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地候在一旁多时的陈秘书,立刻领命将他带走,而被召唤来的秦白自在地步人女厕,轻松地将已经昏迷的黎星一把抱起往外走。
在两方人马交会时,楼韶卿心慌地以为会就此失去黎星,直想尾随而去。
一向镇定的他,从未如此不安过,第一次体会到“怕”这个字怎么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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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清醒后,第一个闪过黎星脑海的念头便是痛。许久未曾体验的胃痉挛,令她几乎忘了有多难受。
就像有人用一把烧得火红的刀子直接戳进她的腹部一样,才不过就那么一下下,她真有走过地府一遭的感受。
她好奇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全身的肌肉似乎不听使唤,也没有任何感觉。轻轻地伸个懒腰想舒缓身体的僵硬,才发现她的左手被紧紧握住无法动弹。
楼韶卿没有睡在床上,反而拿了张矮凳子坐着趴睡在床沿,他高大的身子无法配合床面与地板的高度,睡得很不自然,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
她认出这间熟悉的房间,想起最后的记忆是杜医生那一头的中年白,她知道会回到这儿来肯定得感谢那群好友,如果让这个睡翻天的男人作主,她绝对得住院住到他满意为止。
上初中之前,她几乎是以杜医生的诊所为家,不是她没地方去,而是她的身体三天两头出状况只得就近让他看顾。
而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睡到打呼的男人。
她曾经以为会恨他恨到要对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才过瘾,但却没想到会对他手下留情,还奉送上自己,这笔账亏本亏大了。
她听见客厅那里传来轻声细语的对话,虽然音量不大,内容却清晰入耳。
争论的人有楼歆苓、路家蓁和秦白,内容自然是对周蔷玲的不满,语气十分义愤填膺。
她的容忍已经将所有人的耐性全消磨殆尽,再不跳出来为自己主持公道,只怕这群人都要起来为周蔷玲重整五官,而只要他们真动了手,世上医术再高超的整形外科都无法修复。
黎星将手微微扭转,希望能自楼韶卿的钳制中脱困。她时常觉得好笑,这人前世若不是捕快,便是缚人绳转世。全身上下好像带了锁似的,只要让他缠上,即刻像五花大绑般无法挣脱,而现在光是要将手掌挣开,只怕要花好大一番工夫才有可能。
在她几次地用力挣脱下,惊动本来就不敢沉睡的楼韶卿,令他不顾肌肉可能会产生麻麻的感觉,忽地跳了起来。
"星星!"见到心爱的人睁开双眼,他忍不住忘情大喊,一把抱住她,使出的力道几乎令她骨折。
"我真的不知道所有的祸都是我闯下的,却是你在付出代价。”
也不管她到底清醒了没,楼韶卿一古脑儿地开始他的忏悔告白。“我让歆苓惩罚,过过你曾经历的日子,那可真不是人过的。”
闻言,黎星不禁高扬起一眉, "三天?你的意思是我睡了三天?"她不以为自己真虚弱到得花三天三夜来恢复。
但若他真的完全经历过三天的青椒地狱,那她可就得小心防备,谁晓得那股气味是否会顽固地成为他的一部分。
"别浪费你的同情心,只有一天而已。”楼歆苓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早在楼韶卿大嗓门的通报后,一群原本在小小客厅商议对策的人全挤了过来。
黎星漾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给这三个一起长大的挚友,也庆幸没有全员到齐,她可不确定体力已经恢复到可以
见到她第一个笑容不是给自己,楼韶卿觉得自己的心里酸酸的。他知道这几个人的情谊有若手足股交好,但他才是她的亲亲爱人,地位要比他们要来得重要才是。
他伸手握住她的下颔,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着他,也将那还未消失的笑容收为已有。
"虽然只有一天,你也应该知道,依歆苓的个性我也讨不了好处。”他努力地装可怜,摆出低姿态好博取黎星的同情。
"我过去一天的生活,足以令我决定这辈子青椒绝对上不了我的餐桌。”
对那绿绿的蔬菜他已经是深恶痛绝,恨不能让它们自地球上消失。
"那是你家的事,和我们无关。”路家蓁的语气将他直接排斥在外,要打进他们这群人之中,所要下的功夫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成的。
"我真的很后悔以前对你所做的种种,那都是年幼无知下的产物,你能原谅我吗,星星?"语气、心意都是百分之一百的诚恳,只要能求得她的谅解,要他当小狗也成。
只要是人都会犯错,重点是能否知错弥过,不是吗?楼韶卿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遭黎星排拒,那比什么都要来得令他生不如死。
看着他有些戏剧化的表现,黎星虚弱地只想笑。她一直以为像他这样说一不二的硬汉,要他低头会比杀了他困难,没想到他居然会在一票人的面前,表现出这么委屈的一面,更别说在场的都是他的下属,明天之后还得在公事上打交道,他不嫌难堪,她都为他感到害羞。
能说什么呢,罚也让楼歆苓惩罚过了,现在再不原谅他,不是反而显得自己气量狭小。
她想转头望向楼歆苓,在这种时候她一定有法子能化解这种尴尬的场面,还不必让自己示弱。
但楼韶卿的掌力和意志一样坚定,不让她看他以外的人。
"唉,你怎么说都行,可以吧!"只要别要她再在好友面前上演这种含情脉脉的把戏,让她的鸡皮疙瘩出来行军,要她将他捧成天下无双都成。
饶是年纪老大了,但是只要亲爱的人说出口的话,都能让人开心地笑上好半天,就算少了点甜蜜也没关系。
"现在不是说这些风花雪月的时候。”楼歆苓无聊地大翻白眼,“你说说要让周蔷玲那一家子怎么办,难道还要放他们一马不成?
