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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尽头星坠落 page 3 作者:宋星帆

  “玉兔捣药”那不是神话吗?齐如月心惊。

  “现在天亮了!他们该工作了。不过在‘广寒官’是不分日夜的,因为没有太阳啊!”苔苔越说越玄。

  “苔苔,你说那些小冰室中关着玉兔?”齐如月好奇。

  “对啊!不信我让你们看——”苔苔双手一拍,小冰室的门一个个全打了开来。果然是在捣药没错。

  可问题是——没有玉兔。捣药者全是人。而且——是男人。

  齐如月再仔细一瞧,发现有些男人似乎似曾相识……咦?不就是曾住在凤来客栈的一些男客吗?齐如月暗自心惊。

  他们重复做着同样的一个动作,仿佛受了什么控制似的。啊——“情人果”!齐如月想到了情人谷的情人果。

  情人果可以下蛊,忠于一人终身不得背叛,有违者必受情人果诅咒心痛至死。齐如月出门寻找齐剑飞前,曾造访过陶丹枫,听他提过情人谷一二事。难道——难道这广寒宫同情人谷有关联。

  齐如月面对扑朔迷离的局势,内心有着惶恐。倒是男子面色镇定稳如泰山,没有被眼前景象惊吓到。

  “他们——”齐如月等着苔苔说明。

  “他们跟你们一样,从‘上头’摔下来的啊!搞什么玩意儿嘛!连第一关都过不了,笨死了——”苔苔再拍手,冰室门关上,但捣药声仍可听闻。

  “过关?过什么关?”齐如月不解。

  “想要出广寒宫就得闯过六关才行,过不去的人就得留下来,任凭处置喽!嘻!嘻!至今尚未有人出得去广寒宫呢?”苔苔得意地道。她眼睛一直瞄着男子—— 

  “不是——”齐如月连忙否认。 

  “不是情人……那是朋友喽!‘纯’友谊吗?”苔苔语不惊人死不休,人小鬼大的模样,似乎满脑子的怪主意。

  齐如月再度否认,她甚至不“认识”他。

  “从来没有女生掉入‘广寒宫’来,咱们同性相吸,苔苔我就放水让姐姐免试入关。可是这位哥哥嘛……”苔苔眨着眼笑着。

  “别为难他,是我连累他的,由我来闯关!”齐如月要代男子出头。这祸端本就是她惹出来的,她得收拾善后才行。她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姐姐——还说你同他一点关系也没,人家哥哥自己都不紧张了!”苔苔似乎认定了要男子同她“过招”。

  “苔苔——他武功高强,你是小女孩,他胜之不武。我来吧!我且先不还手,让你十招,再来分个高下。”齐如月望向男子,希望能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一些什么“讯息”。

  “谁说要比武来着,我这关不是……”苔苔打岔。

  “那要如何?”齐如月严阵以待。

  “‘玉兔宫’当然是吃玉兔捣的药喽!”苔苔从袖中取出了两颗豆子来,红色豆子,一模一样的两颗红豆。

  “这是什么?”齐如月靖详着苔苔手中之豆。

  “相思豆。”苔苔把豆子分成两边,一手一颗。

  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女孩,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这两颗豆子,有一颗是普通的红豆,另一颗才是相思豆。从我手中挑一个吃下去,如果吃下的是普通红豆就安然无事顺利过关,如果吃下的是相思豆……”

  “怎样?”齐如月对这小女孩越来越感到古怪。

  “就得重复做同样一件事两个时辰,别怕!死不了人的!”苔苔已经把豆子拿到腰后,两只手在后头互换着。

  “怎样?哥哥——你要猜哪只手?右手?左手?”苔苔把双手伸直到男子面前,苔苔不要齐如月玩这把戏。

  “我来吧!”齐如月指向苔苔的右手。

  “姐姐,说了要做顺水人情给你的。”苔苔不悦。

  “别为难他了!”齐如月准备要吃下豆子。

  “不给姐姐你吃,我就是要他吃——”苔苔不依。

  看来齐如月只好用强了,她伸向苔苔右手要夺豆。可没想到苔苔一闪而过。天哪!好似凌波微步般身手不凡。 

  一个十岁女孩居然武功如此了得!

  “我说了,我这关不比武,玩猜豆子游戏。”苔苔不肯放过男子,定要他从中挑一颗豆子吃。

  怎么办?虽说吃不死人,但得两个时辰做同一样事。什么事?齐如月想到了那些捣药的男人……不禁心头毛毛的。

  “哥哥!,怎样?你选左还是选右呢?”苔苔摊开手掌,等着男子挑中一个。齐如月在一旁耽忧着,她又想妄动。

  但是苔苔身手了得闪啊闪的,齐如月连衣衫都碰不着。男子看在眼里也有了动作,他指了指苔苔的左手。

  苔苔笑了,她把左手的豆子递了上来。男子毫不迟疑地拿了起来。齐如月看苔苔越笑越令人发麻——

  “不要吃——右手那颗才是普通红盏。”齐如月见苔苔眼角已在窃笑,连忙出声制止。

  男子有片刻的迟疑,苔苔却把右手又奉了上来。

  “换不换啊?”苔苔收敛起笑容,下最后通碟。

  两颗豆子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哪一边是相思豆。

  恍然之间,齐如月暗叫不妙,如果苔苔“不诚实”呢?两颗全是“相思豆”,根本没有普通红豆,那苔苔不是稳赢了吗?难怪她骂那些男人又蠢又笨,她的一颗心怦怦地跳动,额上也渗出香汗。 

  男子看向焦急的齐如月,他该挑另一颗吗?

