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怜怔愣地拿着话筒,心像被人狠狠地拧住,痛到她必须要咬住自己的手,才有法子不哀嚎出声。"怜?"他担心地问道。
"哈,真的被我吓到了吧!"她的声音在颤抖着,她的脸色惨白。只能庆幸他看不到这一切。
"我今天休假,要不要到我住的地方来?"他问。
季怜犹豫地咬住唇,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敏锐如他,一定会很快地发现到她的不对劲。
可她真的好想他,想他紧紧地抱着她、吻着她,温柔地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真的不对劲,我马上过去找你。"蓝雅夫果断地说道。
"我一个小时后,到你家找你。地址给我--"她飞快地说道,丝毫没有给他任何反问的机会。"好,我知道怎么走了,你乖乖去买肯德基炸鸡桶在家等我!拜。"
没等他说再见,她就手忙脚乱地挂下电话。
季怜抱住自己的头,痛苦地喘着气。
她当然可以选择蓝雅夫,继续过她平凡的一生,可金柏丽永远会像根鱼刺般地梗在地的喉头,这份痛苦若没有释放,她总有一天会因为食不下咽而含恨身亡。
金柏丽带给她和妈妈的侮辱,她总有一天会加倍丢到那女人的脸上的,她不会输!
只是,要在最短时间撂倒金柏丽的她,实在没有本钱和一个救生员谈恋爱,她需要的是一个能让她耀武扬威的金龟婿啊……
但是,她该如何开口告诉蓝雅夫这个残酷的真相?
她爱他啊!
季怜抱住自己的双膝,恸哭失声。
第四章
季怜坐在蓝雅夫宽敞、高质感的客厅里,身边摆着一桶她最爱的肯德基炸鸡,却挤不出一个正常地笑容。
"今天肯德基这么难吃吗?瞧你吃的愁眉苦脸的。"蓝雅夫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
"蓝"的得标应该让她欣喜欲狂才对,可她不开心,一双美目哭得又红又肿的,就连笑脸都是惨兮兮的。
"为什么不说话?"他不安地逼问着她。她把他抱的那么紧,像是怕一松手,两人就不会再见面了一样。
"因为你侮辱我的肯德基炸鸡难吃啊,我用沉默抗议嘛,人家才没有吃很愁眉苦脸呢,是你住的大楼太高级,让我非常不平衡,也想改行当救生员和酒保"她抱着他的手臂,像个娃娃似的黏在他的身上。
"在我面前,你还需要假装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蓝雅夫捧着她的脸,直勾勾地望入她的明眸深处,不让她悲伤有任何遁形的机会。
季怜红了眼眶,只想时间就在此时停留--这样她就不需要开口说"分手"。你为什么不是个很有钱的人呢?她凝视着他,却没让这句伤人的话说出口。
"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爸外面的那个女人跑到家里来吵闹。你知道她总是让我心情很差……"她避重就轻地回答着,整个人紧偎在他的身上,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我现在不想谈那件事,不要逼我,好不好?"
"想谈的时候再告诉我,我会陪在你身边的。"知道她烦心的是家里的事,他至少放心了一些。"你什么时候回意大利?"她闷声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蓝雅夫敏感地问道,挑起她的下颚盯着她。
"什么我是什么意思?"季怜想装出一脸的无辜,可惜在他的锐眼之下,她的心虚实在太明显。她在发抖,就连指尖都是冰冷的。
"你一副很希望我离开的样子。"他眯起眼,声调中泛着危险。
"反正……"她轻声如蚊地说道,泪水已然在眼眶中打转。"反正,你本来就是要离开的人,不如我们现在就分手好了。"她脱口说道,飞快地伸手拂去脸上的泪水。
"你说什么?"蓝雅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泪眼凝然,恍若她刚才说的只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我说,反正你本来就会离开我,继续你的环游世界之举,那我们还不如在彼此还没陷得太深之前,就和平地分手。"季怜强迫自己把话说完,泪光闪烁的双眼早已失去看他的勇气。再看他一眼,她的决心就会软化啊。
"我难道没说过,我愿意为了你而在台湾停留吗?"他颈间的青筋隐约跳动着。若不是因为她的痛苦太明显,而她要分手的理由更是牵强得可笑,他真的会对她大发雷霆。"停留不是永远,停留是还要离开的!"她一咬牙,干脆发挥了她所有的任性。"你难道没想过,我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吗?"
