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深吸一口气,借此平复心情。“我想,我可以了解这一点……”
信安一时按捺不住,伸手握住她的纤纤玉手,语调诚挚又充满坚定地说:“所以,你住在这里绝对是非常安全的,我会尽全力保护你。这一切都怪我……”
艾薇急急用手掩住他的嘴,一时又娇差不已地收回来,低垂着酡红的脸轻喃道:“这其实也不能怪你,要怪就得怪那些居心叵测、为夺钱财而不择手段的坏人。”
“艾薇……”
信安一阵感激小动,正想说什么时,座车已停在一栋巨大雄伟的白色建筑物前,司机小高通告了一句:“少爷、祈小姐,我们到家了。”
“雾云山庄”这栋白色别墅,建筑设计是采用“后现代”的摩登造型,显得简单利蒋又充满现代感,两层楼的主体有着三角彤和半圆形的前后层次,好像积木堆起来般二楼的正面大部分都是粗黑钢框的蒋地玻璃窗,二楼由不同几何图彩堆砌而巧妙造成的各个阳台,也全是采光优安的落地门窗设计。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现代”加上“古典”,在主体的左右两侧,竟是各一座欧洲城堡式的圆柱彤塔楼,除了点缀其中的方形窗户,也都是漆成纯白色。于是远远望去,整座别墅形成一个大“H”字型。
别墅的左侧是一痤有瀑布流下岩壁的澄蓝游泳池,右侧则是一座到处立着白色大理石圆柱,以及罗马希腊神话中男女天神的雕像和喷泉的花园,宛若一座童话故事中的神殿。
令艾薇感封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这里到处都可似看见一些持枪保缥,让人有种步人戒备森严的禁地中的感觉,又像悬一座美丽的监狱。
领着艾薇朝正门口走去时,信安似乎很习以为常到处都有保镖护卫,几乎已到“视若无睹”的境界。他显得兴奋万分地向艾薇连串介绍道:
“从这里出去,到云顶高原的赌场娱乐区,虽然只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但是家里什么设备都有,里面有一间小型电影院,也有吃角子老虎机和各种电动玩具的娱乐室;一间健身房,附带全套的三温暖;一座图书馆,里面我收藏了不少台湾、香港的出版品;还有一间音响室,连刘德华的最新CD我都有哦……”
艾薇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好笑地讲。“什么都有,那也不必出门了,你干脆在家里也设一家餐厅、迪斯科舞厅和超级市场。”
信安却一脸认真地说:“餐厅是没有啦,不过管妈烧得一手好菜,手艺不会输给外面的餐馆。噢,管妈是我妈嫁给我爸时,陪嫁过来的奶妈,我们家三个孩子都是她帮忙带大的,所以她就跟我妈一样什么都管,待会儿你可别介意她问东问西的。”
才说完,两人刚走到门前,一名五十开外的中年妇人开了门,满脸慈祥地笑道:
“二少爷,你可知道回家了,一去台北就这么久……咦,这位就是祈小姐吧?哎,真是个标致的小美人……”
可想而知,应门的妇人便是管妈!
“您就是把信安拉扯长大的管妈?请叫我艾薇就好。”艾薇客气地说。
管妈对她一阵打量,越看嘴巴越合不拢,连加点着头笑说:“好、好,艾薇,名字真好听,跟人一样甜美。太太待会儿见了,也一定要夸二少爷好眼光。”
一句话便暗藏玄机,真不知道信安是跟家人怎么说她的,艾薇一下子又红了脸颊。
信安也颇感尴尬,连忙搂着管妈的肩,过往大厅走去。边说:“管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人家艾薇才刚到,你就要把她吓跑是不是?要盘问,你盘问我就好。”
管妈伸出食指戳了戳信安硕实的胸膛,没好气地说:“现在你长大了,可以交女朋友、讨媳妇了,你还要我这老奶妈干嘛?盘问还轮不到我,倒是你怎么这么会保守秘……”
这时信安也被说得耳根发红,他连忙捂住管妈的嘴,气急败坏地笑说:“好了,好了,不许你再说了……咦,艾薇,快进来呀,你可别把自己当成客人。”
不当客人,那当什么?自动升格为程家二少奶奶?
艾薇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看情形,她倒比较像是“丑媳妇”来会见“公婆”的!
程信安真是可恶到了极点!不过更可恶的是,怎么艾薇她自己现在想起来,反而有一种甜孜孜的感觉!
这是一个爱情陷阱吗?还是她心甘情愿自投罗网?
真是伤脑筋而且她很想走过去踹信安的屁股两下!
不过她并没有机会动脚,才步进华丽如君王殿堂的大厅内,管妈突然掉过头向信安说:“噢,我这脑筋真是不管用,差点都忘了!二少爷,你有个外国朋友来找你,昨天到的,已经在家里住了一夜。”
“外国朋友?”
