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重要。”屋大维还是满脸的笑,“我会马上叫人替你的新娘准备婚礼上要用的东西,你们可以立即成婚,而且在罗马的法律上具有效力,届时克尼斯要抢也抢不走。”
“安东尼什么时候上船?”谷天浩想了想后道。
“明天吧!为了那位小姐的失踪,安东尼可能因为克尼斯而稍稍延误了行程,你知道,克尼斯是安东尼的大将,他的新娘子不见于自然是件大事。”
“这里安全吗?”虽然谷天浩知道自己正在船土,有屋大维的军队罩着,但,仍是不得不感到忧心,尤其明天安东尼上了船,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话,可就……
“放心吧!与你潜入王宫内的那三名武士已让我给处决,没有人会知道你们在这艘船上……”
屋大维的话还没说完,已猛然让谷天浩的狂啸声打断,“什么?!你竟然杀了他们?那个侍女呢?你也一并杀了?”他没想到这一举竟害了这么多人,不过,反正他们这些人都会作古的。
“谷大人,我这是一劳永逸,也是为你好呀!这几天的航程,会有一个侍女专门替你们送食物来她没见过你们,自然不会透漏出半个字;至于船上其他知道你这号人物的人,都认为我已送你回到埃及,没有人会怀疑你还在这艘船上。”
“那位白衣长者……”谷天浩可始终没忘记他的救命之恩。
“他是我们罗马教会的长老,也是我的得力助手,放心,他没事。”屋大维淡然地一笑,“还有什么事不明白的吗?”
“没有了。”谷天浩将搁置在餐桌上的脚放下,突然想起在船只不远处的那个灯塔,便道:“找机会招灯塔最底层的那个镜面打破吧!那个透镜可以看到人的肉眼看不见的船只,对将来的作战计划不利。”
“灯塔最底层?!”屋大维从来不知道灯塔底层还有这玄机。
“没错,就是在正方形底部三百多个房间中的再下一层,找个技术工人.混进去并不难。”谷天浩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走没两步又掉头下来,若有所思地道:“婚礼的事就麻烦你了,建议你晚上不妨在甲板上来个歌舞狂欢酒会,免得到时新娘的尖叫声会掩饰不了我们的藏身之处。”
屋大维顿时大笑了起来,“不会吧?!她还是个……”
“喂!别想歪了,我只是担心她会誓死为他另一个未婚夫守节,不肯下嫁。”语毕,谷天浩一声轻叹,随即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令 令 令
舒芷欣发现自己丑极了,航行在海上的船只随着浪潮载浮载沉,晃得她头晕目眩,直觉得想吐;望着镜中的自己又不免吓了一跳,后悔白天哭得如此惊天动地,如今双眼肿得犹如核桃,脸色则苍白得像鬼。
噢!又是鬼!轻叹了声,她想起身却顿时眼冒金星,无奈,又坐了下来。
发现谷天浩是个活生生的人,这让舒芷欣心上舒坦多了,但是,她实在错看他了,以为他真的是她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朋友,而事实上,他的确是屋大维的手下。
她应该相信克尼斯的,而不该轻信谷天浩这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当时真知道谷天浩是屋大维派来的奸细,她就会不置一词地让克尼斯将他捆绑,然后丢他人海喂鱼虾吗?
不,舒芷欣相信自己做不到,但是,至少她不必被掳来关在这船舱底下活受罪,还有被迫成为谷天浩妻子的危险……
思及此,舒芷欣不禁红了红脸,他那古铜色的宽阔胸膛是如此令人着迷,如雕像般俊逸的脸,宛若阳光般和煦而顽皮的笑容,无一不令人迷醉。
她爱上他了吗?不,她只是欣赏他罢了!他就像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每一个人见了都会喜欢的,她当然也不例外。
是,一定就是这样的!虽然,舒芷欣明白自己还没爱上克尼斯,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的,而且,也只能爱他,克尼斯对她的好,她铭感五内.既然已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她就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突然,舒芷欣觉得无力透了,想起埃及王宫内那件正躺在她大床上的白色婚纱,竟有股想哭的冲动,先前的预感灵验了,她果真没缘穿上它。
此刻,克尼斯一定急死了,他一定没想到她会被关在船上,他找不着她会多么伤心难过呀!舒芷欣可以想像他那种急迫的心情。
门上传来两声叩门声,然后一个身穿淡蓝色轻纱的女孩捧着一些衣饰走了进来。
“小舒小姐,请更衣。”她微微欠了欠身,便走近舒芷欣。
“我叫多琳,小丽呢?”