"如果你真的害怕,为什么不开口告诉我?"蓝雅夫强搂住她的腰,不许她后退。
"如果环游世界是你的梦想与嗜好,我有什么资格强迫你留在原地,我不愿意看到你不快乐。"她双手推拒地抵在他胸前,尽可能让两人保持一臂的距离。
"我的快乐与否,该由我自己决定,不是吗?"他挥开她的手臂,让两人的心跳紊乱地重叠在一起。
"你的快乐由你决定,那么我的不安该由谁来决定呢?我就是会害怕,不行吗?"她压住自己抽痛的太阳穴,大吼出声。
他为什么要一再逼问她,就把她当成一个自私的女人挥手让她走开,不就得了吗?
"我不认为你是那么没自信的人。"他一语戳破她话语中与她坚强个性相悖离的软弱。
如果她真的担心他是必然要离去的人,那么她当初就不会选择和他谈恋爱。自信且聪明的她,从来就不曾把两人之间可能会分开的时空距离当成问题。
"我现在什么自信都没了,我甚至宁愿我不是季怜……"季怜泄气地垂下肩,任由他抱在怀里。
她为什么要爱上一个太了解她的男人呢?让她连作假都骗不过他啊!
"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挑起她的下颚,粗声逼问道。
"我说过了,不过是家里的一些小小不愉快。"她闪躲着他的追问。
"家里的'小小'不愉快会导致你想和我分手?你这个差劲的骗子。"他握住她的「颚,锁住她的视线,命令式地说道:"你爸的那个女人究竟在你们家惹了什么风波?"
"我不想说。"她闷声一句。
"很好。"蓝雅夫冷笑一声。
季怜来不及防备什么,整个人就被他打横抱起,往他的双人床走去。
"你做什么?!"她心慌意乱地捶打着他坚硬的臂膀,除了把自己的手弄得痛得要命之外,她根本动摇不了他半分。
"你如果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他简单地说道。
季怜整个人落入了床铺里,床单干净的气息朝着她直扑而来,而他结实有力的身躯则紧随而至,毫不容气地将她压人床榻之间。
"你放开我--"她大叫出声。
蓝雅夫看她一眼,干脆把她的手腕整个拉到她的头顶,让两人的身躯亲密地互贴着。
"你这个暴君!"她脸色绯红地僵硬着身子,感觉他的体温全沁入了她的身躯里。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听你帮我取外号吗?"他用舌尖轻拂过她的耳垂,朝着她的耳朵轻吐了一口气。
季怜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臂的鸡皮疙瘩。他明知道她总是没法子抗拒他的热情,还这样对它--可恶。
"你好重,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走开!"她抬起长腿想踹开他,娇软的身躯不停地在他身下扭动着。
他低喘了一声,密密地吻住了她软馥的唇瓣。他惩罚似地一再地加深着这个吻,挑弄他所知道她最经不起碰触的地方。
季怜困难地想别开头拒绝他,他的唇却沿着她的颈侧,在她的肌肤上撩起了一道热麻。欲望从她的腹间升起,瘫痪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直到他过分用力的唇齿,弄疼了她胸前蓓蕾,她才惊喘出声,用她已得到自由的双臂拥住衣衫不整的自己,蓦地卷缩在床头。
她看着他被扯乱的衬衫衣领,看着他胸前那显然是被她抓出的指痕,她难堪地别过头。
"让我走,好不好……"她垂下颈子,重重咬住自己的唇,身子仍然虚软地无力移动。
他瞪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长臂一伸,再度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牢牢地箝控了。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真相呢?如果真的想和我分手,你怎么会和我有着同样激切的反应?我不是傻瓜,我知道你心里是放不下我的。告诉我你的问题在哪里,让我们一块解决,好吗?"
蓝雅夫轻抚着她的脸,沙嘎地低语着。
季怜被催眠似地盯着他黝亮的眼,她此时真的希望自己软弱一些,不要那么有主见,可以放手让他去解决所有问题……
"除了我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忙解决我的问题。"她听见自己这样告诉他。
"如果你硬是要用这种废话来浪费我的时间,那我宁愿和你继续在这张床上纠缠下去。"蓝雅夫特意压低身躯,让她的下腹直接感受到他男性的灼热。
她红了脸,对他早有反应的身子感到一阵轻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落下无数个蝴蝶轻吻,手指再度探向她的诱人身躯。
"你知道了真相之后,不许怪我,也不准批评我解决的方法。"她捧起他的脸,不让他影响她的心思。
"说--"他拧着眉头,命令地说道,什么都没答应。
"我爸的女人今天来我家炫耀,说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攀上我的老板,很有可能成为我的老板娘。"季怜的双瞳闪着怒火,脸孔也因为恨意而变得僵硬。
"然后呢?"他轻拍着她的肩,认真地看着她。
"我不会让她们母女嚣张太久的!"她的话说得又快又狠。
"所以,你决定和我分手?"蓝雅夫瞪着她,恍若她的头上长出了一棵苹果树。"这是什么逻辑?"
