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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桶悍妇 page 6 作者:丹菁

  "你买下春秋阁?"他不禁讶道,醉意消逝。

  "不成吗?"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简直是疯了、简直是……"

  他怎么会娶了这等疯婆娘进门?"整座春秋阁……这不是几千两就买得下的,你怎么能够去做这种事情?"

  相信娘若是在天上瞧见这种景象,肯定会为他掉下几滴泪。

  "不过是花了几十万两罢了,况且,我花的可是我自己的银两,没动到你半分钱,你甭紧张。"哼!屈屈一座春秋阁,有什么了不得的?  "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我没有得不到的。"

  买下这里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要查出到底谁是水仙!

  她非要将那株寒酸又庸俗的花给找出来不可,绝不容许她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一个妇道人家居然买下这等烟花场所,你到底知不知羞?"他气得面红耳赤,直想要冲上前去狠狠地把她拧醒。

  "我要休妻!"

  "你一个大男人不务正业,夜夜笙歌达旦,你又是成何体统?"居然找她问罪?她都还没同他算账呢。"而且你答应过我,你绝对不会弃我于不顾的,要不,你会生不如死!这是你自己立下的誓,倘若你真的希冀誓言成真,你就休吧!"

  混账!

  她都还没想要休夫,他倒是先想要休妻了,简直是个混账风流种,居然为了这等小事便想要休掉她!

  "你!"他快被她气死了。

  他现下这种境地,不就等于是生不如死了吗?

  他被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做……恶煞,他是恶煞给盯上了,他非找个法力高强的法师替他驱邪不可!

  "别你啊你的,倘若你要待在这儿,就没有花娘,倘若不想待在这儿,就给我回去!"舒瑟臻双手环胸地命令着。

  "放屁!城里又不是只有春秋阁!"云驭穹火大地拉起傻愣的邱商影,"商影,咱们走,咱们到绮丽楼去,咱们换个地方,我就不信,我非听这个婆娘的屁话不可!"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一个妇道人家竟管起男人的事来,简直是没有天理!

  "无妨,你上哪里,我便买下那里,你信不信我会买下城里所有的妓院?"见状,她倒也不急,字语轻柔地缓声

  威吓。

  云驭穹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亏她长得美艳若仙,然她根本是个鬼,居然教他这般难看,居然在好友面前伤得他体无完肤,将他身为丈夫的威严全都丢在地上唾弃、践踏,他到底  要怎么甩开她这个恶鬼?

  第六章

  云府后院的踏云亭里不断传来断断续续的叹息声。

  云驭穹抬眼睇着后院楼台环湖的造景,鬼斧神工的设计,其间不乏小桥拱门、假山翠林相傍,更有不少花儿争奇斗艳地绽放,吐露芬芳,仿若江南美景就在他的后院里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然而,他已经瞧了十来年,他老早就腻了。

  唉……想不到他云少,会因为讨了房媳妇而落到这种境地,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因为她,他居然不敢踏出云府大门……

  不只是不敢,还相当的害怕,就怕见着街上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谈论着他的妻子是如何地无法五天,甚至是狠狠地将他踩在脚底下,一丁点的颜面都不给他。

  仿若他受尽了欺凌和侮辱,仿若他真的臣服在她的脚,可最恨的是,他的确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受尽了她的荼毒和侵害,可尽管是事实,他也受不住那些人拿他的事当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他怎能成为那种可笑话题中的主角?

  虽说云府在汴京谈不上首富,但好歹也是有头有脸、有名望的一族,如今却传出他被妻子给制得死死的,往后他哪还有脸踏出云府外?

  呜呜,怎么讨房媳妇也能惹出这么多事端?

  全都是胡嬷嬷惹出来的;娘过世,他要赶在百日之内成亲以尽孝道,才会要她替他找房媳妇,谁知道她头一回便挑出个花钱不眨眼的疯婆娘,不把钱当钱看就算了,居然还敢拿钱压他,甚至还在外头放了不少风声,说什么只要他踏进的妓院、酒楼,她便要全数买下。

  她到底打算要怎么整治他?为何他会莫名其妙地招惹上她?他到底是招谁惹谁来着?

  "你在这儿挤眉弄眼做什么?"

  耳边传来声响,云驭穹下意识地飞跳到一旁,再回身睇声不响走到他身旁的女子,不禁微恼地瞪着她。

  "你是猫啊,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怎么,他现下就连要坐在自己院落的权利都没有了?

