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家列表 > 小渝 > 小鸟站起来 >
繁體中文 上一页  小鸟站起来目录  下一页


小鸟站起来 page 6 作者:小渝

  哦——可恶!

  是日午后,意府大宅主厅——

  意老爷震愕地看着女儿浑身狼狈,裙摆沾满了尘屑黄沙,披里着一件明显过大的男子外袍,满头青丝杂乱地披散肩背,怒气腾腾地踹门冲进来。

  “呃……”

  意老爷瞠目结舌地从她犹夹杂着水草落叶的乱发,然后往下扫视那已经泡了水、变了形,珠绣也残缺零落的绸缎小鞋,他嗫嚅的问道:“女、女儿呀!你……”

  “都是你啦!”意盈突然转头瞪向他,没好气地朝他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狮吼,“谁教你有事没事就撤退得一干二净,连匹马、连个家丁都没留给我,让我一个人从城郊一路顶着大太阳,遭受日晒风吹地走回城里,还怕被人发现,一路上闪闪躲躲地,连进家门都是翻墙爬进来的,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的、错、啦!”可恶!

  “我?我……”意老爷呐呐地指着自个儿的鼻子,小小声地辩解,“可是,是你叫我退的……说我在那儿碍事,你可以自个儿搞定的……”

  话明明是女儿自己说的,现在竟然来怪他?!他、他……真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你就那么听话干嘛?”又是一阵差点震坏大梁的尖声狂叫,“你、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老半天没回来,你就不会派个家仆去找一下,还是干脆派项轿子在路上等候着,说不定女儿--我用得着,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你、你……”

  她气到浑身颤抖,最后一甩袖,“算了,懒得和你计较了。””转过身,她抱着一道尘沙带湿的黄色痕迹往她的院落而去。

  可恶!她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李桀骞,她和他是卯上了!她在心里发誓。

  “我、我…”意老爷无事地看着女儿很酷地掉头就走,完全不理会他这个老爹爹,一句话就这么梗在喉咙里。

  他、他以为向来只有他女儿去欺负别人家的份儿,所以,他才一点儿都不担心嘛!

  这事怎么能全怪他呢?

  真是他奶奶地格老子冤枉呀法儿——

  当意盈泡了一池鲜花香浴,又用玫瑰香精按摩了全身,再换上昨儿个锦织坊送来的新桃红洋绸布料裁的夏装;修剪过纤纤十指,涂上玫瑰色蔻丹,再用香油梳理过她饱受摧残的一头乌丝,斜鬓插上几朵桃粉的小花,她揽镜自顾,嗯!又是一个翩翩俏佳人,她心头上的阴霆这才散去一大半。

  意老爷为了哄女儿开心;又吩咐了厨房做了许多女儿爱吃的菜肴和养颜美容的甜品,再送来一串价值连城的南洋黑珍珠项链、许多正的凌罗绸缎和最新颜色的胭脂水粉,终于哄得女儿破涕为笑、心情大好,肯迈着莲步走进老爹爹的寝房请安问好。

  当意盈奉上一杯清茶,娇声婉转、笑意盈盈地请安时,意老爷终于觉得投资是有回报的,正感动得想拉过意盈的小手坐到他身旁,爷儿俩说个贴己话时,意盈却一古脑儿地钻到地床底下去了。

  “哎、哎,女儿呀!你在找啥呀?”

  意老爷丈二金刚摸不清头脑地跟着蹲下,女儿该不会是一时兴起,想捉只耗子来养吧?

  “我说爹呀!你那些什么虎鞭、蛇鞭、鹿鞭、乱七八糟鞭的,还有那坛十全大补酒都放到哪儿去了?”

  意盈的声音从床板下传出来,然后是一连串拖出重物的声音。

  啊!“你、你找我的虎鞭酒、十全大补酒要做啥呀?”

