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影的黑色眼瞳一闪,韩凌发誓她几乎可以看到他扬起眉。
「怎样,妳想把我拷起来吗?」他微一偏头打量着她因为打斗而松开的礼服和已裂开到小腿的裙子。「可是看起来妳身上似乎没地方藏手铐呢。」
「你的笑话说得还不错,」她说。「只可惜我不是警察。」
「妳不是?」
他这会儿是真的在扬眉了,「那我干嘛听妳的?」说完他转身就走。
好象已经料准她不会开枪似的……韩凌皱着眉朝他的膝盖处开出一枪,可是枪只发出闷闷的一声「卡」。
「没子弹了吗?」
嘲讽的语气逼得韩凌怒瞪手中的枪,想都没想便将它往后丢开,接着朝狐影的方向追去,想给他一个始料未及。
只是狐影就像背后长了眼睛般地,居然在她快要用掌刀击中他的背脊时,一个急转弯用手挡住她的攻击。
「小姐,背后偷袭是不好的行为唷。」
「不会比无耻的小偷更不好……」
就算他挡得了第一拳,韩凌就不信他有办法接下她所有的招式。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整个身体往他猛力撞去,然后勾住他的腿把他跘倒,将他制服在身下。
整个过程实在有点太轻而易举了,韩凌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警讯。
然而此时此刻,她最重要的任务是将这只狡诈的狐狸逮捕入狱,她也顾不得会有什么风险,就将两膝分跨在他的两手上。
也许她的动作太引人遐想,狐影嘲讽的嘴角竟然慢慢弯成似笑非笑的线条。
她的眼睛直盯住狐影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用左手箝制住他的脖子,右手慢慢伸到自己的裙子将它撩起。
狐影眨眨眼,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就像只刚睡醒的猫儿慵懒地露出迷人的笑。
「慢着,警察小姐,我知道妳很急,可是在这种地方不太好吧?」
从前办案时,更多过份的下流话她都听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狐影用那种半带暗示的低沉语气说话时,她居然感觉自己的脸颊慢慢火热起来。
火热?不会吧,她居然会脸红?愈想愈生气,韩凌刻意地将左手的力量压得更紧。
「你以为我想诱惑你吗?」
尽管脖子被人制住,狐影的眼睛倒是毫不规矩地直盯着她被弄破、几乎敞开到胸前的凌乱衣服:「不然呢?」
韩凌深吸口气命令自己冷静,结果她发现深吸呼的动作只会让身下的这只色狼更大饱眼福。
气愤的她急忙将手伸到裙子底下奋力一扯,把早先系在那里的枪枝给拿了出来抵住他的额头。
「不然呢?你知道的嘛,」她甜甜地学着他的口气,接着语气一转,立刻变得冷硬:「别、动!」
「我根本没动啊,警察小姐,一直在我身上动来动去的明明是妳耶。」说着说着,狐影刻意将肩膀往上一提。
韩凌立即更用力将他压下。
「不准动!」
「呀呀,原来警察小姐喜欢把男人压在下面?」
她咬紧牙根:「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的--」
韩凌的话未说完,狐影突然猛力地以超出她能制服的力量翻起身,在短短一瞬间,就换成她躺在地上双手被人制压在头顶处。
狐影露出邪邪的笑容俯视着她:
「我的确不知道妳有多喜欢压住男人,可是偶尔换换位置也是必须喔,小姐,男人不喜欢被压在下面太久。」
他用暧昧的语调将最后一句话拉得颇长。
「放开我……」
韩凌在狐影身下不停地挣扎、扭动着,嘴里还不停吐出一长串她外婆如果地下有知肯定会无法安眠的咒骂脏话。
「混蛋、狗屎、臭家伙!」
「啧、啧,长得这么漂亮却满口脏话。警察小姐,妳真的该去上些礼仪课程才对。」
警笛愈响愈近,狐影依然不疾不徐地从她紧握的手间拿走她那把尚未派上用场的枪丢得远远,然后用一只大手压住她的双手,另一手则贴着她的大腿慢慢往上抚摸。
韩凌渐渐停止了扭动。
他不敢对她怎么样吧?
