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亚晴。”美娜对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心里却暗藏悲凉。
亚睛默默的走到一旁去.
那些忙碌的伴娘正在为她调整白纱礼服的褶边、裸裎在胸前、手臂处的一圈小蕾丝花和发上的头纱……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她们一个个难掩住喜悦和激动,等待着兴奋的一刻来临!
美丽且富可敌国的新娘子和高大英俊、才干过人的新郎官.这怎不是一段令人欣羡的婚姻?
有多少男人一生梦想娶这样的妻子,又有多少女人梦想嫁给这样的丈夫?
只是没有人真正知道,这个婚姻到底隐着多少黑暗和悲哀。罗美娜黯然的想。
“棒花呢?新娘捧花呢?”
亚晴的母亲忽然惊怪的大叫起来,四处去寻找那束现在应该拿在新娘手中的捧花。一下子,房间又热络了起来,女士们四处翻找着。
“捧花我收起来了,不用找!”罗美娜用稳定的声调说道。
“这么重要的东西干嘛收起来?”亚晴的母亲微蹙眉来。
“因为重要才收起来。”罗美娜答:“我不想弄坏我的新娘捧花。它们很脆弱的。”
“在哪里?我去拿!时间快来不及了!”亚晴的母亲转过身.
“不用了,我自己去。”
罗美娜说道,拎起裙摆往衣柜间走去。后面许多伴娘慌忙的跟着她走,紧张的拎着又长又繁重的白纱礼服的裙尾巴,就生怕她踩到跌跤。
罗美娜小心的把捧花从礼盒拿出来,用手指轻抚着百合纯净的花瓣。
“还好,我昨天洒水了,花还很新鲜。”她喃喃的说道,眼中闪耀着一层隐约的薄薄泪光,看调略为呜咽。
“美娜?”
亚晴的母亲呆然的看着她,对认识了二十几年的好友突然而来的伤心有一分怔忡和不安——转眼间又看到她捧在她手中那束以百合为主的新娘捧花,那份怵目的青白,蓦然地让她产生一种不祥的感觉——
一阵尖锐的车在门口停下来。
“啊!来了!他们来了!”
一个跑到窗口掀开帘幔观看的伴娘高声呼起,兴奋的嚷道:“快点!新郎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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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迪冲进屋里的时候,田嫂正在打扫,收拾茶具,还有一些点心盘。那些疯狂的伴娘楼上楼下的跑着,把一屋子都搞乱了,田嫂还在一座沙发底下找到了一件黑色楼花的胸罩,还有三双玻璃丝袜。
“真是不像话……”田嫂咕哝着。从头到尾对这段婚姻就不是很满意.
方迪进了门,一把就抓住田嫂急问:“人呢?他们人呢?”
“都到教堂去了呀!”田嫂放下手边的工作说;“全部都去了!你去哪里了?少爷,我们一直在找你——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脸色这么难看!”
“我……没事!”方迪扶一下还在昏眩的脑袋,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里?少爷?”
“去教堂。”
“那你快去吧!昨天我看到大小姐把一支尖刀什么藏在捧花里,很危险的!你快去阻止她,不要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才好。”
“你说什么?”方迪走到门口又返回,抓住田嫂又问一次:“你说什么?你昨天看到了?她真的把尖刀藏在捧花里?”
“是啊!少爷!千真万确的,我亲眼看到了!”
方迪一双手从田嫂的肩上滑落下来。“她想自己去杀简士川——我要去找她!”
方迪反身冲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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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内.罗美娜站在神坛前,低垂着脸庞,静静的聆听着手执圣经的神父为他们证婚的讲词。简士川就站在她的身边,一套剪裁合身的极品西服,腰上系着一圈宽大、镶金的软腰带,翻领皱褶的真丝衬衫,领口一枚浮雕着魔女头的珍贵别针,光亮的皮鞋、服顺往后梳理的波浪发型略呈古铜色,成熟而出众的面目,器宇轩昂的态势……这些在在都掩不住众他眉宇间显露出来的得意之色。
“……现在,我以主之名宣布你们结为夫妻……”
罗美娜僵硬的站在那里.眼睛直直的落到那束刺目苍白的新娘捧花上,脑子里轰然的响着,一时之间有点昏眩的感觉,脚跟也像飘浮了起来……她几乎完全没有听进神父的任何一句话,只是任瞎子嗡然的响作着,响作着——
“现在,你可以吻新娘子了!”神父最后对他们说。
是时候了!她脑中倏地冲出一个清楚的思维。她僵硬的微转过身,扬起跟。
她的手中已经摸索到那支坚硬的利器。藏置在新娘捧花下面的一尖利可致命武器!
教堂内挑高的门廊和梁柱令她昏眩了一下。彩色玻璃透进了大片的阳光.苍白且刺目!