就算你再宽宏大量也没用,那家人除了钱以外,对任何事情都没感觉。就算外星人降落在他们面前,他们想到的也只有该如何卖出最高的价钱,和如何收钱而已,所以这一回我们再也不听你的话了。”
她还以为只有女人才爱听那些无趣的山盟海誓,没想到男人也时兴这一套。但楼歆苓好奇的是,堂哥不知道有没有理解到,黎星其实并没有真的给他一个确实的答案。
摸棱两可可不是男人的专利,当女人利用起来,争法会比男人还要棋高一着。
"当然不。”黎星的忍耐限度已经被突破了,“等一下我自然会放话出去,让人去行动,你们只要忙你们的事别管过界。”
在她的规划下,所有人都有各人的职责才不会出乱子。
楼歆苓兴致高昂地想参上一脚,但让秦白和路家蓁阻止。
而唯一不明就里的楼韶卿,好奇地想知道他们葫芦里装了什么乾坤。
"你们想怎么做都没关系,也让我加入吧!"他才不想被晾在一边当物看。
"你闭嘴!"在场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对他吼,这感觉真好,毕竟能把老板当孙子吼的机会比捉到凤凰还难得。
"你只要看着就好,绝对不会令你大失所望。”黎星俏皮地预告。
再不发威,真让人看成无三小路用了。
第十章
详细确实的证据,让蔡美雪母子三人无法抵赖。
蔡美雪为有心进入楼氏的人所开的虚拟后门,在收取高额的费用之后便关闭,要以诈欺罪办她,光只有一个人的指·控是不够的,但是集结所有受害者的力量能将她多关些日子。
周正光的贪污在公司留下了所有单据,他名下的财产被扣押,连他私下另外开设的公司也在其中,人头账户一个也没放过。
这对母子虽然逃不过几年的牢狱之灾,但相较之下,比周蔷玲要来得轻松多了。
她收取敌对公司的重金,将楼氏的机密外流,不但没能将真本给对方,也早已经将前金花光,连赔都没得赔。她不仅要面对楼氏的法律诉讼,还要小心和她共谋的人买凶解决她。
和她打交道的某些人士,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但周蔷玲却能在要被约谈的前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独自落跑逃避法律的制裁。
匆忙中,她只来得及收拾些体积小高价的珠宝随身带着,她所有的名牌华服全都得留在家里带不走。
为了不让她抖出幕后黑手,那些花钱要她干下肮脏事的人,不会留她括口指证,就算她保证绝不松口也一样。
这也是她处心积虑要嫁人楼家的原因之一。
她真不明白,楼氏每年赚进上千亿的营业额,为何要和她计较这几千万的小买卖?
况且她所卖出的消息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少赚了几亿而已,不是吗?
这一切一定是黎星在背后搞的鬼,为的是报那天的青椒之仇。
让她现在如此狼狈的恨,再加上失去楼韶卿和他所能为她带来的名与利,这些新仇旧恨全都该算在黎星头上。
"你这些东西卖不了多少钱的,别说买把枪,连把蓝波刀都买不起。”一个一脸横肉的男人,将一小包包裹丢在周蔷玲面前的小几上。
若以相由心生来论,眼前的男人绝对可以和凶恶之徒画上等号。
在黑道中他还算不上大……,带领着十几二十个小弟跟班,在市场、夜市跟商家收取围事费度日。
在他手上的枪,都是外头的角头们不要才捡回来的,拿出来吓吓无知的老百姓可以,但是要拿来用他可就不敢,子弹并不便宜,况且谁知道这些枪会不会不小心擦枪走火,要了自个儿的小命。
周蔷玲愿意拿她自己的身体来和他交易他也不敢,万一出了事警方一定会先找他去问话。
"你胡说,这些都是我花了不少钱买来的。”周蔷玲以为他想黑吃黑,污了她仅剩的财产,连忙打开小包裹查看。
东西和男人拿出去时相同,一件不少,她还一件件拿起来检查,看是否有被掉包的迹象。
"不必看了,看货的那个人有最好的眼力,他说的不会错。”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他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被哪只鬼迷了心窍,怎会以为和周蔷玲在一起是交上了好运道?
