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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不好拐 page 8 作者:苏柚

  关展鹏干脆在男子面前蹲下,仔细地打量。

  清秀的五官,白皙的肤质,眼眶含泪,楚楚可怜,身材纤细……奇怪,他认识这样的男子吗?

  “可笑他为了脱罪,竟否认自己是男子,真是世风日下,斯文扫地。”常挺之冷冷地讽刺。

  是女子吗?他认识的女子有谁像他?

  记忆深处那个伶牙俐齿,精明刻薄,谁的亏都不吃,只护着家人,有着挺直背脊的她……与眼前的男子缓缓重叠。

  真是吴情?!不会吧?她一向精明怎会落得如此无助?她一向坚强不服输怎么变得楚楚可怜?她一向嗜钱如命怎会贿赂?她一向生气勃勃怎会像现在一副被击垮的模样?最不可能的是,她怎么可能变得比三年前的她更能牵动他的心?

  “情儿?”他不确定地轻喊。

  久违了的呼唤震得吴情渐渐回神,入眼所见的是与记忆里一样爽朗的五官,一样宠溺的低沉嗓音,一样能教她安心的表情。仿彿所有的事都难不倒他的模样……

  泪水滑下来,她从没这么无助过,身心俱疲,从未曾在外人面前掉泪的她扑进关展鹏的怀里,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别哭了……”关展鹏低声哄着。

  “他欺……负我,他……不听我的解释,他是贪官……拿了我的银子,还要判我的罪……”吴情抽抽噎噎吔告状。

  常挺之无奈地翻翻白眼,无声地对关展鹏比手画脚加解释。

  “挺之不晓得你是女子,以为你欺负他妹子,你就看在他爱妹心切上,原谅他吧。”

  “我告……诉他了,他威胁……我承认是女子就……判我有罪,他是昏官。”

  关展鹏开心地咧嘴一笑,这可是常挺之这辈子第一次让人唾骂,经验难得。

  “吴姑娘——”常挺之拱手作揖,低声下气。“请原谅下官的莽撞,舍妹胡乱诬陷,我一定好好地教训,惊扰姑娘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吴情完全不领情。“我不要再看见他,你带我走,好不?”她满脸泪痕,可怜地请求。

  关展鹏与常挺之交换个眼神,接着抱起紧搂着他、躲在他怀里的吴情。“咱们先走了。”

  常挺之急忙相送到大门口,见吴情还是一点软化的迹象也没有,懊恼地叹气,待马车一走,他气冲冲地往惹祸精屋里走去。

  第六章

  关展鹏在京城有间雅致的小别馆。

  他将吴情安置在床上,先前她在马车上哭累了,此刻睡沉了。

  三年不见了,望着出落得更加清丽绝伦的容颜,轻柔地拭去她颊上未干的泪痕,眼神变得更幽沉了。

  这三年来他一直惦记着她,纵使最后一次的分离是不欢而散,却丝毫未曾减损对她的喜爱。当初离开时,他就告诉自己,既然两人无缘,纵使再喜欢她也是枉然,不如趁早死了心,以免落得互怨的下场。然而,他却从没一刻把她自心上卸下,对其他女人更是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这会儿她来京城做什么?分别了这么久,她嫁人了么?想到她可能已为人妇,他心中极不是滋味,一想到这女人怎么也不愿意嫁给他,就不由得生起闷气来。

  难道她还找得到比他条件更好的夫婿?不,不可能。何况她还得照顾弟妹,有这么沉重的家累,怎可能轻易成婚?这么一想,倒是宽心不少。他故意忽略似乎跟她相处极好的苏家少爷,只愿相信她同他一般,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吴情突然惊惧地睁大眼,猛然坐起。“我没有罪,我是冤枉的!”她像抓住浮木般地拚命抱住关展鹏。“你告诉他别判我刑,好不?”

  “好,好。”关展鹏毫不犹豫地回抱她,给她温暖,想止住她的颤抖。老天,她吓坏了,可怜的小东西,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无缘无故的就来场牢狱之灾,接着又被恐吓判刑,就是男人也吓破胆了,何况她一个姑娘家?

  怀中的她渐渐安静下来,他不想放开她,干脆靠向床沿,调好她的睡姿,就这么让她睡在怀里。

  外头夜枭啼叫,夜早已深了,在他的寝房怀抱佳人,这感觉是如此旖旎。已近三十的他,若不是心中老卡着她的身影,早该定下来了。想这几年,母亲因为有吴涯的陪伴,已不再催促他成家,但此时拥抱着她,想娶她为妻的念头更甚以往,他真的希望能跟她白头到老。

  闭上眼,他不自觉地轻抚着她的背脊。吴情感到安心似地轻吟一声,更往他的怀里缩去。

  关展鹏苦笑。不知道情儿是否发现,一直以来她对他并无男女之别的警觉?她虽精明得像只小狐狸,但却任他亲吻任他抱,三年不见,她也不避讳是否得宜,就这么投入他怀里,任由他带着她离去。

  想起稍早关二见他抱她回来,吃惊张大嘴的模样,由情儿的衣着,定以为她是男子。他再度苦笑,叹息自己每每为了她,总不由自主地忘了平日的威信,只想好好地宠溺她,难道她是注定要来克他的?

