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汝,你二哥电话。”陈慧华及时叫住她。
“告诉他我没空听。”
“他说很急。”陈慧华已经把话筒送到她面前了。
唉,早不打晚不打,偏选这时候来凑热闹。“喂!”
“阿汝,”是她老爸!该死的沈捷华,看她回去不拆掉他的骨头。“今天请一天假,陪爸爸到处走走。”
“有二妈和哥哥们陪你还不够?”惨了,应常瑞和那个谢老师追出来了。
白皓匀呢?奸诈的家伙,以为躲起来就能把一切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阿汝,我在跟你讲话听到没?”
“啊?”一下闪神去了,“哦,听到了,我现在很忙没空陪你去玩。”
“不是去玩,是去见一个人。”
“我不要见人!”她现在眼全世界的人都有仇。
“你想当歌星就得来见见这位阿叔。”沈从声口气越来越不耐烦了。
“我说了,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完了,应常瑞吹胡子瞪眼睛的站在她面前,大有不惜动用武力,将她押回去痛打一顿的架式。
“没有我,你什么也搞不成,白皓匀只是想跟你玩玩,你以为他真的会帮你出片?”沈从声以小人之心合理揣度,凭他得罪过无数同行认识与不认识的人,就猜想他女儿留在台湾,前途绝对是一片灰暗。
“你就这么瞧我不起?”气死人,被外人欺负已经够惨了,连自己的老爸都要来轧一脚。
“汝,你有几两重,做爸爸的我还会不清楚?你大哥已经去打听过了,这几个月,你在聚阳跟个小妹差不多。”
“爸!”沈捷安一定没打听出她在刘正杰的新专辑中已经录了两首情歌,才会以为她白熬了几个月,还一事无成。
“回来吧,这辈子除了靠我,你不可能星梦成真的。”
“你……”沈婕汝相信她的头顶不只冒烟,而且笃定已开始喷火了。“我就偏不回去,我就要让你瞧瞧即使不靠你我也一样可以扬名立万。”
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咽下一口气,她暗暗告诉自己,小不忍则永远教人看扁。
“很抱歉,我不该闹小孩脾气。”冲着她老爸那句话,再大的委屈她也得忍。
“这才像话,”应常瑞开心的说:“走,到楼下去,我们好好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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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摆正,两眼平视前方,肩膀放轻松,腰杆打直,双脚成一直线……”沈婕汝默念着谢老师教她的口诀,一遍又一遍的在四面都是镜子的教室里,反复练习,直到两条腿走得快僵硬抽筋了。
真怀疑她究竟是要登台唱歌呢?还是去走秀?
香港那票朋友要是知道她到台湾来,非但没有把吃喝玩乐那套本事发扬光大,还超没出息的任人摆,不知要怎样嘲笑她哩。
看看镜中的自己,真是有够不伦不类的,浓妆艳抹,长裙曳地,踩着颤巍巍的步伐,还要卖弄风情,顾盼生姿。唉!
她到底是麻雀变凤凰,还是虎落平阳?突然之间,她迷失了,找不到原来的自己。
连和刘正杰合拍的那支MTV里的她,都那么的陌生。陈导演说原先的脚本里,有一场他两人的激情戏,但被白皓匀坚持给删掉了。假使没有他,她会被糟蹋到什么程度?可,她就是为他才答应拍那支MTV的呀,不,是因为有白皓匀她才有机会拍那支MTV的,可……
老天!她的思绪呈现空前混乱,从来不曾这样不了解自己过。
静一静,她得坐下来好好想想,这条路是否真的是她想走的。
伸手关掉教室里的电灯,在黑暗中那个心无杂质、特立独行的沈婕汝才慢慢的现出原形。两行泪水不争气地悄悄自眼角流出。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动不动就淌泪?以前她可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勇妹,一来到台湾就全走样了,真令人泄气。
她的牺牲能感动白皓匀吗?答案显然是不确定的。
陡地,教室里的灯光不知被谁打开,突如其来的强光,令她一下子睁不开眼睛。
“就知道你在这里。”轻佻的嗓音,来者竟是一脸色相的刘正杰。
这厚脸皮的家伙,大步走进来,一把环住她的腰,就往她脸颊偷香。
“你干什么?”沈婕汝挥拳想格开他的狼爪,怎知脚上那双可恨的高跟鞋竟让她严重的重心不稳,摔到地板上。
“哇!”刘正杰兴奋的大叫,“连姿势都摆好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喽。”说着便整个人欺了上去。
“你这寡廉鲜耻的王八蛋!”沈婕汝气得手脚齐发,却无法摆脱他的纠缠。
“闭嘴,今晚可是没有人会来救你,你给我安份一点。”刘正杰蜊地拉开她礼服上的拉链,魔掌跟着长驱直入,袭向她的胸脯。
沈婕汝才想起今晚公司请吃尾牙,所有的员工不到六点就全部移师到饭店狂欢去了,想必白皓匀也不会留在办公室里加班。
完了,莫非她真的要毁在这个急色鬼的手中?
