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否认。”呵,她倒是不怕他,打从她一进他的事务所之后,他就发现她不像其他人那样怕他。他为此觉得有趣,很难得找到一个不怕他的人,尤其是一个女人。
“我只是贯彻你教导我的话罢了,我不认为这样有错。”
“你有任何线索吗?”魏魅宿面无表情地问道。
“老实说,我毫无头绪。”她撒不了谎,“我怀疑事情并不单纯,但是我找不到证据,也不知道从何查起。”
“你在要求我教你?”
“可以的话,希望你给些建议。”她认为自己说得够含蓄了。
“自己决定的事自己去做。”他不可能给她任何意见,这根本不关他的事,即使她是他的下属。
“我明白了。”她也猜到他不可能会给自己任何意见,魏魅宿的冷漠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最好别拖太久。”他警告,“我不希望事务所的名誉被你破坏。”
这真是一句苛刻的话,赵子元觉得自己被刺伤了。“我并没有——”
“你可以离开了。”他挥挥手示意她赶快离开,免得打扰他的清静。
赵子元觉得自己被伤害了,可她又怎么说得出口,伤害她的人是她的顶头上司啊!
站起身,她默默走出他的办公室,关上他的门,但不一会儿忽而又打开门——。
“恕我冒犯。”她壮起胆子,从门缝探头进来,“我还是会坚持到底,我会查出来的。”
魏魅宿看她红着脸退了出去,正式合上了门。
真是个固执的女人!他得为她敢冲着他说这种话的胆子喝彩,一般人是不敢和他起冲突的,但她例外。
“事实只有一个……”没想到她把他的话记在脑子里。真是有趣,这句话是他两年前在一次记者会上说过的,想不到竟成了她的座右铭。
“事实只有一个……”他重复低喃,薄唇扬起一抹浅笑。
这句话他当年其实只说了一半,而另一半是——胜利者就是事实。
不晓得她若是知道了会是做何反应。
赵子元决定回家洗个澋,把今天一身的霉气刷洗得干干净净的,她今天过得真糟透了。
我不希望事务所的名誉被你破坏——
还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伤人的?再加上说这话的人是她最尊敬的人 ,真得很伤人啊!
怎么可能嘛!她怎么可能这么做?!魏魅宿的话太伤她的心,剌得她好痛好痛。
在回家的路上,她脑子里尽是魏魅宿的“警告”,就连回到了家、进了浴室冲澋,脑子里还是装着他的话,一直到用浴巾裹住身体从浴室出来时,她还是无法释怀,直到一个人影突然映入眼帘。
她目瞪口呆,当场愣住。
凌圣轩没想到会撞上到这等光景。
他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要在她洗澋的时候进入她家的,一切只是巧合,对!是巧合!
但,眼前仅以一条浴巾裹住娇躯的她实在是漂亮啊!
他很少对女人发出赞美的声音,但是眼前的出浴美女却令他不由得溢出赞叹的轻呼。
她白皙的肌肤因为热水的洗礼而呈现淡淡的粉红,皮肤上的水珠在光线的拆射下让她全身像发光似的,肌肤也因此更显得透明白嫩。老天!他以为她除了身材娇小能惹人怜外,再也没有其他;但显然的,他错了。
麻雀虽小可也是五脏俱全呢!他不该小觑她才对。
凌圣轩的目光由她头顶游移至脚趾,没想到红红小小的脚趾竟也能成功地吸引住他的视线。
他的焦距最后回到身为男人一定会注视的地方——嗯,发育得不错。目测了她的尺寸后,他摸摸下巴赞赏地点了点头,这个尺寸对他来说正好,不大也不小,他猜他一手一边刚刚好,只可惜她身上还裹了条浴巾,害他看不见里面的好风景。他惋惜地想着。
出浴的美女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闲杂人等”吓了——跳,半晌才回过神,然后,她立即发出一声尖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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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冲进卧室穿好衣服的赵子元,气急败坏地指着眼前这个可恶透顶的男人,“你……你怎么可以擅闯民宅,还……还偷看我……我……”洗澋两个字打死她也说不出口。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厂凌圣轩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哪知道你在洗澋。”
“可是,你怎么可以擅闯民宅,未经我的许可就……如果你按电铃的话就不会、不会……”看到我那样地……裸露。
面对这番指控,凌圣轩又有话说了。“我是小偷,对吧?”他看到她点点头后又道:“你有听过小偷进别人家会按电铃的吗?”
