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冰闻言点点头,却看见楚靖祥愈来愈难看的脸色, “楚庄主你怎么了,莫非我的出现给你带来了不便?”
“这……没有的事,姑娘言重了。”楚靖祥听了她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否认,这是他自己的心态问题,怎么可以怪罪于她,她生得像忆莲也不是她的错。
“靖祥,我看她手上的玉镯,不正是你们失窃已久的传家之宝‘盘龙’吗?”
“你说什么?‘盘龙’?在哪里?”楚靖祥听了风棠的话急急寻问,找回这个玉镯正是他已故父亲楚浩然毕生的心愿。
“在她的右手腕上。”风棠用眼神指了指梁冰的右手。
也不管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狗屁理论,楚靖祥一把抓起梁冰的手,“敢问姑娘,这个玉镯从何得之?”
“这个是我生日时我爷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梁冰边说着边暗暗使力要抽回她的手。
察觉她的使力,楚靖祥赶紧放开她的手,“抱歉,在下愈矩了。”
梁冰郝然对他一笑,“没关系,只是牵牵手而已,在我们那个时代是没有什么的,我不会要死要活地追着你负责任的,你放心好了。”
楚靖祥也对她露出一抹笑,一抹“苦笑”,想到她那纤纤玉手不知被多少男人牵过,他就有一股想要“抓狂”的冲动。
“靖祥,控制一下,”看出他的冲动,风棠握住他的肩膀,要他冷静。
“我没事。”楚靖祥对好友感激地——笑,“对了,听姑娘刚才所言,似乎还没有栖身之所,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妨暂居舍下。”
“这……好吗?”听他这么一提,梁冰才倏然想起自己在这里无亲无故,不知要怎么活,而他跟自己又非亲非故,住在他家更是甚为不妥,甚至他看起来好象不太欢迎她的样子。
“不然姑娘有地方可去吗?”楚靖祥知道自己的心中一直希望她留下来,就连言语上也清楚地表现出挽留之意来,莫怪乎一旁的风棠又是一脸惊惶神色。
“我……”愈听梁冰愈觉自己的处境凄凉,竟落得要寄人篱下的下场。
“你就留下来吧!我吩咐下去,叫他们把‘岚湮阁’整理一下给你住。”说罢楚靖祥就招来一个丫鬟,要去把“岚湮阁”收捡干净。
“这……楚庄主,你肯收留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怎敢奢求呢?”既然她不明白“岚湮阁”究竟是什么模样,但光听名字也知道是要“小姐级”的人才可以住的,看来他已把自己视为上宾招待了。
“姑娘你就不要太拘束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应该的,更何况你是无依无靠的人,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在这冠冕堂皇的一番话之下,楚靖样知道自己有一颗虚伪的心,如果今日来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面貌跟忆莲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他还会收留她吗?
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姑娘,姑娘地叫我,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不然听起来满奇怪的。”心里明白他的心意已决,梁冰也不再坚持,只希望他不要再以如此扭捏的方式叫她。
“那好,我叫你冰儿,那你以后也不要再楚庄主,楚庄主地叫我,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楚靖祥也提出要求。
“好吧!,靖祥。”梁冰闷笑了一声,他还真是不服输呢, “那这个玉镯你说是你们的传家之宝是吧,我把它送还给你。”她脱下手上的“盘龙”玉镯递给楚靖祥。
“谢谢你。”楚靖祥注视着她,嘴里说着感谢,漆黑的双眸里却跳着不寻常的火焰。
“嘿,嘿,嘿,别忘了我。”在一旁“消音”已久的风棠终于出声了,及时唤醒了楚靖祥。
“那好,愿我们有一个好的开始。”说罢,梁冰便伸出手。
“干嘛?”另两人疑惑地问。
“握手啊!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基本礼仪。”她的手还是没收回。
“嗯,好的开始。”楚靖祥和风棠也伸出手。
哈!哈!哈!好一个好的开始。
不远处树丛中正躲着一个人在偷偷奸笑,身手好到楚靖祥和风棠这两位武林高手都没发觉他的存在。
阿冰啊,你可要好好把握幸福,月老抚着长须,意味深长地说,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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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滑下去。”伴随着一声惊呼,梁冰泄气地把衣服抛到床上去。
但她实在不相信那堆布会是“衣服”,她横看竖看,就是看不出来那堆布会是一件“衣服”。
一块接着一块,而且还都要用绑的,就不知道她哪天会被自己给捆成一粒粽子。
“小姐,你就不要再逞强了,让奴婢帮你吧!”映紫在外面急急敲着门,她是楚靖祥派来服侍梁冰的丫鬟,如果让庄主知道她对客人招待不周的话,那可是要受罚的。
门内沉默了好半晌,突然“砰”的一声,门开了,门后出现了梁冰泄气的脸。.
