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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奇迹的圣诞节 page 12 作者:楼雨晴

  「絮雅,来到高雄才发现手机没电,所以打不通,也没办法打给你,我已经在忏悔了,下次会记得把你的手机号码背起来。好了,没什么事,只是要你别担心而已,我很快就回去了。」

  讨厌,怎么还是只有这两通,你就不会多打几次啊!她哀怨地噘著小嘴。

  这两通留言,她已经反覆听了无数次了,少了他好不习惯,每晚都要听听他的声音才能入睡。

  第七天了──再忍耐几个小时,就能够见到他。

  想到这里,她露出幸福的甜笑。

  昨天,庄哲毅来找她,其实她并不意外,当初与他分手,他本就万般不愿放她走,只因愧疚,知道自己做错了多少事,心虚、也没立场留她罢了。

  也许,是这些日子的磨练,让他学会了独立,学会了成熟,也学会担当,他看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狂躁的脾气收敛了些,任性冲动的毛病也改掉不少,他说,现在的他,已经有把握不会再伤她的心。

  这些若在以前,她会欣喜若狂,但是现在,已经有另一个男人,占据她心中满满的位置,值得她生死相随,除了他,这辈子她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她和他去了一趟医院,那个被撞伤的路人病情恢复得极好,为了赎罪,他天天来照顾伤者,并在他们开的店里打工抵偿医药费,这是他和家属达成的协议。

  这一趟,同时也让她得知另一件事。病人家属告诉她,有个人早就全额负担了医药费,私下与他们达成和解,但是不希望他们声张,因为他要庄哲毅学会一点,自己犯下的错,就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补救。

  「男人不怕做错事,就怕一错再错。」这句话,是出自谁的口,她连猜都不必。透过这些人,裴季耘教会了庄哲毅如何去当一个男人!

  她比谁都清楚,裴季耘会这么做,仍是为了她。

  季耘太了解她了,如果她是在庄哲毅风光时离开他,她可以问心无愧,但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她会良心不安,於是,他代她偿了最后一份情。

  她何其有幸,这一生遇上了他。等他回来,她一定要亲口告诉他,她有多么的爱他!

  食指再一次按下答录机,重复听著相同的留言。

  唉,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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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散场后,并肩走出电影院,身边妙龄女子突然握住他的手,他讶然,不著痕迹地挣开。

  「这次回台湾,打算待多久?」

  「再也不回去,你说好不好?」彭湘羚不死心,二度挨向他,抱住他的手臂。

  他有些许不自在,淡笑著顾左右而言他。「住哪里要看你的意思,怎么问我呢?」

  「我爸说,看有没有人要我,叫我在台湾找个男人嫁了,别回英国。」这暗示够大胆明显了吧?

  「哦,那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昨天去你家,你爸问我现在有没有男朋友,要不要当你家的媳妇呢!」暗示不成,直接明示。

  此话一出,裴季耘再也挂不住虚应的笑。「湘羚,我爸说笑的,你别当真。」

  「你才在说笑呢!」这些年努力暗示了这么多次,他每次都给她四两拨千斤,她嗔恼地噘著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说过,等你到了三十岁,要是还没有女朋友,我就要嫁给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童年戏言,谁会当真?」裴、彭两家世交,小时候时时玩在一起,自幼多病的他,无法和同龄的孩子一样跑跳嬉闹,也亏她够耐性,不嫌闷的伴著他,她常说,喜欢他身上安定的气质,等他长成很帅很帅的男人后,她就要嫁给他。

  那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他而言,她是很特别的童年友伴,这份温馨情谊,他一直很重视。

  「谁跟你童年戏言?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想嫁你的念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这句话,她已经重申N遍了!

  裴季耘侧身,正视她。「湘羚,不要再等下去了。」

  每次都这样泼她冷水!她不满地抗议:「为什么?还有两年,我可以……」

  「就算再过二十年,你都等不到了。」

  望进他坚决的眸底,惊觉他不是随便说说,她慌了。「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吗?她有我这么爱你吗?很爱很爱吗?」

  裴季耘没直接回她,反问:「湘羚,我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你会甘心等我这么久?」

  彭湘羚噘唇,小女孩似的圈紧他手臂,将头靠著他肩上。「你突然这样问人家,要我怎么回答嘛!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为什么?」

  没错,就是这样。「有个女孩,她各方面条件都比不上你,但是,我爱她,你懂吗?」

  彭湘羚失望的松了手,垂著头闷闷地走在前头,不说话。

  裴季耘快步追上,按住她的肩。「我相信,追你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让心留点空间,去找属於你的幸福,好不好?」

  彭湘羚仰眸。「那,你一定也要很幸福才可以,她要是移情别恋,你就来找我,她不要你,我要。」她神情认真,表示她不是随便说说。

  裴季耘苦笑,没告诉她,那个女孩,永远都不会要他……

  他不想,再让湘羚怀抱错误的希望。「别把感情浪费在无法给你回报的人身上,这种感觉,很苦的。」

  彭湘羚伸手,抚平他眉心浅浅的皱褶。「可是,怎么办?还是好想吻你……」可惜他已经是别人的了……

  他吻了她额心一记,全然兄妹式的,轻抚她的发。「当兄妹,不好吗?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情谊。」

  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样?

