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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牢,一个潮湿又阴暗的地方,冷飕且充满霉味的空气里,透露着死亡的讯息,而壁上的一盏小油灯,为这密闭且黑暗的死牢,布上了一层悚然的意味。
羽蜜病了,她轻阖上双眼,虚弱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昔日红润漂亮的脸蛋,如今已变得苍白且无生气。
春红和夏绿,忧心的跪在她的身旁。
春红低泣道:"公主,您一定要吃点东西,您这样会……熬不住的!"也难怪公主会生病,这里的空气实在太潮湿且不干净了,公主是那么娇贵,再加上这六天来,她吃什么就吐什么,当然会病倒了。
"熬不住又如何?反正终究得死,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反而就这样死去,未曾不是一件好事。"羽蜜微睁开双眸,虚软地说着。
她好想就这样死去,因为,她不想在上颜耀面前让人处死,这样自然地死去,还能保有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
"公主……呜……奴婢真是对不起您!奴婢未能好好的保护公主……奴婢罪该万死,公主……呜……"夏绿哽咽地说道。
"嘘,你们都别哭了。"羽蜜安慰着她们。
从她被宣判死刑,抓进死牢的那天起,她就不曾哭过,因为,她的心已经碎了、死了,一颗破碎的心,一个无心的人,又怎么会因难过而哭泣呢?
若真说有什么曾令她感到遗憾的,那便是她让春红和夏绿陪着自己一起受罪了。
"你们不该死的,不该陪我一块死的,你们真是太傻了,我对不起你们。"羽蜜轻声叹说。
她们看得出来,从进死牢的第一天起,公主就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她不哭也不闹,更毫无哀伤的神情,仿佛只剩下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不,公主,您没有对不起奴婢们,就让我们跟随您到地府,继续侍奉着您!"春红哀戚地说着。
"我也对不起了嬷嬷,因为我害死了丁香;我更觉得对不起母后,我……"
羽蜜两眼无神地说着。
"公主,您别说了!"春红和夏绿觉得公主仿佛在说着遗言似的,让她们更加难过。
"好,反正我也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吧!"羽蜜感到身体相当的不舒服,沉重地闭上眼睛,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已经得到解脱了。
"公主……"她听到了春红和夏绿的呼喊声,不过,声音却愈来愈远,愈来愈细,最后,不再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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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王上,刚刚地牢的狱率又来通报,说羽蜜公主她……现在……"查总管走进御书房里,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
"她现在怎么了?"听到她多日未进食,上颜耀俊脸一沉,心急如焚地问着。
"不但生病,而且现在已经……已经陷入昏迷了!""该死!"上颜耀心一紧,大声地咆哮咒骂。
她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呢?他暗中让人天天来通报那个小人儿在死牢里的情形,没想到她却把自己给搞得生病且陷入昏迷。
"该死的小东西,我应该好好打她屁股的!她就不会为了本王而好好照顾身体吗?难道她真的以为本王会将她处死,所以根本就不想活了?"上颜耀气愤她固执且执拗的个性,怒不可遏地低吼着。
看来,她是想以死来证明她的清白。在她那娇小的体内,除了那股令他着迷的甜柔外,更有一份高傲又倔强的脾气,从上次她宁愿被打入冷宫,也要证明自己清白,他就知道了。
他并没有不相信她那天在大殿上所说的话,相反地,他完全相信她是无辜的。
虽然她通敌的事情证据确凿,而那个小傻瓜也承认那笔迹是她的,但他始终都相信着她,她不可能背叛他的。
但他要知道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因此,他假装发怒的将她判处死刑,为的就是要彻底追查出这整件事的真相。
他派出十二名宫中的高手,暗地协助国师葛鲁达去调查这整件事,而且是从哆隆和哆兰查起,从上次冷宫事件,他就对兰妃起疑了。
"该死,她难道就这么不信任本王吗?还有,那两名宫女是在做什么的,故意将她们一并押至死牢,为的就是让她们好好照顾她们的公主,居然还让她生病又昏迷,要是蜜儿有个万一,本王就处死她们!"上颜耀又是一阵担忧焦躁的怒骂。
他本来是想,明天在众朝臣面前还她一个清白并宣布一件大事,但是由此看来,她不但无法再多熬一天,恐怕,现在就熬不住了。
听到她陷入昏迷,上颜耀整颗心紧紧地揪着。
不行,不能冒险等到明天,上颜耀双手紧握成拳,"立刻到死牢!"他浓眉一揪,威厉地说着。
