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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十六岁 page 8 作者:林如是

  时间帮忙照应,这点举手之劳你都办不到吗?”

  “陈小姐打算在这里待多久?”事情其实没有那么?难,但从他母亲的态度杨耀心里明白,这大概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算是第一类接触。

  “我想总要几个礼拜吧?”杨耀的态度算是应允了,杨太太眉开眼笑。奋匆匆说:“她一直都是在欧美求学度假,日本还是第一次来,你就带她四处看看,看她对什么有兴趣。”

  杨耀没表示意见。他没有别的选择。

  “啊,她来了。”杨太太活络了起束。

  电梯那个方向,正有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朝他们这里走过来。杨耀礼貌地站起来,表示欢迎。他已经不太记得陈蕙心的长相了,但那应该就是她没错。

  “蕙心。”杨太太亲热地叫她名字。

  “您好,伯母。”陈蕙心礼貌也很周到,主动大方的转向杨耀。“好久不见了,杨先生。”

  “好久不见了。”杨耀适切的回礼,态度不冷不热,亲切有余殷勤不足,拿捏得恰到好处,他虽然不是太擅长和人交际,也不感兴趣,但工作多年,多少懂得如何应对进退。

  “听说杨先生也在这里,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很高兴再见到你。”

  “我不知道陈小姐也来了,不然应该前去接机才是。”

  “中啊。”杨太太笑眯眯的,技巧的解释:“我故意不先通知阿耀,想给他一个惊喜。他听说你也来了,立刻就赶来了。”

  杨耀反射地看他母亲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陈蕙心微微一笑。说:“杨先生太客气了,应该是我先去拜访才对。”

  “你就是这么客气,蕙心。”杨太太拉住陈蕙心的心,将她拉近一些,语气一转,巧妙地拉近彼此的距离。“你跟阿耀也不是才认识,别那么客气,叫什么杨先生,听得怪别扭的,感觉也生疏。叫他名字就好了。”

  陈蕙心聪明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虽然如此,但她不作声,可也没表示反对,杨太太露出微妙的笑容,说:“别光只是站在这里说话,不是约好一起喝下午茶吗?”她一副自己人的态度,征询陈蕙心的意见,说:“阿耀也跟我们一起去,你不介意吧,蕙心?”

  “当然不会。欢迎。”陈蕙心很大方。

  杨太太转向杨耀,以眼神暗示杨耀。杨耀只得被动地说:“呃,我听说银座有一家店不错,相当有名,陈……蕙心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去那里好吗?”他的口气态度都亲而不腻地保持得恰到好处。在她的名字下更加了“小姐”两字,维持一些该有的距离。

  陈蕙心似乎觉得很有趣,抿嘴笑一下。说:“那就麻烦你了,阿耀先生。”俏皮地学他的语气,在名字后加了“先生”

  两字,却意外地?生一股互应的微妙气氛。

  她看著杨耀,仍然抿著嘴在笑,双眸因为滋润晶莹而显得闪闪动人,又显得慧黠,脸上因而有种意外的稚气神采。

  杨耀愣一下,没想到她会流出那种顽皮的神态,不禁微笑起来。

  就这样,他笑,她又笑。两人就那么相视而笑。

  ???不没到东京之前,虽然听说过它夏秀的闷热潮湿,和冬天的干冷,但江曼光实在没想到,这个冬天会是这样冷湿的天气,灰扑的那教她觉得忧郁。

  忧郁是有名目的。杨耀母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像录音带一般,不断在她脑海中反覆。她感觉得出来──不,是很明显的,他母亲看她的目光有种种的挑剔。不管家世、学历、外貌、才干,杨耀的条件都是上上之选,他母亲只差没说她配不上他。

  她有些后悔她跑开了。她应该面对,不应该逃避的。她并不相信他母亲说的那些话。杨耀如果真的有了其它感情对象,他不会优柔寡断地对谁放不下。她知道的。从她认识杨耀,他就是那样了,他一直是有决断力的人,而且坚持。她甚至十分确定,杨耀眼中只有她了。她感觉得出来。她不相信他会因为任何现实条件的理由而变邓心,况且他的“好条件”不是今天才有的,但他对她的坚持始终没变,她更没理由怀疑。

  不,她绝不放弃。不管他父母是否反对,不管有什么阻碍。

  她好不容易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心情,为什么要放弃!?