“对不起,我笨手笨脚的,穿了那么久还是不会穿。”穿好原来的衣服后,梁冰以一副歉然的表情看着映紫。
“小姐你不要这么说,这本来就是奴婢份内的工作,您不让奴婢做,奴婢才为难呢!”
她是一个好主子,平易近人又不嚣张跋扈,丝毫没有千多大小姐的骄纵脾气,是每一个做奴仆的都希望遇上的。
忘了一点,如果她不这么“自动自发”的话会更好。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姐, 听起来怪不习惯的。”对在“人人平等”的世界生活下的梁冰来说,这种主仆分得清清楚楚的生活,她还真过不习惯。
虽说关苡琪也是出生在大富之家,其中当然不乏佣人,但还不至于分得这么清楚啊!
“那我要叫你什么?”映紫疑惑地问从小就被灌输的思想,除了小姐、夫人那些称呼主子的称渭外,她不知道还可以用什么称谓称呼主子。
“嗯……你就叫我阿冰吧!我的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想了一下,梁冰决定把这个关苡琪和她爷爷专用的称呼给映紫用,反正他们再也用不到了,想到此,她的心中不免一阵感伤。
“啊,奴婢不敢。”映紫急急跪下,她怎么可以直呼小姐名讳呢?
“还有。”梁冰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以后我们平起平坐,不要再对我行这一些大礼了,”
“这怎么可以?!”映紫很明白, 一日为仆, 则终身为仆,她怎么敢奢望和主子平起平坐。
“怎么不可以?你还当不当我是小姐。”梁冰佯怒地问她。
“奴婢当然当你是小姐。”映紫惶恐地说道,额上冒着些微冷汗。
那好,这是命令,我命令你以后只能叫我阿冰。”梁冰很认真地说。
但即使如此,她也知道只能对映紫一个人这样子而已,要是每个奴仆都跟主子平起平坐的话,那还有什么礼法可言?就算关苡琪家的仆人身分也没有高贵到这种地步。
梁冰知道映紫是楚靖祥派来服侍她的, 日后会与她朝夕相处,她只是不希望连在她身边的人都与她如此疏远,那会让她更觉得自己的凄凉。
“我……”映紫为难地说,“这真的可以吗?”
“这是命令,你敢不从?”梁冰故意板起脸来对她说。
“这……小的遵命。”映紫低下头热泪盈眶,得主如此,夫复何求?
“傻丫头,你哭什么?要不是靖祥好心,我现在的处境也比你好不到哪去喔!”梁冰把手绢递给她,半开玩笑地说。
“靖祥!?”映紫抬起头来吃惊地望着她,“你知道吗?庄主是不会随便让人叫他叫得如此亲密的,江湖上他有另一个名号叫‘赤龙’,如果不是好朋友的话,根本很难得知他的真名。”说这些话时,映紫脸上流露出崇拜之色,看来她非常崇拜她的庄主。
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楚靖祥可算是英雄人物,人长得俊不说,年纪轻轻就是一庄之主,在江南这一个地区,有钱又有势,要不崇拜他实在是很难的。
“喔,是这样吗?但这可是他自己要我这样叫他的。”梁冰偏过头,不解地问。
“那就表示庄主已经把你当成好朋友了。”
“那我的面子可真大。”梁冰吐吐舌头,露出了她从不曾在人前表现的俏皮面貌,逗笑了映紫。
“小姐,小姐,你对奴婢的好,奴婢记下了,奴婢一定会回报的。”映紫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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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个多礼拜了。
梁冰倚在“岚湮阁”的花窗前,望着远方的蓝天出神。
她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古人的生活有多无聊,没有电视可看,没有电动玩具可玩,虽然这些都不是她以前常做的事,但至少她可以上学,或三不五时就陪关苡琪去逛百货公司,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了,反倒觉得空虚。
这段日子中,楚靖祥真的对她很好,但唯一今梁冰不解的是,他每次一遇见上她都会想个借口急急闪避,她看得出来他在躲她,或许别人知道了会说她很神经质,可是,她真的有那个感觉。
“阿冰,你不出去走一走,一直待在屋里会闷出病的。”映紫端了一盘江南点心走了进来,应梁冰的要求,映紫不再叫她小姐,改口叫她阿冰。
“要走去哪里?这里我又不熟,出去是会迷路的。”梁冰趴在窗上,有气无力地说。
“岚湮阁”离主屋“聚贤堂”只有一院之遥,这一个多礼拜,她除了去吃饭之外,就是整天待在“岚湮阁”里足不山户,不用映紫说,她也想出去,可是一旦走出傲龙庄门,她怕她再也回不来。
不过,以傲龙庄那么大一个目标物,要迷路也是很困难的。
“根本就不用出去,傲龙庄占地几万顷,光在里面绕就要绕上个好一阵子才绕得完,而且美景如诗,外面根本比不上,如你是要在里面逛,也不用怕迷路,我给你带路就行了。”映紫笑了笑。
“真的吗?”梁冰在史册上读过古代大户人家府邸,动辄就是几千、几万顷的,她可没想到现在脚踩的就是那些“大户”的其中之一。
“当然是真的,走吧!我带你出去走走。”说着,映紫拉起她的手就要出去。
“等……等一下。”梁冰突然怯步,楚靖祥在躲她,她这一出去遇上了他岂不是更尴尬。
“怎么了?”映紫疑惑地问。