  “干脆一点好不好!”苔苔不耐烦了起来。

  “我和他一人吃一颗这样可以吗?”齐如月提出折衷方案。她不能坐视不管,她愿意“共患难”。

  “姐姐啊!你真是好心肠。好吧,一人一颗。”苔苔也不想再僵持下去,她一手一颗豆子。一人各取一颗。

  齐如月拿了苔苔右手那颗豆子,但她仍心存疑虑……

  “我同你换,我要你手上那颗。”齐如月作势要同男子交换豆子,其实她想两颗一起吞下。由她一人承担。

  齐如月的心思却没有瞒过男子,他看出来了——两人双手互换时,齐如月一个箭步向前,欲“双龙取珠”。男子回避,两颗豆子飞向空中,分不清是何人原手中所持。 

  苔苔似在看戏般。看着两人抢豆子吃。

  男子和齐如月各抢到一颗豆子,齐如月别无他法了——

  她先吞了下。男子也跟着吞下了红豆,游戏到此结束了。

  齐如月心里有感激,男子并未全然怪罪于她。而且他也不似冷血之人,否则他不会不“成全”她的。

  “唉!抢了半天。姐姐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广寒宫’的相思豆只对男人有效,姐姐你就算吃了也不会有事的。没办法。谁叫我妈妈练药技术火候仍不够呢?”苔苔这时才说了出来,害得齐如月窃紧张半天。

  “等一会儿……‘相思豆’药效就发作了,不过别担心,只需两个时辰而已。时间一到就没事了!我看算你们过关好了。看我对你们多好,别人都得重来。不过下一关是‘织女宫’,我姐姐把关的,她叫蓉蓉……她很麻烦的,我只是啰嗦了一点而已。”苔苔跳啊跳地消失在冰壁那头。她说要去玩溜冰不同他们玩了。 

  齐如月看着男子,她担心吃下的真是相思豆。他会一直做什么?苔苔没讲!捣药吗?她可以分一半力气的。但见男子突然一手抓住喉头。一手捧着心口,双眉紧蹙。

  糟了!果然是他吃下了相思豆,药效发作了。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齐如月担心地扶着男子。

  男子弯着身子,很“痛苦”状,到底苔苔这颗相思豆是要他做什么?男子并未出现捣药动作,只是一直张着嘴干呕着。

  “你想喝水是吗?我去取冰水来。”齐如月连忙甩双手去冰池里舀了冰水来,可男子并不是想喝水。

  “你哪里不舒服?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齐如月一直说着抱歉,可无济于事。

  男子张着嘴,忽然,他吐出话来——

  “我想说话。”男子说出话来后,痛苦状就不见了。原来苔苔这回的相思豆,是让人拼命一直说话的豆子。

  齐如月第一次听见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又有磁性。好听极了。男子有一副好嗓音,齐如月万万没想到。原本闷不吭声的男子吃下了“相思豆”居然“口若悬河”了起来。

  “我叫聂天星……”男子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显然地,男子“控制”不了自己,相思豆的效力控制了他。

  聂这个姓满特别的,而且齐如月似耳闻过。但她没去深究,她注意的是他的名字“天星”。他果然就像是“天”上的一颗“星”。人如其名、恰如其分!

  她专心地听着,一点也没有不耐的表情。对于这个男子她原本就好奇。如今除了好奇之外似乎多了些什么来着……是关心吗?齐如月一时也弄不明白。

  “我从小就不爱说话。我娘说我生出来时连哭都不会。我爹见我都不说话,以为我是哑巴,带着我寻遍名医。可大夫说法各有不同,有的说我脑袋有问题,有的说我天生大舌头,更有的说我中了妖术,必须请人收惊。”聂天星从头说起,他非说不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

  “我在学堂读书遭同学排斥,他们骂我不合群,是个怪胎,孤癖成性。其实不是的。我只是喜欢独处并不是排斥别人。但我没多做解释,不想也没必要。旁人就取笑我,叫我哑巴星!” 

