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熄火、上锁,然后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示意他下车。
“你真的非上去喝茶不可?”魏香提试探地问。
他摇摇头。
就在她觉得松了口气之际,他又突然冒出一句话,打碎了她的幻想。
“咖啡也可以。”
魏香提闻言白了他一眼,转身先行进入公寓。
鲁骏嘴角噙笑,跟随在后。
进到屋里,他毫不掩饰地恣意打量着—一
两房一厅的格局,由于经过空间设计,感觉上似乎更为宽敞,不论是大处着眼抑或小处着手,皆充满了设计师的巧思。
而且她的兴趣很显然就是阅读,因为她有整整两柜书,上头排满了各式各样的新旧书籍,让他不禁担心起若是大地震一来,会不会就这么把她给压扁了。
整体而言,这间屋子色调鲜明、简单利落又大方,但却少了一丝女性特有的柔媚,这一点,他几乎可以肯定真的像她。
唇角又往上扬了些许,鲁骏随性地坐进一张沙发里。
站在厨房的魏香提见他在自己家中却一副泰然自若、肆无忌惮的模样,心里的不满更深了。
她拿了张桌巾盖住咖啡壶,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三合一咖啡粉,迅速地冲泡了一杯。
虽说他确实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他还不够资格让她费神帮他煮咖啡。
将速溶咖啡送到他眼前,魏香提面无表情地说:“喝完就快点走。”
他挑挑眉,头一次感受到被女人下逐客令的滋味。
“你不先去把制服换下来?”
她的双手反射性地揪住自己的领口。
“我什么时候想换再换,不干你的事!”
鲁骏耸耸肩,不以为意。
看他端着咖啡一口一口慢慢喝着,她的眉头愈皱愈紧,不耐烦的感觉表露无遗。
眼角瞥见她的表情,他故意将才喝了几口的咖啡摆回桌上,接着伸了个懒腰。
“好累,刚刚打人打得手酸死了。”他边说边靠在椅背上假寐。
“喂!”魏香提一听出他的意图,杏眼圆睁,慌了手脚。
鲁骏眼皮才合上,便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魏香提慌张地跳到他身旁又拉又扯,努力了好半晌,他却始终不动如山,仿佛当真会周公去了。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向来灵活的脑袋此刻完全停摆。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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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的震动惊醒了他。
鲁骏一睁开眼,有瞬间的茫然,随后才记起自己身在何处。
原本他只想假寐一下,不料却真的睡着了。对于自己居然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得这么沉,他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口袋里的震动依然持续着,他回过神来,连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喂?”
“大哥?你该死的跑到哪里去了?”电话彼端传来鲁骅气急败坏的声音。
“怎么了?
“你真的忘记了对不对?你忘记我们跟‘北门’的欧阳兄弟有约了对不对?”
“该死!”鲁骏低咒了声,整个人弹跳起来。
他该死的真的忘记这件事了!
“大哥,你怎么可以晃点人家?人家等了你一个多小时,刚刚才气呼呼的走了。”
“你为什么不设法留住他们?”鲁骏的音量不自觉地加大。
“我有啊!但一直联络不上你,我能怎么办?”鲁骅大声喊冤。
“天杀的!”鲁骏咒骂连连。
“大哥,你人在哪里?”
“你先回饭店。我马上回去。”鲁骏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还等啊—一”
鲁骅才要抱怨,电话就被切断了。
他瞪着手机,满腹疑惑。
这位老兄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他眼中,从来没有任何私事比得上公事,更何况是这次这么重要的合作案,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耽搁了呢?
匆匆结束通话的鲁骏走到大门边,忍不住又停下脚步,掉头看向透出微光的房间。
他犹豫了两秒钟,然后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去——
门被锁上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万用钥匙,轻易就打开了门。
轻轻打开门入内,他就着微亮的壁灯,仔细端详着床上人儿的睡容。
不知道听谁说过,每个人都拥有一张天使般的睡容,而眼前这张睡容,则是他所见过最美的一张,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身随意动,他靠向大床,低头偷了一个吻。
魏香提下意识地嘤咛了声,翻转身子,修长的玉腿不经意地踢开薄被。
她的春光外泄令鲁骏浑身陡地绷紧,他连忙深吸一口气,硬是压抑住体内愤张的热血。
他目光如炬地在她曼妙的曲线上游移片刻,纵然心有万般不舍,但他明白自己是非走不可了,否则只怕他的自制力就要溃堤。
咬了咬牙,他竭尽所能地转过身,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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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帘缝穿透而入,迤逦了一室的金黄。
一阵微风拂过窗边,牵动了窗帘,光线照射在水蓝色的大床上。
躺在床上的人儿本能地伸手遮住阳光,翻了个身。
下一瞬间,原本躺在床上的魏香提猛然弹跳起来,捉来闹钟一看,不禁低咒一声,火速冲往浴室盥洗。
十五分钟后,她焕然一新的踏出房间,走到大门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客厅一眼—一
他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天哪,原本她还担心有那个无赖在家中,自己肯定会难以成眠,没想到一沾床就睡得那么熟,而且眼看就要迟到了!