他交往的外国客户太多了,一时也想不起有谁会突然来家里找他。
信安还没有机会开口再问清楚一点,楼梯上走下来一身办公套装的清丽女孩,她手提着一只公事包,一边神色匆匆地看着手表。当她那戴了一副银丝边近视眼镜的明亮眼眸瞥见信安时,微笑地轻啐。“二哥,你可到家了?我一直在家里等啊等的,下午还有个会议要开,现在都不得不走了……”
走下楼来,又瞥见了信安身后的艾薇,她立刻露出友善亲切的笑容。“你就是祈小姐?终于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台湾的女孩真的都长得好漂亮噢!”
“艾薇,这是我小妹妹云洛。”信安连忙替艾薇介绍。
“二哥,你就别鸡婆了,我们女孩子不会自己认识?还有,下次不准再叫我‘小妹妹’。不小啦,听见了吗?”云洛将把信安一推,挥挥手叫他闪到一边去,然后大方地拉起艾薇的手。
艾薇打从心里喜欢云洛简单利落的个性,微笑说道:
“我们年纪差不多嘛!不过你比我有成就多了。你哥跟我提过你是从比利时皇家学院毕业的,现在全权负责你们家族企业的珠宝设计部分。”
云洛这下于也不急着出门了,迳自搁下公事包,一手揽着艾薇走到皮沙发旁坐下。
“听你的口气,我哥好像夸了我不少哦?这可是大新闻,平时我少挨他一点骂就谢天谢地了。其实我也只是学以致用、回馈家庭,哪称得上有什么成就!”
信安打岔道:“你们可真是一见如故,当真要大聊特聊起来了。云洛,我先问你一下,家里是来了什么人要找我?”
云洛白了信安一眼,一边抬起手腕看手表,一边不慌不忙地拿起身旁茶几上的室内分机电话,摇着头骂道:
“你还敢问!就是你这位朋友林先生来了,我特地抽时间替你陪他,到现在我都快开会迟到了。”
“林先生?”
云洛没再搭理信安,兀自拨了一个房间分号,才响了一会儿便有人接听。
“林先生,我二哥回来了,麻烦你下楼来。”云洛客气地说道。
挂下话筒,云洛轻拍了一下艾薇的手背,站起身来准备出门。
“艾蔽,我们一定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不过我现在要赶着出门了,真是抱歉。反正你难得来一趟,一定要住久一点,这样我二哥才不会被我念得臭头。”
管妈在一旁叨念着:“三小姐,你又要不吃饭就出门?都快中午了,哪有人在这个时间开会?我今天蒸了鲜虾小笼包,我这就去包一些,你在车上吃。”
说完,管妈快步朝厨房走去。
云洛无奈地朝文薇一笑,低声说道:“管妈就是这样,比我妈还要麻烦!不过你可有口福了,昨天我就看见她在列菜单。”
艾薇不禁一阵泫然感动,这已经是第二个替她列菜单的人了,她的目光柔情万千地瞥向信安……
不过,信安这时却很“不解风情”地没和她对准“焦距”,他正抬眼望向楼梯。
楼梯上,一名身着笔挺西装的高大男子走了下来,他英俊的五官,让人一眼便可看出他是个混血儿。
“嗨,信安。”他一手插在外套的口袋中,一边打招呼。
信安的脸上有着非常戏剧性的变化,他内心强迫自己要冷静沉着,但是仍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
“二哥,你在可是什么啊?”云洛没好气地捶了信安一下,顿然问道。
信安轮流看了云洛和艾薇一眼,最后进出一句:
“可是我并不认识他呀!”
此话一出,不但两名女孩同时呆愣住了,楼梯上的男人也停在一半,他的手仍插在口袋里,正慢慢地要掏出什么东西……
信安一时脑筋急转弯,又想起在台北发生的“放暗枪”事件,他的心陡地紧缩了一下——难不成有杀手混到家里?
所有的安全警卫、贴身保缥,全都在别墅的四周围,若是有杀手混进来,只怕喊救命都来不及!
眼看对方就要掏出武器,情急之下,信安也傻了眼,他到底要先救艾薇?还是先救妹妹云洛?
再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于弹虽然没长眼睛,但是他不愿身旁两位女孩中任何一个遭爱危险,于是大喊一声:
“趴下!”
然后,信安反身以手臂把艾薇和云洛揽抱在一起,用自己的身体挡着,把他们扑倒在地上……
第四章
万分情急之中,一时闻风丧胆、草木皆兵,危险似乎再度降临……
沙发背后的地毯上,滚躺着互抱了的三个人。然而站在楼梯上的人似乎也是一脸错愕,他傻呼呼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但仍看不到躲在沙发后面的人。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他缓缓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梳子。
信安瞥了一眼,嘴巴差点气歪了,气呼呼地说:“你要拿梳子也不会事先通知一声,吓都被你吓死了!”
