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模糊的记忆中,她依稀记得和夫婿那种绵密坦白的爱,在外人看来或许嫌温吞不够火热,却已令她满足。
这种烈火般灼人的感情她还是第一遭遇上,终于知道为何明知不可行,但仍阻止不了人盲目地飞蛾扑火。
"这样,你还会说我不该插手吗?"两人额头相抵,楼中亮望人她清澄的眸中喘息道。
他的身体、血液和理智全都高喊着要她,和他如此贴近的她不可能察觉不出,更何况两人都不再年轻,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无用的风花雪月中,更该将所剩无多的日子善加利用才是。
"别说我这只是欲求不满,要知道只要我一声口哨,多的是自愿的女人排队。”为了不想听到她气死人的话,楼中亮先行警告。
曾采风的眸中闪过一道暗恼的光芒,现在若真的说出这种话,只会显得自己不够成熟,在耍孩子脾气。
"我太放任你了,才会让你认为可以我行我素,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才一个热吻还不能解楼中亮长年的不满,他已决定要绝地反击,争取自己应有的地位。
"我想蔡美雪不会同意你的说法,她会认为我做得还不够。”曾采风仍是一派的不忮不求。
想来真是龙生龙、风生风,母女俩的性子真是如出一辙。如果可以的话绝不想和麻烦打交道,像那种挤破头的跳楼大拍卖是看不见她们的身影的,不是她们钱多到可以当肥料洒不想省钱,而是嫌太累。
听闻她提起的姓名,楼中亮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她又与我何干?”若是她提出的是别人的姓名,或许他责无旁贷,得一肩扛下在无知间欠下的风流债。但是蔡美雪这一桩,是他排除万难说什么都得撇清的。
几年下来,再迟钝的人都知道她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只可惜她的大费周章却收到反效果,只要一见她那张脸,想到的不是对亡妻的爱,而是为了保留下两人的美好记忆,不被有心人破坏。
每每一见蔡美雪,他会以最快的速度闪人。若是躲不开她的痴缠,他死拉活拉也得拉个垫背的作伴,否则一个不注意,他有可能被她生吞活剥不留骨头。
"你不能否认她对你一往情深。”曾采风紧抓着这个借口不放。
她若在此时此刻输了这一局,未来也不用混了,肯定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为人崇尚自然,对人工产物没兴趣。”几个字便道尽他的立场,楼中亮不允许自己的姓名和蔡美雪并列。
"我是你的雇员。”这已经是曾采风的最后一道防线,若连这道也守不住那她肯定只有沦陷的份了。
"我没拿职位欺你,也没拿身份压你,所以别讲得好像是性骚扰似的。”楼中亮以额轻撞她的以示薄惩。
好半晌曾采风没作声。
她完全陷人强力要避免的窘境,她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连她自己都摸不着头绪。
她的挣扎全都显现在她那掩不住心思的眼中,楼中亮乐于见到她长年所筑起的围篱,正慢慢地让他摧毁。
"我不求你现在就得回答我,只要你答应我,不考虑和我以外的男人交往。”他乘胜追击地进逼。
双眼微眯了眯,曾采风很想将他霸道的命令扔回他的脸上,让他颜面无光,但又觉得不妥而作罢。
这男人不思改进的作风,实在需要一次再教育,心里虽然对黎星的爸和楼韶卿的妈还有着一丝丝的内疚,不过她已经能够接受这个花心又霸气的男人。
谁能不爱他呢?曾采风暗暗自问着,但是他已经让许多女人给宠坏了,她不想再参上一脚。
她会让他知道,疼爱女人用糖比用醋还要来得有效。
第九章
如果楼韶卿先前对黎星的疼宠,还没让所有想攫捕他的女人死心,那他和黎星的出双人对,肯定会让仍痴心妄想的女人看破去另觅良缘。
不过,总会有个例外。
反正死会的男人都能活标,更何况他们只是过从甚密而已。
周蔷玲对自身的条件有绝对的自信,她相信楼韶卿现在只是一时的迷惑,只要他一走出迷雾便能明白,只有她才是他的最佳伴侣。
但她也不甘被黎星比下去,她不过是以楼家雇员之女的身份和楼家沾上边,居然就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了,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真以为楼家能任她们母女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不,周蔷玲打死也不会给黎星有取而代之的机会。
只要有自己和妈妈在,誓死也不让出楼家父子身边的位置。
所以她得付诸行动,否则不让人给瞧扁了。
她知道黎星并非总是那么无动于衷,她也有她的罩门在,而她……哼,周蔷玲得意地冷笑着,正好知道黎星的罩门所在,要玩她玩到死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她提着气味浓重的食盒,自待客大厅中便引起许多人注意。现在正好接近午餐时间,闻到的人无不开始饥肠辘辘,想着员工餐厅里不知是哪一道会是今日特餐,只要被冠上今日特餐的头衔,不消半小时光景,晚到的人就只能瞪着空盘子哭了。
在这个只供高级主管与贵客使用的电梯中,充斥着中华料理的香味,让人觉得还是中国人才懂得吃这门学问,连这么单调的食材,也能烹煮成如此诱人的料理,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高唱大戏。
有了这些人的表现,周蔷玲更加地得意,唇畔的笑容更多了几分邪佞,自然为了不让外人得知她的本性而破坏形象,一秒后又立即消失无踪。
这回,看黎星还能活得了多久?