  意老爷自动自发地将女儿费力拖出的一坛坛药酒都拉到一旁搁着,免得待会碍到了女儿的路,又惹得女儿不高兴了。

  咦?“等、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东西都藏在这里?”意老爷警觉地问道。

  嗯!已经没啥好料好搬了,意盈眯眼看着空无一物的床底下,才又往后退的爬出来。

  她拍拍小掌,见老爹虎目瞪大得都快掉下来了,她噗吭一笑道“少来了啦!爹。咱们是亲爷儿俩,又不是什么外人,你干嘛怕我知道,还藏得那么隐密呢?

  “你每回叫意丑他去帮你捉药帖,然后自个儿神秘兮兮地窝在药铺里躲上老半天,再宝贝兮兮地抱回一坛封得死密的药酒,你以为女儿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吗?男人嘛!就爱喝那捞什子壮阳药罗!连咱们中国历代的皇帝都只爱炼两种药……一是壮阳金丹,二是长生不老药。你真以为你那么一点小心眼儿,能躲得过女儿的法眼吗?”意盈爱娇地脱了他一眼,可心里头暗骂了一声,笨老爹!

  “等、再等等,你、你又怎么知道那捞什子的虎鞭、熊鞭是在壮阳的?你又是从哪儿知道壮阳这……这……”意老爷就是“这”不出口,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奶奶个熊!是难教他纯洁如小白花的女儿这些东西的?污染了他如白玉般无暇的女儿呀!

  意盈素手捂唇,盈盈一笑,美得如出水芙蓉般,娇声道:“爹……你不是自小就教女儿要‘勤奋好学’,别辱没了娘她书香世家的门第吗?”她爹讲的,她可是谨记在心呢!

  “呃,是呀!”可那和这档子事又有什么关系咧?

  她莲步轻移到她爹的书柜旁,“所以罗!女儿在某回极度‘无意’的状况下,发现了爹有许多‘私藏’喔!”

  她搬出她爹书柜上的精装压线书册,立即露出了隐在后方

  的几本小书,“于是,女儿本着向学的心,早就已经拜读过爹的”,

  她边说边拿出来,这一瞧,哇——《金瓶梅》、《素女经》、《帝王学》、〈秘戏图〉……

  意老爷倏地倒吸一口大气,像得了肺搭似的猛声大喘,食指颤巍巍的指着笑得天真又无邪的女儿,“你、你……你……”可后面的话,意老爷就是说不出来。

  “我?”纤指指向自己的俏鼻,意盈笑得好不无辜,“我很可爱、很乖巧伶俐、很善解人意、很奋发上进,对不对呀?爹。”

  手绢儿很殷勤地替她那已吓得说不出话来的爹爹扶着额上的冷汗。

  “爹——不要这么激动嘛!女儿只是比别人多懂了那么一点,多知道了那么一点,然后再多看了那么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不要再喘啦!挺伤身体的呢!”小手安抚地拍拍意老爷急速起伏的胸膛。

  “女儿也没教爹倾家荡产来帮忙呀!只是‘借’爹的私藏一用,反正爹还身强体壮,娘也年轻貌美,不需靠这些补药、药酒,就可以干柴勾动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的啦!”说着,小手还掩嘴暧昧地笑了。

  “你……”食指颤巍巍地指向她,气若游丝地问:“你要这些补酒干嘛?除了这些,你又多‘看’了些什么?”

  干脆一次说清楚、弄明白,让他一次死个彻底吧!

  意家的列祖列宗呀!他意跟不才,生出了个这种女儿,他难辞其咎呀!

  她拍了她爹的肩头一下,“哎呀!讨厌哪!爹。你怎么问女儿这种问题呢?女儿可还是未出嫁的闺女呢!”

  说是这么说,可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药酒,爹爹用来做啥用,女儿就是拿去做啥用的罗!”死大鹏,她一定要治好地的“隐疾”,教他无处可逃!

