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性的替自己寻个比较远的距离一坐,周芷袅也不开口,她低着头猛翻自己的皮包,不是想找什么东西,不过是想藉由这动作,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罢了。
就在她找得专心之际,突然一只手霸道的抢走了她的皮包,不用抬头,周芷袅也能知晓,普天之下也唯有纪岍希胆敢如此无礼,霸道得理所当然,强悍得让人难以忍受。
“你现在有空了吗?”她拿出最大的耐心,用哄小孩子的口吻请教他。
看她表现得越是坦然、越是不在乎,纪岍希心里的怒火愈炽,他二话不说地直接对着黏在他身上的娣娜开口:“我现在有正事要办,你先走,晚上我会过去找你。”
“岍希……”那个名叫娣娜的女人,很明显的不肯服从他的命令。可当他用一双冷眼直直地锁着她不放之时,她畏惧了,虽想抗辩却没那个勇气,只得委曲求全。“今晚我等你,你千万别忘了我喔。”
“知道了。”
烦!真的是烦!这些女人怎么个个都那么的烦?
纪岍希非常清楚那些亲近他的女人心中所要的是什么,钱财、身分、地位、富贵、荣华,最好是能坐上纪家主人的位置。
哼!想到此,纪岍希突然感觉自己的唇被那个名叫娣娜的女人给弄脏了,索性袖子一抹,直接擦掉那女人留在他唇上的口红印。
看他那嫌恶的举止,周芷袅突然有了想笑的冲动,却强自按捺,就怕待会儿他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我今天来此的目的相信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才是。”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这是一定的道理,只因那张契约书漏洞百出,她不想妥协也没办法。
“是的,我确实已经决定好要面对自己的疏失。不过……”话说到此,周芷袅顿了顿,待他神情出现不耐才开口续道:“我每个礼拜只能来此两次,这两次的时间可随你安排。”
“为什么?”
这可不是纪岍希所想要的结果,他要的是天天见着这可恶的女人,天天想花样恶整这贪婪无耻的女人。
“因为我忙,除了花店的生意必须照顾之外,我还得教一些妇女朋友插花的技巧,另外我所接的案子可不只桥汉,答应你的这两次可也是我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排出来的。”这是实情,绝无半点虚假;
“看来这几年你的日子过得倒是满充实的嘛!”充实的让周芷袅浑身充满一股自信,充实的令她都快忘了他的存在,充实的让另一个男人盘踞她的心。
“这点我承认。”
既然有心要创下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周芷袅便全力似赴,当然曹爸以及曹霁云也确实帮了她不少的忙。
“如果我不肯同意你的条件呢?”看她过得如此充实、如此自信,还变得越来越美丽,纪岍希无来由的起了嫉妒心,就恼那个男人竟然有办法把一只胆怯娇小的麻雀变成一只耀眼的凤凰。
“倘若你真的无法配合我的时间,那违约金多少,就请你开个清楚的数目出来吧!”这是周芷袅想到最后的办法。
“好!就礼拜六还有礼拜日这两天,其余的一切随你。”纪岍希故意要求这两天的连休假日,为的就是阻扰她与那个男人有更多更深的牵扯。
听到他要求这两个日子,说实话周芷袅还真有点讶异。“星期六以及星期日不是你们饭店正忙的时候吗?你真确定要这两天吗?”这一来不只会造成她工作的困难度,还会让旅客产生诸多的不便。
“确定,我说出口的话,是绝对没有收回的道理。”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就这么决定了。”事情既然已经谈出个圆满的结果,周芷袅皮包一拿,正欲起身回家,这时突地想起一件事。“对了!关于这个约定还有这个交易,我希望能找个律师当面替我们做个见证,免得将来你或我又有话好说。”
“没问题,你明天就可以过来,十点以前我保证你会见到你所需要的律师以及另外两位必须准备的见证人。”
“一言为定。”好啦!现在当真可以走了,只是临走之前周芷袅突然开口说道:“对了!我方才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那种事情最好要收敛一点,免得到时你人未老,体力精力就被无数的女人给榨光了,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才是。”话落,她不给纪岍希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便转身离去。
果不其然,她的人才刚到电梯门口就听到那间办公室传来一声怒吼——
“可恶的周芷袅,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为这番话付出代价的。”
代价? “哈!真有的话就来吧!”谁怕谁!
开着福特好帮手,满载一大堆的花花树树,一下车周芷袅便找着了真正的好帮手。
“何小弟,帮个忙好吗?”挂着一抹甜美可人的笑靥,周芷袅虽明知自己这样的举止真的是很卑鄙,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因凭她一人之力,想搬动这一大卡车的花花树树,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呢!