  先搞清楚,好歹这儿是他的宅子、是他的院落,整座云府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都是他的,她甭想要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当初真的是瞎了眼,居然还认为她还挺贴心的,以为她或许真会是个贤内助,啐……就怪他笨,教她给朦骗过去。

  舒瑟臻见状,抿紧唇方要开骂,却教身旁的瑞喜给拉住,她回眸一看,见她使了个眼色,只好万般不得已地忍下性子,将手中捧来的茶给搁在桌上。

  "喝茶。"她微恼地道。

  亏她还好心地要替他斟杯茶,想不到他居然是这么对她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

  "你想要谋杀我?"云驭穹突道。

  "我?"她一愣。

  "可不是?"他指着茶杯,"要不,你为何要倒茶给我喝?"

  打她嫁人云府至今,她只曾经服侍他更衣过,而且只有-回,其余的琐碎小事全都交给丫鬟打理,而今她竟端了杯茶,从前院走到后院放在他的眼前,这茶水绝对是有问题!

  "你!"她瞠大圆眼。

  "小姐。"瑞喜赶忙将她拉住。

  舒瑟臻回身睐她一眼,强忍住一肚子火,低声下气地道:"倘若我真的要毒死你,我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

  倘若她真的有心要毒杀他,她当初又何必处心积虑地嫁给他?

  那个木头,为什么老是把她想得那般蛇蝎心肠?

  她待他好,他一点也没发觉,为什么他老是不想要靠近她?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难道他真的喜爱那个叫水仙的女子?

  "那可难说了。"云驭穹冷哼一声,却不动手去取那杯茶。

  "你!"舒瑟臻咬紧牙。

  太可恶了,他居然将她想得那般狠毒,倘若她真的狠得下心,现下也不会过得这般痛苦了。

  虽说,他现下人是待在府里,然而他的心思却压根儿没在这儿。

  他像是被囚在笼里的鸟,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向天际,远远地飞离她的身边……为什么?他真的那么讨厌她吗?

  这几天,他甚至都跑去书房睡,仿若极不愿和她同房,她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为什么总是讨不到他的欢心?绞尽脑汁将他给留在府里,他的心却没在她身上,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到底要她怎么做,他才愿意正眼瞧她?

  "好了、好了,你下去,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云驭穹挥了挥手,满脸嫌恶。

  舒瑟臻斜睨他一眼,偏是走到他面前坐下。

  "你这是怎么着?"跟他杠上了?

  "我想要待在这儿歇歇脚,这也不成?"她执拗地别开眼。

  "你不走?"真是怪了,难道她不知道他现下一点都不想瞧见她吗?是不是他表现得还不够厌恶,让她感觉不出来?

  她把他整到这种地步,居然还若无其事,这么大刺刺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仿若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的模样,她该不会真以为她那么做,一点错都没有吧?

  "我不能待在这儿吗?"她扁起嘴来。  •

  怎么,她身为当家主母,光是要坐在这儿一会儿都不成吗?

  "能,怎会不能?"他咧嘴笑得狰狞,"你想待哪便待哪,不过,我可不奉陪,我累了,我要回房了。"

  哼!想缠着他,还得问他允不允。

  真不知这女人的脑袋瓜子是拿什么做的,把他伤到面目全非、无脸见人的地步,居然还有本事直缠着他不放……

  "你!"舒瑟臻猛地站起身,硬是跟在他身后。

  可恶,居然这么想要甩开她,她偏是不从他的意,不让她跟,她偏是要跟!

  "你这是怎么着?"见她紧跟在后,他索性加快脚步。

  难道他连要一个人清静一下都不成吗?她将他囚在府中便罢,居然还不放过他?该不会以为他真的不会休妻吧?

  "我想往这儿走,不成?"她执拗地道,压根儿不管瑞喜在一旁不断地使眼色。

  "这么巧?"云驭穹没好气地道。

  倘若他要下地狱,她也要跟吗?

  她一天到晚死缠着他不放,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不是他自夸,从没有一个姑娘家让他猜不出心思,然而准独她,真是教他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就是一条路?"这是后院通往前院的唯-小径,在这小径上头,他肯定是甩不开她的,除非他打算跳下人工湖泊泅泳过岸,她就无话可说。

  "你……"真以为他不敢跳下水?

  "哼!"舒瑟臻微恼地别过眼,然而却不是恼他,是恼自己-时压不住性子,让他似乎又更厌恶她了些。

  她天天缠着他,是为了能够和他有多一点的相处时间,希冀他可以从中发现她的好,然而她每一次接近他,他便会摆着一张臭脸,仿若极为不愿意见着她;一见着他那张臭脸,要她怎么摆得出好脸色?

  她想要和他和平相处,希冀他会喜爱她一些,然而两个人凑在一起,却总是一阵唇枪舌剑,要不,就是冷眼相对……

  "夫人、夫人!"前头一抹小小的身影愈跑愈近,气喘吁吁地喊着。

  舒瑟臻一抬眼,不禁微蹙起眉,不是说了要他们别靠近后院的吗?