  “至于女儿多看了些什么呀?这个问题就牵扯到一些时间和地点性了……”

  “快说!”意老爷暴喝。

  “好嘛!说就说嘛!爹干嘛那么凶嘛!”意盈睁着大眼哀怨地瞅了她爹一眼,“话说大约三年前,某个初秋月夜,女儿看月儿明亮,想请爹娘到庭园净心亭赏月,可当女儿走近爹娘的

  寝房,远远就听见一些……呃,‘奇怪’的声音。

  “女儿是孝顺呀!担心是否爹娘有急病发作,还是有贼子入侵,就偷偷地从窗很戳破了个小洞偷窥,然后……就看见爹压在娘身上,两人不着寸缕,娘的腿还缠夹在爹的……”

  意盈非常矩细靡遗地说出她那天夜里的所见所闻,那可是她生平第一回的“初体验”呢!她记得可清楚呢!

  “够了!不要再说了。”意老爹抚着头疼欲裂的额际,不住地呻吟,“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他想掐死女儿,然后再刎颈自尽。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意家的列祖列宗啊!他是造了什么孽,竟让他今生有此报应?

  天哪!请行干脆直接劈下一道雷劈死他吧!

  意盈看着她爹一脸如遭世界末日的悲苦样,不禁吐吐小舌,糟糕!好像对她爹的刺激太过剧了耶!亲亲老爹可别被她气死呀!不然,她以后要找谁当靠山去?

  “既然爹你不舒服,那……女儿就不打扰爹的休息了。”她抱起一坛药酒就要往门外走去,剩的那几坛待会儿再唤家丁来搬好了。

  她走到门口时,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

  “对了,爹,你不是说,为了咱们意家的门风,咱们要不择手段地用、力、挣吗?所以呢!女儿如果觉得食补不够力,下一步便要包下妓院,请妓院名花来好好‘指导’女儿,女儿先向你说一声,那就这样罗!爹,晚安。”话毕,她踩着莲花步,身影婀娜地离去。

  沉静了半刻后,只闻意老爷的寝房内突然暴出震天巨吼“哇啊……家门不幸呀——”

  第四章

  隔日清晨,空气间弥漫着薄雾,李桀骞又骑着爱马,带着雪鹏奔驰,舒活筋骨去了。

  只是,他这回在快经过那林间小径时,不禁想起昨日那场“落难佳人”的戏码,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今儿个,是否又有更精采的戏码呢?他心里不禁有些微的期待,特意放慢了速度。

  只是就像往年的每一个早晨一般,林径上只有地一骑奔驰,偶尔会有路过要到京城去做生意的摊贩错身,就是不见那朝气逢勃的佳人。

  他脸上表情如常,只是今儿个心里有一点点的失落感。

  李桀骞摇摇头,轻拍马首,“银雷,想来是昨日她留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让我一时半刻还忘不了她。”

  脑海浮现意盈那时而娇媚、时而凶悍,又时而天真无辜的多变性子,他不禁失笑出声。

  不过,饶是她再刁钻大胆,也不免被地昨日所言吓到了吧?

  毕竟有谁能忍受有“隐疾”的丈夫呢?

  “哈哈哈—-”可不是只有她唱作俱佳,有当戏子的本钱哪!他放声大笑。

  “驾!”他一抖着绳,策马狂奔。

  经过一个时辰的驰骋;银雷舒展了腿儿,他在湖畔草地上一跃起身,曲指成哨,雪鹏立即以利啸回应,疾速地俯冲向他。在接近他时,雪鹏突然展翅,缓下冲势,利爪就停驻在地伸出的健臂上,金盏菊色的瞳眸仍有未褪的野性,低头用利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李桀骞注意到它饱胀的腹部和仍带血羽的利爪,知道它才刚饱食了一顿,手指轻搔它雪白的颈间,低声赞美它;雪鹏也自喉间低语出声,咕响着回应他。

  “走!”他健臂一抖,雪鹏立刻振翅消失在空中。

  他扭身跃上马,结束今晨的运动。

  半个时辰后,他已回到京城的家中,将银雷牵回马厩。他吩咐小厮好好照料银雷,就直接进房净身。

  仆人知道他每日回来后都会先净身,所以在地房间的偏厅里另有一小浴房,已为地准备好清水和更换的衣物。

  李桀骞如往常地回房,先咕嘈灌下半壶茶,却微蹙起浓眉,今儿个茶似乎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算了!