“我不知道,小姐,请先更衣吧!待会的婚礼虽然没有人观礼,但必要的程序还是不能免,这件婚纱可是……”
“婚礼?!什么婚礼?”舒芷欣已经意会到怎么一回事,但,这事可不能胡乱猜,所以她必须问清楚。
“你和谷大人的婚礼啊!”侍女兴致勃勃地道,“你可真是好运气,可以嫁给这么帅又幽默风趣的老公,你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急着在船上结婚?”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又笑道:“大概是等不及了吧!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如果我是男人也想早把你娶进门的好,免得让人给抢走。”
侍女好不容易说完一连串的话,却看见舒芷欣仍是一脸茫然地望着她,她呆了一会,似乎才觉得自己太多嘴,连忙道歉道:“小舒小姐,真是对不起,小的太多嘴了,先换衣服吧!”
此刻正眉头深锁的舒芷欣对她摇了摇头,“我不换,你告诉我,这里的人都很喜欢抢亲吗?还有,我叫多琳,不叫小舒。”
“可是谷大人他说……”
“我不管他说什么,总之,我绝不会嫁给他。”舒芷欣揉了揉眉心,深感疲倦又无助,“你出去吧!我累了。”
“可是小姐……”侍女还要说些什么时,就见谷天浩走了进来,像见到了救星般,她叫着:“大人,多琳小姐她……”
“她叫小舒,不叫多琳,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意念一转,谷天浩突然明白一定是芷欣告诉她要她如此称呼,遂又了解地一笑,“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大人,你千万别这么说。”侍女头低得快垂到地板上了,她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大人,还会向下女道歉的;何况,他又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纠正她的错误罢了,真是奇怪,还有,那位美丽的小姐究竟叫什么名字呀?一会多琳,一会小舒的,唉!
“你先下去吧!衣服放下。”谷天浩的口气中有些许无奈,因为他知道自己又将面临一场苦战了。
“是的,大人。”侍女欠了欠身,离开舱房。
船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不再航行,只有些微地浮动着。
“你没听过一女不侍二夫吗?还是你有抢别人新娘的习惯?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嫁给你了,你是耳朵有问题吗?快放了我,免得引起争端,让安东尼和屋大维打了起来引起内乱。”舒芷欣说之以理,诉之以威胁,总之,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谷天浩瞅了她一眼,将衣服放在桌上,来到她坐着的床边坐下。
瞬间,他那浓烈的男子气息笼罩着她:舒芷欣突然感到一阵呼吸困难。
“既然你知道一女不可以侍二夫,那你就应该明白你不该答应克尼斯的求婚,我才是你的第一任丈夫,我们已经行过婚礼了。”
“既然已行过婚礼,那你又何必要再逼我和你结婚?谎言。”
“那是因为你失去记忆了,何况;在罗马,我们缺少一张结婚证书。”谷天浩实在很难解释这种情况,因为他们根本还没行过婚礼,但他这也算是一种善意的谎言,毕竟,他和芷欣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突然被丢进这个时空中当然得想办法回去,何况她已经答应他的求婚,呃,在二十世纪。
对了!谷天浩想起了她那枚订婚戒指,那天,芷欣利用他不注意之际将那枚戒指套在他的小指上,要他“嫁”给她。
“你看。”谷天浩伸出右手,“这枚戒指你有没有印象?是你送给我的,还记得吗?”
那枚银白戒指因舒芷欣的触摸而更显晶莹剔透,闪闪亮亮的煞是动人,“好漂亮啊!我送你的?”她轻声问着。
“是呀,你送我的,你说你把我‘订’下来了,在庞贝柱下我们拥吻着,眼中只有彼此,突然一阵闪电划过天际,打在庞贝柱上,然后我抱着你一直往下落,那像是一个无尽头的黑洞……”
蓦地,舒芷欣抓着头痛苦地叫了起来:“你别再说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要问我,我的头好痛啊!”
“芷欣。”谷天浩心痛地连忙拥住她,让她依偎在他的胸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你一直不相信我们曾经相爱并已互许终身,我也不会着急地想要唤回你的记忆,对不起。”
舒芷欣的泪水不断地滑落,头因她试图想起某些事而刺痛不已,像是万根刺扎在肉上,难受不堪;而此刻,她抽搐不已的身子蜷缩在谷天浩的怀中,显得相当的脆弱而无助。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谷天浩喃喃地道着歉,为自己的心急与粗心,他总是让她哭,前世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是如此!他轻轻自责起来……
第六章
甲板上欢声雷动的景象,令好不容易将舒芷欣哄睡了的谷天浩不禁皱了皱眉,映照在海上的月光隐晦地浮现在水面上扭曲着,仿佛一个变形的灵魂在张牙舞爪。
原本,这该是一个旖旎的夜,一个他与心爱的芷欣驰骋灵魂、奔放青春的夜;然而,他却只能落寞地坐在船头,让草帽遮住他大半张脸,盯着水面上摇晃不定的月影发愁。
乐器的鸣奏,众人的嬉闹喧哗,一点也感受不到谷天浩的寂寞,有一千多个日子在埃及的任何一个角落独尝思念之苦,如今,穿越了两千年的时空,也是在埃及,同样的无助袭击着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角落。
他一向是很乐观的,但,此时此刻面对一个曾经深爱过自己的女子脸上的淡漠与茫然,唉!他感到无力透了,芷欣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想起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是,她已爱上了克尼斯?
