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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站起来 page 5 作者:小渝

  他拍拍身上的小无尾熊,“哎,下马了。”

  见她还是死闭着眼睛,不放手,他邪邪一笑,“喝!”内力一震,立刻将她甩下马。

  “哇啊!”又是一声惊声尖叫。

  只见她五体投地的扑跌在草地上,而李桀骞意闷笑了两声。

  意盈忿忿地爬起身,转头一看,就见那根本不知道“怜香措玉”四个大字怎么写的死大鹏,已经下马正喝语柏抚着马儿,然后让它自个儿漫步到湖边去喝水吃草儿。

  她全然忘了大家闺秀该有的形象,拉起裙摆,忿忿不平地冲到蹲在湖畔正捧水泼脸的李桀骞身边,纤指狠狠地往他的肩上戳去,“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呀?

  你娘是没有教你,姑娘家是用来疼,不是用来摔的,是不是呀?你这个粗鲁、鄙俗、没格调、低水准的死大鹏!”真是气死她了,早晚她一定要让他好看!

  被骂的李桀骞只是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哇——她骂人之流利,可真是出口成‘脏’,不必拟草稿、不必思考,就能如行云侃水般毫无滞碍,令人自叹不如。

  可他是堂堂男子汉,当然不会被她的伶牙俐齿吓倒。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摇晃,嘴里啧啧有声,“不、不、不,姑娘你对家母的误会大了,你可以藐视我、践踏我、鄙视我,但是家母的人格、李家的家誉,可不能任由姑娘你就这么给毁了。”

  “呃?”她被他的极佳反应给惊得微愣,他在卖什么关子啊?

  “请问,你的……呃,尊臀疼不疼啊?”他粉含蓄的问。

  废话!“当然疼啊!”

  “所以罗!”他板起脸孔,如教导无知孩童的学堂夫子般教她明白“真理”,“你方才说家母设教在下,姑娘家是要‘疼’的,这句话就有误,因为我已经有让你感受到被‘疼’了。”

  为了表示他说的是真的,方正的下巴还加强似的用力一点。

  什么?意盈柳眉倒竖,这句话是这么解释的吗?

  “另外,在下虽不才,但仍认识几个大字,‘怜香惜玉’是这么写的……

  他一挽袖,手指沾了湖水,快速地在她脸上写起字来……

  “好了,姑娘请看,这四字是不是这么写的?”

  一映湖水,只见她的额头有个水写的“怜”,下巴有个“惜”,而双颊各有个“香”和“玉”字;混着脸上的胭粉和尘土,黄白的泥水就这么在她的脸上淌流着。

  “哇啊——”又是一声令鸟飞兽奔的尖叫声响起。

  她急忙掏出手绢,拭净惨不忍睹的小脸蛋。

  她的妆、她精心贴上的花钿,还有她花了两个时辰才绾出的云髻……都毁了啦!哇啊……啊!

  李桀骞受不了地用手指堵住耳朵,哇——真是魔音穿脑啊!

  他揉揉开始有些作痛的太阳穴,“好心”的用力拍拍她的肩,“姑娘,咱们打个商量可好?虽说姑娘你的声音悦耳动听如黄莺出谷,一出声便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于耳。但是,这些走兽飞鱼还有我,可能无福承受你这三不五时的惊吓……呃,不,是惊喜,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意盈已经双眼冒火地转过头,对着他的耳朵努力地叫、用力地叫、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力地叫。

  “哇啊——啊——啊——”

  去死啦!臭男人,她就是要叫,她就是爱叫,她就是要死命地叫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哇啊——一啊——啊——唔!咕噜咕噜……”

  一个闷声,她已经被点了哑穴,丢进湖里。

  呀——她死命地叫救命,可是所有的鸟兽飞鱼,包括那正笑得很灿烂又很愉悦的李桀骞,所有有眼睛的生物,只能看到她像只陆上的鱼,死命地张合着嘴巴,却没有声音地在湖里载浮载沉。然后就见她脸色愈来愈惨白,动作愈来愈迟滞,身形愈来愈下沉……最后终于像颗投进湖底的石头,笔直下沉,只留下湖面几个泡泡昙花一现地隐妥……

  糟了!李桀骞暗叫声掺,他没料到她这么没用,才一下子就沉了!

  一耸肩,他卸下外衣,快速地纵身跃入湖底,眯细眼眸,努力地运足功力寻找她的身影。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他奋力地挥动双臂往更深的湖底游去,她明明就沉落在这个位置啊!这里就这么几丈深,不可能看不到她的呀!

  心绪开始慌张的他,开始拨开水草和石块,心忖,有没有可能是被挡住了,所以,他才没看见她的身影?

  心乱和大幅度的动作使得他的气开始混浊,必须浮上水面换气。

  可是,他再迟一分,她就会多一分的危险,再找不到她的话……他不禁往最坏的方向想去。

  唉!这么刁钻有趣的姑娘,就这么……咦!等等……刁钻?!

