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还说什麽他会一辈子疼爱她,原来全都是骗她的,他以後一定会像她爹那样对待她的!
可艾伶越想便越往死胡同钻去,态度也变得越来越差。
「伶儿,你简直是无理取闹!」褚挽鸿的脾气原本就很暴躁,本来他是因为心疼可艾伶,所以才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但是……今天可艾伶却说出这种不讲理的话语,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他太宠她,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是啊!我什麽都不会,就只会无理取闹。」可艾伶倨傲的扬起了小脸说道。
「我要你向我道歉。」他准备祭出夫威。
「办不到。」她斩钉截铁的说。
「你……」
「我怎麽样?你高兴的话就再去娶一个听话的妾回来,横竖我的个性是改不了了。」
褚挽鸿被可艾伶一激,便不经大脑思索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是吗?」
但这句话才一说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连忙望向可艾伶,握住了她的小手,「对不起……伶儿,我……」
他的掌心下再也感觉不到她小手的温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沁人的寒意。
「伶儿,我……」
此时可艾伶已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她感觉到全身都寒冷了起来。
「你想纳妾就纳妾吧!我管不著,对不起,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不吵你了。」她走到床榻前躺下,拉起棉被盖住头。
褚挽鸿知道自己伤害了可艾伶,他长叹了一口气,跟著躺在床榻上,大手由她的身後搂住了她。
她的小身躯不停的颤抖著,就像在控诉他一切的罪行般。
他不再像先前一样窝在他的怀里,只是被动的被他搂著。
在她的想法中,不管她再怎麽花心思、再怎麽努力都是没有用的,他的相公就如同她爹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她爹就算再怎麽凶她娘,至少他从未说过要纳妾这句话。
也许……她当初答应要嫁给褚挽鸿,根本就是一个愚蠢的错误……
「伶儿……」褚挽鸿轻声的唤道。
可艾伶拒绝再听他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闭上眼,任由那温热的泪珠滑落她的脸庞,濡湿了她前天才绣好的鸳鸯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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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你怎麽了?这麽晚还不睡?」廖培璋才跨出厢房一步,便见到褚挽鸿坐在亭子里,脸色阴郁的倒著酒猛灌。
褚挽鸿从未如此过,就算他心情不好,也顶多是揍揍他们几个师弟出出气,根本不会藉酒浇愁。
「培璋,陪我一道喝。」褚挽鸿抬起头,见到是廖培璋来了,迳自帮他倒了一杯酒,他是在听到可艾伶发出平稳的呼吸声之後才离开房间的。
那时,不管他怎麽唤她,她始终不肯理会他,让他感到很郁卒。
他知道自己伤了她,但是,口拙的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安慰人,只能静静的搂著她。
「大师兄,发生什麽事了吗?小嫂子呢?」廖培璋好奇的问道,他知道以褚挽鸿疼爱可艾伶的程度,现在他应该是与她躺在床榻上休息,而不是一个人看起来很可怜的孤坐在亭子里。
「你不懂的。」褚挽鸿挥了挥手。
「大师兄,你不说我怎麽可能会懂呢?是关於小嫂子的事吗?」廖培璋随便猜测著。
「嗯!」褚挽鸿点点头,「我是因为一时气晕了头,才会对她说出那种话。」
「你对小嫂子说了什麽?」廖培璋坐在石椅上,端起酒轻啜了一口。
「我们是因为走镖的事有点争执,所以……嗯……我告诉她,你以为我不敢纳妾吗?」褚挽鸿说得十分简单,而廖培璋一听,便大概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麽事了。
「啊?大师兄,你怎麽可以对小嫂子这麽说呢?」
「我是一时气晕了。」
「你们才成亲没有多久,那现在呢?小嫂子怎麽样了?」廖培璋关心的问。
「她不理我了。」说到这里,褚挽鸿又灌了一杯酒。
「这样啊……」廖培璋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大师兄,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帮你了。」
「可是,你不是常常挺自豪的说自己对姑娘很有一套的吗?」褚挽鸿突然想起廖培璋最爱在他们的面前述说自己的丰功伟业了。
也许,他可以求助於廖培璋也说不定。
「呃……这……」廖培璋马上变得支支吾吾的,他是常在大夥儿的面前自夸没错,但是对象……他的对象可都是那些「迎春阁」的姑娘,根本没有像可艾伶这种良家妇女,他怎麽可能摸得透她的心思呢?