敢跟她抢男人,就得看她饶不饶得了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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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还在为最新的合约拼小命,只为了将那一纸合约——不论是用字遣词,还是数字之精准都力求完美无瑕,毕竟背后代表的利益,是他们所有人为楼氏做一辈子白工也赔不起的,不小心怎么行!
黎星是最忙的一个,所有的资料全是她一个人张罗来的,而这期间她还不时得出马,应其他部门所求,再额外汇整各部门的文件。
所以当其他人看起来只是略显憔悴,她却快要不成人形了。
原本比正常人还要白皙的脸蛋,连皮肤底下的血管都清晰可数,有时旁边的人还要担心一不小心撞到她,可能会当场将她撞碎。
"恶呕!"
一阵作呕声比雷还要响亮地出现,突兀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不说别的,光是最近的耳语,便要令人怀疑起她是否会因为先上车的关系,而搭上楼家少奶奶的顺风车。
酸灼的胃液一阵阵地涌上喉头,令黎星几乎要当场给自己惹来麻烦,只有她才明白这次发作的原因,而那“始作俑者”正逐渐增加浓度,将偌大的办公室盈满它的气味。
往日的恶梦夹带着猛烈的攻势令她无法招架,连人类最本能的逃避都没办法做到,只能坐以待毙接受攻击。
"唷,怎么大家都在,都快午休时间了不是吗?"周蔷玲明知故问地道。
是快午休时间了,可是最重要的工作还没告一段落,谁有胃口去吃饭。听者无不用力赏她几个卫生眼,一点也不欣赏她的白目。
"韶卿哥哥在里头吧!"
为了怕白白吃道闭门羹,她连忙阻止陈秘书的通报。“别忙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像阵风似的,周蔷玲不容人阻止强势地径自开门进去,门也不关,她要所有人都看着她如何卖弄风情,而楼韶卿又是如何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眼见黎星一张脸惨白,一手紧压在胃部,希望能抑止它别在体内作怪,一手捂住嘴巴,只求不要在大庭广众下丢脸的拙样,她可是暗乐在心里,但并不吝于表现在脸上,将丰唇手术后号称性感的唇笑开。
对周蔷玲的不请自来,楼韶卿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
论公,她是楼氏的员工之一,和其他人站在同一地位,没道理能享有特权频频违规;再论私交方面,两家人的交情淡如水,他也没必要容忍她一再地骚扰。
"你饿了吧!韶卿哥哥,这可是我在五星级饭店的中华餐厅订的,绝对是外头小馆子比不上的美味。”她绝不上没有服务生开车门、领台带位的地方吃饭。
要捉住男人的心,得先捉住他们的胃,还有谁的手艺能比得上那些被重金礼聘的大牌厨师。
"滚出去!"楼韶卿不领情地下达逐客令。
周蔷玲没想到,原本为了在第一时间看见黎星丢人的下场才没将门带上,现下却让门外的人看见她的窘境。
"韶……”她连忙娇嗲着声音要安抚他,好挽回一城。
但是对她们母女的死缠烂打已经失去耐性的楼韶卿,连一刻都不愿再忍受下去。
"滚出去,我再给你三十秒,以防你的短腿走不快。以后若再让我看到你在上班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就别怪我用怠忽职守的名义,请你加入领失业救济金的行列。”他的声音寒冽到能将水冻成冰。
一向没有男人能在她面前不失足,周蔷玲不相信楼韶卿能成为例外,只以为他是作戏给门外的人看。
"别那么不近人情,不过就是一顿午餐而已。”她连忙装出一副贤慧的模样,将带来的食盒一一在待客区的桌上摆好。
楼韶卿二话不说,扯起嗓门对着外头大吼:“陈秘书,通知人事部经理,将周蔷玲以旷职的条规解职,即刻生效,再让警卫上来将她给我撵出去。”
他知道就算没对打这通电话的人指名,门外那群人也会个个自告奋勇抢着做。对周蔷玲他们可不只是感冒而是已经厌恶到骨子里。
听闻他不留任何情面的下令,周蔷玲不由得呆成了泥人一尊,手里本还握着的筷子,让她失手落到地上,染了灰不能用了。
现在即使听到黎星克制不住冲进女厕向马桶报到,她也开心不起来。他这么做,比亲手甩她一巴掌还要令她无法忍受。
自她认知到,自己整型过的容貌能为她带来利益后,她从不吝于使用,也因此无往不利。只要她想要的,没有失手过,她不明白,这张脸不是该让他更疼惜她,怎会反其道而行?