  她绝不放弃,如果真要到了那地步,她就跟杨耀私奔──她吁口气。好像想得太迟了。不过,幸亏这番胡思乱想,她觉得她又有勇气了。和杨照在一起时,她总是默默承受,即使心在淌泪了,她还是笑著看他一步步走向柯倩妮。但现在的她再也无法那样笑了,会痛的时候她就觉得痛,嫉妒不满的时候她也觉得不痛快,不再委屈压抑自己。这一次,她绝不再退缩;自己渴盼想望的,她要用自己的手紧紧抓住。

  想到此,她颓郁的心情振作了许多。她对自己笑了笑,不理电车中一些好奇的眼光,对著早车窗,将自己稍嫌杂乱的外表整理一番。

  她迫不及待想好洗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明天的事,明天再想。

  回到公寓,才打开门,她就闻到一股香溢的味道,肚子忽地咕叫起来。看清了在屋子中走动的人,她站在门口没动,有些意外,停了一会,才走过去。

  “爸。”她叫了一声。时间还早,才六点而已。通常这时候她父亲应该还在公司。

  “回来了!”江水声听见叫声,回头过去。咧嘴笑说:“你回来得刚好,我买了鸟龙面回来,一起吃吧。你应该还没吃饭吧?”他身后桌上正冒著一阵阵热腾腾的烟气,香味就从那里冒出来。

  “好啊,我正好肚子饿。”她走到桌旁坐下,一边问:“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公司没什么事,所以我就回来了。”江水声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两边摆好汤匙筷子,端了一碗面给江曼光。

  江曼光闲闲等著吃面,倒显得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对自己的父亲是不必太客套的。

  “好吃吗?”江水声看她呼呼吃了两口,笑著问。

  “嗯。”汤面要趁热才好吃。江曼光草草嗯一声,对她父亲笑了笑。

  她跟她父亲像这样一家人面对面吃饭还是头一遭。她到了东京这么久,她父亲因为工作忙,有时父女约在外头餐厅吃饭,倒像在约会一般。

  “曼光,爸有件事想跟你说。”江水声停下筷子。

  “什么事?”江江曼光一边吃面一边?头问。热汤、热面,吃得唏呖呼噜。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上次参加的宴会吗?”

  “记得啊。”江曼光停下筷子,想了一下。奇怪她父亲这么问。“怎么突然问这些?”

  “你先别问,告诉爸,你对东堂家的印象如何?”

  江曼光耸个肩。“没什么特别的。”继续吃她的面,突然想起什么似,拿著筷子的手偎在颊边,笑了笑说:“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吧,爸。你听了一定会觉得很巧,那天宴会的主人竟然是我在纽约认识的一位朋友的父亲。本来听你说对方姓东堂时,还在想会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东堂,没想到真的那就那巧!”说著又笑起来,好像觉得很有趣。

  “真的?”江水声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似的。

  “对啊,爸,你那件合作案谈得怎么样了?”把那天东堂八云对她说的那些话告诉她父亲。

  江水声脸色微微凝重,说:“他真的这样说?”

  江曼光点头,问:“爸,情形真的会像东堂先生说的那样吗?”

  “他说的没错。”江水声不否认。却另有看法。“不过,商场的事一直是诡谲多变的,有各种的可能性。眼光长远宏大能把握时机的,才是最后的赢家。”

  “这么说,你们公司那件合作案也不是不可能?”

  “没错。曼光,爸的原则是,即使到最后关头,也绝不轻言放弃。”

  江曼光用著崇敬的表情看著说这些话的父亲。她喜欢她父亲这种坚持的态度,面对困难,不轻言放弃。

  “爸,”她支著头说:“你有什么打算没有?你这么有魅力,应该有许多人欣赏你吧?”

  江水声楞一下,没想到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有些不好意思,说:“爸又不是什么年轻小秋子,有谁会欣赏我这种老头子?”

  “你一点都不老的。”江曼光笑著不以为然。隔一会,正色问:“爸,你觉得芭芭拉怎么样,你喜欢她吗?”

  “怎么突然提这个?”江水声没有正面回答,甚至有些回避。

  江曼光不以为意。说:“爸,你都跟妈离婚那么久了,应该好好?自己打算一下。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决定,都不必顾虑我,只要你自己觉得喜欢就可以。”

  “我知道了。”江水声微笑看著女儿。“谢谢你,曼光。

  不过,同样一句话爸也要奉还给你,你也该好好?自己打算一下,爸养你一辈子是没问题,但爸更希望有其它的选择。你懂我的意思吧?你跟那位杨先生是怎么回事?便一直很关心你。我记得她中叫杨耀没错吧……。”

  江曼光脸色黯一下,随即笑笑的。“就是那么回事。”“他知道你在这里吗?”

  “知道。”她点头。加了一句。“他也来了。就这样。”

  没打算说太多。

  “哦?”江水声微微扬了扬眉。“连对我也可保密吗?”

  “那有什么好保密的!”江曼光被她父亲那种神态惹得笑出来。“不过,爸,”她想想说:“如果哪天天我跟某个男人私奔了,你会不会觉得很伤心?”

