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庭不相信的移开目光。“你又想来骗我、伤害我了,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为你死心呢?”
“死心?”多可怕的名词,波顿激动的握住她的双肩,强迫她望着他。“多么残忍的想法,你怎么可以在我发现爱上你之后,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呢?”
爱?波顿刚刚说什么?他说爱她?这怎么可能?“你后宫里那么多女人,你随时都可以说这一句话。”郁庭打心底不相信他。
如果他爱她,又怎么会坐视她被欺凌而不管?如果爱她,又怎会放她夜夜独守空闺、抱枕而泣呢?
“你教我怎么相信你?你一边抱着别的女人,一边说爱我?当我是三岁孩童那般的愚痴好骗?”她伤心的呐喊。
她的不信任伤到了波顿的自尊心,这女人以为他是什么?情场浪子吗?期待他说这句话的女人,苦等了几千年、几百年也盼不到一句,可是这女人却视之如粪土般的不屑和鄙弃。
“难道你的心里就只有人间的情人而已。”波顿愤怒的道。
赌气的抹去泪水,郁庭抬高下巴,迎视着他。“只允许你自己滥情,就不许人家多情吗?这么霸道的事情只有你配做而己?”
“郁庭。”波顿恨得牙痒痒的,神情可怖的瞪着她。他对她付出的心血是那么的多,可是她呢?竟然一心一意只想回到人类情人的身边!
他倏地搂住她,强索她的吻。
“你要做什么?”郁庭奋力的挣扎、抵抗着,他不会以为她现在还愿意让他碰吧!
他不理会她的挣扎,强压她到床上。“我要让你清楚自己的心,你嘴里可以说忘了我给你的感觉,可是你的身体没忘,就让你的身体告诉你真话吧!”
他粗鲁的截获她的唇,夺去她的呼吸,强迫她张开允许他进入。
屈辱的泪水再度滑落,无法抵抗的,在这波激情中她的身体再度背叛了她,仿佛波顿说的一般,她也爱他,她忘不了他的气息、他的感觉。
第十章
水晶宫里再度召开长老会与诸海神大会。
此次与上次不同的是,召集人是克利长老与奴世夫长老。
波顿威严十足的坐在水晶王椅上,冷冷的俊颜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只是神情冷然的注视着玉阶下的众人。
克利长老首先站了出来,朝端坐在水晶王椅的波顿致敬道:“我们海族最崇敬的皇上,首先要为未经您授意而擅自召开大会之事,请求您的原谅。因为此事对海底影响极大,不得不召开大会寻求公平的裁断。”
波顿冷哼一声,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的剑眸,锐利的射向一旁的伊芙,吓得她赶紧低下头去。
狡猾的女人,看自己不惩罚郁庭,就搬出长老会来逼他,以为这样就能达到她陷害的目的吗?
克利长老继续道:“皇妃是我们海族尊贵的女神,必须是纯洁、善良的表征。近日玉晶殿毒害之事,皇妃牵涉其中,实在有损德行、玷污皇妃之名,因此我们长老会一致通过,请求海皇同意解除郁庭皇妃的资格,将她永远驱逐出宫。”他说完之后就静跪在阶前,默等波顿的决定。
海皇长叹一口气,这些老胡涂,每个人的修行起码都有一千年以上,怎么还看不清楚事实的真相呢?难道就因为郁庭是人类,相信人类是万恶之源的说法,就毫不考虑的认定了她的罪,连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
“克利长老。”波顿强忍住不悦之色,温和的道:“你真的认为平凡的郁庭,有能力毒害海族妖精而不被察觉吗?依玉晶殿六位嫔妃几百年的法力,会不反抗而甘心吃下被害吗?”
“这……”克利长老与其他的长老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也质疑过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可是让人类当皇妃,对他们海族来说,毕竟个耻辱,所以他们才胆敢借题发挥,跟伊芙连手逼波顿废除她。
伊芙见老实的长老们哑然无言,赶紧挽回局面的站出来道:“那是皇妃以不就范便驱逐出宫为要胁,逼她们吃下毒药的。大伙儿别忘了兰俐璐的下场,不就是她使的计……?”
“住口。”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让正滔滔不绝的伊芙吓得住了口,把剩下未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海皇陛下。”众人一阵惊惶的齐跪在地上。他们从来没有看海皇如此震怒失常过。
波顿的眼色遽变,终于再也忍不住愤怒,指着伊芙怒吼道:“本皇不处罚你,是念在你服侍了我近千年的情分上,你却一再的不知好歹,一味的诬陷本皇的皇妃,是何道理?”
如果不拆穿伊芙的谎言,那水晶宫内再也没有郁庭的立足之地了。“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瞒得过本皇的眼睛吗?”他脸色青寒的逼向伊芙,吓得她神色惨白的直往后退。“你当本皇五千多年的修行是什么?是儿戏吗?”