  齐如月听得恍然大悟,太不应该了,那些孩子们。

  “当时他们年纪小,你别放在心上。”她劝道。

  “没有,我没有把他们的恶言恶语放在心上。可就因为我没有反应,他们就更变本加厉地排挤我,甚至抢走我的书不让我念。而我也从不回答私塾老师的问题,老师也不喜欢我。最后学堂去不成了,我只好在家自己读……”

  太过分了!“多数暴力”,齐如月非常不以为然。

  “我爹娘忧心忡忡、心急如焚,因为我在家也不说话。娘带我去算命,算命先生说我命中断六亲,与家人无缘,除非有贵人相助,否则命运坎坷一生。我娘听了哭得死去活来,我爹不信,硬逼我说话。我不说他就打我耳光,一直打到他手软我仍然一声不吭——”聂天星回忆过往,往事齐涌了上来,他现在不吐不快。

  “‘嘴巴生来就是要吃饭讲话的!’爹气得破口大骂,但他不了解我。不是我不想听他的话,我只是不喜欢同人说话而已。我不是怪胎也不是异类,我只是我自己——”聂天星说着激动了起来。

  “后来呢?”齐如月完全被聂天星的话吸引住。

  “十岁那年,我因缘际会碰上我师父带我上武当山学艺。我娘原本舍不得,而我爹想看能不能上武当‘改造’一番。武当是名门正派,我师父叫‘无言’。爹想也许他就是我命中的贵人!”

  “无言?”齐如月纳闷怎有人如此名讳。

  “我师父是个哑巴,他没有舌头。但我没多问,我们师徒俩终日都无语,师父年岁已高,他竭尽所能传我武功,一晃眼十年过去了。原本我娘当初只肯让我学艺十年的,可我多留了一年,因为师父病了。他终身未娶。孤单一人无亲无故的。他病逝前传授了我一招剑法。特别叮嘱我非到紧要关头不得使出来,因为那是他自创的剑法。”

  “师父虽是个哑巴,但我和他心意相通。初时他用手写字,后来比手势,一直到最后一个眼神我就会意了。”

  ……

  聂天星足足说了个把时辰,从他的出生、求学、拜师学艺、师父临终遗言……齐如月听得如痴如迷。太叫她意外了,这世上居然有聂天星这种奇男子�  �

  她特别钟爱他说的那句“喜欢独处并不代表排斥别人”。对!没错。说他孤僻成性的人是不了解他之故。 

  齐如月担心两个时辰一到,聂天星就恢复“原状”了。所以她抓紧机会,她对于聂天星和他师父结缘那段仍不是很清楚。因缘际会?是如何个因缘际会法?

  “因为我爹相信一些江湖术士之言,以为我真的中了妖术,要去请道士来收妖,结果当然没效。我根本就没病,但在旁人眼中我就是不对劲!我师父也是名道长,他正好下山进京来,我爹在无计可施之下,只要看到道士、道长就向人求助。是缘分吧!师父不是那种邪门歪道的江湖术士,他是武当派的德高望重之士,无言道长法号名不虚传。师父被我爹请到我家来,他一见到我就笑了,我也跟着笑了——”

  “你们一见如故?”齐如月忙问聂天星。

  “投缘吧!”聂天星脸上残留着温暖。往事点滴,他自愿上武当山。

  一个是没有舌头的哑巴,一个是天生不爱说话。这对师徒可真是有趣。原来聂天星也住在京城,不知以后会不会再相见?齐如月连忙甩甩头,她想到哪里去了。

  “月奴!我觉得你长得很美,现在比昨天还好看!”

  聂天星突然话锋一转,转到了齐如月身上来。齐如月吃了一惊,聂天星又何尝不是俊俏有型。可他已是骑虎难下,如今是滔滔不绝欲罢不能。他非说不可!说足了两个时辰。

  “不知你为何会在凤来客栈?我觉得那种地方不适合你,龙蛇杂处的。你何不找个正经的工作做。”

  正经?意思就是月奴是个“不正经”的女人喽?齐如月想笑,这本就是她的原意,一生就那么一次脱轨。

  她该说出她的真实姓名吗?

  可以吗?他对她掏心,她不是也该以诚相对。可聂天星是受制于相思豆,否则齐如月怎有可能成为他的知音人?

  这不也是“因缘际会”吗?可是一切又好似置身在梦中般。

  “月奴,你此刻看来像是个好人家的女孩。”聂天星说着自己也会脸红心跳的话,他语露关切之意。

  齐如月别过脸去,她本来就是名门之女的大家闺秀。可是她不能说,因为太迟了!恨不相逢未——

  聂天星的话在耳际叨絮着,齐如月的心却乱成一团。因为她的芳心似乎也受了动摇。不可以的!她怎么可以对一个才认识一天的男子“另眼相看”。

  齐如月反复地告诉自己,不能乱了方寸,否刚后果……

  多久了?齐如月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但她知道聂天星已经闭上嘴了,两个时辰过了。他不再说话了。“聂天星”又回来了,那个“寒玉”公子。

  两人面面相觑,因为聂天星话说得太多了。齐如月几乎知道了他所有的事,可聂天星对她却是“误解”了。

  齐如月没有“解释”,因为没有必要。他们是不会交集的。

  ※   ※   ※

  通过“玉兔宫”,一面冰壁又升了上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在刺绣的女子。她手上拿着针线在布疋上穿来穿去。

  “织女宫”,顾名思义就是织女星的织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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