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怨谁,但是,如果还有下辈子,能不能……把爱留给我?”
闻言,在她手下的伟岸身体,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拜托你出去!”谌墨遽然别过身,眼看就要崩溃。
商蓓晴有些苍凉的一笑,转身就要往外走,却在门边停住脚步。
“墨大哥……”她背对着他轻轻说道: “这辈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留下一句话,她迈着坚定的脚步走出门,没有发现身后的挺拔身影,已经遽然崩溃。商蓓晴掩去悲伤的表情,坚强的步入充满喜气的新娘休息室,开始忙碌起来。她细心的替岑敏递水、整理婚纱,把等会儿进行婚礼该用的东西全准备妥当,就连一旁的杨婉贞看了,都觉得女儿长大多了。露出放心的微笑,她便到前头与其他宾客寒暄着。
一早下来,岑敏只见穿着一袭粉色礼服的她忙进,忙出,走起路来却有些奇怪。“蓓晴,你怎么了?脚不舒服吗?”岑敏关心的望着她。
“没事,前天走路不小心扭了脚厂商蓓晴的脸蛋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还痛吗?要不要……”
“不用了,我很好!”商蓓晴急忙摇摇头。“今天是你和墨大哥最重要的日子,我怎能缺席?”“蓓晴,谢谢你!”岑敏像是有感而发,握着她的手真心说道。
“谢我什么?” “我知道你也爱着墨,谢谢你愿意成全!”“我尊重墨大哥的选择,只要他喜欢的人,我也会喜欢!”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让他快乐!”
看着岑敏布满幸福的脸庞,商蓓晴的鼻头忍不傻直发酸,她急忙别过身去,掩饰眼底的泪光。就算她大方给予祝福,要是说她没心碎,绝对是假的。
“漂亮的新娘子,我是特地来道恭喜的!”
冷不防,门口突然传来男子今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休息室里的岑敏跟商蓓晴不约而同转过头,只见一名相貌阴沉的男子,已经悄悄把门关上。
“你是谁?想做什么?”商蓓晴壮起胆子问道。
男人望着穿着新娘礼服的岑敏,阴阴的发出冷笑。
“嘿嘿!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一场盛大,备受瞩目的婚礼,在早上十点钟准时开始了。
数百位观礼来宾,将偌大的教堂挤得满满的,娇艳的鲜花也将教堂装点得美轮美奂。在教堂庄严的管风琴声中,缓缓奏出结婚进行曲,站在教堂最前头的谌墨,看着缓缓朝他走来的岑敏,心情竟是麻木的。
一条笔直的红毯,宛如走了一世纪之久,岑敏的父亲终于将女儿的手,交到谌墨手上。
今天的她看起来很美,只除了拿着捧花微微颤抖的手,以及脸上那抹像是惊吓过后的苍白。
谌墨没有任何表情的牵起她的手。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那夜感觉起来如此美好的女人?两人契合且完美的结合,她辗转娇喘、轻吟的一幕幕,再度浮上他脑海。
将那夜顺手收进口袋里的项链拿出来,正准备交给身旁的岑敏,不经意低头一看,发现手掌里头躺着的,是一条缀着单颗粉红珍珠的项链。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五年前,他送给商蓓晴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突然间,他的心底升起一股震愕与莫名激动。
“你几天前来找我离开后,是不是曾经又回到我房间来?”谌墨气息有些不稳的悄声问道。
“我没有啊!”岑敏心不在焉的摇摇头。 “怎么了吗?!”
“没事!”他黯然摇摇头。
看着手里的项链,谌墨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回想那晚她羞怯且热情的回应,他的心有着激动,却又被揪得好紧。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明知道他认错了人,她也没有说。
谌墨虽然恨不得立刻飞奔去找她,但他明白,眼前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
“谌墨,你愿意娶岑敏当你的妻子吗。”台上的牧师以严肃的口吻问道。
“愿意!”他麻木的吐出一句话。
“岑敏,你愿意嫁给谌墨,照顾他、守候他,一辈子不离不弃吗?”
“我……”出乎意料的,岑敏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沉默下来。
“咳咳,岑敏,你愿意嫁给谌墨当你的丈夫吗?”
台上的牧师神色有些尴尬,又再问了一次。
“对不起……我不能——”突然间,岑敏竟然崩溃的哭了出来。
霎时,数百名宾客纷纷窃窃私语,原本宁静的气氛顿时大乱起来。
“怎么回事?”