  "喳呼个什么?成何体统?"她轻斥道。

  云驭穹停在她前头,没好气地回眼睇着她,再瞪向已跑到跟前的小厮,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果真不是他的错觉,府内的下人好像全都被她收买了,居然一有事就找她而不找他,各种古怪现象在在显示府内似乎在迎娶她之后发生了一些变化,只有他像是个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

  说不准,前阵子他老觉得有人跟在他身后,真的是她派府里的人跟踪的,要不,为何她老是知道他上哪儿了?

  唯一最有可能出卖他的,不就是府里的下人了?

  真是太可恨了,亏他待他们那么好,他们居然是这样待他的,真是教人心寒啊!

  "夫人,外头有个叫作水仙的姑娘要找少爷。"小厮向前通报。

  "水仙?"舒瑟臻蓦地瞪大眼。

  前些天,她请春秋阁的嬷嬷替她追查,嬷嬷说阁里有位花娘叫水仙,然而却已经赎身了,遂她一直追查不到下落,想不到今天竟然自动送上门来。

  "她来做什么?"她问道,凌厉的眸子瞪向前头仿若没事人的云驭穹。

  "她说……"小厮瞧了一眼云驭穹,欲言又止。

  云驭穹好笑地瞪着他,啧!这当头倒是想起他这主子啦。

  他都快要以为这里是舒府而不是云府了,主子老早就换人了呢。

  不过,水仙是谁啊?这名字他似乎在哪儿听过,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可既然是找他的,他肯定认识,只要让他见到人,他应该就会想起来。

  "快说!"舒瑟臻恼火地斥道。

  "水仙姑娘说……她肚子里有少爷的骨肉……"小厮的声音愈来愈小,小到教人快要听不清楚。

  "什么?"舒瑟臻大喊了声。

  她蓦然回头瞪着一头雾水的云驭穹,粉拳紧紧握住,不敢相信他居然放荡到这种地步,居然在外头添了个私生子,简直是要气死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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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堂上头气氛十分诡谲,舒瑟臻眯起潋滟的水眸直瞪着坐在厅堂下头长得一脸狐媚的女子。

  名唤水仙的姑娘颤巍巍地坐在厅堂下头,一双勾魂的大眼转啊转的。

  "你就是水仙?"云驭穹抢在舒瑟臻前开口。

  怎么他没什么印象?

  长得是挺标致、挺狐媚的,但瞧她的装扮,若说她是花娘倒也不怎么像……和他身旁的婆娘相比,她倒显得清丽多了。

  "奴家就是水仙。"她轻声道,微微抬眼瞅他,眸底满是委屈。"云少,你不记得奴家了?"

  "你……"他偏着头想得很努力。

  "奴家以往在春秋阁多让云少照顾,云少都不记得了……"水仙哀戚地敛下眼,仿若悲伤得紧。

  "是吗?"春秋阁里的姑娘没上千也有几百个,要他怎么何能记得住每一个?

  "云少,你真的把奴家给忘了……"她拿起手绢轻拭着泪。

  "呃……"哎呀,怎么这样就哭了?他忙走下厅堂,轻柔地将她牵起。"别掉泪了,我不过是一时忘了,犯得着掉泪来着?"

  他的记性向来不佳,惯了不就得了,给他一点时间想想就好了。

  "可是……我肚子里已经有云少的孩子了。"她哭得梨花带泪,整个人全都趴在他身上。"云少,你都不记得我了,而我又离开了春秋阁,往后我该何去何从?不如让我去死吧!"

  "哎呀、哎呀……"见她稍稍挣扎了下,他一把将她圈入怀里。"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别这么冲动嘛。"

  可他何时让人有了身孕,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就算在春秋阁待到天亮,也从不让任何花娘服侍他过,他究竟要怎么让她有身孕?

  她肚子里的娃儿绝对不会是他的,八成是想要借此混入云府,想当他的妾吧!毕竟这已经不是头一遭了,他先前也已经遇过数回,见怪不怪了,只是以往都有娘替他挡在前头,现下……

  "你确定你肚子里的娃儿是我家相公的?"沉默许久的舒瑟臻缓步走到两人之间,冷眼睇着泪如雨下的她。

  "你怎么这么说?"云驭穹略微不悦地睐着她。

  这事,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但有必要说得这么清楚吗?这不是太伤人了吗?

  "可不是吗?"她冷哼一声,冷眼打量着水仙。"她是个花娘,在春秋阁时,光是一日就不知道要接多少客人,天晓得她肚子里的娃儿到底是谁的?"

  水仙……她就是他在洞房花烛夜时所喊的女人?

  哼!他倒还在她面前装蒜,仿若他根本就不晓得她是谁,这是他的计谋吧?尽管出不了府,倒也能用这法子将他在外头的女人给带进府里,真是好大的胆子,他居然敢这般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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