就在她倾注全力要抽出那把利刃时,一部摩托车疯枉的煞车声惊扰了教堂和众人。
罗美娜和简士川同时回头.看见摩托车上迅捷的跳下一个瘦长的人影.手中紧握着一把幽黑的手枪,走入教堂。
“不许动!”一声冷喝发自黑色头盔下的男人。身上的黑衣和皮手套宛如职业杀手的打扮。
“方迪!”罗美娜惊呼出声。
简士川一动也不动的立于原地,目光直瞅向黑衣杀手。
教堂内大肆的骚动起来。尖叫声和人声沸腾成一片,许多人纷纷走避,或抱起头,掩身于就近的椅座底下,不敢再出来。教堂已陷入一片混乱中。
“小鬼,你果然很有种。可是你敢开枪吗?”简士川阴冷的笑道.
黑衣杀手把枪口提高对准他的心脏,准备扣扳机.
“住手!小迪!不可以——”罗美娜想奔身上前阻止,却被简士川一把拖回,挟持在手中。“开枪啊,现在开!我死了也要找个人垫背,而她就是最好的人选!”他将罗美娜紧紧的困在自己的手臂中,冷笑道。
“放开她!”黑衣人沉下声道.
“你心疼了?舍不得开枪?好,我们就在这里耗下去,等警方的人来了,把你乱枪打死或抓进监牢中,最后赢的人是谁?还是我简士川.哈哈哈……”他一阵枉笑之后停下来,轻蔑的道;“你斗不过我的,小鬼!趁早死心吧!”
罗美娜在他的挟持下挣扎着,简士川的一席话让她的心更加狂乱了.她想到方迪将面临的危机和可怕的命运,她的心在颤抖着。“放开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放开我!”
“安静点!你这个*人!”简士川一双血红的眼睛落到她身上,冷酷的说道:“都是你这个*人搞的,今天的事情过去后,我会好好的整治你的.教你这个*人知道什么才是好歹!”
“放手!你这个恶魔,放开我……“罗美娜嘶叫着,地已经快疯了,然后无意间,她瞥见了新娘捧花里修忽的闪烁出一点森亮的银光……是了!她还有最后的一把武器,她竟然差点忘了它。她趁着一点空隙,迅速的抽出那支暗藏在新娘捧花的尖利武器,疯狂的反剌向简士川.
“啊——*人!”简士川裹叫一声,一巴掌挥开了手臂中的女人,然后扑倒在旁边的一根浮雕圆柱上,鲜血已经由肩胛和手臂处的地方泉涌而出。罗美娜被他的一个巴掌打得跌落在地毯上,嘴角有一丝鲜血。
黑衣人迅速的走上前,举枪.“你没有机会了!”
“不一定——”简士川突然反身,沉声说道。
然后是砰、砰的两声!
罗美娜愕然的看着这一切,一张脸刷白到底.
“哇!”
教堂内开始有更多的尖叫声发出.一切比先前更混乱、失控。
罗美娜呆然的掩上口,眼中进出了大片的眼泪.
简士川的身体在微陡的台阶上停伫了一下,翻落下来.手中的一把短枪松脱到一旁.黑衣杀手的身体也在罗美娜的目视下,缓缓的软瘫下来.
“小迪——”
罗美娜扯下头纱,疯狂的向他移近,眼泪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她抱起他的身体,双手战的去查看他的伤势。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上方.汨汨的鲜血湿透了黑衬衫,同时染遭了罗美娜身上的白纱礼服,成一片红海。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罗美娜转头对后面的人叫喊,又转过脸。
“不要死!小迪!我求求你……不要死……”罗美娜悲伤欲绝的呼叫,已经泣不成声。
“放心……方迪……不会死的……”黑衣人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
“你?”罗美娜的身体震动了一下.“你不是?吉米!噢!老天……吉米是你吗?”
罗美娜颤抖的声音叫,发抖的双手拿掉他的头盔——
黑色头盔下是一张年轻而虚弱的苍白面孔,俊美的五官因失血过多而转为一层淡淡的青灰色,浓眉纠着一股强烈侵蚀的痛楚.
“吉米!噢,老天……”罗美娜的眼泪又大片大片的滑落,整个心已经痛裂,再也无法言语.
吉米勉强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压着胸膛伤口的一只手,已经完全浸湿在一片血水里。“你现在…是……为了我……而哭……吗?”他问道,身体在她的怀里痛苦的痉挛了一下,又蹙紧一下双眉.“唔……”
“吉米!”
“告诉我……是……不是?”
“是的、是的!吉米……请你不要死。”罗美娜拼命的点头,哀求他:“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你……知道……吗?……你……是个……很贪心……的……女人.”吉米凉凉的笑意浮起;“不管怎……么说……方迪……是……不会死……的,这样……完美了!”