面对这样的状况,谌墨的表情仍没有太大起伏。
“对不起!我是个自私的女人,你赶快去救蓓晴,她被一个……一个男人给绑架了……”岑敏泣不成声的说道。
“被绑架?你说清楚一点!”湛墨的表情遽然变得
焦急。
“刚刚有一个男人,突然闯进休息室,扬言要绑走我,好让你知道不听话的下场……可是蓓晴她突然站出采,说她是商氏企业的千金,更有能力左右你,自愿代替我,跟那男人走……”说到这里,岑敏已经泣不成声了。
从商蓓晴被绑走那一刻,她内心就陷入了挣扎。
她知道她要是告诉谌墨,他一定会毫不犹豫,丢下婚礼去救商蓓晴,所以她自私的想在婚礼后才说,让谌墨真正属于她。
但商蓓晴在临去前,那样镇定而勇敢的表情,让她实在忍受不了良心的苛责。
“她甚至拜托我,给你幸福……”
谌墨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小丫头竟然会做这样的傻事!“那男人有没有说他是谁?”
“他说他叫——田义!”
谌墨的眼神顿时冷沉下来,仿佛看到一张恶魔般的脸孔,正对着他佞笑。
“我去救她!”
望着谌墨遽然飞奔而去的身影,岑敏心情突然开阔多了。
这一刻她终于发现,自己所谓的爱有多肤浅。
她的爱只想占有,而商蓓晴却是为了爱,不惜牺牲。
她后悔了,为了曾经残忍伤害商蓓晴、自私的想占有谌墨的举动,感到无比后悔!如果可以,她希望让一切重新来过,这一次,她一定会给她一个友好的微笑,诚心的送上祝福。
如今,她只能祈求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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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速开着车子回到宅邸,他的态度从容冷静,没有一丝慌乱。
他换上简单的黑色上衣、长裤,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塞进腰后,沉住气等待田义主动联络他,毫无表情的俊脸上,只剩深沉的寒霜。大约一个钟头之后,手机果然响起。
“田义,你在哪里?”
电话另一头显然略微吃惊,半晌才阴阴的说道:“上回被你摆了一道,这回我不会善罢甘休,记好我的地址,自己一个人来,若是你敢耍花样,我会要了商家千金小姐的小命!”等他说完见面的地点,谌墨随即切断电话,独自驾车出门。
依照田义给他的地址,谌墨一个人开车来到一座废弃的仓库,偌大的仓库十分老旧残破,一阵阵冷风吹得人毛骨悚然。面对眼前这诡寂的气氛,谌墨脸上却没有一丝波动。
“田义,出来吧!”他沉声朝空寂的仓库里喊道。
突然,一阵猖狂的大笑声,从仓库另一头传来,不多时,只见田义用枪押着商蓓晴走出来。
脸色略显苍白外,她看起来还算镇定。
“墨大哥!”商蓓晴有些激动的唤了他一声。
“别怕!马上就没事了。”谌墨冷静的安抚她。
“没事?暗王,我看今天咱们也该把新旧账,好好清一清了!”田义阴狠的一笑。
“这是我们的恩怨,把她放了!”没有理会他的威胁,谌墨沉声命令道。
“放了她?可以!”田义爽快的点点头,厉声命令道:“乖乖把手举起来,转过身去!”
“我要你先放了她!”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放了她!”谌墨森冷的眼神令人胆寒。
田义有些狼狈的狠啐一声,悻悻然的将商蓓晴往后一推。
谌墨见商蓓晴愣在一旁,心急的催促道:“晴天娃娃,快跑!”
“我不能走!”她的墨大哥在这里啊!“我说,走!”谌墨冷声吼道。
商蓓晴虽不愿,挣扎半晌后,她还是听话的往外跑。
谌墨很讲信用,眼见商蓓晴平安离开,他顺从的转过身,一把冰冷的枪随即抵上他的背。“真想不到!暗王还有落人我手里的一天!”田义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你要动手就——”
“闭嘴!”田义狠狠用枪敲了他的后脑一记。“现在这里由我发号施令,不是你!”谌墨咬着牙,连吭也没有吭一声。
“暗王果然名不虚传,是条硬汉哪!”田义讥讽的冷笑道:“不过,我倒是对要怎么让暗王开口求饶,很有兴趣——”田义拿着枪在他的太阳穴比划着,存心想逼出他内心的恐惧。
看着田义卑鄙的嘴脸,突然间,谌墨竟有种荒谬的念头。
死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开枪吧!我不会妥协的!”他淡淡的看着他。
他一双眸子,飘忽得像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深潭,其中投映着田义懦弱的眼神。‘该死的,找死!”湛墨的冷静无畏激怒了田义,他举起枪,对准谌墨的左胸。“暗王即将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他痛快的扣下扳机,为这个牵扯了十年的恩怨做了结。
“不要!”