不甘心呐,守了那么久的清白身子,岂能教这色鬼给轻易夺去。
使尽吃奶的力气,全力挣扎,也只能阻止得了一时。情急之下,她抓起混乱中脱落的高跟鞋,往刘正杰的头上砸去——
“啊!”这声哀叫声,震动了整个教室。
刘正杰禁不住强烈的疼痛,愤而放开她,双手携住额头,跪伏在地。
“你这狗娘养的臭婊子、贱女人!我绝不饶你,你给我记住!”
沈婕汝也被他痛苦不堪的样子吓坏了,堂堂一百八十几公分的大男人,居然这么不堪一击。嘎!有血丝从他指缝中流出来了耶。
“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伤你呀。”谁知道你会这么不中用!
“哼!你给我住口。”刘正杰忽地抢过她手中的鞋子,面色狰狞的朝她节节逼近。“我要以牙还牙,让你尝尝头破血流的滋味。”
“刘正杰!”一声暴喝,刘正杰和沈婕汝同时错愕地望向门口。
那俊逸挺立的身形,不是白皓匀又是谁。
“白皓匀,救我!”沈婕汝惊呼一声.尚来不及奔到他身边寻找庇护,手臂已被刘正杰给钳住。
“放开她。”白皓匀的语气带着浓重的火药味。
“休想。”刘正杰怒火攻心,恶向胆边生。“除非她也让我毁容。”
“你是咎由自取。”用膝盖也能猜到这混乱的局面十之八九是刘正杰挑起的。
“是又怎样?”刘正杰的笑脸异常难看,“你想英雄救美就先想想聚阳传播失去我,将造成多大的损失。”
“聚阳不需要你这种人渣。”白皓匀丝毫不受威胁。“放开她,否则我今晚就放出消息,将你的恶形恶状公诸于世,看看你的歌迷将怎样唾弃你。”
刘正杰一口气提上来,“毁了我,对聚阳一样没好处。”
“留下你,迟早也是个祸害。”
“你、你为了这个小歌女,居然不惜跟我扯破脸?”
“你还有脸吗?”白皓匀缓步走近,眼中凛凛生光,十分骇人。“你还要脸吗?聚阳没有你,顶多是少赚一点,而你没有了聚阳这块福田宝地,就什么都不是。我能捧你上枝头,也能让你一败涂地,要不要试试?”
“停!”怯于他的气势,刘正杰颓然地垂下头。“不要再靠近了,我、我放了她就是。”
第七章
窝在白皓匀家高级舒适的欧式沙发上,沈婕汝怔忡地望着窗外繁华的灯火,身子仍不由自主地颤抖。
曾经十分幼稚的以为所有的富裕和安稳都是必然的,是她与生俱来应得的。没想到,人世上还有这样丑陋不堪的一面。
她不是保守的卫道人士,爱与性并非不可付出,但必须找对人,而且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自然发生,绝对不可强求。
“要不要喝杯咖啡?”白皓匀换下笔挺的西装,穿着轻便的休闲服,浑身散发着洁净的皇香。
“不了,谢谢。”沈婕汝摇摇头,冲着他凄楚一笑,“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我希望你抱抱我。”
“求之不得。”从公司回来后,她就一直不让他碰她,只得他只能无措地干着急。
无限疼爱地将她嵌进怀里,灼热的唇瓣已情不自禁地寻找她的馨香。
“可以告诉我,你何以突然出现?”是心有灵犀?
“不是突然。”他说:“当我到达餐厅时,慧华告诉我你还留在公司里,我就立即赶回去了。”
“那么关心我?”一股暖流缓缓潜入心门。
“你现在才明白?”温润的唇印上她的小嘴,原已奄奄一息的情潮,霎时烧红了彼此的眼。
“因为你一直都没有行动。”如果要给,他无庸置疑的会是她的第一人选。
“我必须先确定你的心意。”即使倾心狂恋,他也必须努力克制,真正的爱该有起码的尊重。
“我的心意是,最好就这样赖在你怀里一辈子,再也不要踏足纷纷扰扰的人世。皓匀,我好累,简直累惨了。”身心俱疲呵!
“我明白。”白皓匀轻轻地抱起她,来到主卧室。
这卧室好大,优雅的维多利亚式装潢,处处可嗅出他出众的品味。
她香港的家也很大,卧室之豪华绝对不遑多让,但每个角落都充满了铜臭味。
舒适地躺在这铺着水蓝色床单的床上,迎面大墙上挂着一幅赛涅克的“赛姬苏醒”图,其妩媚的神韵与她这身装扮居然有着几分的神似。
“这是……”
“最近才挂上去的。”白皓匀抿嘴浅笑,眼中散发着非常帅气迷人的风采。
内心一阵狂喜,原来他投入的程度,也很可观呀。“因为我?”
