是那么想的。
不过,自从那晚听了她的话,连他都不能肯定她是不是真的开心了?他不自觉的苦笑了下,调离现线收回翻涌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