  「你这个人,连拒绝都这么温柔……」存心要人心痛至死嘛!她喃喃抱怨。「算了,兄妹就兄妹,走吧,吃晚饭去。」

  裴季耘任她拉著走,多羡慕她爽朗乐天的性情,如果他也能像她这样提得起放得下,那该有多好。

  「想不想念台湾小吃?我知道前面有一家担仔面很好吃,絮雅常──」他蓦地止口。

  「常怎样?怎么不说了?」她挑眉,好奇地审视他乍现的痛楚。

  「常去吃。」最爱点一碗面,加一颗卤蛋,但是吃不完,最后都撒娇要他帮她吃。

  他心脏一阵痛缩,总是无时无刻的挂记著她,就连用餐,都想著她爱吃的东西,下意识想买回去给她……

  「好啊,那我们就去吃。」

  「嗯。」他盯著握在掌中的手机,迟疑著要不要打电话问她吃了没,也许她现在还和庄哲毅在一起……

  甩甩头,他收回欲按拨出键的手。「走吧,就在前──」步伐僵住,定在前方的视线,再也移不开。

  安絮雅不知来多久了,隔著一段距离,定定与他相视。

  她好想他,无时无刻,可是他回来,却没让她知道,反而找另一个人……

  那个女人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让她挽著手,动作如此亲密?他是不是喜欢这个女人?那她怎么办?

  她猛然想起,他从来就没有清楚说过他要她……

  那这样,她还可以上前打扰吗?她有资格、有立场吗?

  惊觉手还让湘羚缠著,他急忙挣开,本能地想上前解释些什么,但是她轻咬著唇,转身便走。

  他正欲追上,才刚迈开脚步,又颓然止住。

  追上去做什么呢?她如果在乎,自会过来问清楚,而不是抛诸脑后,不当一回事的转身就走,不是吗?

  她不会在意的,不管他和什么人在一起,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她都「识趣」的不来打扰他了,他还要解释什么?

  「喂,你们吵架了?」彭湘羚推了推他。她不是笨蛋,这一来一往,全落在她眼底,看得可清楚了!

  「没。」他牵强一笑。「不是要吃晚餐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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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絮雅坐在房里,心神不宁地等候著他。

  时间在流逝,她愈是细细回想,心就愈慌。

  他从没给过她任何实质的承诺,那一夜,从头到尾都是她主动,也许、也许他根本没那个意思……

  难道,他留字条说回来有话告诉她,想说的,就是这个吗?他让另一个女人,来让她明白他的决定?

  可是,那一夜,他是那么温柔多情啊,那样的温存蜜意,怎可能假得了?

  轻浅的开门声传入耳中,她惊跳起来,手碰上门把,反而迟疑了。

  门外,正欲回厉的裴季耘,经过她房门,不见里头灯光透出,也许她睡了。

  收回准备敲门的手,落寞转身。就在同时,房内的安絮雅深吸了口气,扭开门把。

  他停住,讶然回身。「还没睡?」

  她摇头。「等你。」

  「等我──」他哑著嗓子,逸出声:「做什么呢?」

  「你……回来,为什么没告诉我?」一说完,便懊恼地咬住唇。她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质问他回来第一个找的不是她?

  他听出来了。

  「临时决定的,来不及告诉你。」他没多为自己辩解,毕竟她有选择的权利,不管她和庄哲毅怎么回事,如果她想说,自然会说,兴师问罪不是他会做的事。

  「那……你……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小姐……」来不及告诉她,却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没立场计较,又不能表现得像饮了十斤醋的泼妇,闷得快内伤。

  「她刚回台湾,打电话给我,所以就去了。」他回视她。「你很介意吗?」

  「没有……」口气闷闷的。她哪能说有?感觉好小心眼,可是又没办法不在乎……「你们,好像很熟?」

  「两家世交,从小就认识了,算是青梅竹马吧!她老嚷著要嫁给我。」他别有深意地告诉她,审视著她的表情。

  「噢。」腹部像被人揍了一拳,惊痛得说不出话来。

  依稀记得,那是个明艳娇丽的大美人,有气质、有美貌、有家世,而她,小孤女一个,什么都没有,还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哪一点能与她相提并论?