  “多少吧。”江水声很正经地回答。“最好不要。那是最坏的一条路。你没必要这么做,不管你的选择如何,爸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好,我知道了。”江曼光点点头,用玩笑的口吻说:“哪天真要遇上那种不得已时,我一定会先告诉你。”

  “你这孩子。”

  面已经凉了。江水声起身倒了一杯开水,喝了两口,回到桌旁,态度多几分认真,正色说:“曼光,有件事……”他思索著,像在考虑该怎么开口。

  “什么事?”江曼光不以为意,只是觉得一丝稀奇,她父亲难得会如此吞吐。

  “是这样的,东堂家透过一位中间人正式下了邀请,希望能和你正式见面。他们是很慎重的,不但中间人是大和物?的高层主管,会面的地点也选在赤阪的高级料亭,一切都按正式的规矩礼仪。”

  “怎么会……?”江曼光呆住,惊讶极了,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正式,不就是相亲了吗?

  “爸……。”她呆呆看著她父亲。

  “你觉得怎么样?”江水声问。“对方很正式的邀请为何且十分慎重。”

  江曼光吐口气,回过神了,纠著眉说:“怎么会这样?不能拒绝吗?”

  “为什么?”

  江曼光摇头,觉得一切都乱七八糟的。反问她父亲。“你不反对吗?”

  江水声微微一笑,说:“爸倒是赞成,这对你并没有坏处。你可以藉此多认识不同的人,接触不同的文化。”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万一要是真的被看上了怎么办?”江曼光大大不以为然,她觉得她父亲太乐观了。“我不懂,你怎么会这样?那晚的宴会,照爸解释的,我陪同出席,我还可以理解。

  可是……太奇怪了。他们也看到我了,不是吗?我既不会说日语,又是个外国人──”她皱皱眉。“对了,爸──他们有没有说对像是谁?”

  江水声笑起来,似乎她问这个问题太多余。“当然是东堂家的少爷。”

  东堂家的少爷?江曼光脑中浮起东堂光一带点暧昧的笑脸。

  会是他搞的把戏吗?但那不像他会做的事,不是他的作风。

  “怎么样?还是要拒绝吗?”江水声尊重的还是江曼光自己的意见。

  “嗯。”江曼光点头。

  “这样啊……。”江水声了解似地点头。

  “爸,”江曼光叫了她父亲一声,语气流露一些担心。

  “我在想这样对你的工作会不会有影响?”

  江水声错愕一下,然后失笑起来。“不会的。你不必担心这些。”

  那就好了。江曼光松了一口气。

  她不希望再节外生枝。她还有更无奈的烦恼。

  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办法,爱情中的忧愁与烦恼,误会和猜忌。

  第五章

  和所有的武道一样,剑道也是一种“术”,首重在气。气由心生。从握住剑的那刻起,就必须全神贯注,与剑合?一体;

  在挥剑的那一?那,心中只有剑,气、精、意、神全都贯注在剑锋上。

  东堂家所属的真合流剑派就是奉行这样的精神,除了剑“艺”的要求,更注重“气”的修行。气由心贯注到剑锋上,剑身发出的气,在挥剑的那么那,就等同于剑士个人发出的意念。它和居合道略有所不同,虽然同是剑术,居合术讲究的是快速的拔刀与砍的动作,旨在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敌人,不让敌人有出手的机会。而东堂真合流则以气压制敌人,一旦出手,剑士本身就化为他手上的那支剑了。

  这时身穿剑服、双手握住剑柄,凝精汇神,眼神凌厉的东堂晴海,就处在这样“人剑一体”的情况下。他用的是真剑,剑身发出森冷的青气,在他身周浸染出一个阴色的空间。他大叫一声,身前的空间似乎就那么被砍出一块。“晴海少爷。”在道场外等候许外的老管家,一直等到他挥出了那一剑后,才敢出声叫他。

  “什么事?”东堂晴海还剑入鞘,并没有回头,眼神恢复无表情。

  “老爷请您到大厅去。”老管家恭敬地禀报。

  “知道了。”东堂晴海仍然背对著场外。他或许不是刻意摆出这样的架子,但身著剑服挥著剑的他,却很自然的有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怵的气息。

  他将剑放在木架上,跟随老管家走到主屋的大厅,停在门外。

  “老爷,睛海少爷到了。”老管家喊了一声。转向东堂晴海,恭敬地说:“少爷,请。”拉开了门。

  东堂晴海踏步进去,跪坐在席上,说:“对不起,我来晚了,方才我正在练剑。”

  “没关系,你这边坐吧。”以正姿跪坐在大厅前方正中的东堂八云说道。

  立刻有仆人拿了坐垫过来。东堂晴海以端正的姿态跪坐在垫子上。他扫了大厅一眼。东堂家的人全都到齐了,分别坐在席子两侧,甚至连东堂光一也在。看他那副不情愿的样子,多半是被迫而来。

  “晴海,一阵子不见,看你的情形,技术应该又精进不少。”说话的是东堂春华。她约莫四十多岁,薄唇吊峭眼,雍华之中带著一股精明之气。

  “那里,多谢春华姑母夸奖。”

  “你不必谦虚。比起那种不长进的子孙,你要有出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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