赵子元一愣,哑口无言。
“所以说一切都是巧合,不能怪我。”真多亏了这个巧合才让他更“了解”她。老天!她真的很漂亮。
“不怪你难道要怪我!”他竟然还敢说得理直气壮!“凌圣轩!”
“别气了,我的好小姐。”他今天可不是专程来和她吵架的,“你今天的收获如何?”他问,他们已约好要彼此交换线索的。
赵子元别过脸,不打算理他。
看来她很生气。凌圣轩暗中吐吐舌,女人真是难伺候的动物。
“别气了好不好?”他讨好地软了口气,推了推桌上的咖啡,“喝点咖啡消消火,好吗?”
可惜赵子元决意效法不动明王——不动如山。
“喝一点啦!”他轻捏她的手臂,“是我的错好不好,别生气了。”
赵子元转身走进卧房。再不进去,她担心自己困窘的表情会泄露一切——那种因为被他看见身体的困窘很……丢脸。她不要被他看到她不好意思的样子,绝不要。
她怎么一声不响就冲进房间了呢?她的速度之快叫凌圣轩只能望影兴叹,可心下倒也明白她为什么而逃。
“在古代,女孩子被看到手臂就得嫁给那个男人才行。”他喃喃自语,“我看到你的全身,那我是不是该负责呢?”
想到这点,他俊逸的脸庞忍不住溢出笑容。
在看到她的曼妙身段后他怎么可能舍得下她?况且他早已被她吸引。
怎么办?小偷爱上个律师,这可以吗?
第五章
“是这样吗?”在听完千烨的报告后,凌圣轩抚着下巴,喃喃地道。
“你磁片到手了吗?”千烨问道,“雇主在催了。”
“赵子元那里没有。”他怀疑这个雇主话里头的真实性,“你确定他没说谎?”
千烨皱了皱眉头,“我有笨到听不出真话谎话吗?”他也未免太瞧不起她了。
凌圣轩没有异议,因为她说的没错。“但是在赵子元那儿真的找不到任何一张可疑的磁片。我查过她所有的档案、资料,一点收获也没有。”
“东西不在她身上?”
“我相信我刚才已经讲了好几遍了。”
“那会在谁手上呢?”这下换她摸着下巴思考?,“这个雇主说在她手上,可是你在她那里又找不到,真奇怪。”
“想不通吗?”看到小丫头活脱像个大人般低头思 考,他反倒悠闲得像个无所事事的老人。
千烨继续她的思考,而凌圣轩则在一旁乐得轻松自在。
她总算发现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了。“喂,圣轩,不要像个没事的人行吗?”
凌圣轩拱拱手,“有你这么一位大侦探在这儿,哪里还用得着我?”
“咻”的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银色的不明物体飞过他耳下一寸,陷进他后面的那道墙,只见墙上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柳叶刀做壁饰。
乖乖,这小妮子的功夫越来越好了,真不愧是名师出高徒。凌圣轩就连在这种时候仍不忘捧自己一下。
千烨挑衅地睨了师父一眼,像在告诉他:怎样?你徒儿比你行吧!
凌圣轩没有说什么,置于脑后的右手飞速地向她甩去,瞬间,千烨身后的墙上多了两道“壁饰”。
他回看她,眼神告诉她:徒儿,再多等几年吧!
千烨被他气得牙痒痒的,拒绝他再这么唬弄她。
“我不管啦!”她使起性子来,“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个交代,要不然我不理你了!”
“感激不尽。”他正这么希望哩!
“凌圣轩!”
“千烨。”凌圣轩的口气突然沉了下来,“我能容许你叫我名字,但不代表你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转眼间,千烨的脸上再也看不见方才的怒气,有的只是害怕。
“唉!”他轻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用双手圈住她,“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教你。”
“可是刚才你好凶,我以为……”
“不会的,我不会这么做。”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那好!”千烨推开他的手,哀怨的表情刹那间换上一脸得逞的笑容,“我们开始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做吧!”
凌圣轩傻在当场。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他终于领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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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赵小姐无法在下一次的开庭里为我们公司取得胜利的话,我们打算另外找位律师来取代你。”王澋在他的办公室内气焰高涨地说,“我们公司不想再和陈素惠拖下去了,这对我们公司信誉已经造成严重的损害,虽然对你很抱歉,但我们必须如此。”
是你们对我隐瞒了事实才使这场官司没有止尽的。赵子元多想把这番话说出来,但碍于无法证明他们隐瞒了什么事,她并没有说出口。
“我也想早点结束。”她不得不说谎,“你难道以为我时间多得可以在这种小官司上浪费吗?”