  一个念头突然窜过他的脑海,会不会有可能是…

  他扭身往水面游去,‘哗!’如蛟龙破水而出,在腾身间,他果然看见那个‘应该’在水底等人救援的人儿正披着他的外衣,蹲在岸边拧着滴水的袖摆。

  他一跃,跃到她身边,双手叉腰地俯瞪着她,一时心中五味杂陈,真不知该动下掐死这女人,还是该痛哭流涕,悲哀他的纯纯感情被欺骗?

  意盈正努力拧干水滴,乍见到眼前多出两条腿,知道是那只笨鹏,她抬起小脸对他绽出甜笑。“嗨!会不会生火呀你?”

  李桀骞只是眯细了眼眸,继续俯瞪着她,不发一言,脸上的表情高深莫猜。

  哦喔!好像……有人在不高兴了耶!

  意盈吐吐小舌,起身跑到树林里捡了一堆小树枝和几根柴回来,然后选了一根看起来比较笔直的树枝,用力地钻木取火。

  钻、钻、钻,她努力地钻,用力地钻,大力地死命钻……

  终于,在细嫩的掌心快磨破一层皮时,一络小小的白烟冒了出来,她欢呼一声,再继续努力钻,白烟渐渐地浓密,最后,一个小小、小小的火花冒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护着它,拿了把针叶极小心地覆上去,就在小火花要变小火焰时…

  “哈啾!”

  火……熄了!

  你…你……

  她霍地转过头,死命地瞪着正揉着鼻子,一脸很无辜的李桀骞,此刻,她真的气到讲不出话来了。

  而他更沉得住气,就这么跟她大眼瞪小眼,一点也不退缩。

  好不容易她才把肚子里的那口怨气挤出嘴。

  “我、我是八字和你犯冲?还是前世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呀?你就这么整我?和你见面的短短两个时辰内,真是我意盈这辈子最倒楣、最失败,也最灰头土脸的日子!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婚,才会去抽到你这支签,嫁给你这个人——不,是这只笨鹏!”

  她的纤指又是一戳一戳地死命‘欺负’着他宽阔的胸膛。

  “我又没求你一定要嫁给我。”他还不怕死的吐她的槽。

  意盈愤怒地把树枝丢到他身上,“限你一分钟内把火燃起来,快点!”

  说完,她忿忿地起身走开,不然她会忍不住想掐死他,她已经气到……气到无力了。

  “轰!”一声爆裂的闷声巨响,然后她就听到树枝哟哩啪啦地燃烧起来,转头一见,他身前已是一堆烧得熊炽的火堆了。

  “唉,有这么好用的招数为什么不早拿出来用?害我为了生火弄得整个人快虚脱了,你这个人很没品那!”

  她立刻白了他一眼,怨慰他怎么没早一点使出这个厉害的招数,让她白受这么多的罪。

  “我也是第一回这么用啊!”

  他也很无辜耶!

  师父的绝招“云火掌”拿来生火,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要是被人知道闻名天下的云火掌被人用来生火,他……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哼!”意盈没好气地再白了他一眼,拿出两条已用树枝串好的鱼,开始烤了起来。

  “你的水性很好吧?”李桀骞挑起眉,这鱼应该是她上岸时顺道带上来的纪念品。

  亏她方才演得这么卖力,不仅脸色惨白,还一副真像快溺毙的模样,哦!他真的被她给唬住了。

  “怎么?就只许你整人,不许别人晃点你呀?”她边没好气的顶了他一句,边将鱼换了个面烤。

  她撩了撩仍湿淋淋的秀发,将一头青丝拨到胸前,用火烘干。

  他哪敢不许呀!李桀骞暗叹。不只她觉得今天是她的倒媚日,他也觉得最近神明很不照顾他咧!

  意盈抬眸看着他一脸沮丧样,她突地露齿笑了,还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没关系,等咱们成亲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好好的互相了解。

  不过前提是,只要在成亲前她没被他气到昏头,失手杀了他的话,他们‘应该’能顺利进洞房的。

  “你……是认真的吗?”他仍心存疑惑,可不可以不要啊?

  意盈白他一眼,婚姻大事怎么可以儿戏呢?“来,日子我已经选好了,这个月呢,有六个良辰吉日,你回头叫个媒人和长辈先去我家下聘,关于嫁妆和聘利部分,我爹说一切都好商量,就等你们一句话,然后就可以选日子来迎娶了。”

  她讲得很理所当然,而他则是听得毛骨惊然。

  “呃……对不起,打个岔。”他举手发言。

  “什么事?”她随口应了一声,心里算计着,嗯——合八字、挑日子、下聘、回礼……还有什么事她没有想到的呢?

  “为什么你如此笃定地要嫁我呢?”他很有把握他们之前没有见过面,因为像她这么“厚脸皮”的女子,他若见过,应该不会忘了呀?说得再贴切点,是想忘也忘不了。

  为什么呀?