“我……我今天不想出去。”梁冰只好扯谎,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出去走一走,这样整天关在屋里,活像是被禁足一样。
“为什么?”映紫不明白地问。
“因为……”梁冰搔子搔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理由来应对。
叩……叩……就在梁冰想不出理由来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冰儿,你在吗?”楚靖祥听风棠所言,梁冰因为他在躲她,所以就都不出房门,风棠说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所以要他来邀她出走一走,不要闷出病来就惨了。
“庄主!”映紫听到敲门声,开了门惊觉竟是楚靖祥。
自从梁冰来了以后,楚靖祥让她看到了太多的不一样,他以前从不让女人进到他房内的,则梁冰也进去了,他以前从不让女人直呼他名字的,他也准梁冰叫了,就连以前从不到女人的房,他现在也来了。
那一堆表小姐、堂小姐来作客时,就从没见过他去找过她们。
“靖祥,你怎么来了?”梁冰看到楚靖祥更是惊讶,原来不愿出去就是不想碰到他,没想到他竟主动来找她。
“我是看你整天待在房中也不太好,所以在凉亭内备了酒,来邀你下去同酌一番。”楚靖祥对她温和一笑。
他必须时时提醒自己,她不是忆莲,不可以把她和忆莲重叠,但……很难,对于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脸庞,如今就在自己眼前,要想不动情是一种煎熬。
“盛情难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梁冰可没那么笨,又在那边推三阻四怕,难得他不躲她,还要邀她出去,不趁这个机会出去走一走寸是傻瓜,或许过了今天,他又会开始躲她了,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
不过,讨厌一个人通常是不需要理由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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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中,凉亭内酒肉飘香,琴音回荡,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堪称人生一大乐事。
亭内坐着三个人,男的仪表堂堂、拔拔俊俏。女的面若芙蓉,冷艳照人。
“冰儿,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楚靖祥看梁冰只是偶尔动动筷子,夹一两口菜之外,就是不开口说话。
“靖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梁冰无意识地玩着筷子,闷闷地说。
“这……当然可以。”楚靖祥愣子一下,她要问什么?该不会是要问为什么他要躲她吧?
“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不便?”梁冰觉得真的必须把事情弄清楚,不然以后情况会愈来愈糟的。
“没有的事,你不要瞎猜。”楚靖祥急急否认,却见一旁风棠看好戏的表情而瞪了他一眼,真是的,好友遇难他还在那边幸灾乐祸。
风棠朝他耸耸肩,什么难都可以救, 只有“情”难他是插手不得的。
“不然为什么每次你一遇见我就找借口离开?”梁冰没有那种哀怨的表情,只是很平静地像在询问一件平常的事一般,但眼底却泄漏了太多的忧虑。
如果他不收留她,那么她该何去何从?
“我只是那时都刚好有事,不是故意避开你的。”楚靖祥冷汗直流,他从不说谎,这一次说谎才知道扯谎那么难,也许足他为人太正直了吧。
“真的吗?”梁冰眼里闪动着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这有什么好瞒你的?”楚靖祥知道要是一个处理不好的话,她可能会走,但是他渐渐觉得,他似乎已离不开她了。
难道他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他真的把她当作忆莲的替身了?不,不可能,他一定要阻止这个错误继续错下去。
风棠瞧见好友眼底的挣扎,心里着急也是无可奈何,只有看他如何去解决。
“那我就放心了。”梁冰宽心一笑,还好他不是讨厌自己。
“不要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来, 干杯。”风棠举起酒杯,为他们结束这个谈话,他认为谈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这……我不会喝酒,可不可以以茶代酒?”梁冰瞧着眼前那一杯酒,为难地说。
以前她就曾有过一次惨痛的经验,那一次刚好是关苡琪的生日,她仅仅被灌了一本香槟而已就醉得一塌糊涂,如果只是醉了还好,惨的是她竟然酒后乱性,拉着关苡琪跳大腿舞,再加上跑了调子的歌,众人眼睛和耳朵被她荼毒了整晚,隔天早上她还受到宿醉的折磨,从那次之后,她就决定滴酒不沾,以免折磨自己又虐待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