想起那个罗马莽夫,谷天浩就一肚子气,他可一点也不会傻得去感激克尼斯放他一马,让他在海上差点丢了命,他也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之前芷欣含情脉脉地对克尼斯轻言软语,差点就出卖了他的事实。
她真的爱上克尼斯了!谷天浩肯定地想,海枯石烂的爱情原来全是梦,至死不渝的爱恋原来全是谎言,教他如何相信一个前世爱得可以为他而死的女子,换了时空就全变了样?!
谷天浩将帽沿拉得更低,眼前跳跃的火花搞得他心湖乱糟糟的,蓦地令人厌恶起来。
突地,白衣长者气喘吁吁地来到他的眼前,“原来大人你在这里,老夫正四处找不着你呢!你却躲在这儿,那婚礼……”
“她睡了,婚礼就延期吧!这样简单的婚礼也太委屈她了。”谷天浩闷着声音说。
“不就是补个手续罢了,老兄。”屋大维的声音插了进来,语气半带调侃道,“莫非舒小姐不愿屈就?”
谷天浩用手轻抬起帽子,瞧了来人一眼又拉低帽子,咕哝道:“是呀!她恨不得一脚把我踢到太平洋去。”
“太平洋?!那是什么好地方?”新鲜的名词令白衣长者深感兴趣地问着。
“不就是像这地中海一般,没啥特别的。”
“谷大人真决定将婚礼延期?”见谷天浩似乎已经决定如此,实在让屋大维颇为不解,先不论这小姐究竟如何,但,他如此不懂把握机会,只是让克尼斯又有机可乘罢了,“别忘了你是如何将她‘带’上船的,若让安东尼或克尼斯知道了,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你可以说你不知道我们的来历,而芷欣是我带来的,你只不过是让我们搭个便船罢了。”谷天浩三言两语便替屋大维撇清他俩的关系,他可不是好心,而是为了避免东窗事发后,屋大维反过来杀他们灭口。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
谷天浩不耐烦地站起身往地下船舱走去,他实在没有心情和他们这些人讨论任何话题。
“没什么好担心的,大人,你只要记住我会帮你统一罗马,其他的,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丢下这句话的同时,谷天浩的身影也消失在他们主仆两人的眼前。
令 令 令
“我要出去!”舒芷欣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对甫进门的谷天浩劈头就大叫着。
“醒啦?”谷天浩端着食物走了进来。
“我快闷死在船上了,我要出去透透气。”她又说。
“恐怕不行。”谷天浩一脸歉然地笑笑,他知道自己这样长达数天将她留在船底未免太说不过去,但安东尼与克尼斯此时此刻也正在这艘船上,他可不想冒险。
屋大维更是三令五申地交代谷天浩不得曝光,就连他自己也已好多天没上甲板呼吸自然空气了;不过比舒芷欣较为幸运的一点就是,有时候他可以偷偷溜到厨房去,趁全部的人都在夜里安眠的时候替自己找些补给品。
由于舒芷欣的失踪让安东尼缓了几天行程,也让屋大维原本计划的七天航行变成十几天,再加上近日风向不顺,船的航行也缓慢些,因此食物的供给上便出现略微短缺的情况;而这几天有点三餐不济,差点没让谷天浩以为是屋大维存心饿死他们。
谷天浩望着手上的托盘笑道:“看我弄来了什么?想不想来点?”
舒芷欣真的搞不懂谷天浩为什么老是顾左右而言他,让她上甲板透透气有这么令他困扰吗?难道……他怕她跑了不成?在海面上?但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舒芷欣跑下了床,站定在他的面前,眼中写着不容忽略的坚决。
“我从来都不晓得你是如此固执。”谷天浩轻扯了嘴角笑了起来.放下拖盘,一脸兴味盎然地望着她。
“你认识我不久,不是吗?”舒芷欣让他的眼神给盯得全身不自在,他那斜扬一边的嘴角挂着戏谑,她却似乎看到了深情。
“快十年了,够不够久?”谷天浩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那老是闪烁不定的双眸正视着他。
一抹红霞飞快地染上她的脸,下意识地,舒芷欣用双手推拒着。
“别想逃。”谷天浩用一只手臂搂她入怀,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臂弯中,“告诉我,你究竟爱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