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以全然的保护姿势道:“你敢再伤她一次,我发誓会杀了你,不要以为你是唐门的人我就怕你。”
“呵……单飞,你现在是自身难保了,要捉拿你归案的告示贴得到处都是,还悬赏一百两银子,不久就会有很多人来抓你去坐牢,就算我不动手,也会有人帮我砍了你的脑袋。”
“哼!你以为那样就抓得到我吗?你这疯婆子,丑女人。”
“我撕烂你的嘴。”她尖叫。
“师妹,住手!是咱们有错在先——”翟子靖拦住她,却也只能挡住一时。
唐霖使劲推开他:“你不帮我就滚到一边去,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要告诉我爹尽管去说,我不会放过他的。”
“师妹——!”
“哼!你有本事就不要使毒,跟我单打独斗,一决胜负。”单飞无惧地面对她。
她笑得花枝乱颤:“我唐门的功夫首重在用毒,况且只要能杀得了你,就算用毒又怎么样?你又能奈我何?”
“你这卑鄙的女人。”他破口大骂。
百合怯怯地走出他的背后:“唐姑娘,大飞一向心直口快,说的话都是有口无心,他不是真的骂你,请你不要生他的气。”
单飞又把她推回身后:“跟这种女人有什么好说的?她自以为是九天玄女下凡,每个男人都要迷上她才行,也不照照镜子,现在她那张嘴脸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吓都可以吓死人了。”
“单——飞——”唐霖伸手往腰际一摸,扬手射出手中的暗器。
“咻!咻!”两声疾射向他,单飞护着百合躲开她发出的暗器。要是让它沾到一点点,包准一命呜呼。
她不死心又连发数枚,眼前倏地掠过一道白影。
“叮!咚!”几声落下,暗器全掉在泥地上。
西门云放下玉笛,然后抱拳道:“唐姑娘,舍弟如有得罪之处,在下代为向姑娘道歉,还请莫怪。”
唐霖呆住了。面前这男子如此风雅俊秀,貌比潘安,看得她脸红心跳,竟发不出声音来。
他称单飞为舍弟,那么他是他的哥哥了?
“你……是……”想不到单飞有如此俊美的哥哥。
“二哥,你来得正好,这疯婆子有问题,见了人就要使毒害人。”单飞趁机告起状来。
“是你先对人家无礼,否则唐姑娘怎么会对你出手呢?”他找了个台阶让唐霖走下,缓和两方的气氛,“唐姑娘,请看在在下的薄面上,原谅舍弟的鲁莽。”
翟子靖跨上前,先她一步道:“哪里,是我师妹个性太过冲动,才造成误会,只是西门兄和这位单兄弟以兄弟相称,这……”
“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翟兄,别来无恙?令师唐门主还好吗?”他拱手寒暄道。
“托西门兄之福,家师一切安好。”翟子靖更觉得眼前人称“玉笛公子”的西门云是个可怕的对手。他那谈笑自若的脸,让人捉摸不定他的心思,若想从他身上取得藏宝图只怕难上加难。
原本痴望着他的俊容而出神的唐霖,好不容易将两人的谈话吸收进去。西门兄?师兄称呼他为西门兄?那他不就是——
“你……你是西门云?‘玉笛公子’西门云?”她娇容上已变了好几种颜色,如今是凄惨兮兮的紫色。
“正是在下。”西门云一脸优雅无比的笑容。
唐霖没当场昏倒已是万幸。天呀,她的丑态全让他瞧见了!方才她还想杀他的兄弟,在西门云面前等于形象尽失,所有准备好在他面前表现的一切全泡汤了,都是被那叫单飞的人害惨了。
她极力想挽回局势,勾起一抹妩媚的笑颜。
“唐霖见过西门公子。”她抱拳施礼,抛着媚眼。
“唐姑娘,不敢当。”他浅笑着颔首,不为所动,眼中毫无半分痴迷的光芒。
她这番矫揉造作的举止惹得单飞一声冷笑,唐霖是恨在心头,但在心上人面前又不便发作。
西门云投给他警告的一瞥,才问道:“翟兄与唐姑娘来江苏是办事,还是纯粹来游山玩水?”