思及此,她倒抽了口气,赶紧转身冲出大门。
一路飞车疾驶,虽然错开了交通巅峰时间,但部分路段还是有些阻塞。
好不容易排除万难抵达饭店,时钟却明白告示早已超过上班时间了。
很多人对于她的迟到都深感诧异,只是聪明的没表现出来。
她沮丧地叹了口气,继而神色一整,恢复平日那张冷静的脸。
“经理,有位客人请你过去一下。”服务生站在一公尺外,小心翼翼地通报道。
共事这么久的日子以来,大家都知道这位女经理虽然生得美艳动人,但冷若冰霜的性格却令人难以亲近,再者,她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也同样令人无法挑剔,所以今日她会反常地迟到,大概是什么暴风雨欲来前的预兆,所以不谨慎点真的不行!
“知道了。”魏香提随口应了声,秀眉同时微微蹙起,不明白是什么家伙会一大早就来找麻烦。
做了个深呼吸,她起身随服务生走进餐厅。
远远地,她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是那么的魁梧、那么的英气逼人,要不对他留下印象实在是挺困难的。
更何况……
她咬了咬下唇,来到桌边。
“早安。”鲁骏一发现她的到来,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神采奕奕的打了声招呼。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魏香提心中极度不悦,但表情与声调依然能保持在有礼的状态。
他挑起眉,瞅着她。
她星眸微眯,回视他。
“你心情不好。”这是陈述句。
“请问先生叫我过来有何指教?”魏香提捺着性子再问。
鲁骏耸耸肩,漫不经心地答道:“只是想跟你说声早安。”
“你——”魏香提握起粉拳,然后又放下,心中从一慢慢数到五,继而露出职业笑容道:“早安,先生,既然您没有其他问题,那您请慢用。”
语毕,她迅速转身,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
一回到办公室,她的粉拳立刻往无辜的桌子落下,连带使桌上的小文具都跳了下。
“该死的家伙!害我迟到的无赖!居然还敢那么悠悠哉哉、理所当然的把我叫过去,就为了说早安!该死,真是该死!”魏香提火冒三丈的低吼着。
而被悄悄拉开一条细缝的门边,几双眼睛眨了眨,内心纷纷笃定了稍早的臆测。
第三章
嘈杂的声色场所内,人声鼎沸、熙来攘往,犹如一座小型的不夜城。
鲁骏和鲁骅经由服务生的带领,左弯右拐来到一间VIP房。
见到他们到来,坐在主位上的男子一起身,旁边的人便跟着纷纷起身。
“鲁兄。”
“欧阳兄。”
两位当家的男人相当热络地寒暄一番,相偕入座。
甫坐定,鲁骏便自行斟满三杯烈酒,豪气干云的一饮而尽。
“欧阳兄,这是为日前的事赔罪。”
“爽快!既然你都已经先干为敬了,那我也只好既往不咎。”欧阳羽说完也干掉一杯。
虽然一笑能泯恩仇,但其实酒也是极佳的润滑剂,千杯抵万错。
“欧阳兄,关于先前跟你提过的——”
“怎么才坐下来就说这个呢?”欧阳羽举起酒杯示意。
鲁骏扯扯唇角,跟着举起酒杯喝干。
“对了,那个,过来!”欧阳羽突然伸出手指着坐在角落的男子命令道。
男子顺从地起身,一跛一跛地走了过来,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映出了他全身挂彩的狼狈模样。
“大哥。”男子恭敬的喊了一声,并偷偷瞥了鲁骏一眼。
鲁骏一看清楚他的脸,眸光立即一闪。
“鲁兄,你也是当人家大哥的,如果你的人被动了,你通常会怎么处理?”欧阳羽微笑问道,但笑意未达眼里。
鲁骏晓得他在暗示些什么,唇角勾了勾,煞有其事地回答:“我会先看看对方的身分,如果不是无理取闹的滋事分子,再问问对方动手的理由。”
欧阳羽点了点头。
“那么,鲁兄,我能不能问问你,周延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你非动手不可?”