她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是那个没权没势的黎星,而不是我?她甚至没有我漂亮。”她无法相信会输给黎星,说什么也不相信。
"我已经不记得你以前的模样,或许真的比星星美,但以你现在的容貌,终此一生我都不可能会看上你。”楼韶卿脸上的鄙夷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闻言,周蔷玲完全无法置信,他怎么可能舍这张酷似他亡母的容颜,去就黎星那张只能以清秀形容的脸蛋。
气愤令她泛白的唇只能无声地张合着无法出声言语。
"还不明白?"
周蔷玲用力地点头。
"我是人而非兽,对乱伦悖礼没兴趣,你若想成为我妈,顶着这张脸或许能骗过我父亲,但是请别来招惹我,我想这辈子除了星星之外,是不可能再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为了使她断念,不再对他死缠烂打,楼韶卿不禁加重了语气,以示他的认真。
如果这些话能顺便让门外的黎星听到那更好。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周蔷玲喃喃地重复这几个字,就算是警卫出现也停不住。
对警卫使个眼色,楼韶卿让人将她带走。
之后他便无心在工作上,反而一个劲地瞪着敞开的门口瞧。
他相信适才的纷争已经是人尽皆知,黎星怎么还能静得下心对此视而不见,连对他的告白都无动于衷。若是一般寻常的女人,不是会对他的这番表现感动不已吗?
但是才这么想,他立刻像气球消了气地委靡不振。
就因为黎星不是寻常女性才会令他心仪的,不是吗?若她和周蔷玲之流相同,他也看不上眼的。 ;
唉?身陷恋爱中的男人还真命苦,对另一半的心绪无法掌握,只得一个人暗自苦恼,何时才能出头天。
午休的悦耳铃声在整幢大楼响着,一般职员全都往员工餐厅集合去了。思及等一会儿的饭局,他就觉得头痛。
如果能有时间和黎星两个人一起用餐那该有多好,他已经沦入痴心妄想中。
可怜的他连顿浪漫的情人餐都还没能捞到,能让他不哀怨吗?
还没有从自怨白艾中抽身,他便留意到门外开始一阵骚动,和平时午休的情况大不相同。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黎星在洗手间昏倒了。”不知是谁的惊叫震动了楼氏上下。
外头的骚动掩盖不住这句令人心惊的叫喊,几乎要令楼韶卿的心跳吓停了。他倏地起身,飞箭似的自门口弹射而出,带起一阵强风。
在男人的禁地女厕前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潮,已经有几个好事的三姑六婆型的女人,在对黎星可能母以子贵的可能性大肆八卦起来。
尽管句句清晰入耳,楼韶卿无暇去理会,他只忧心黎星的状况,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昏了过去,难道他使用的小雨衣真有个晶管不良的劣质晶,让小尖兵突破重围得手了?
"看在老天的份上,哪个吃了青椒的人给我滚出去,别在这儿污染空气。”比他还要早一步到达的楼歆苓火爆地下令,若是眼前塞把刀给她,她甚至会先斩后奏,将碍事的人除去。
"我……”楼韶卿不必有狗鼻子,也能嗅出自己身上那股浓重地化不开的气味。“星星有没有怎么样?"
楼韶卿不明白,青椒味和黎星的不适怎会扯到一块儿,可眼前最重要的是黎星的状况,这件事暂且搁置一旁,他大步走近伸长手臂便要搂她人怀。
不知为何,黎星好不容易才停止的呕意,立刻又回来报到。
楼歆苓没那么好打马虎眼,所有累积下来的压力就这么爆发开来,一古脑儿地全往楼韶卿身上飙。
"所有的事全都是因你而起,只要你别来招惹她,她就不会无辜受害。”反正说到底始作俑者就是他,全都是他的错。
"总经理接下来还有行程要赶,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不愧是楼氏最佳秘书的第一把交椅,路家蓁要来得圆滑得多。
"可是……”楼韶卿这时候哪里还管得着行程是怎么排的,就算是国宴招待他也食不下咽。
"这种事我们要比总经理来得有经验,交给我们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路家蓁回身挡在他和黎星之间,不知不觉中将他逼退拉开距离,只要有扇窗是开着的,要她出手推人都没有一丝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