不知何时,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冲向田义,也一并撞歪了他的枪口,然而无情的子弹,却仍射进了谌墨的右胸。眼见谌墨一手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遽然半跪在地上,商蓓晴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了。“不,墨大哥——”
“贱货!你敢坏我的事!”田义一掌狠狠甩上商蓓晴的脸,将她打飞出去。“我看,我就大方一点,送你跟暗王一起上路好了——”
田义阴阴的笑着,冰冷的枪口抵上她细嫩的脸蛋。
“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不讲信用的人——”
田义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沉的声音,他遽然转身,一把枪已经瞄准了他。谌墨浑身是血,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倒下,握枪的手却无比坚定。“十年前被你侥幸脱逃时,我向自己发过誓当下次再拿枪,要的就不是一条腿,而是你的命!”“不——”
仿佛嗅到一股死亡的气味,田义仓皇的想躲,孰料一颗子弹,已经准确的嵌进他的心脏里。“我……我不甘……甘心……”田义从口中吐出鲜血,试图做临死的挣扎。“这是你出卖朋友、背叛组织的下插!”谌墨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
看着田义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谌墨总算了却了多年来的心事。
谌蓝,你瞑日了吗?
第十章
脚前的痛楚逐渐往身体、四肢蔓延,意识逐渐脱离他的身体,谌墨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墨大哥,你会没事的!我马上叫救护车……”
恍惚中,他似乎听见商蓓晴的哭泣,以及打电话求救的声音,他并不是那么在乎自己的生命何时结束,他只希望趁来得及的时候,将他心里隐埋多年的秘密告诉她。“晴天娃娃……”他困难的唤她道。
“墨大哥,你会没事的!”商蓓晴强忍着泪,紧握着他的大掌安慰他。
“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什么……”
“墨大哥,别开口!”商蓓晴阻止他。
“不,让我说……”谌墨摇摇头。
“什么?”商蓓晴噙着泪看他。
“如果我……曾背负着罪恶、双手沾染着血腥……
你能接受我的过去吗?”
“我……” 谌墨虚弱的伸手阻止了她。
“在回答我之前,我要你先听我说个故事……”
商蓓晴用手擦着不停涌出的泪,轻轻点了点头。
“或许你不能体会……但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也有每个人不得已的无奈,这很现实,却是现实中生存的规则…”
而没有人,比谌墨更懂得这个世界上,生存规则的残酷!他叫谌墨,但他有另外一个名字“暗王;,向来以沉着大胆,脑子缜密精明.著名,从他异常冷静沉稳的脸孔上,谁也看不出,他是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少年!·看似呼风唤雨、风光的他,却是来自一个遭双亲遗弃的孤儿收容所,一个严苛冷漠的地方。
在饱受忽略的孤儿院里生活了二十年,年少血气方刚的谌墨,最后却在重义气的黑道里才找到归属感。
虽然兄弟的情义,让他获得一点像是家庭的温暖,无可避免的,他却必须面临内部斗争的残酷,这就是他们这种人生存的方式——踩着别人才能往上爬!幸好,上天除了给他一块生存之地,还给他一个情同兄弟的好伙伴谌蓝。
谌蓝和他在孤儿院一同长大,只比他小两岁,也同样饱受孤儿院严苛冷漠的对待,在他二十岁那年,毅然决定离开孤儿院,谌蓝竟也执意跟随他。
凭着他的大胆、湛蓝的细心,他们一同创立了“暗”这个组织,他不只是个细心的好朋友,也是个忠心耿耿、尽职负责的好伙伴。
谌墨比谁都明白,在黑道里没有永远的兄弟,更没有永远的勇士,一个陷阱、一发子弹,随时可以了结一个人的生命,即使宛若神话般机智英勇的他也一样!湛蓝却不一样,他们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兄弟,他始终担心有一天会失去他。
直到一天,在组织里担任堂主的田义,因为觊觎他的位置,勾结一帮被逐出组织的弟兄,设计了个陷阱意图谋害他,湛蓝为了救他而牺牲了自己。
在那场像是屠杀似的枪战中,他失去了众多的弟兄,自己也身中田义一枪,而田义却仅是伤了一条腿后,侥幸脱逃了。
谌蓝的死,让他宛如在地狱沉沦过一回,亲手埋葬他以后,他也一并将自己惟一仅剩的情感封进地底下,与他长眠了!
这么多年来,他刻意遗忘过去,而谌蓝死去的痛,却深刻的印在心底,像是他毫无线索的身世一样,他开始害怕付出真心,就怕一旦对人动了感情,会再也无法承受失去所爱的痛。
他始终认为,像他这种来自黑暗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获得幸福,只因他们是被上帝遗忘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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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谌墨的故事,商蓓晴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从不知道,那样沉稳的眼底,隐藏的竟是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而他始终不肯轻易说爱的理由,竟只是因为——害怕失去!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有着复杂而黑暗的过去,你爱上我,会很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