“因为你。”白皓匀将俊美的脸孔理进她如飞瀑般倾泻于胸前的长发,贪恋地沿着乳沟吮舐至偾起的乳房。
沈婕汝觉得整个胸臆登时满胀,心跳得很快,完全不受控制,小腹有乱流窜起,鼓动她未开发的属于处子独有的欲念。
“对不起,我不该在这时候对你……”只是情欲难耐呀。抚着她水颊的手微微颤动,足见白皓匀内心亦是一番天人交战。
“但我愿意。你的爱比任何良药都更能抚慰我受伤的心。”沈婕汝褪去身上的衣物,主动偎进他臂弯里,渴求在他羽翼下,忘却所有的不愉快。
一夜之间,她是他的人了,没有挣扎、没有勉强,只有满满的、满满的幸福洋溢着。
窗外的星子仿佛变得更灿烂,灯火也更华丽,在最辉煌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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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的霞光赶走凄冷的各寒,几抹明媚的晨光,跳跃着爬上她粉嫩的朱颜,将她原已美丽如画的五官,烘托得分外醉人。
沈婕汝于睡梦中,酣然苏醒,因着那不断渗入鼻中的浓浓咖啡香。
她非常不淑女的一个大翻身,赫然发觉身边空空如也。白皓匀上班去了?
这时,墙上的挂钟敲了十个脆响,这么晚了!忙从床上一跃而起,私处一阵痛楚传来,提醒她昨夜的激情风流,小脸羞涩地燥热了起来。
情爱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不但能够滋润心灵,还能改造脾性。以前,她脸皮多厚啊,哪像现在,居然一个念头闪过就脸红了。
到浴室梳洗一番后,再换上白皓匀不知何时帮她准备好的……裤装!嘿,这男人果然深懂她的心,知道她根本装不成淑女嘛。
端起茶几上的咖啡,见杯底下压了一张字条,是白皓匀留的。
好好休息,下午再到公司办解约以及离职手续。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洪小慧女士,她同意让你搬到我这里住,但前提条件是,我们必须有结婚的打算,你意下如何?
白皓匀
握着这张字条,沈婕汝足足发了十几分钟的呆。
结婚这码子事,她想都没想过。妈妈说,女人一旦走进婚姻生了儿女,就等于和美好的人生说拜拜,有那么可怕吗?
再说,白皓匀又不是不知道她老爸的为人,娶了沈家的女儿,就等于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岳父,他难道没有顾及到那可怕的后果吗?
然而,倘若不结婚,两个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一起,她岂不成了他豢养的情妇,这要是让她老爸知情,不扰得天下大乱才怪。
唉,一时贪欢,竟弄得自己进退维谷。
不管了,先到公司一趟再说吧,刘正杰的伤势不知怎么样了,万一他恶人先告状,她得想出一个万全的方法来对付他。临出门前,她又接到她小阿姨传来的简讯——
你们的事千万要守密。
“你们——”指的当然是她和白皓匀,守密的对象用脚板想也知道,包准是她的家人。
八成是她老爸和沈捷华又不知在搞什么鬼了。但愿别伤害到白皓匀才好。好想他唷,昨夜的温存浮现脑海,每一个吻都令她回味无穷,呵!脸颊又热了起来,好热,她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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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办公室,惴惴难安的心绪立时被成排的花海给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一阵掌声响起,刘正杰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笑吟吟的朝她走来。
沈婕汝注意到他头上贴着块纱布,上头还渗出些微的殷红,不知是血丝还是药水,不过那显然是她昨晚的杰作。
“你今晚有空吗?能不能拨冗和我共进烛光晚餐?”刘正杰肉麻当有趣的看着她,眼中不停的放出千瓦以上的电波,企图蛊惑她。
这是他的另一招诡计吗?记忆中的他可没这么大的胸怀,这么的……小人不计大人过唷,若非急于去见白皓匀,她铁定会要出十八般武艺,好好料理他。
“吃晚餐?没问题,但请排队,预约的人已经超过两千人次。”沈婕汝接过他呈上来的鲜花,转手递给陈慧华。
他跟她装熟的说:“阿汝,别这样。”
她猛地转身,一掌拍向刘正杰的门面。
“第一,不许叫我的小名,也不可以连名带姓吼我,你只能称呼我沈小姐。第二呢,昨天的事我很抱歉,但也请你自重,必要时,我会不惜玉石俱焚。第三……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做贼心虚的家伙,以为这样就可以将他丑恶的罪行一笔勾销?这笔账暂时记在墙上,等哪天她大小姐心情不好时,再好好跟他一次总结。
来到白皓匀办公室外,巧遇刚从里边出来的庄以旭,他一见到她,竟神色惊慌的把她阻挡在门口。
“白先生正在接见重要的客人,你先等一会儿再进去。”语毕,不等沈婕汝反应过来,即马上将房门拉上。
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好奇地问陈慧华,“什么客人那么重要,连见都不许见?”
“是IFbrI的人。”陈慧华埋首在打一份紧急文件,连抬头看她都没有的说。
“IFbrI的人到公司来干吗?”虽然她从不过问她老爸公司的业务,但对于国际唱片业协会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