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初我跟小兔她外公的订情物,一块是百年,一块是好合,这两块一定要在一起才能百年好合,只怪命运捉弄,让小兔的外公早死,我忙着下田干活撑起还有公婆子女要养的家,就是这样才没好好管教小兔的妈,让她学坏,也害了小兔。”外婆猛叹气。
饶崴永静静的听着,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应她。
“算了,别说了!别说了!”似乎看透他的心思,外婆摇摇手,然后拿起手帕里一块金锁片给他。“小伙子,这给你。”
饶崴永拿过金锁片,看着上面刻着的百年两字。
“另一块好合我会给小兔,我告诉你,那时候我跟小兔的外公虽穷,但是感情却非常好,从来都没有吵过架,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小兔,拿着你的金锁片跟小兔?的,百、年、好、合!知道吗?”
百年好合?他跟小兔会有这一天吗?
不可能,他就快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而且,就算他没有跟别的女人结婚,小兔也不会想嫁给他,他的家庭更不可能承认像小兔这样出身的媳妇。
他们俩……注定没有未来,那么,这块百年的金锁片给他不是很讽刺吗?也许,她该送给另一个未来的孙女婿才对……
另一个未来的孙女婿?!不!饶崴永紧紧的揪着手中的金锁片,他忽然有股强烈的想法,那就是他死也不放手!
“外婆!”小兔结束了跟护士的谈话后,便走进安养病房。
“小兔你过来,外婆给你一样东西。”外婆坐在床上,向她招招手。
小兔看了看饶崴永一眼,瞥见他手中握着的金锁片,她想起了幼年时外婆说过她跟外公定情的故事与信物。
小兔坐在床的另一侧,饶崴永讶异的发现,在外婆面前,小兔的眼神不再是深不可测,她的脸色也不再被调侃跟讥嘲占满,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她……从来没有对他这么温暖的笑过,看着真实的小兔,饶崴永的心里有遗憾、有惋惜。
“来,这个给你。”外婆把剩下的那一块金锁片交到小兔手上。“这是当初你外公跟外婆的定情信物,你们两个一定要凑在一块才能百年好合。”
“外婆,你收着吧!这不是外公给你的定情信物吗?你要是把这百年好合给了人,外公泉下有知会生气的。”小兔抱着老人家瘦弱的身体,娇憨的笑着。
“你外公他才不会生气,他要是看到你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归宿,他当然也希望你们能百年好合,他高兴都来不及了,哪还会生气。”老人家慈蔼的笑着。
“小兔,这是你第一次带男朋友来给外婆看,这代表你一定也很爱这个先生,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感觉得到他是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外婆硬是把小兔的手扳开,把金锁片放在她的手心里面,然后牵着他俩的手,将它们叠在一起。
小兔与饶崴永互望一眼,又马上调开视线。
外婆可知道,再过不久,就会有另一个女人把终生托付给他了!而她……只不过是他的情妇罢了!
“外婆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说不定还没喝到你们的喜酒就先走了,但是不论我在哪里,我都会诚心诚意祝福你们长长久久、百年好合。”外婆边说,眼角边有泪滴了下来。
“外婆!”她不喜欢外婆这好像在交代身后事的口吻。
“小伙子,看到小兔找到一个理想的归宿,是我今生唯一的遗愿了,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啊!”外婆恳切的抬着泪眼看他。
小兔低着头不说话,饶崴永望着外婆恳求的眼神,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外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小兔的!”话声虽然轻柔,但是他眼里却像包含着无比的决心。
小兔看了他一眼,他以为又会在她眼里找到一抹锐利的嘲讽,但是没有。
情况出乎他意料之外,小兔的眼神很轻很淡,好像什么都藏不住,又好像什都化开了!轻淡得让他找不出任何情绪。
“那就好!那就好!”外婆紧紧握住他们两人的手,这样她死也无憾了!
饶崴永与小兔默默凝望着,心里都有一份不点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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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家跟俞家同时把饶崴永和俞捷如的婚讯放了出来,引起不论是报章杂志或是电视媒体争相报导,当然,就会有无聊的记者去挖掘两人以前的情史。
俞捷如白得像一张纸,她出身于良好的家庭,有着美国名校的顶尖学历,出生到大只交往过一个男朋友,是她的大学学长,也是美国某化妆品公司的小开,后来她大学毕业回台湾,两个人就渐渐断了。
她是在跟前男友断得干干净净后才跟饶崴永订婚,不论在感情或者是家世、学历、教养各方面,她俞捷如都算是个优等生。
可是饶崴永就不一样了!
他有一个把柄被狗仔队抓住了!
那就是他还没有结婚就在外头养了一个情妇,而且对于这位情妇的出身,众人是诸多揣测。
小兔翻着最新一期的零周刊,从封面翻开到现在整本都快看完,她高高的嘴角一直没掉过。
这下她红了!