正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可是古圣先贤留下的至理名言,她不过是把它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罢了,怎能说自己卑鄙呢?
“周姐想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无妨,我何独生保证一定做到。”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何独生眉头也不会多皱一下的。
何独生对这个每个礼拜六、日都会光临的周小姐,早有几分倾慕之心,既然自己心仪的对象都开口向他求救了,他岂有婉拒的道理?
“何小弟,你可真是个好人。”周芷袅张着感激涕零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年轻人瞧,直逗得他脸红心跳,最后才开口要求:“其实这真的很不好意思,你瞧那车上的花花树树,每一棵都比我的体重还重,我实在抬不动它们,又找不到人手帮忙,因此才不得不拜托你,还希望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不会、不会,周姐你不必那么客气。”何独生边说边卷起袖子,抬起重重的盆栽问:“这些要搬往哪个,地方?”
接着下来,何独生就在周芷袅的指挥之下,将一盆盆的花树搬移到她所指定的地点,许久之后一一
“咦?怎会多了一盆?”周芷袅心忖自己明明算好数目的,怎会无端多出一盆呢?
仔细一想,她方才顿悟,“对了!还有你们纪大总裁的办公室还没布置呢!”
这话一说,何独生更是亟欲表现,不用周芷袅的吩咐便径自搬起那盆多余的盆栽踏上电梯,身后紧跟着的则是周芷袅本人。
电梯抵达十二楼时,周芷袅实在不好意思再劳烦何独生,弯下身子正想自己来,哪知那个热心过头的何独生,又比她抢先一步,径自搬起盆栽往总裁的办公室直趋而进。
“小心一点,千万别碰坏了它。”两手空空找不到事情可做的周芷袅,只得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何独生的身后,不断叮咛。
到了办公室的门前,她更是谨慎的交代他:“你不要动,我帮你开门即可。”
门一开,本以为应该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头,竟平白无故的多出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间办公室的正主儿,纪岍希是也。
一双怒眸对上一对无辜的眼眸,再对上一双忐忑的眸子,三个人僵持不下,那气氛还真有点奇怪。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没回台北总公司?”没有他在身边,周芷袅的日子可过得愉快极了,现在看到他,她便知道完蛋了!痛苦难挨的日子又回来了。
再看纪岍希那双怒火腾腾的眸子,她头更是疼得厉害啊!
“我记得这个年轻人好像是我饭店的员工,怎么?你什么时候改领周小姐的薪水了?”
听他那番又尖酸又刻薄的言辞,周芷袅这才明白原来他气的是这个啊! “好了,何小弟,你就把盆栽往这儿搁即可,现在已经没事,你可以下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了,谢谢你!”
何独生虽畏惧总裁的悍威,不过却也难逃周芷袅那张迷人笑靥的诱惑,他脸红的搔着头说:“不客气,这是我自愿帮你的。”
看那个姓何的,用那种满含倾慕的目光直睇着周芷袅,纪岍希胸中的怒火更炽,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直接跨步逼向那一对“脉脉含情”的男女,大剌剌的挡在周芷袅的面前,对一脸腼腆的何独生开口:“你要下去就马上走,要不,小心本总裁会改变主意,直接叫你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
“喂!你这样未免太蛮不讲理了吧?”看不惯纪岍希用身分欺压何独生这老实的男孩,周芷袅忍不住站出来替何独生说话。
本来她不帮他说话,何独生可能还会安全没事,她这一开口,可真帮了倒忙。
“很好!告诉你,你被解雇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桥汉饭店的职员。”
嗄?这是怎么回事?这命令下得未免太过突然了吧!朝令夕改不算什么,但在不到三分钟之内就改变命令,这才真是吓人!
周芷袅与何独生两人皆被他那突然的命令给吓愣住。全都用一双疑惑的眼盯着那蛮横无理又霸道的总裁直瞧。
为何会无端牺牲那名年轻人,纪岍希自己也是满头雾水,总之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任何人也不得违抗他的命令。
这种无理的事情,别人也许会畏惧于他的权威,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命令之下。
但其中绝对不包括胆大如天的周芷袅。
第五章
不满纪岍希这般霸道又无理的举止,更不服他那毫无道理的命令,周芷袅再次挺身开口:“姓纪的,你到底讲不讲道理?读书时候的童军课难道不曾教你什么叫做日行一善吗?这男孩根本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将他解雇?”