  第二日,吴情在安稳的怀抱中醒来,温暖结实的胸膛让她一下子忘了身在何处,只是蠕动着身躯,想寻找更舒服的角度。

  “你是想钻进我身体里?”低沉慵懒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惊讶的抬头,对上似笑非笑的脸。“关展鹏?”没想到他竟会在眼前。

  “不然你以为是谁?”他不悦地反问。

  “我以为是床。”她不在意地耸耸肩。

  他轻笑,她的回答安抚了他。“你住一晚客栈多少钱?”

  “六两,做什么?”

  “床好睡吗?”他继续问。

  “不怎么样,怎地?”

  “当然是算帐啦!”他指指自己。“这么好的一张床,怎可能让你白睡一整晚?告诉你,这张床可不便宜。”

  吴情一听,立刻想滚下“床”。但关展鹏的大手紧把她的腰肢,制住了她的行动。

  “吃干抹净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手下那如同记忆深处纤弱无骨的触感,教他的心不由得一荡。

  蛊惑般的言语让吴情一时迷茫,她憨憨地望着他,像是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他到底有何打算。

  关展鹏贪婪地盯着这令他思念的容颜,喃喃道:“才三年不见,你竟忘了我的性子,看来我得帮你恢复记忆。”说完,他不客气地侵占她微张的红唇。

  昨夜新生的胡渣刺激着吴情柔嫩的脸颊,关展鹏的亲吻比起三年前,少了些许的温柔却多了点霸道。她呼吸着他的气息,觉得他有种广阔草原的味道;在他的环抱中,仿彿天地之间由他掌握,而他带领她、纵容她,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一样柔软的唇,一样微凉的肌肤,但少女的稚气蜕变成引人遐思的女性幽香,让关展鹏既满足美人在怀,又不满足无法纵情享受。她怎么可以这么的甜、这么的香?教他难以自持地只想拥有她、私藏她,为他一人所专有,不准任何人碰她。

  离开她的唇,他雨点般地在她的肌肤上落下无数个吻,她的嘴角、她的眼、她的颊……轻啄着、品尝着、贪恋着,不够!不够!三年前他尚可勉强自制,但此刻他气息混乱,呼吸喘浊,一心只想要得更多。

  吴情被他突然转变的狂野掠夺吓得清醒,他异常的热情令她心惊,仿彿接下来他就要将她生吞活剥。

  “不要,不要……”她挣扎地捶打他。“我怕。”

  关展鹏那关外男儿的豪迈性子,哪在乎这一点花拳绣腿?他已让情欲冲昏了头,扯开吴情的领口,深深地吸入她独有的馨香,这使他更为晕眩,开始辗转AA吸吮她的锁骨,好似享受着美味佳肴。

  吴情已完全恢复了神智,见挣扎无效,她软下身子搂抱关展鹏,让他更为所欲为;看着他失态的模样,她又气又好笑,但也为她能如此影响他而感到窃喜。

  关展鹏的唇回到她的脸上,他双手开始不规矩,它们触摸她的部位让吴情脸颊不由得臊红,他想再度含住她的唇,她躲开,在令她更感到羞赧前,她贝齿一张,不客气地咬住他的脸颊。

  “哎呦……”他离开她。“你咬我?”

  “是咬你,咬醒你。”她红着脸嗔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关展鹏瞧着这张俏脸,痴了。“情儿……情儿……”

  “做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我好想要你。”

  任凭这几年她已有商场上的历练,这样赤裸裸的告白,还是教她目瞪口呆。“你胡说什么!你娶亲了没?”

  “没有。你呢?”他闷声地问。

  “我若说我要嫁人了呢?”眼眸贼兮兮地转了转。

  关展鹏发狠地说:“只要你愿意跟我,偷过来、要过来、买过来、抢过来都行。”

  她敲他一下。“你当这是做买卖?偷拐抢骗全来?”

  “情儿,你到底嫁人了没有?”他忧急地求证。

  “没啦,你当我是淫妇?嫁人了还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情儿,意思是你只对我搂搂抱抱?”他涎着笑脸。

  “你臭美!”她泼他冷水,强词夺理。“我是为了还‘床’债。”

  “那你今晚还睡不睡这张‘床’?”他诱哄。

  “不睡。”

  “不怕晚上作恶梦?”

  “作什么恶梦?”

  “常大人要判你的刑?”他取笑地提醒,见她像是忽然记起前因始末,惊惧地睁大眼。一下子扑入他怀里,直打哆嗦。

  “别怕、别怕,我是闹着玩的。”他赶紧安抚,心疼她一副受惊小兔儿的模样,想她真的大大受了惊吓,回头他得记得吩咐仆佣买猪脚面线给她压惊安神。

  “爷?”敲门声响起。

  “什么事?”

  “常大人携常小姐来访。”

  这好死不死的通知,听在吴情的耳里,使她发出尖锐的惊叫。“他来了,他来了!”她死命地勒紧他,关展鹏顿时难以呼吸。

  “情儿?情儿?”他强制地扳开她的手。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她眼神慌乱地哀求他。

  关展鹏这才发觉事态严重,他当机立断地点了她的昏穴,让吴情瘫软在他的怀里。“关二?”