当他走进死牢,接触到那潮湿且充满霉味的空气,顿时令他感到恶心不已,"该死,这里的空气怎么这么糟!"他不禁气怒地咒骂着,同时后悔将她给关到这种地方来,应该关到其他牢房的。
怪不得她会生病,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可以待的,或许他应该命人打掉这可怕的地方。
在他看见了躺在地牢里,脸上毫无半点血色,像已经死了般的小人儿后,他的怒火瞬间爆裂开来,同时他的心也狠狠地抽痛着。
她的情形,比他想像的还要惨好几倍,让他既心疼又气愤。
"该死的奴才,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居然让她变成这个模样!"他对着跪在地上发抖的两名宫女暴吼。
他迅速赶上前,蹲下身抱起躺在地上的她。原本娇小的身子,更瘦了一大圈,轻得像根羽毛似的。
上颜耀将羽蜜给紧紧抱在怀里,望着她那消瘦的双颊,他心疼地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大步走出死牢。
他将她抱回了龙豫宫,立刻召来宫里所有的御医,替她诊治。
同时,葛鲁达也进宫来禀告他的调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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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上。
上颜耀威厉地坐在龙椅,在大殿上的众臣行跪礼后,他立即吼道:"该死,哆隆,你竟敢捏造通敌信函来诬陷羽蜜公主,该当何罪!""王上请息怒。老臣绝无诬陷羽蜜公主,因为那封信函的确是臣的下属自那位月眠国的姑娘手上拿到的,绝无捏造,请王上明察!"哆隆双手一揖,坚定地为自己辩解。
他听闻昨天下午,王上自死牢里亲自抱出羽蜜公主,并命令宫中所有御医前往龙豫宫,当时他就感到很不安,为何王上会突然有所转变。
但是,在所有的物证与人证都毁灭的情况下,他怎么也不可能去承认这伪造诬陷一事。
"该死!死到临头还不承认。好,本王就让你心服口服。"上颜耀怒不可遏地说着,"来人呀,把丁香和燕子南带上来。"丁香和燕子南?哆隆内心一惊,脸色骤变。丁香不是已经死了吗?而那燕子南……王上是怎么知道他的呢?
只见两名一老一少的男子走进了大殿,其中那名年轻男子还抱着一名看似虚弱的年轻女孩。
"王上,万岁!"三人齐说道。
"丁香,将你告诉国师的话,再清楚地说一次。"上颜耀沉声道。
"是!那天我出宫后,便遇上一群蒙面盗贼,不但抢走了民女包袱里的信,还意图杀死民女,所幸民女让同伴杨风所救,得以捡回一条命。"丁香虽然换回性命,但由于伤势很重,因此仍无法行走。
"王上,此女满口讹言,唯一可取信的,是那通敌之信函确实是来自此女身上。"哆隆狡辩地说着。
"王上,民女可以证明羽蜜公主交给民女的信函,不是什么通敌信,因为公主一共写了两封信,让民女转交给大公主和二公主,其中要给绯璎大公主的信函虽让人给抢走了,但是另一封要给悦凝二公主的信函,民女刚好放在腰间,好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公主的交代,因此,并没有被抢走。"丁香拿出另一封沾有血渍的信,经由一位公公呈交给王上。
羽蜜公主居然写了两封信?哆隆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老天爷真是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他感到自脚底传来的冷寒。
"启禀王上,羽蜜公主的另一封信,在小民手上。小民以替人写字为生,也擅长模仿他人的字迹。八天前的一个晚上,哆隆大人让小民照羽蜜公主的笔迹,写了一封哆大人要的信件,小民因为不敢得罪哆大人,又怕日后遭来祸害,因此,小民保留了羽蜜公主的原始信件,同时还有一封哆大人当时亲笔所写的手抄本。"燕子南将手上信件全呈给王上。
至此,整件事情都明朗了。
"该死!哆隆,你还有什么话说?"上颜耀怒瞪着哆隆。
"不……王上……请饶命……老臣……"哆隆整个人虚软地跪在地上,向王上求饶着。
"休想本王饶得了你,来人呀,立刻将哆隆押至死牢,两天后处决!"上颜耀抑不住内心那强烈的怒火,特别是想到此刻躺在床上,还昏迷的小人儿,他就恨不得立刻杀了哆隆。
他当然知道哆大人为何要诬陷蜜儿,这与之前兰妃设计陷害蜜儿是相同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那空缺已久的王后位置。
"王上,臣请王上刀下留人。"国师葛鲁达请求道,"那哆大人也曾是我兀颜国有功之臣,老臣请求王上饶恕哆大人。""臣也请求王上饶恕哆大人!"一时间,大殿上的臣子,个个替哆隆求情着。
上颜耀狠厉地瞅着哆隆,深吸了口气,眼眸里的怒火仍盛燃着,"好,本王就饶了哆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王下令,将哆隆及兰妃贬为平民,即刻驱逐出兀颜国,永远不得再踏进我兀颜国。""多谢王上饶臣不死!"哆隆手脚发软地谢过王上,随即让侍卫给带出去。
"本王要宣布一件事,那就是悬空已久的王后位置,本王决定……"
尾声
羽蜜微微睁开了眼,感到一阵刺眼的明亮,让她自然又闭上了眼睛,她深吸着一种舒适的新鲜空气,这里是……天上吗?