"你知道我的个性,我不可能让金柏丽母女踩在我的头上所以我需要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来让我击倒她们,逼得她们再也翻不了身。"
"现在击倒了她们,以后呢?万一她们再找到更有钱们男人那你该怎么办?直接变成第三者,把她老公抢过来吗?"
蓝雅夫发现自己必须握紧拳头,才有法子不把她抓起来摇掉她脑子里的那些古怪鬼念头。
"我不会那样的!"她生硬地说道。
"你现在可以因为嫌弃我太穷,达不到你的标准,而把我一脚踢开。为什么以后就不能一脚踢开别人的妻子,爬升大夫人的地位?"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脸色墨黑。
"因为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当别人的第三者!"她大吼出声,从床上跳起身来,一头凌乱的发加上狂乱的眼神,让她像一团窜烧的火焰,无法自制地吐出她愤怒的火焰。
"我看过我妈因为我爸的外遇,哭到几乎只剩一把骨头;我看过我妈因为我爸,而痛苦了二十年,所以我不会成为别人的第三者!"她喊得声嘶力竭、喊到她甚至无力再站立。
季怜倚着床铺缓缓地滑落到地板上,她抱住自己的双膝,把自己蜷成一颗小球。
蓝雅夫心疼如绞地看着她的痛苦挣扎,他跪在她身边,把脸埋入她的秀发之畔。
"为了一个你不齿的女人,赌上你自己的幸福,值得吗?"他低语着。
"只要能出一口气,值得!"她倔强地说道。
"你的自尊、你的自傲、你的才华、你那些独立自主、自食其力的女性意识跑哪去了?"他掐住她的下巴,怒眸瞪着她。
季怜的指尖陷入自己的大腿里,双眸氤氲了。她想起那些为了自己的成就而开心雀跃的日了,想起那些和他分享工作点滴时的眉飞色舞……
可这些却无法让她不去想金柏丽盛气凌人的样子!
"和我们母女所受的委屈比较起来,那些自傲、才华,全是不实际的狗屁。"她掐住自己的手心,用一种机器人似的刻板语调回答他。
"我告诉你什么才是狗屁,我才是狗屁!"蓝雅夫怒不可遏地大吼出声,他扣住她的肩膀猛烈地摇晃着她。"我算什么?一个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代品吗?"
她如果有他一半的在乎她,就不该擅自决定他们未来!
蓝雅夫忿然起身背对她,宽厚的胸膛因为隐忍着怒气而起伏着。
"雅夫,我爱你。"她抱住他的身子,把脸颊偎向他,泪水早已
流下出来,唯有暗哑的嗓音透露出她的无奈、绝望。
"你爱我,所以你要离开我?不要把这种狗屎的三流剧情搬到我们之间。"蓝雅夫僵着身子站在原地。
见鬼了!他知道她不是嫌贫爱富的那种女人,可是她为了不服输而打算毁了他们两人的幸福,这算什么?
他知道自己此时如果说出他是"蓝"的总裁这个真相,她的一切困难都会解决,他们依然可以是最亲密的爱人。但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她炫耀、报复的工具?
仇恨,己经让她失去理智了。现在的她,只是竭尽所能地想毁了自己和别人。
"你知道我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戒指,要跟你求婚吗?而你现在却丢了这样的一个结局给我,你究竟是要我怎么做?"他拉开她的手掌,无语地向前一步,默默地看向窗外。
许久,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从衣物寒寒摩差的声音,猜测她也许正在穿整衣服准备离开。
真的就这样分手了吗?蓝雅夫心如刀割地重喘着气,发现自己一向被称为冷静的脑子,此时完全无法思考。
"爱我。"
未着寸缕、一身雪肌的她,用一种乞怜的姿势站到了他的身前。
他瞪着她盈白的小脸,瞪看她痛苦的眼眸,瞪着她足以让他疯狂的凝脂玉肌。
他,没有碰她。
"你是什么意思?用你的身体在赎罪吗?"他后退一步,眼眸冷黯着。
"我无法赎罪,我只是想把我自己的第一次,给一个我最不可能忘怀的男人。她上前一步,用自己所有的爱紧紧搂住了他。
"你这个笨蛋!"他狠狠吻住她的唇,却吻到了她的泪水。
他哪舍得放开她呢?在她如此不舍他之时……她不坏。她只是在怨恨中迷失了她自己啊!
他决定给这个小笨蛋一个机会--他要在她身上使一个有点小阴险、有些小冒险,而且她肯定无法很快发现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