  “你要听真话,还是要听修饰过后的话?”她用手流着发,媚眼望了他一眼说道。

  还分两种说法呀?“那,先听修饰过后的话好了。”

  “哦!修饰过后的话,就是因为小女子我素仰‘李家一只鹏’的大名已久,李家公子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英雄气概、武功高强、人品高尚、高风亮节、忠孝仁爱、兄友弟恭、阎家安睦、天下太平。小女子我芳心暗许已久,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思慕之情,决定抛弃莫有的矜持,以身相许,与君共效于飞,琴瑟和鸣,永结同心。完!这个答案你满意吗?”呼,一气呵成,一点“凸糙”也没有!她都佩服起自己来了。

  这连番的“爱语”,让李桀骞听得真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只差没有拍手叫好。

  “那,真话呢?”听了好听的话,他还是面对现实,不要被虚假一面给蒙蔽了眼睛。

  “真话呀!就是你是不小心被看上的赌注之一,而我是那不幸抽中你的那个签主。所以。我要努力办一个月这内,以最快的速度嫁进你家门,就这样罗!来,吃鱼吧!”意盈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交代事情的始末。

  听完她的真话,李桀骞只有一个反应可以代表……

  “噢!”

  然后他下是以他接过她递来的烤鱼,下意识地对她说了声谢谢,再下意识地对她的笑容回了一个傻笑,便低头吃鱼。

  然后约五分钟后,待他吃完了鱼、丢了鱼骨头、洗了手,他才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为什么我要娶你?”这样他岂不太没有原则,只要是有人想嫁给他,他就一定要娶人家,那他有可能一年娶三百六十四个老婆耶!

  哦!因为一年总得给他一天休息休息吧!所以,最多三百六十四个。对于他这个问题,只见意盈微侧唤首,可爱地眨了眨眼,然后很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要嫁你呀!”

  就这么简单嘛!连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来问她,他真的很笨耶!

  这……这是什么歪理呀?

  生平第一回,李桀骞尝到有苦说不出的吃鳖滋味。唉……神明最近真是太不照顾他了,真的!突地,他惊讶的发现一项事实……

  “你会武功?’她刚才不是分明点了她的穴道吗?

  “一点点啦!”因为她爹可是那退隐收山的盗匪大王,如果当年没收山的话,她现在可能也是个山寨小当家了。“不过,哪比得上你呀!”她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他生火时使的那一掌,她就是再练上个十来年,可能也没法练得成。

  她突然含怨地拍了他的肩膀一记,“你既然武功那么高,就不必使剑了,天桥说书的不是都说功力高深的人可以化飞叶为暗器、使草芒为利剑的吗?干嘛带个剑,刚刚顶得人家的臀部难过死了。”

  剑?他狐疑地挑起眉,他没佩剑呀!

  他根本没什么动武的机会,当初,拜师是不小心被他师父陷害的,他也根本不是什么武林世家,当然知道他会武功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他也从不佩剑,哪来的剑顶得她臀部难过呢?

  剑……顶得她的臀部…

  啊!该不会是那把“剑’吧?!

  看着她嘟嘴含怨的小脸,他突地有了个主意,嘿嘿嘿……

  “呃……是这样子的,既然承蒙姑娘错爱,那我也不应该有所隐瞒。是这样子的,我……不能娶你。”

  突地,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限惋惜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她不解。有她这等绝色佳人要自愿嫁他,他还嫌弃呀?真是头壳坏坏去了。

  “是这样子的。”他再重重叹了一口气,英雄气短的感慨道:“这说起来就要提到我的年少时候了。当时我年幼,只知心无旁骛、专心一意地勤练武学,你只羡慕我的武功高强,但是……唉——实不相瞒,早在我年少练功时,发生了一个意外,导致我、我……”他吞吞吐吐地,似有难言之隐。

  你怎样?她大眼瞅着他,等着他自己说清楚、讲明白。

  在她狐疑的瞪视下,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吐出最后一句,“我现在有难言之隐的‘隐疾’啊!”

  难言之隐的隐疾?!

  “是什么隐疾呀?”她皱着柳眉,好不疑惑地追问。

  “都说是难言之隐,你就不要再追问下去了吧!”他无限沉重地垂着肩头,“我只能说,因为这个隐疾,使得我至今尚未娶妻,今生……恐怕也断了传宗接代的念头了。”

  爹、娘、列祖列宗,请原谅他这次“善意的谎言”,他可不想这么早就被“霸后硬上弓”。

  “所以,意盈姑娘,你……嫁我是不会幸福的,你就……唉——死心吧!真的,我是为了你好。”他

  沉重地拍拍她的纤肩,他以最诚挚、最痛苦,仿佛放弃了他今生最大的幸福似的难受眼神凝视着她。

  “相信我,放弃你这位难得一见的佳人。是我今生的遗憾,但我不得不放弃。我只能说,老天爷作弄人。我…祝你幸福。告辞!”

  语毕,他曲指吹哨。

  银雷闻声飞奔而来,他翻身上马,对着意公署道:“咱们后会有无期。”

  说完,他策马离去,天际的一抹雪白也跟着他的方向而去。

  “哎,等等呀!你等等呀——”意盈在他身后直跳脚,“你走了,我怎么回去呀!你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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