她将成为全台湾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红牌情妇!
这样……就算以后被饶崴永抛弃的话,凭着跟过饶崴永的身价,至少找一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不算难事吧!呵……
这本周刊几乎用了半本的负数来叙述她跟饶崴永的事,他们甚至比她更了解饶崴永,也比她更了解她自己。
小兔笑看着八卦周刊上刊登的饶崴永的个人档案,原来他是金牛座的呀,难怪固执又努力工作,他的身高有一百八十五呀,她只知道他很高,可是从没问过他到底多高;他爱吃港式饮茶及点心,是吗?她记得他说讨厌去那种地方,既悠闲又不够悠闲,既嘈杂又不够嘈杂,倒不如去人来人往、吵死人的路边摊算了;他酷爱亚曼尼的西装,但是她帮他送洗的西装大部分都是国产的嘉裕西服……
也许是她了解得不够多,也许是狗仔队锲而不舍、钜细靡遗的追踪调查,所以他们了解饶崴永这个男人,比当了他六年情妇的女人还要透彻。
这本周刊给了她一个领悟,她好像从来没有正眼、正心的正视饶崴永这个男人吧!
她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方法办事,她认为女人不可太依赖男人,所以她不像藤蔓一般的依赖他,越不爱依赖男人的女人越独立,越独立越有自主性,越有自主性就越嚣张……嚣张,仔细想想,她对饶崴永这个金主而言真的是个挺嚣张的情妇。
饶崴永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女人,奇怪的饶崴永,有钱英俊却不花心,但是说他有多浪漫、多有情调也不见得。
他们每回刚见面的时候,总是欲如狂潮,一触即发,但是一旦热情退却,又各自安静的走开,即使同处一个屋檐下,也是各自做各自的事。
就像两片早春的新茶嫩叶,热水刚一冲泡下去时,激烈的旋转打滚,可是经过时间的沉淀,便是两片浮游在春茶上的叶心,静静的飘荡。
真像对结婚多年的夫妻不是吗?
小兔走进房间,打开梳妆台上的珠宝盒,拿出外婆给她的金锁片。
那天两人从安养院回来,绝口不提金锁片的事,不知他是否也好好的收藏起来?
他收起来干么?他就要跟别的女人百年好合了,那块金锁片对他而言根本是多余的,她应该跟他要回来吗?要回来再交给另一跟她百年好合的男人?
不了!她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生子,这在她从小被母亲丢给外婆抚养,到母亲坐视她被继父毛手毛脚而不顾,她就已经在心里起了这个誓言。
她不要结婚生子,因为她没有为人妻、为人母的资格,她不懂得怎么当个好妈妈,因为她的妈妈并没有给她一个好示范;她不懂得怎么当个好妻子,因为她的妈妈没有教她怎么当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她在一个恶劣、没有婚姻誓言的环境长成,她永远都不相信百年好合。
没有百年好合,迟早有天是要离开饶崴永的是吧!
难道是现在这个时候?所以各方传来挞伐的声音?
小兔又走出房间,看着客厅桌上一本本、一份份的八卦杂志及报纸,现在是怎么了?好像全世界的矛头都指向她跟饶崴永。
小兔好笑的翻着杂志,是从哪里挖掘到的小道消息,竟然有记者神通广大到替她找到了亲生爸爸,她都不晓得自己的爸爸是哪号人物,他们居然知道?!
就让她来看看她的亲生爸爸是谁……黑道大哥的女儿?!
原来她的爸爸这么有势力啊!
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跟简桓修约好要到南部的工厂视察,是时候该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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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才刚走出大厦,便有一大堆镁光灯猛往她照,可见有一票人守株待兔多时。
果然,随即一大堆记者涌上去围在她身旁,有的人手里拿着照相机或摄影机,有的人拿着纸笔或是麦克风,这些人挤在她身边挤得水泄不通。
“喂!喂!你们可以适可而止了吧!我的眼睛都快被你们的闪光灯照瞎了!”小兔扭绞细眉,伸手挡在眼前。
“柯宜容小姐,请问你是不是流亡国外的黑道大哥柯一雄的女儿?”
“柯小姐,对于零周刊揭露你跟企业名人饶崴永的绯闻,你有什么看法?”
“你知道饶崴永先生要跟俞捷如小姐结婚的消息吗?知道后做何感想?是准备退出?还是继续跟饶先生做私下的交往?”
“听说你就在俞小姐家的公司上班,请问你有什么企图?”
“企图?”这句让小兔觉得最可笑。“你们说有什么企图呢?”