  这女子各方面条件都胜过她太多,她不禁羞愧自惭起来……

  裴季耘没漏掉她脸上任何一分情绪。「你想说什么?」

  他在等,等她一言半句的表示,就算是开口要他等她都好,只要她对他有半点依恋不舍,哪怕是一丝一毫,他就能够坚持下去,直到有一天,庄哲毅的影子由她心中撤去,她能够挪出空位来容纳他,不管多久,他都愿意等,只要她开口!

  说什么?人家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她能说什么?

  曾经得到他的眷怜,就已经很足够了,她能够理解他的考量,他不是会率性而为的人,家族、父母、以及太多因素下,他的选择不会是她,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怎能再造成他的困扰?

  失去自信的她,退却了。

  「这样……很好啊……」她失魂低喃。

  「很、好?!」眉心凝起。

  「她……那个……很漂亮,你们站在一起,很相配……」她机械式地,强迫自己挤出笑容。

  他失望了。

  她连这点微小的希望都不愿给,甚至,不要他等她。

  「你是这么认为的?」这是她的真心话?一句话,便能将他割舍得毫不留恋?

  「不然呢?」她有权赖著他,任性的诉说她的不舍、她的依恋,不让他走开吗?她能吗?

  不愿为难他,她将苦涩压回心底,独尝。

  「不然呢?」他喃喃重复。是啊,不然他还期待什么?

  「那就这样吧!」心,沈到了谷底。

  就这样吧,苦苦熬了这么久,到头来,又换得了什么?只有无尽的心伤,他好累。

  他心灰意冷的回房,而她,在他转身之后,泪水无声跌落。

  第十章

  章前小语:不问过去,不看未来,拥抱当下,两心交会,便是永恒

  裴季耘开始避著她。

  她下课,他不在;她上班,他才回来;不论多早,他一定比她更早出门;不论等多晚,他一定比她更晚进门,只要她在家的时间,他全都错开,像是白天与黑夜,永远碰不上。

  就连课堂上,他的视线都会刻意回避她,很明显,要不发觉也难。

  何必这么辛苦呢?这是他家,真觉得困扰,该走的人也是她。

  隔壁房门开了又关,他刻意放轻声响,但她还是听到了,起身敲他的房门。

  里头静默了下,轻轻传出一句。「还没睡?」

  「我可以进来吗?我有事跟你说,不会打扰你太久。」

  又过了会儿,他出现在开启的门扉后。「怎么了?」

  怎么了?她也想问啊,他们是怎么了?

  「我,让你很困扰吗?」

  他被问住了,生硬地别开眼。「怎会这么问?」

  「不是吗?其实,你何必费尽心思逃避我呢?只要一句话,我就会消失在你视线内。」她轻笑,有些苍凉。

  「不是这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不是师长,也不是兄长,我觉得自己好糟糕、好失败……」得不到他要的,又回不到最初的纯净,在那样的一夜过后,他没那么大的胸襟去包容她偎在另一个男人怀中的事实,可是又办不到不择手段去掠夺……他已经快被自己逼疯了!只能逃,狼狈地逃,不去想,不去看,与其说无法面对她,倒不如说,他无法面对的,其实是这个窝囊的自己。

  他不要为难她,如果只是感激,他情愿放她走,什么都不要。

  「有什么差别呢?横竖都是无法面对。无妨了,我不为难你,我搬出去,还你更宽广的呼吸空间,这样,你就不必再强迫自己早出晚归了。」

  「絮雅……」

  「不要留我,你知道的,除了真心,我什么都不要。」

  真心,他也有一颗,只不过她要的,不是他的……

  她,是要回庄哲毅身边吧?那,他又还有何立场留她?心不在,强留住人,有什么意义?

  他沈沈吐了口气。「去吧,钥匙留著,有什么事,别强撑,回来告诉我。」

  「不。」她坚定地,回他一句。「这些事,我只会让我的男人做。」

  她的男人……

  他不是,他不可能成为她的男人。

  他哑了声,再也无话可答。

  「所以,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你没这个义务的,不是吗?」

  他胸口一紧,难堪地闭上眼。「我懂了。」

  他现在,就连关心她、对她好的权利都没了……

  没勇气多看他一眼,深怕会走不开,所以也没瞧见,他眸底深刻的痛楚。她转动门把,开门之前,迟疑地问出口:「你,曾经爱过我吗?」

  裴季耘僵愕,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很难回答吗?」

  「没有──」他正欲回答。

  没有?!

  「我懂了,当我没问。」她懦弱地打断,不敢再听。自欺也好、逃避也好,让她保有最后的美好回忆。

  他呆愣地看著她仓促离去,没留给他任何辩解的余地。

  什么叫「曾经」?!她不知道,他爱得多痛苦绝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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