“你不要胡说,你会活下去的!医生很快就会来,你要撑住!吉米!”罗美娜抹掉脸上的泪说。
“方迪来了!”躲在一角的亚晴忽然说;“还有救护车,我听到声音了!”
罗美娜转过脸,看到方迪神色仓皇的奔进来,停到他们面前,胸口还在急喘着。
“吉米!”
他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吉米时.几乎傻眼了!整张面孔瞬间惨白,有一种站不住脚的感觉。
“快叫医护人员过来.快点!他快死了!”罗美娜疯狂的喊叫.
方迪转身去呼叫救护车下来的医护人员,指挥着他们把担架放下来,协助他们把吉米弄上担架.
“你会没事的!吉米!”方迪紧随着担架走.一边告诉他:“只要到了医院就好了……该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方迪用暗哑的声音问他.
“嘿,我有没有…把……你的……头……打成……一个……大包?”
方迪点头,声音都哑了:“混帐!你把我的头打得痛死了!”
“抱……歉.”他说,然后身体一抽,昏过去了。
“吉米!”方迪破胆的叫一声!
另一头,有另外一组医护人员正把简士川的身体抬上担架.“让开!别挡着路!”医护人员频频喝退四周的人群。
罗美娜退后一步,掩着口,失魂落魄的看着简士川那一身鲜血淋淋的模样.子弹贯穿他的心脏.鲜血像活泉般的涌现,流遍了他全身。
“噢,天!”罗美娜掩上脸,不忍再目睹这血腥的场面.这时候。简士川一只染血的手抓住了她。
“士川……”罗美娜惊奇的望着他,顿时感觉呼吸困难。
他蠕动着嘴唇,似有话要说。
罗美娜扬头看着医护人员,喘息着,医护人员对她点头。
罗美娜趋身上前,身体抖颤得十分厉害。
“录……影……带……在……公司……保……险…箱……里……”
罗美娜摇头,眼中又盈上一眶泪。
他抓紧一下她的手.身体一阵剧烈的抽搐,就断气了!
他的手从她手中脱落,她轻晃了一下,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仿如失去了魂魄。
就在不远处的一块红毡上,一束百合捧杂着青叶和几抹满天星的新娘捧花,静静的躺在那里,展现着做人的清白,闪耀日光。
其中一株纯白的花片,沾染了一抹船红的鲜血,冷冷的迸射出另一份绝艳,与那份清白相抗衡!
罗美娜抱起头,突然发出一声惊奇的尖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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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士川死了,尸体停放在市立殡仪馆中。
吉米重伤送进医院,并且被勒令禁见。
一个礼拜后,罗美娜透过各种管道.终于在替吉米请的一个最好律师的陪同下.见到了吉米。
他们走进两个警员守卫着的病房时,吉米刚醒过来,气色并不是很佳.脸孔异常清癯苍白.
失血过多使他虚弱得像个婴儿。
“嘿!”他微弱的打声招呼.看着方迪和罗美娜。
“你已经见过陈律师了吧!”
吉米点头.“我今天不想修法律课程,也许改天吧.”他露出疲倦的面容说。
陈律师点点头.“你们有一小时的时间可以谈.”说完,他走到最偏远的一扇窗口坐下,拿出公事包里的文件来研读。
吉米挥动一下身体,对方迪说:“嘿,兄弟,弄根烟来抽抽吧!这病房太沉闷了.真的会憋死人.”方迪看看罗美娜,掏出一根烟来给他。
吉米点上火后,贪婪的吸一口.“不错!有一点活着的感觉了。”
方迪把烟和打火机收进口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吉米。你根本不需要插手的.”方迪说。
吉米耸一下肩.“也许我想做他蚂的英雄想疯子!”吉米几分自嘲的笑说;“你不觉得我干得挺漂亮的吗?”
“这颗子弹差点要了你的命!吉米!”方迪激动的说:“只是为了充英雄吗?简士川死了,他们会要你坐牢——你为什么要替我担下这一切?我们甚至不是朋友?”
“现在是朋友了吗?”
“吉米!”
“嘿!别这样,我欠你一次.旅馆那一次,是我要求她做的,姓简的才有机会弄到那卷录影带.”吉米稍停了一下,看着罗美娜.
吉米摇摇头,又对方迪说:“我喜欢她.可是她爱的是你,只是把我当做你。”
“别说了,吉米!”罗美娜撤过脸.眼睛已经湿润.
“麻烦是我给你们惹的,这一切就当我还给你,你并没有欠我,懂吗?兄弟.”
“你……真是个笨蛋!”方迪声音都沙哑了。
“我会担下所有的事,尽量不牵扯上你们,法律我也许不是很懂,但是我够聪明.反正我正好可以利用坐牢的这段时间戒掉毒瘾,这岂不是好事?”他嘲弄的轻笑一声.“也许这正是我重新做人的机会呢?如果他们不把我枪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