“那为什么——”
“对方那个律师太难缠了,他用了多少论点在拖延时间,你难道不知道?”她佯装愠怒地斜眼瞪他。
王澋想了想,那个姓毛的律师的确废话很多。“那你——”
“我今天来是想再找一些资料,在下一次开庭的时候,我要把他的论点一一击破。”她一脸坚定,“我要赢这场官司。”事实上,她想说的是——找出事实的真相,但此时此刻她不宜说太多。
王澋两眼像生物学家观察动物一样检视着赵子元。她的确是一脸想赢的样子。
“彼德!”他叫来秘书,“送赵小姐到我们为她准备的办公室去。”
秘书刘彼德走进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赵子元跟着他走出去。
王澋舒了口气,“这档事总算快要解决了。”他可不想再横生枝节,毕竟这对一家公司来说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再这么拖下去,迟早会出事……
“谢谢你带路。”赵子元对站在她桌前的刘彼德道射,“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你别忘了,我来了很多次了。”
“这是为了预防万一。”
“预防万一?”赵子元抓出他的语病,“预防什么万一?”
“呃,这……”
“是什么?”他为什么吞吞吐吐的?
“是……”
“算了。”她挥挥手,表示一点也不在意,“说不出来就算了。”她是想知道,但也不想表现得太过急躁,以免他们起了疑心。
“你可以走了吗?我要开始工作了。”赵子元说道。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刘彼德似乎不太愿意让她一个人看这些人事资料。
“这是当然的。”他立刻退了出去。
赵子元看着他离开,却又看见他的目光隔着玻璃窗射来;对上她的视线后,他立刻避开了,迈开步伐“真正”地离开。
赵子元这才开始她的工作。但安静的时间并未持续多久,不一会儿,有人敲了门。
她抬头,只见一个女职员开门走了进来。“有事吗?”
“彼德不在这里啊?”她以为他在这里跟这位女律师谈事情的。
“你找他什么事?”赵子元随口问道。
“喔,是这样的,”那个女职员扬扬手上的航空信,“这是给柯先生的信。”她觉得好奇怪,柯先生不是已经死了吗?
“柯恩的信?”赵子元愣了一下。
“因为柯先生他已经……所以我想交给彼德比较好,既然他不在这里——”
“我帮你交给他好吗?”赵子元提出意见,“我想你也很忙吧!反正他等会儿会过来,就让我帮你转交吧!”
女职员想了想,也对,自己还有好多事没处理、一堆报告还没打哩!
“那就拜托你了。”她将信放在赵子元桌上,“谢谢。”
“不客气。”赵子元的眼神早就不在女职员身上,她盯着信封直看,专注得连那位女职员出去了都不知道。
她看出信封上的邮戳是来自巴西。
从巴西寄来的信?难道那边认识柯恩的人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吗?
她拿起信,感觉到异于一般信件的重量,也摸到一个绝对不是信纸的物体。
要拆吗?她望着信封思忖着。
这封信是寄给柯恩的,如今柯恩死了,最有资格拆信的当然是他的妻子;但是她又不能去找陈素惠。而要是交给刘彼德或王澋,他们肯定不会让她知道这里头究竟是什么。那她该怎么做呢?拆?不拆?
掂掂手上的信封,赵子元真的很想知道这里面装了什么。可是,侵犯死者的隐私……可以吗?她的内心着实挣扎得紧。
抬头看了看玻璃窗外,没有人注意到她。
深吸了一大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封口,只见里头是——一张磁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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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圣轩的身影出现在赵子元家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大多时候是他自己自动送上门来的。不过今天,他可是破例地被赵家小姐请过来。
按照往例,他依然是不按电铃,利用自家功夫大大方方地进来。
通常,这会为他讨来一顿骂,但今天,似乎所有的事都反常了。
赵子元只是淡淡地说了声:“你来了啊!”
这真是一个大转变耶!
“你看什么看得那么津津有味?”凌圣轩走到她的身后,两手撑在她皮椅的左右扶手上,半弯着腰看是什么东西让她专注地盯着电脑不放,“这是什么?”只见电脑屏幕上是一堆医院的名字和数据。
赵子元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电脑屏幕上。“这是寄给柯恩的信里头的东西,‘今天’才收到的。”她特别强调。
“他早就不在了不是吗?”凌圣轩觉得十分疑惑。
“这是他生前在巴西投宿的饭店寄来的,信封里附了一张说明,说是后来整理房间时找到的,由于他在饭店登记的是公司住址,因此饭店才写上柯恩的名字寄到公司,可能怕是什么重要资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