  他耸耸肩,脱衣净身。

  由于今天天气燥热,所以,他从浴房出来时,只在下身围了块长布,打算进房里再换上衣物。奇怪?怎么今儿个的身体感觉异样的燥热呢?

  他又将壶中的茶喝个精光,随手换上轻绸长褂衫。

  “少爷,午膳准备好了。”厅外的仆人唤着。

  老爷陪夫人去江南省亲,所以这些日子来,少爷都自个儿在房里用膳。

  “知道了。”他舔舔干涩的唇瓣,怎么今天这么闷热呢?

  “等等!’她出声唤住要出去的仆人,“再多添两壶水来。”

  “是,少爷。”仆人怪异地瞧了他一眼,顺从地接了水壶出去。

  李桀骞坐到桌前,一看菜色,不禁哑然,炖鳖、煮海鲜、生蚝、炒鸡卵。

  田田对期四间激雅声音件若聘始的身形走进他房里,纤手还捧着

  “满意吗?”

  一声娇脆的声音伴着娉婷的身形走进他房里,纤手还捧着一个银杯。

  “意盈?!”他惊喝一声,“你在这里干嘛?”

  意盈娇媚的扫他一眼,“陪你吃饭罗!既然你‘身子虚’那就多补补吧!”

  她将银杯递到他跟前,“来,这是现杀的蛇血,很益阳补精的哟!快喝了吧!”

  李桀骞愕然地瞪着鼻子下方那浓稠刺鼻的乌红。

  蛇…蛇血?他不禁吞口唾沫,他有需要……这么补吗?

  意盈才不管他愿不愿意补,只要是落在她手里,他只有任凭她摆布,她说得补,就一定要补到底!

  她小手捏住他挺直的鼻,趁他张嘴吸气时,银杯一倒,乘机将满杯的蛇血灌进他的嘴里,手掌再顺势捂住地欲作呕的口鼻;等到他痛苦万分、欲吐无处地全数咽下后,她才满意地放手。

  哇啊—一真是……咳咳……谋杀啊!咳……李桀骞在心里直哭天喊地。

  意盈大眼滴溜溜一转,小手一拍,“啊!是不是太呛啦?来,快点吃个菜,去去味道。今儿个的大厨是我特地从御膳访重金礼聘来的,特别为你做的菜色喔!”

  说着,她拿着象牙筷夹起滑嫩的鸡卵就要塞进他的嘴里。

  “你……”他还不及出声抗议,又被塞进一筷子的生炒海鲜。

  他快嘴的嚼咽下嘴里的食物,抢了个空道:“你会不会认为这菜色真的太‘补’了一些呀?”话才说完而已,一汤匙的炖鳖汤又进了他的嘴。

  意盈殷勤地替地夹菜、喂菜,贤淑得宛如贤慧的妻子。

  “你‘身子虚’嘛,得多替你补一补罗!你没听过吗?老公的健康,就是老婆的幸福。为了我未来的幸福,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嘛!”她巧笑情兮的说了一大串,心里直念着,吃死你!补死你!补到你身强体壮、补到你再也没有借口来回绝这桩婚事。

  该说的都说了,接着她又不停手的帮他夹菜、喂汤。

  老公的健康,就是老婆的幸福?李桀骞暗自叫苦,可是,他…………他本来就很“健康”了呀!

  偏偏他又不能露出马脚,只好咬着牙关、含着泪水,努力地吞下所有塞进他嘴里的鬼东东。

  终于,在他吃得快吐了,意盈看看桌上已有八分空的菜盘,终于才收手。

  她殷勤地倒了一杯茶给他,“来,喝个茶,清清胃。”

  打了个饱隔,他无力地接过茶,天哪!这真是他有始以来吃过最累的一餐饭了。

  他虚弱地掀唇道:“意姑娘……”
 
 
 
言情小说作家列表: 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