通常他要是惹那些花姑娘不悦,大不了买一支簪花或胭脂水粉什麽的就解决了。
「怎麽了?有什麽事就说吧!」
「大师兄,不然这样好了,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常用的法子?」没办法,大师兄都开口问他了,他也只能将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而且说到底,他们这对新婚夫妻之所以会吵架,他们这群师弟也是有责任的。
要是他们之前专心练功的话,那褚挽鸿就可以放心的让他们走这趟镖,而不是用抛下新婚的娘子出这趟远门。
其实,也是因为心里真的感到过意不去,所以,廖培璋才会出这个馊主意。
「什麽?你倒是说来听听!」只要可以使他心爱的小娘子消气,他什麽方法都愿意试。
「你不如去买个胭脂水粉,或著是簪花什麽的送给小嫂子,姑娘家嘛!有谁不爱那种东西呢?你一买那种东西给她,她就马上气消了。」
「是这样吗?」褚挽鸿有些怀疑。
「当然了!我通常都嘛是用这种方法的。」廖培璋拍胸膛保证。
「好吧……那我就听你的话试试看好了。」褚挽鸿点点头,不管怎麽样,他还是找到了一个法子,只要可艾伶愿意对他笑,他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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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挽鸿拿著他买来的一支金簪,打开厢房的门,大步的跨入。
一想到可艾伶可能会因为这支簪花而对他露出久违的笑颜,他的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伶儿!」他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可艾伶轻声的唤道。
「相公……」可艾伶对他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不是在练武场教那些师弟们练功吗?」平常这个时候,他应该都是在练武场的。
对他来说,那些师弟、走镖等杂事都比她来得重要。
不是她爱这麽想,而是因为昨夜的事让她不得不这麽想。
「我去买了一支簪花送给你,你看喜不喜欢……」看到她牵强的笑容,褚挽鸿开始怀疑听他师弟的话去买这支簪花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真的吗?」可艾伶的声音听起来是有些兴奋,但是,她的双眸却显得有些落寞,在接过褚挽鸿手中的簪花後,她只是随意的看了两眼。
这种东西她要多少就有多少,不过,因为是褚挽鸿送的,所以,她还是很珍惜,但是,要是他是在昨天之前送她,她一定会更高兴的。
因为他在这时候送她,只会让她以为他是真的想纳妾,才会买这个来安抚她。
「你喜欢吗?」
「嗯……」可艾伶点点头,[相公,你帮我戴上去好吗?」
「好。」褚挽鸿接过簪花,帮她戴上去,「很漂亮。」他帮她拿了一个铜镜让她仔细瞧。
可艾伶看著铜镜里的自己,「相公,谢谢你。」
「不会,你喜欢就好了。」褚挽鸿严肃的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毕竟,他可是生平第一次送簪花给姑娘,纵使那位姑娘是他的娘子。
而可艾伶则是沉浸於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去注意到褚挽鸿睑上的表情。
他一心认为可艾伶是真的喜欢他送的簪花,接下来的几天,褚挽鸿天天都送簪花给她,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少,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这点让他感到十分的心疼。
而令他感到更郁卒的是从那天以後,可艾伶便没有再称赞过他了。
她望著他的眼神不再是带著崇拜的光芒,这点让褚挽鸿的心中有些难过。
他真的挺怀念她那种娇羞的表情、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这一切都令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
他多想再从她的口中听到她用那种温软的嗓音告诉他,她有多麽、多麽的崇拜他的一切啊……
「相公,我有件事要问你,你一定要坦白的告诉伶儿。」某天傍晚,可艾伶搂著褚挽鸿的手,坐在床榻上微笑的问道。
「什麽事?」
「你喜欢哪一种姑娘?」她真心的问。
「我喜欢哪一种姑娘重要吗?」褚挽鸿还是无法猜得透姑娘家的心思,「我喜欢的就是像伶儿这种的啊!」
「不行!你一定要给伶儿一个答案才行。」她粉坚持的说。
「这……」
「快说嘛!」可艾伶撒娇的摇著褚挽鸿的手臂。
「活泼可人、端庄贤慧的。」他抚著她的长发说著她的优点。
「真的吗?」她的笑容霎时黯淡了下来,「那相公,你走这趟镖何时会回来?」
[怎麽了?你为什麽突然问这个?」自从那天他俩因为这件事起了争执,他们就一直避开这个话题,不再去多谈,所以,可艾伶会主动的提起,著实令他不解。
「伶儿想给相公一个很大的惊喜。」
「什麽惊喜?」他不解的问。
「这种事当然不能先说了,要等相公回来的时候才能说,不然,又怎麽算得上是一种惊喜呢?」她淡淡的说。
「这样啊……」
「所以罗……相公若是想早一点知道伶儿会给你什麽惊喜,就要早一点回来哟!」可艾伶说道。
「好,我全听你的。」这样的回答应该是没事了吧?褚挽鸿在心里头想道,不然的话,可艾伶怎麽可能会像以前一样的温顺呢?