从一开始她就是拿他当奴才看,找上他的全都是些麻烦事,绐的甜头根本弥补不了他的损失。
确认东西全都是真品后,周蔷玲跋扈的脾气发作起来。“你到底懂不懂名牌,这些东西每一件都值几万、几十万,怎么会换不到钱?"
她就知道,和这些没水准的人在一起只会气死自己而已,不过是要他拿些珠宝去典当,好买把枪,这么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
"宝石成色不佳、金饰纯度不高,只能当破铜烂铁看,值不了钱。”男人将收货的人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她听。
若别人不说,他还真不知道这些东西这么没价值,看起来还那么金光闪闪的说,刚打开时他还以为自己会被照瞎呢!
这些东西摆在店里时,可不是他收收保护费就能买下手的。想想有几十万他就能买把新枪,还有一大堆的子弹。
"他给多少?"周蔷玲按捺住不满的情绪问道,她想知道这些不长眼的人会开出多离谱的价格。
男人伸手比了个手枪手势。
"七十万,勉强还算可以接受。”周蔷玲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能要求太多。
"不,是七万。”男人说完立刻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七万?只有七万!"周蔷玲拔尖了嗓门大叫。“你找那是什么买主啊,居然认不得这些珠宝的价值厂
她要杀了那不识货的人、她要杀了那个害她如此落魄的黎星,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才能消她的心头之恨。
这些全是讲求时尚的女性梦寐以求的精晶耶,在精晶街买到手时是一毛不减,还要和许多人一块儿竞争,才能在第一时间抢到的。
"他也说了,如果你拿去二手精晶店,也许能卖到比较好的价格。”他再度转述那人的话。
锵的一声,一个马克杯砸向斑驳的墙壁碎了一地。
"我要是能出去还用得着委任你这个死猪头吗?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难怪一辈子只是小混混等级。”周蔷玲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只要是人都有不能被提起的弱点,混江湖的谁受得了让人混混、混混地叫。周蔷玲这一出胄便将自己逼到了绝路,男人已经不管打女人是孬种的表现,抡拳便往周蔷玲那张精心装扮的脸蛋和身体招呼过去,她就是欠人扁,才会这么嚣张到目无中人的地步。
也不想想她现在是什么状况,不好好来巴结伺候他,反倒还在使性子。他是人好心地善良才绐她一点尊重,既然她不感激他的付出,不好好的在她身上讨回怎么行?
男人揪住她的衣襟,刷地一声将她仅存的一件名牌衣服五马分尸,变成了一堆碎布,再用力将她抛至床上,扬声唤入在外守候的跟班,只见他们早有准备,扛着摄影机进来。
"给你脸你自己不要,老子倒要看看谁才是老大。”没有任何的温存前戏,他就要用力进人周蔷玲体内。
凄厉的尖叫自周蔷玲口中大喊出来,她只求老天爷派个人来救救她,别让她遭遇到这么非人的待遇,她没有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不是十恶不赦的恶徒,不该有这种下场的。
就在男人即将得手的千钧一发之际,一群警察手持着枪纷涌而入,在不知不觉中化解了一场可能的强暴危机。
在这一刻周蔷玲眼中的泪落了下来,不再是为了赢得男人的怜爱,而是货真价实的恐惧和迟到的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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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侦讯室中,身着好心女警暂借的运动服,周蔷玲仍被早先的意外吓得惊魂未定,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咖啡,慢慢地她觉得又开始像个人了。
这杯咖啡的提供者,居然会是她恨极一时的黎星。
警方的人全退了出去,只留她们两个女人独处,反正她也没羞,她相信自己单手就能制住黎星,不费吹灰之力。
"听警方表示是你报的案,他们才找到我。”她不觉得该感谢黎星的救命之恩,反倒嫌她多管闲事。
也不觉得吃人嘴软,反正又不是她开口求她为自己带杯咖啡来的。
黎星并不急着开口,只是以胸有成竹的笑容看着她,好似眼前的周蔷玲是透明的,藏不住任何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