"公主,你终于醒了。"一旁的春红和夏绿,见到昏睡五天之久的公主苏醒过来,开心地喊着。
"春红、夏绿,你们也来到天上了……"羽蜜意识不清地说着。
"公主,我们都没有死,你快醒醒,看看这里,这里不是天上,是王上的龙豫宫!"没死?不是在天上?是在龙豫宫?羽蜜不解地睁开晶眸,逡巡了四周,惊讶地坐起身来,为什么大家都没死,反而在龙豫宫呢?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她纳闷地问着。
春红和夏绿将王上抱公主出死牢开始说起,并由查总管那里得知,王上是相信公主的,故意先将公主判处死刑,为的就是要追查真相,且派出了十二个宫内密探去调查……当然,还包括哆大人和兰妃娘娘的陷害。
羽蜜听着两名丫鬟的述说,这么说来,王上并没有违背他当初对自己所作的承诺,他是相信她的,她的心不由得一暖。
"虽然事情已真相大白,但是丁香她却因为我而……"她想起丁香的死,难过地垂下头。
"丁香没死,她只是受了伤,王上将她安排至城外的行宫,派宫里的御医诊治她。"夏绿说着,"而且,在公主昏迷的这五天,丁香曾来探望过公主呢!""我昏迷了五天?"羽蜜睁大了双眼问着。
"嗯,我们都很担心呢!而且这五天,除了上早朝外,王上日夜不分地陪伴在公主身边,王上真是很爱公主呢!"春红笑说着,王上对公主的爱,任何人都可以深刻感受到。
"王上日夜不分地陪着我?"那么自己睡觉的丑样,不就让王上给看见了吗?羽蜜感到一阵羞愧,双颊绯红。
想起那天在大殿上,她因为气怒王上对她的不信任,而骂他是暴君、昏君,王上不但不生气,反而还陪伴在她身边。
"不只这样,王上他还……"夏绿笑嘻嘻地说着,但被房间外的恭迎声给打断了。
见到王上走进房里来,春红和夏绿很识相地走出房间。
上颜耀一见到床上那昏睡的人儿,已经醒过来坐在床上,俊脸难掩惊喜地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意,然后走向床边,庞大的身躯在床沿坐下。
"蜜儿,你醒了。"上颜耀低凝住她,发现她脸上的红晕,"怎么了?还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上颜耀担心地伸出手,手心摸向她的额头。
面对王上的柔情,羽蜜的脸更红了,同时内心也悸动不已。王上对自己的爱是这么的真切,且毫无掩饰地表现出来,让她很感动,这么一个威严的霸王,对她一直是很温柔的。
眼前的男人是这么的俊帅、威严,又是这么的爱自己,怎能不教她心动呢!她真的好爱好爱眼前这出色的男人。
她从床上跪起了身子,羞赧地主动亲吻他刚毅的脸庞一下,然后伸手搂抱住他的颈项,娇柔地说着:"王上,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对不起,蜜儿那天不该骂您的,请您原谅蜜儿。"对于她突来的献吻、投怀送抱,上颜耀内心惊喜着,因为,这可说是这小人儿第一次主动亲他,这么亲密地抱着他。
他伸手环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搂向自己结实身躯,将脸埋进她小小的身子里,闻着她身上独有的甜蜜味道。
"你这个小傻瓜,瞧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模样,你要本王相信你,那你也应该要信任本王的。"抚摸在她俏臀上的大手,轻轻拍打了下,随即又将她搂得更紧。
"王上,羽蜜除了请求您原谅,另外还有一件事要请求王上答应。"羽蜜若有所思的说着。
"你说,本王一定答应你。"上颜耀仍抱紧她,舍不得抛开现在这份甜蜜的气氛。
"羽蜜请求王上,让羽蜜回去玉宁宫。"羽蜜很清楚,她之所以会三番两次的遭人诬陷,无非是因为自己是贡品的身份,她并未受封,却得到王上如此宠爱,当然会遭人妒忌。而且,如果她一直待在龙豫宫,最后一定也会惹来其他朝臣的非议,到时唯恐会损及王上的威名。
"为什么要回玉宁宫?"上颜耀拉开她的身子,让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如阴鸷般锐利的黑眸直凝住她,读取她脸上的神情。
"因为……"羽蜜微垂下眼眸,避开他紧迫盯人的视线,"蜜儿并没有资格住在龙豫宫里,这恐怕会惹来非议,因此,蜜儿还是回到玉宁宫比较好。""原来是这样。"上颜耀的俊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邪的笑容。
他再次将眼前的小人儿给搂进了怀里,然后沙哑地笑说:"小傻瓜,说你傻还真是傻,你是本王的王后,当然有资格住在龙豫宫。"在将哆隆和兰妃贬为平民,并逐出兀颜国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当众宣布,封羽蜜为兀颜国的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