「嗯!」可艾伶点点头。
「对了,你最近瘦了不少,等会儿我要小妍帮你炖一些补品好不好?」原本可艾伶就称不上丰腴,这阵子她一直瘦下来,连颧骨都显得十分明显,令他感到心疼不已。
「不用了,我会乖乖的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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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真的决定要这麽做吗?」小妍及小菱的眉头紧皱著,对於可艾伶的想法并不是很赞成。
其实,在可艾伶身旁当婢女是挺好的,但唯一的坏处就是她常会想东想西,身为她的婢女,她们不照做又不行。
「是啊!我都已经决定了,你们别想改变我的心意。」在褚挽鸿走镖的隔一天,可艾伶便双手擦腰,鸭霸的对两个婢女命令道。
[但是……小姐,你要不要等姑爷回来再说?」
「不用了!」她瞪著她们,「你们两个现在到底是听谁的,」
她的食指指著她们两个人的额头,「还是你们两个现在学会了如何吃里扒外、胳臂往外弯了?」她恨恨的训道,打算帮这两个已然变节的婢女重新洗脑,要她们与她站在同一条阵线。
「不敢,小姐,我们不敢……」她们两个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敢就给我少说一句,说,你们要不要陪我一起去逛市集?」
「去、去……」她们哪敢不去?不然,万一等下出事,她们也有责任,[要不要让姑爷的师弟和我们一起去啊?」
「不用,我们自己去就好了,告诉你们……从今以後,你们都不能再麻烦镖局里头的人,知道吗?」她已经下定决心打算与褚挽鸿断得一乾二净,而要达成这个目标之前,最重要的当然就是不能与威信镖局再有什麽牵扯。
「这……那若是不告诉他们、不麻烦他们的话,小姐,我们要怎麽走出镖局啊?」小妍不解的问道。
「是啊!姑爷已经知会镖局里头的人要好好的照顾你了。」小菱也跟著说道。
「就说我想去买些布匹回来绣,这样不就行了吗?难不成我去买匹布都还得经过他们的批准才能出门吗?」
「也不是这麽说啊……小姐……」
「你们若是没什麽问题,就和我一起出去吧!若是问题太多的话,那你们就留在这里守门吧!」可艾伶威胁的说道。
「小姐!我们要去。」
「是啊!小姐,你不能一个人出门,我们也要跟著去。」
「那就走吧!」
「小嫂子,听守门的师弟说你想出去逛一逛是吗?」陈艺方在得到师弟的通报之後,连忙赶到镖局的大门口,恭敬的对可艾伶问道。
「是啊!」可艾伶对陈艺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可以出去吗,」
「这……但是,大师兄有交代过,要小心保护小嫂子的安危。」陈艺方对於褚挽鸿所交代的事,可是不敢打马虎眼。
「我只是出去买几匹布绣花而已,不行吗?」可艾伶装出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
「你不要这样嘛!我可以绣个荷包给你啊……若是我不出去的话,怎麽买布及绣线呢?」
「也对。」陈艺方点点头,「但是,大师兄有交代过,希望小嫂子不要为难我!」虽然可艾伶说得合情合理,但是,他还是没胆轻易的放行。
「我为难你了吗?我每天关在厢房里头可是会生病的呢!我现在只是去逛逛市集、买布、买绣线这样而已啊!又不是一出去就不回来了!」
「更何况,我现在可是‘威信镖局’大镖师褚挽鸿的娘子,谁敢对我不利啊……我的相公又英明又神武,若是一有事情发生,我只要报出我相公的名讳,还有人敢对我怎麽样吗?」
「也对。」可艾伶的说的没错,在这个镇上,他们大师兄的名讳就连小老百姓也都如雷贯耳,根本就不可能没有听过。
若是可艾伶真的遇到事情的话,只要她说出她的身分,谅谁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对她不利。
「怎麽了?你为什麽要想这麽久呢?我还一直以为我相公很厉害的呢!可以的啦……」
「不然这样好了,小嫂子要买什麽,就让在下与小妍及小菱姑娘一起去,小嫂子你在镖局里头等著就行了。」虽然可艾伶说得很有道理,但是,陈艺方还是不想冒险,要是让褚挽鸿知道这件事,他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小菱、小妍,你知道我要什麽颜色的绣线吗?」可艾伶问著两个婢女。小菱、小妍一起摇头,「小姐,我们不知道。」
得到两人的回答,她将视线望向陈艺方,而陈艺方也只好竖白旗投降了。
「好吧!那要我保护小嫂子吗?」他打开威信镖局的大门。
「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去的。」可艾伶拉著两个婢女,快乐的朝陈艺方挥挥手。
第六章 纳妾
旋抹红妆看使君,
三三五五棘篱门,
双排踏破倩罗裙。
老幼扶携收麦社,
乌鸢翔舞赛神村,
道逢醉叟卧黄昏。
——浣溪沙苏轼
在买了绣线与布匹之後,可艾伶便开始仔细的左右观察,就怕错过了漂亮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