根本没有时间啊。
可是当一个男人想发泄时,究竟需要多少时间?她苍白了脸。
本来只打算察看她还有没有藏住另一把枪的狐影在摸到个东西时,突然笑了起来。
「小姐,原来妳的裙子底下真的藏有不止一把枪啊,这是什么?」
天哪,她的证件!韩凌倏地睁开眼:「不准……」
还来不及阻止,狐影已经斜眼望向他由她裙里搜出来的证件,并用拇指推开察看。
「韩凌?喔,原来妳真的不是警察啊。」
趁着他分心,韩凌将脚往上一顶,狐影却像早有警觉般翻开身。
「好啦、好啦,放开妳就是了,干嘛动粗呢。」
「证件还我!」
韩凌一跃起身,再往他身上撞去,并且狠狠地往他腹部挥出致命的一踢。
然而她的招数对这个神秘的男人一点用都没有,灯光幽暗的偌大会场里只有他俩彼此打斗喘息的声音。
他可以立刻走人的,于常磐心想,但是这位勇敢又强悍的漂亮小妞真的让他充满兴趣。
经过刚才与歹徒们的枪战,现在和他赤手空拳对打还能保持五分战斗力,实在很让人佩服。
不过她的脸色倒是愈来愈白。
于常磐最后举起手:
「该停止了,探员小姐,妳的脚都被玻璃割伤,看得我都忍不住想替妳喊痛哪。」
「少管我,我再说一次,把证件还我:还有,乖乖束手就擒!」
「等妳有力气时再说吧。」
说着,于常磐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她,接着用掌刀往她的颈背轻轻一砍,韩凌来不及反抗就昏厥在他的怀中。
「抱歉,不这样做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昏过去的她不再是张牙舞爪的凶悍母老虎,反而娇弱得像只让人心怜的小兔。
他将她抱起轻放在干净的平台上,一双诱人的长腿经过拉拉扯扯之后早已裸露于外。
于常磐的视线从迷人的裙下风光一路扫上韩凌毫无防范的昏沉脸庞,突然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一个计画隐然在脑海里形成。
「想勾引我就得付出代价。」
他轻抚她柔嫩的粉颊半晌,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记深吻,然后将自己原本戴在指上的一枚戒指拔下,套进韩凌白皙的左手无名指。
警笛愈来愈逼近,临去前,于常磐再度回首凝望她脸庞良久。
「妳的证件就暂时寄放在我这里喽,漂亮的探员小姐。如果妳真的这么想将狐影追捕到案,咱们就下回见吧。」
第二章
什么狗屁神秘狐影,根本就是集淫秽念头于一身,天下无敌、宇宙第一大色狼!
要不是那天泰利和柯瑞在最后一刻冲进展览会场,她相信那个大色胚绝对会趁机对她乱来。
真是气死人了,她到底倒了什么八辈子楣?
平时的她除了空手道和有氧搏击以外,还练过柔道跟箭术,甚至她的枪法还是局里上上下下最准的一个,所以才会被封为外勤组的高手。
可是学来这么多功夫有什么用?事到临头,居然半点功效也没有!
在任何搏斗、对战场合都很少失风的她,居然会败在一个连长什么样子都还摸不清的人身上,真是让人愈想愈咬牙切齿。
泰利刚从茶水间倒了杯咖啡,当他一脚踏进室内,看到几个男同事竟然不约而同皆以全新、饱含兴味的目光打量正一跛一跛地走--
呃,跳进办公室的韩凌。
今天的韩凌和往常一样,穿著米色衬衫和灰色牛仔裤,及肩的长发随便绑成马尾在脑后晃呀晃。
好啊,这些同事们在看过韩凌的「参展制服」之后,个个都像变了个人似的,猛然才发觉原来混在他们这群外勤组探员里,就有朵极漂亮却很带刺的玫瑰。
泰利好笑地看着同事,心想要不是他早已拥有一位亲密伴侣,倒是可以为韩凌转换性向。
只不过,他边走边想,和她纯粹当个朋友可比当情人来得舒服多了,他既非是适合韩凌的型,她也绝对、绝对不可能轻易为谁动心。
「老头不是叫妳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再来上班吗?」
看韩凌啪地一声,将报告书丢在办公桌上,接着气呼呼地重重落在自己的座位,泰利将手中未喝的咖啡递到她的眼前,边说边敏锐地观察着韩凌的表情。
她今天的火气似乎跟珠宝展过后的这几天一样,没有停歇过。
那种猛烈燃烧的怒气,远在十尺之外就可以把一个男人全身烧得精光。
「嘿,别一直在那里闷闷不乐嘛,狐影老早就跑不见踪影了。」他语带同情地说。
「那个可恶的混蛋,就不要让我遇到,不然我一定活活将他整死……」
「这我知道啊。妳在医院的时候所吼叫的那段话,次数之高已经多到在我耳里长茧了。」泰利求饶地举起一只手。
韩凌气呼呼地瞄他一眼。
泰利干笑:「妳说妳要亲手逮捕那只色狼的嘛,然后要扒光他的衣服倒吊起来当练拳的沙包,狠狠整过几回之后,妳还要将糖水泼到他身上,然后丢到蚁堆里,最后再将他关到冷冻库里冰个三天三夜,以作为胆敢掀妳裙子的代价--」
泰利边说,几个色胆较小的同事纷纷借故装忙去了。
光是掀个裙子就要接受这样的惩罚,谁还敢开口约她出去吃饭?!看到韩凌眼露凶光,泰利笑着想。
「对不起啦,大小姐,请当我没说。喏,咖啡。」
见他转开话题,韩凌将咖啡杯接过手,凶恶的视线从泰利的身上转向自她进到办公室之后就一直盯在她身上的几个同事。
「喂!尼克、亚当,你们没事好做吗?彼德、大卫!」
泰利同情地瞥瞥那些无辜受灾的同事,看着他们尴尬地各自找着借口坐下的坐下、出门去办案的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嘿嘿,他早就知道韩凌很漂亮,如果打扮起来一定会迷死一堆男人的!而事实证明,这一切果然就像他猜想的那样。
只不过她似乎恨死打扮这两个字了。
赶走一堆烦人的苍蝇后,韩凌将椅子转向泰利,一只手的指尖敲击桌面,另外一手则按在膝盖上。
「泰利,我要你帮我找的资料你找得怎么样了?」
「喔,那个--」
「那个怎样?」
「等我一下。」
泰利转身往后走了几步,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抽出一份档案丢给她。
「喏,妳抓到的那个香港人叫吉隆,四月中才刚从牢里被放出来,现在还在假释期间。喔,还有,这个人几乎是任何坏事都做尽了,抢劫、杀人、绑架和勒索,样样不缺。」
绑架?