  “是。”

  “立刻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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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热面赤,咬牙错齿,烦躁不宁……”大夫在吴情的神庭、人中、合谷、太冲下针,一面叙述病情。“牙关紧闭,呼吸急促,脉象浮数紧弦,指纹青紫乡兼……这位姑娘受了极大的惊吓。”

  关展鹏担忧地紧抿着嘴,不发一语。

  “大夫,要紧吗?”常挺之内疚地问。

  “不碍事,我开三日的药,按时服用,自可痊愈。”

  送走了大夫,关展鹏坐在床沿边。一脸关切地瞧着已放下一头青丝,仅着中衣的吴情。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裳,常姑娘刚刚替她换下了一身的男装,由于他这儿没有女性仆佣,因此她现在身上套的是他的衣裳。

  他一直知道她纤瘦,但此刻他的衣裳挂在她身上,他才发现她不盈一握的脆弱。

  “展鹏,你这儿没有丫头,让宝贝留下来照顾吴姑娘,可好?”

  关展鹏抬头勉强一笑。“情儿极为认生,现又受了惊吓,常妹子在此,我怕适得其反,不如你跟妹子先回去,过几日她心绪稳了,再做打算,可好?”

  常挺之点点头,望着妹妹自责地泪眼汪汪,也不好再苛责什么了。“那我派个丫头过来侍候着?”

  “不用了,我自己来。”

  “展鹏,你……”常挺之疑惑地挑眉。

  “她是吴涯的二姊。”他无奈地解释。“三年前我便欲娶她为妻,怎奈她放不下弟妹,当时正逢展鹰捅了楼子,答应娶亲以安慰母亲,我来不及再下功夫说服她,赶着回去处理生意,只得携吴涯回去与展鹰共结良缘。”

  常挺之恍然大悟。“吴姑娘是吴涯的二姊,那不就是吴双的妹子了?”

  “正是。”关展鹏叹道。“若不是吴双离去,敏轩找到她的老家去,还不知道有这等渊源;想当初,展鹰跟吴涯成亲,敏轩还携吴双同来庆贺,那时未曾想到要介绍新嫁娘与吴双认识,否则姊妹相认,也未尝不是喜事一桩。”

  “真是太巧了。”常挺之啧啧称奇。

  “挺之,你先别忙着说巧,”关展鹏善意地提醒。“情儿的性子是标准的有仇必报,她在你这儿受的委屈,只要跟吴双还有吴涯一告,按照敏轩疼吴双的痴性儿,还有展鹰那护短的脾气,我瞧你呀,有时间不如趁早打算,好自为之吧!”

  常挺之垮下脸。“不会吧,敏轩跟展鹰都是堂堂男子,竟会听信女子‘谗言’?”

  关展鹏不置可否。

  “展鹏,他们两个糊涂,你不会也跟着是非不分吧?”

  “你先别急着寻同盟,我可是准备要猛下功夫,立志娶得美娇娘,你倒说说,我会不会是非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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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二先回关外了。关展鹏回程的时间变得遥遥无期。

  “情儿,乖,睁开眼,吃药了。”

  药性的镇定效果使吴情变得温驯,她柔柔一笑。“我睡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

  她慵懒地伸个懒腰,打个呵欠,那撩人的姿态,令关展鹏大手紧握成拳,目光变得深沉。

  “你来京城做什么?”将药递给她,问出了他的好奇。

  “找你啊!”吴情喝了口药,皱眉头。“真苦,奇怪?为什么我要吃药?”

  “找我?”关展鹏惊喜。

  “我能不能不喝?”

  两人鸡同鸭讲,关展鹏妥协地将药接过来,心中喜悦着已过了这些年,她竟还会惦记着他。“好啦,你说,为什么找我?”

  吴情往怀中一捞。“咦?我什么时候换衣裳了?”她甩甩过大过长的衣袖。“你的?”

  “嗯。”他耐心地回答。

  “那我的衣裳呢?”

  “你流了一身的汗,脏了。”

  “唉呀!”她惊呼。“内袋的一万两银票呢?”

  关展鹏取出还给她。“你身上带这么多钱做什么?”

  吴情摇头不收,高兴地笑道:“真巧,这银子本来就是要还你的,你自个儿倒先收起来,现在我可不欠你了,快把吴涯还给我吧!”

  “你要吴涯回去?”原来她不是单纯想来探望他,心中顿时满涨着失望。

  “是啊,她在哪里?”

  瞧她那理所当然的模样,真不知她是天真还是蛮横。“情儿,吴涯已嫁入我关家三年有余,她既没犯七出,为何要回吴家?”

  “我不管,我被授命要领她回吴家,你快把人还给我。”

  授命?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一向视财如命的情儿还钱要人?“谁授命你?”

  “大……”吴情忽然噤口。“哥。”

  “大哥?你哪来的大哥?”

  “堂哥,是堂哥!”吴情不耐地推开他下床,温驯的模样维持不了一刻钟。“吴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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