伊芙颤抖的扑跪在地上,哭泣的摇头道:“海皇陛下明查,伊芙不敢,伊芙从未想过。”
“是吗?”波顿冷然哼道。“那这是什么?”
波顿指着水晶地上,念了咒语,偌大的地面瞬间变成了一个超大的萤幕,上面将伊芙如何在蓝晶殿内毁谤郁庭、策划阴谋设下毒计之事,像时光倒流般的重映一次。其中还包括萝丝苦候在御晶园,佯装柔弱博取同情,引诱郁庭前往玉晶殿的事情,就连声音都十分清楚的传送到大众的耳中。
这一切看得伊芙手脚发软,冷汗淋漓。
“现在大家还有什么话说?”波顿冷眼扫射了大家一会儿,见众人低首静默,这才将眸光定在伊芙的身上。“你不会说本皇的法力也是造假,故意偏袒的吧!”
此时的伊芙,哪敢再有丝毫的娇蛮狂辩,她只有俯跪求饶的份了。“陛下开恩,是伊芙一时迷糊,被嫉妒心冲昏了头,请海皇陛下念在多年的情分上,饶了伊芙这一回吧!”
饶!他饶她何只一回?他重新走回水晶王位上,坐了下来道:“伊芙,你所犯的罪太多了,本皇无法再姑息你。因此,本皇决定,废掉你七百年的修行,将你贬为女奴,发配到你最钟爱的琉璃宫当奴隶。”
“不,不要,陛下,您不能这么做,我是您最钟爱的伊芙啊!”伊芙不依的哭喊着,期求能挽回波顿的心。
可是已经对她死心绝情的波顿却丝毫不为所动的命令道:“伊查,将她带出去,交由当地的海神发落。”
伊查听旨,立刻从站班的位置走了出来,拉起伊芙的手腕讥道:“走吧!伊芙夫人,陛下准你下去休息了。”嘴上虽然笑着,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松懈,他半拖半拉的将仍在哭号的伊芙架起来带出去,谁教她平常老是颐指气使的命令他呢?
伊芙被带走之后,水晶宫清静了不少。“还有什么事吗?”波顿问道,打算退朝了。
几个长老们私下商量了好一会儿,才由奴世夫站出来道:“陛下,有件事情我们希望您能允许。”
“什么事?”玉晶殿的事情已经落幕,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
奴世夫道:“将郁庭皇妃之位废掉,逐出水晶宫。”
“什么!”波顿扬高了声响,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们。“事情已经明朗了,证明皇妃是清白的,你们为何还不能放过她?”
众长老跟海神们一致的跪求道:“自从皇妃上任后,水晶宫就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处处可见争吵、勾心斗角之事,就连侍女、侍卫们也都大为反感,因此,恳请陛下,为了水晶宫的万年基业着想,还是废除郁庭的皇妃之位吧!”
“住口。”波顿喝道。这些是非不分之人,他们难道还不明白始作俑者是伊芙吗?为什么硬要把罪名往郁庭的身上加?“她是紫晶手环遴选之人,又是本皇心爱的皇妃,我绝不容许她离开,任何人休想将她从我的身边带走。”
他说完之后,愤怒的想拂袖而去,可是海神将军们挡住了他。“海皇陛下,您说的或许是真的,可是兰俐璐跟伊芙不也是斗了几百年而相安无事吗?何以这个人类女孩一来,就闹得水晶宫不得安宁呢?虽说事情并不完全是由她而起,但她确实脱离不了关系。”
“大胆、放肆。”波顿大喝一声,长袖忿然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立刻震得众海神将军们七歪八倒。
“陛下。”海神一倒,长老们立刻补上,挡跪在前:“陛下,请您三思。”
波顿为难的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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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晚,波顿伫位在蚌床前,深情凝视着睡梦中的郁庭。
她清秀的脸庞,已不复见初见时的俏丽模样,代之的是满脸的忧伤跟憔悴。是谁夺去了她的欢愉,带来了伤害?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烙下了她的娇丽倩影,她的雀跃开心、一颦一笑都能在水镜中左右他的心境。当时他就有预感,这个女孩将踏入他的生命,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环。
可是他漠视了这个预知,以为自己的定力可以改变命运,主宰一切。直到再次见面,亲眼看到紫晶手环选上她为止,他终于相信了宿命,了解到这段注定的缘分。
也许,当年紫晶手环是故意消失的吧!因为它所期待的主人还没有出现,所以它必须在百年后才能出现,这可能就是它出现在郁庭家族中的真正原因。
蚌床上的郁庭,好像睡得极不安稳的样子,她娟秀的蛾眉不但紧紧蹙起,两滴晶莹的泪珠更从两扇浓密的长睫毛下滑落。
剑眉微扬,波顿好奇的看入她的梦中,却骇然发觉她梦的是往日的欢乐时光。她在一幢豪华的别墅游泳池内,尚轩跟乐欣坐在池畔的躺椅上,边拿水球丢她,边开玩笑的嬉戏着,很是愉快。
而后是她的父亲郁志恒走出来,后面跟的是一位推着饮料的女佣。
郁志恒笑着与尚轩、乐欣打招呼,然后拿着一杯饮料走向郁庭递给她。可是就在此时,一阵狂风大浪袭来,场景改为她落海的那一幕:她在海里不住的挣扎、呼救,在船上的乐欣跟尚轩也焦急的伸出手想救她,可是风浪太急太大了,她抓不到他们的手。