鲁骏微抬起眼,怒视着站在跟前的周延。
“他企图染指我的女人。”
“你胡说!”闻言,周延脸红脖子粗的指着鲁骏大声驳斥。
鲁骏挑起眉,气定神闲地道:“你若想求证,我也不反对。”
“你——”
“够了!”欧阳羽出声喝止。
“大哥——”
“你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还不快给我滚出去!”欧阳羽随手抓起东西就往他脸上砸去。
“大哥!为什么你宁可信他也不信我?”周延忿忿不平地吼着。
“人家是什么身分,你又是什么角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可是‘鲁门’的掌门,难道还会赖你这个小喽啰不成?”欧阳羽怒声咆哮着。
“他分明——”
“够了,叫你滚就滚,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有着与欧阳羽相同面貌的欧阳角开口,不疾不徐的声调里透露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周延咬牙切齿,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愤恨的目光狠狠地瞪了鲁骏一眼,接着转过身,一跛一跛地走出包厢。
“手下没教好,让鲁兄见笑了。”欧阳羽举起酒杯表示歉意。
“哪儿的话?我出手也嫌重了些。”鲁骏跟着举起酒杯。
两只酒杯轻碰,然后干了。
“大哥!为什么你宁可信他也不信我?”周延忿忿不平地吼着。
“人家是什么身分,你又是什么角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可是‘鲁门’的掌门,难道还会赖你这个小喽啰不成?”欧阳羽怒声咆哮着。
“他分明——”
“够了,叫你滚就滚,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有着与欧阳羽相同面貌的欧阳角开口,不疾不徐的声调里透露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周延咬牙切齿,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愤恨的目光狠狠地瞪了鲁骏一眼,接着转过身,一跛一跛地走出包厢。
“手下没教好,让鲁兄见笑了。”欧阳羽举起酒杯表示歉意。
“哪儿的话?我出手也嫌重了些。”鲁骏跟着举起酒杯。
两只酒杯轻碰,然后干了。
插曲过后,热络的气氛依旧,而谈笑风生间,皆是各怀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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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怎么样?”鲁骅面若关公、醉眼迷蒙的揽着鲁骏的肩问道。
“什么怎么样?”
鲁骏酒量虽好,但方才那种喝法还是免不了让他沾上些许醉意。
“你们刚刚不是相谈甚欢?”鲁骅扬起眉。
“是又如何?”鲁骏漫不经心的道。
“嘿,咱们现下是在玩问题接龙是不是?”鲁骅不耐地停下脚步。
“是你自己不把话问清楚的,还怪我!”鲁骏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往前走。
“喂,大哥!”鲁骅站在原地大声嚷嚷,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又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你怎么像个女人似的咋呼个不停?”鲁骏大皱其眉,嫌恶地睨了他一眼。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被说像个女人,鲁骅也有些恼羞成怒。
“事情还没办好,回什么家?”
“还没?”鲁骅瞪大了双眼。“那你们刚才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鲁骏没好气的道。
“嗄?”
“哼,那个臭小子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应付。”
“那么我们还得在这鬼地方待多久?”鲁骅望天兴叹。
“怎么?有人在等你回去?”
“没……哪有……”鲁骅结结巴巴的,像被一语道中般的不自在。
“有就有,干嘛不好意思?”
鲁骏用手肘轻撞着他,笑得贼兮兮的。
“哎呀,烦死了!你快点把姓欧阳的那小子搞定行不行?”鲁骅反手一推。
“要是这么容易,你尽管去,我精神上支持你。”鲁骏笑眯眯的说。
“大哥!你别再打哈哈了,这事到底怎么样?”鲁骅的耐性已经用罄。
鲁骏神色一敛,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我们此行绝对是势在必得。”
鲁骅闻言大大松了口气。有了大哥的保证,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你先回饭店去吧。”鲁骏拍拍他的肩。
“那你呢?”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我陪你去!”
“不必了,瞧瞧你那张脸红得跟关公似的,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鲁骏糗完他后,便转身离去。
鲁骅站在原地,手抚着脸颊,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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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阵尖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窗外几只麻雀立刻振翅疾飞,火速逃离。
沙发上的男人也受到了惊动,几乎在同一时间弹跳起来——
“怎么了?”体内残留的醉意使得鲁骏还有些茫然。
“你怎么进来的?”魏香提站在自认的安全距离外,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鲁骏一了解自己是她震惊的原因后,耸了耸肩,慵懒地答道:“从大门进来的。”
“废话!”她才不信他能从这么高的窗子爬进来,又不是蜘蛛人!
“是你自己问我的。”鲁骏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不知怎地,他好爱看她眼睛冒火的模样,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上瘾了。
“我是问你怎么从大门进来的!”
可恶,不晓得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无赖总会让她火冒三丈!
“当然是用手开门进来的呀。”
鲁骏眼露同情,好似她突然成了低能儿。
“你—一”魏香提俏脸一沉,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你还好吧?”鲁骏关心地询问。
“你!”她愤怒地指着他的鼻子。“你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