两名女孩也莫名其妙地从地上爬起来,三双眼睛全瞪向楼梯的方向。
“我……我……”
“你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是哥斯坦·林呀!是Z老板的助手。信安,‘我们’在‘巴黎’五会的时候见过面,你忘了?”
哥斯坦一直在向信安作暗号、使眼色。信安一听到“Z老板”——这是他对“Z”的称呼,如果连这个叫哥斯坦的人也知道的话,那表示他准是“Z”派来的大错不了。
信安也跟着演起戏来,夸张地说:“哦、喔、噢——哎呀,我怎么忘了!对对对,我们在巴黎见过面,你叫哥……哥斯……坦
“二哥,我是哪一条神经线没绞紧?不被你吓死才怪!”云洛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抱怨地说。
艾薇这已是第二次被信安“按”在地上,虽然这次是假警报,但是她的一颗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信安,你也未免太会制造紧张气氛了吧?我被你这样按来按去,早晚会变成神经衰弱!”她又好气又好笑地啐骂道。
信安很无辜地撇了撇嘴,然后转向哥斯坦,“我以为你只是来‘联络’而已,没想到你倒很大方地住在我家,也不会事先讲一P。
哥斯坦正进退两难说不出话来时,云洛却一脸娇羞地率先开口。
“二哥,是我留他住在家里的。你今天才回来,我们又住得这么偏僻,怎么好意思叫人家跑来跑去?”
哥斯坦得到了赞助救兵,露齿一笑。“不过,Z老板倒不介意我住在哪里。”
“积老板?是外国人吧?二哥,什么时候我们在巴黎有这么一位客户,我怎么不知道?”云洛立刻接问道。
信安支支吾吾了一下,索性说道:“我新开发的客户嘛!云洛,你还真的是管家婆,我什么事都要向你报告吗?”
云治气得跺一下脚,这一低头,才发现窄裙边裂了一条缝,可想而知刚才信安那一扑可不轻。
“二哥,你看你干的好事啦!我现在赶开会都快迟到了,却又得上楼去换衣服。”她气急败坏地埋怨道。
“要不要我帮忙?”哥斯坦没经过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
云洛又羞又气地瞪了他一眼,笑骂道:“死相!这种忙你怎么能帮?”
一说完,她快步奔上楼去换衣服。
这一幕看在艾毅和信安眼中,大概也猜得出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地方触电了。
信安干笑两声,不温不火地调侃哥斯坦:“你满厉害的喔,才来一天而已,就跟我妹妹眉来眼去的。”
“三号,没想到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哥斯坦得意洋洋地说。
艾薇听得一头雾水,连忙插嘴发问:“什么三号?我只知道有一号和二号,或者叫作大号和小号……”
老天爷,连“上厕所”都搬出来了,再说下去可要解释不清了。
“你说话‘小心’一点好不好?什么叫作没想到?那意思是说我长得很丑啰?”信安沉声责备哥斯坦。
“不不,我没这意思……”哥斯坦连声抱歉。
信安有点想找出他刚才“虚惊”一场的气,故意话中带刺地说:“我真搞不懂,阁下您是来出任务的?还是来泡妞,‘亏’小姐的。”
哥斯坦嘿嘿笑了两声,朝信安使个眼色指向艾薇,皮很厚地说:“工作就是乐趣嘛,你不也一样?”
“我?我是迫不得已的!”信安装得很神圣庄严地说。
艾薇一听,立刻发起飙来尖声问:“程信安!你说什么?你带我回家是迫不得已的?”
“没有啦!艾薇,我说错话了。舌头短嘛,随便一说就说溜了嘴,你千万不要生气。”信安的“神圣庄严”马上就不见了,变成小狗一般低声下气。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狗”,看他那副滑稽求饶的模样,她想气也气不起来,更何况她是飘洋过海来作客。
适时云洛换了另一套跟原先几乎一模一样的套装下楼来,她故意在哥斯坦面前转了一圈。
“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真好看?”哥斯坦的眼睛根本没在看服装,而是直盯着她说道。
“好恶心,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妹的工作服装都是买一打一模一样的。”信安喃喃咕咕着。
云洛朝信安扮了下鬼脸,扶了扶近视眼镜,温柔地向哥斯坦说:“我得去开会了,昨晚我们聊得真愉快,我回来再陪你聊
管妈匆匆忙忙地跑出来,手上拎着一小袋小笼包,递给云洛。
“三小姐,车上趁热吃,可别忘了!”
这时墙上的一具屏幕监看对讲机响了起来,管妈立刻奔去接听。半分钟后,走到门口的云洛也停下来听管妈通报。
“二少爷,大门口那边有人送来一对相思鸟要给你,人走了,不过,可是……啧,怎么搞的?门口警卫又说不是真的鸟。”
“什么真的鸟?那又是什么鸟?”信安满面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