最后巨浪打来,将她吞没入深海之中,进入一座水晶宫殿内。
置身在水晶宫中的她,显得很孤独、无助,她想寻求朋友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理她,大家都鄙弃她、嘲笑她,把她孤立起来。
她觉得很害怕,直觉的想寻找波顿,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最后她找到他了,就在水晶宫内。她想奔过去拥抱他,可是此时伊芙出现了,她一手推开郁庭,偎入波顿的怀里,变心的波顿搂着伊芙双双消失在暗处。郁庭不住的痛哭、喊叫,就是叫不回波顿的心。
多可怕的一个梦,但这个梦却显露了郁庭内心的恐惧。波顿很不舍的伸出手,为她轻轻的拭去泪珠。“小傻瓜,为什么不相信我呢?除了你,我还会爱什么人?”
郁庭从梦中惊醒,却看到梦境中的负心汉就站在眼前。“是你?你来做什么?”
波顿不答反问:“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很不愿意住在水晶宫内?”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说了又怎样?难道你会放我走?”早说过几百回的话,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郁庭已经死心了。
“在这里真的那么令你不快乐吗?”如果离开能让她重新获得活力,那他愿意独自承受相思的痛苦,也不忍再见她憔悴下去。
一再的追问有何用意?难道他真的回心转意,愿意放她走了?“如果我说是呢?”郁庭试探性的回道。
心头一紧,波顿别开脸去。早就知道一定是这个答案,可是从她口里说出,波顿还是觉得心痛,沉吟半晌,波顿道:“如果回去人间是你的希望,我可以送你回去。”
什么?郁庭怀疑耳朵有没有听错?还是她尚未睡醒?“你说什么?你愿意放我走了?”听见这个消息应该高兴的,可是,她为什么有股心酸想哭的感觉呢?
波顿重新整顿思绪,面对她,肯定的点点头。“你愿意吗?”
她应该马上说愿意的,可是……“你……是说真的吗?”郁庭张着灵活大眼迎视着他湛蓝的双眸,在那里面闪过了不舍、犹豫,可是最后还是被坚决给占据了。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们现在就实现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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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银光射在紫薇花坊的店前,郁庭单独出现在那里,她彷徨的张望着,四下寻找波顿的踪影。
“波顿,波顿……”郁庭追逐着那道远逝的银光叫喊着。他几乎连让她表白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突然的把她送回来,又突然的走了。
郁庭感到一阵心慌,焦急的泪水不禁流了下来。她是想回来,可是……可是她也不愿离开他啊!“波顿,你在哪里,求求你出来一下好吗?我有话跟你说。”她在寂静的夜道上大声叫喊着。她不希望就这么跟波顿分手了,最起码也要告诉他,她也爱他啊!
“波顿,别这样,求求你出来,听我说好吗?”狂喊声渐渐变成无助低泣的哽咽声。郁庭跌坐在路上,不住的哭泣着。
两名路上夜巡的警察,好奇的走了过来,蹲在郁庭的身边问着:“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紧?你家住在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可是郁庭依然是无语的摇头啜泣着。
绣芙蓉2003年11月2日整理制作
“郁庭!”乐欣收到警察的通知,立刻和尚轩飞也似的赶到警察局来,她张着泪眼,不太置信的望着郁庭。“真的是你,感谢上天,你还活着。”她兴奋的抱住郁庭,喜极而泣的道。
“你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乐欣像连珠炮似的埋怨着,一会儿要郁庭在她的面前转圈圈,一会儿又抱住她又哭又笑。
“别这样,不然警察局里的人要把你关入精神病院了。”郁庭又好气又好笑的道。
“他们敢!不怕我告他们诬告?”乐欣依然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尚轩办完了手续后,走了过来。面对久别重逢后的郁庭,大男人主义的他,竟也有些湿了眼眶。“这些日子,郁伯伯难过死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先打个越洋电话给他。”他一手一个,拥着两个女人走出了警察局。
“我爸爸最近在哪儿?”离开的这些日子,她才真正明白亲情的重要,以前老嫌爸爸唠叨、管着她,现在才知道那叫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