“你是不是想破坏饶先生跟俞小姐的婚礼?”那位记者又问。
“我没你们这些记者这么无聊,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小兔冷冷的扫视身旁所有的记者。
零周刊的男记者,不怀好意阻住她的去路。“柯小姐,听说你是跳钢管出身,还有过援交,这是不是真的?”
小兔猛吸一口气,定定看了他几秒,冷冷的扯开嘴角。
“是,我是跳过钢管、有过援交,但那又如何?还有,我跟饶崴永的事轮不到外人来多嘴,不管他有没有结婚,对我来说都不是个障碍,我想跟他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跟他在一起就不在一起,由我来决定!”小兔双手环胸,移动着脚步。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嚣张了!
记者们看了个个咋舌,他们不由得让出一条路给她。
小兔伸手招了一台计程车,坐了进去,车子扬长而去,徒留车后瞠目结舌的一堆记者。
“小姐,你还没说要去哪……”计程车司机从后照镜看到小兔泪流满面。
小兔无声的哭着,看来她跟饶崴永就快走到尽头了。
第七章
饶崴永正在开会,听取公司各个高层主管的会报,但是会议室的门却被人无礼地撞开。
“停止开会!”饶尚权柱着拐杖,笃笃有力地走过来,对着会议室内的所有高阶主管怒吼。“除了饶崴永,其他人都先给我滚出去!”
主管们一见到饶尚权发威,个个开始动手收拾桌上的文件资料。
“继续开会!”饶崴永一见到爷爷又跟爸妈来公司闹,额上的青筋不爽的抽动。
“你……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你!”饶尚权见主管们僵在那儿,又看到饶崴永一脸不买他帐的表情,他气极的举起拐杖就要往饶崴永身上抽下去!
“够了!”饶崴永站起来,一手抓住空中的拐杖,然后用力的抽了过来,由于力道过猛,饶尚权一时站下住脚,身子一个摇晃,就向后跌坐在地上。
“爸爸!”饶秉信跟妻子林梅才刚走进会议室,就看到饶尚权跌倒在地,又慌又急的奔到他身边。
“老董事长……”主管们看到饶尚权跌倒了,也赶忙围在身边,或扶或持。
“你这个不肖子!居然敢把你爷爷推倒在地……”饶秉信指着他的手气得不住颤抖。
“崴永,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孝?是不是你那个下贱的情妇教你的?”林梅呼天抢地的说。
越说越过分了!饶崴永的脸色变得冷硬如铁。
看来这会是真的开不下去了!“各位先出去,会延到下午再开。”饶崴永下达命令。
既然要闹家庭革命,那么成员仅限家人。
主管们个个迅速且安静无声的离去,会议室里仅留下饶崴永一家四口。
林梅跟饶秉信把饶尚权从地上扶了起来,饶崴永则两手环胸,冷眼的看着他们。
“我说过几次了,不要在我的上班时间直接就杀来公司闹,有什么话要说或是有什么架要吵就不能等到回家吗?”这一点他已经忍很久了!
“我们为什么非要现在来找你算帐?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饶秉信打开会议室里的电浆电视。
“你看看,这下我们饶家真的是轰动全台湾、震惊全世界!”林梅指着电视机破口大骂。
饶崴永看向电视,新闻主播正炒作着他的绯闻,还有稍早的现场转播,当饶崴永看到记者们围着小兔发生激烈的言语争执时,他的手紧紧地握成跟石头般坚硬的拳头。
“这种烂女人你也要?”饶尚权气得满面通红,大口大口的吸气。“你最好给我去医院做做婚前健康检查,不要把从她那里得来的肮脏病传染给俞家的千金小姐!”
“儿子,你要玩女人也挑个好一点的货色好不好?这种垃圾你也捡?”林梅尖酸的叫骂。
“你们现在骂人的嘴脸又高级到哪里去?”饶崴永脸色铁青的质问他们。“坐在大公司、吹着冷气、穿西装打领带、戴珠宝首饰这样就高尚了吗?你们不过是包装精美的垃圾而已!”
“你说什么……”饶尚权站了起来,用力的拍了桌子一下,整个身躯抖动不已。
“我说够了!”饶崴永大手一挥,强硬的说:“我不想再受你们的钳制,我已经受够了绑手绑脚的日子,你们要是再这样下去,大可把公司拿回去,我自己去外面从头干起!就算是做一个跑业务的,我相信,凭我的能力,十年以后我可以开一间比永盛更大的公司,十年以后我还很年轻,才四十二岁,还可以好好的拚,那时我是个真正的总裁,上面不会再有人压着我!”
“崴永,你在说什么……”林梅听了,眼泪都飙了出来。“你现在是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吗?一个是生你的妈,一个是养你的爸,一个是教你的爷爷,我们是你真正的家人啊!我们会管你也是因为我们爱你,你怎么可以有出走的念头呢?是不是那个叫柯宜容的女人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