韩凌的心中似乎闪过什么,她深思地翻开档案检视一会儿,再递给泰利一个心不在焉的微笑。「谢谢啦。」
「不客--」
泰利的「气」还没说完,韩凌桌上的内线灯闪了下,一个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韩探员?」
韩凌接起电话:「是。」
「探员,我是乔琪,罗克先生请妳上来他的办公室一趟。」
「好,我马上去。」
韩凌一挂上电话,泰利呵呵笑了两声:
「老头的消息可灵通了,居然知道妳临时跑来上班。」
「就是他叫我来的,说什么有件重要任务要交给我,不然你想呢?被玻璃割伤的地方还很痛呢,这样跑来跑去的,伤口根本好不了。」
韩凌收好文件边抱怨着,然后拖起勉强的步伐,一拐一拐地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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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后
一个阳光正烈的下午,韩凌脸上戴着墨镜,头发束成简单的马尾,身穿一件黑色T恤和牛仔裤、运动鞋,出现在台湾的桃园中正机场。
办好入境手续、领回行李,她从肩上的帆布背包里掏出手机,单手连按了几个键。
「哈啰,柯瑞。」
「嗨,高手,妳到了?」
「刚下机。泰利不在?」
「他到演示文稿室去听演示文稿,老头派了件工作给他。妳要他回电吗?」
「不用了,我只是想问问看,我的『行李』什么时候会到。」
「寄去了,妳晚上应该就会收到。里面还有份文件是老头要交给妳的,关于十七年前的那件案子。」
「OK,谢啦。」
「不客气,倒是妳自己要小心点喔,台湾的治安虽然不差,可是……」
「你担心我?」
柯瑞停顿一下,忆起数天前排队轮流送花、邀请韩凌出去约会的同事们,一个个被整得好惨,他大笑出声。
「不,不,高手,我担心遇上妳的那些歹徒。」
「别担心,我会很有分寸的,顶多就让他们三天不能下床。有任何新消息你们--」
「会头一个通知妳,不分昼夜。」
「好……啊!」
边讲电话边走进航站大厦的韩凌一眼就看到许久未见的好友们正站在航厦的接机区用力地向她挥手。
「我得挂电话了,柯瑞,收到行李我会再跟你们联络。」
「没问题。」
收起电话,韩凌边拖着行李边高兴地向好友们挥舞着手。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摘下眼镜后,她小跑步向好友--
「柳笙、明燕,哇,好久没看到妳们了!」
「凌凌、凌凌,妳总算想到要来台湾看我们了!」
穿著浅紫色连身洋装,外罩一件白色衫针短外套的杜明燕,有着娇小可爱的身材。她一看到韩凌奔来,马上也兴奋地上前去迎接留学时代私交极好的同窗好友。
站在一边等待的江柳笙,有张秀气而洁净白皙的脸庞。
不过柳笙穿著浅灰色的长裤装又戴着黑框眼镜,柔软的长发绑成辫子盘在发后,清爽干练的造型,俨然刚从会议桌下来的女强人模样。
就这样,三个打扮完全回异的女人又叫又跳地像极了小孩子们兴奋围在一起的模样,一点也不在意旁边旅客好笑又讶异的眼光。
「臭凌凌,要不是因为工作,妳根本没有想过要来台湾看看我们。」明燕拍拍好友的背,忍不住要糗上一顿。
「明燕说得对,凌凌,去年我好不容易才又到美国一趟,妳居然选那个时间出任务去了,害我根本就没机会见到妳。」
「对不起嘛,人家这不就来跟二位请安问好吗?」
韩凌并拢起右手手指斜斜地举在额边向她们行礼道歉。
看她那副报告长官的模样,两个好友忍不住又被逗出笑声。
好不容易才结束笑闹,柳笙帮韩凌提起两袋行李中的一个,用空着的一手推推两位好友:
「来吧,我们先回去再说。」
就在她们三个边聊边走向柳笙的红色休旅车时,停在不远处的奔驰轿车里,于常磐深沉难测的黑眸透过车窗紧紧锁住那个有着高挑、窈窕身材的倩影已有好一会儿了。
「于先生,你和总裁约好的时间就快到了。」
旭阳集团的总裁秘书林书芸在驾驶座边的位置上小心提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