“凭什么?”看这女人到现在还不知死活,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辞,纪岍希的目光更冷,语气更是忿恨难平。“不凭什么,就凭我是他的顶头上司,我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我不管他是否在日行一善,总之他擅离职守的这个事实是怎么也抹煞不了,基于这点,我就有权解雇这个人。”
怎样?这话是否已经够清楚明了了。
好!太好了!既然他如此蛮横又无理,那她也毋需多跟他客气,干脆当着他的面进行挖角。
“好!何小弟,桥汉饭店不雇用你,我芷云花坊雇用你,从明天开始,你就到芷云花坊来报到。”山不转路转,她周芷袅就不相信自己保护不了这个好心帮她忙,的小伙子。
“你……”纪岍希气得咬牙切齿,青筋暴凸,直张着怒眸盯着那胆敢与他作对的可恨女子。
好像嫌他的怒气还不够吓人似的,周芷袅还喃喃自语着:“有何小弟到我的花坊来,这样我可轻松许多,不过就是得劳烦你帮我抬些重的东西,像是盆栽、肥料、插花的器皿等等,这样会不会委屈你呢?何小弟。”
“不会,绝对不会。”太好了,能天天见到这美如天仙的周姐,他何独生恐怕连做梦也会笑出声来的。
“你们、你们……”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纪岍希整张俊脸都给气红了,若非年纪还轻,要不他可真要当场暴毙而亡,死因就是被这两个人气得脑充血。
“对了、对了,纪大总裁我好像还欠你一声谢谢。”越能激怒他,周芷袅心里就越爽快,“我周芷袅在此向你鞠躬说声谢谢,感谢你肯把像何独生这般勤奋的青年礼让给我,这恩惠实在太大,大得让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向你表达我心里的感激。”
“够了!”接二连三的刺激,终于使得纪岍希发狂。“姓周的女人,我告诉你,这辈子你永远也别想从我手中夺走任何东西或者是人,这个人我已经决定要继续留他在本饭店服务。”
怎样?这下她可无法顺遂自己的心愿了吧?哼!想在他的地盘上挖角,不如等死还比较快些。
来啊!你不是口齿伶俐,现在怎么又安静无声了?
睇着纪岍希那双挑衅的眼,还有一脸的坏主意,周芷袅的反应是一一挖挖自己的耳朵,满脸嫌恶的开口:“你好吵,声音就像打雷似的,其实你根本毋需用这么大的音量跟我说话,我相信我的耳朵听得见。”指证他的错误之后,她更热心的对何独生开口:“好啦!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总裁已经决定要留住你这个人才,这点你可得跟他说声谢谢才是。”
一句话当场使得两个男人傻了眼。
原来……原来这女人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曾想过要跟他抢人,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替这年轻人争取机会。
该死!他竟然中了她的计谋。
何独生则是一脸的落寞,他原本想能待在周芷袅的身边工作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情,未料事情的演变竟会如此突然,突然的令他怎么想也想不到? “谢谢总裁。”一声谢谢,沮丧万分的他黯然神伤的退了场。
一等何独生离开之后,纪岍希立即开口讽刺地说:“你这女人的心机可真是深沉啊!连我这商场老将也被你骗得团团绕,当真厉害无比!”
耸了耸肩,周芷袅完全不在意他的讽刺。“没办法,因为我坏嘛!既然是个坏人,为达目的我当然得耍点心机不是吗?”
“这情况是否像当年一般,为了一千万你连自己的.灵魂和感情都可以出卖?”
“一千万!是呵!这一千万对你这有钱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对我们这种穷困人家来说,可是笔天大的数目,怎么?你很不甘心被我骗走那一千万元吗?”
是!他是非常的不甘。
但不甘的理由却非为了那一千万,他不甘的是自己这双眼睛怎会错看这女人的本质,傻傻地把全部的感情投掷在她的身上,到后来换来的竟是心痛心恨心怒的结果。
* * *
“不好、不好,摆在这个地方一点也不搭,换个位置,我看就……对了,就放在茶几旁边好了。”
茶几旁?这男人的审美观念未免也太差了点吧,不过……管他的,人家大老板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还管他美不美做什么?
再一次搬起那重得不得了的盆栽,周芷袅气喘吁吁的把它移放到茶几旁,才刚站起身子捶捶酸痛的背部,这时,那个存心整人的混蛋又开口了。
“喂!我突然觉得把那盆盆栽放在茶几那里,好像有点不搭。”噙着一抹恶意的笑容,纪岍希就是故意不让她好过,谁教她方才胆敢在他面前耍心机! “这样好了,我看还是把那盆盆栽摆在门口,这样不只美观,说不定还可以让我们饭店生意兴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