“这——”翟子靖一时语塞,“西门兄正预备到哪里?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叙一叙。”以西门云的才智,不适宜开门见山地直接表明来意,只有找机会再探探他的口气。
唐霖心头大乐。师兄果然明白她的心事,帮她制造与他相处的机会。
“是啊!西门大哥,让小妹做个东如何?”她已经主动改变对他的称呼,极力邀约。
单飞无声地咒骂几句。二哥在搞什么把戏?跟这两人有什么好叙旧的,还不快打发他们走?他看到那疯女人就一肚子火。
“二哥,你忘了咱们还有事要办吗?没时间在这里瞎耗。”言下之意就是看不起他们,跟他们多讲句话形同浪费时间。
唐霖吃人般的眼神朝他闪了下,又恢复娇美的笑靥,道:“先前对单大哥无礼全是误会一场,请原谅小妹无知,还望两位赏光。”
“别叫得那么亲热,什么单大哥,我的鸡皮疙瘩都掉满地了。”他哪听不出她是要接近西门云,才主动对他示好?虚伪的女人。
他夸张地拍拍手臂,打了个哆嗦,煞有其事的模样,教她见了对他恨意更深。自小娇生惯养惯了,何时曾被人羞辱过?这口气着实难以下咽。
“三弟,你太失礼了,唐姑娘也是一番好意,既然盛情难却,在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西门云仍是一身飘逸,好像根本不怀疑人家有何企图。
单飞急喊:“二哥——”
他当作没见到他直使的眼色,抱拳道:“翟兄,请带路。”
“唐门在附近有座分部,不嫌弃的话,西门兄和两位就随翟某来。”翟子靖也回以礼道。
唐霖热情地招呼:“西门大哥,请随小妹来。”
“唐姑娘,请。”
事情演变至今,单飞只能暗暗叫苦,猜不透他二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也只有跟上去的份儿。
第十章
下人送上了常熟的风味菜:清汤脱肺、莲心血糯饭、出骨刀鱼球、芙蓉蟹斗等名菜,全是来自名厨之手。
五人同坐一桌,单飞则一脸郁色。所谓宴无好宴,直觉着今天这餐像极了鸿门宴,尤其对方还是唐门的人,谁晓得菜里会不会被下毒。
“西门大哥,这些不成敬意,请不要客气。”唐霖努力扮演好主人的角色,一双杏眸直勾勾地盯着西门云。
“多谢唐姑娘,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夹了一口蟹肉吃下,赞不绝口。
单飞闷闷地吃着,却不忘帮身旁的人夹菜。
百合早瞧出他的不乐,悄声问道:“怎么了?什么事不高兴?”
他压低声音道:“我老觉得怪怪的,好像不太对劲,却又不晓得哪里有问题。”
“你不要胡思乱想,有西门大哥在,不会有事的。”这话虽然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比起单飞,西门云似乎比较靠得住。
“就怕二哥上了人家的当还不知道,看他吃得那么开心,也不怕被下毒。”他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不会吧!他们为什么要下毒?”她半点忧患意识都没有。
他翻个白眼。这笨丫头一个月来的历练显然还没学到教训,老觉得世上没有十恶不赦的坏人。
“还能为什么?八成是为了那张藏宝图。”他咕哝几句便不再说话。
翟子靖转向单飞和百合:“两位别客气,慢慢用,这算是唐门对两位的赔礼,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为了赢得西门云的好感,唐霖也只有放下身段道歉。
“唐霖也向两位赔罪,一切完全是误会,我以这杯茶代酒敬两位。”她说完便一仰而尽。
单飞不打算理她。道歉有个屁用?笨丫头若真的死了,她赔上一条命也不够,现在才装腔作势地道歉,让他下肚的莱又想吐出来了。
“三弟,唐姑娘在跟你道歉了。”西门云说道。
二哥的暗示很明显了,单飞撇撇嘴,不甘不愿地喝下杯里的茶,算是接受她的道歉了,也给二哥一个面子。
哼!她下次别犯在他手里,不然加倍讨回来。
唐霖帮每个人倒上茶,特别是到西门云面前,更是刻意展现风情。
“西门大哥,听家父说过,你们已经相识多年,堪称为忘年之交,是真的吗?”她眸光发亮。若真如此,自己的胜算也大些。
“蒙唐门主抬爱。数年前因在下遇袭,碰巧遇见唐门主帮忙解了围,这才有机会结识令尊。在下还欠令尊一份人情,只是近两年来东奔西跑,甚少有所联系。”
“家父曾说放眼整个江湖,西门大哥的人品、武功已少有人能出其右,难道不想安定下来?”她垂下眼睑,含羞带怯地问道。
“咳!咳!”单飞被茶水呛到,重咳几下。
要死了,这疯婆子敢情是想登上西门夫人的宝座?这怎么得了?她要是当上他的二嫂,他死也不会承认的。
百合帮他拍着背:“有没有好一点,慢慢喝嘛!”
“怎么喝个茶也会呛到?”西门云的心思被他拉了过去。
“对不起,这茶太好喝了,唐姑娘,请继续说。”单飞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分明是故意的。单飞,你要再敢搞鬼,我就跟你势不两立。
唐霖牵扯起笑意,急着将方才的问题拉回:“将来能配得上西门大哥的女子,想来必定要具有倾城倾国的容貌,方能与西门大哥相配。”
“哈……美丽的女子寻之容易,但能令在下心动的却不多,况且外表的条件并非是绝对必要的,凡事但求一个缘字。”他落落大方地道。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西门大哥找到那位有缘人了吗?”
“至今还未寻到。”他惋惜地道。
她失望地垂头不语。不,她还不死心,只要那名女子未出现,她就还有机会。俗语说日久生情,只要自己能有机会跟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必会爱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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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众人移座到另一处品茶。
“西门大哥,这是苏州有名的花茶,采茉莉花所泡制,清香甘醇,你喝喝看。”唐霖殷勤地斟上。
“嗯,果然是好茶。”他回味地叹道。
翟子靖举起杯:“西门兄,我敬你。”
“翟兄太客气了,我也敬你。”他也举杯道。
“西门兄大概心里也已经明白,这次和师妹离开四川是为了找寻西门兄。”他开始导人正题。
西门云故作不知:“找我?翟兄找在下有事?”
他在装蒜。翟子靖脸色凝重,道:“当然是为了你身上那张藏宝图,家师与西门兄既是熟识,不如与唐门合作,找出宝藏埋藏的地点。”
“原来翟兄和唐姑娘找在下是为了这件事,那在下就老实说,这世上根本没有藏宝图,全是有心人散布的谣言,不能尽信。”
“江湖上人人皆知你和洞庭王的交情,他生前把所抢来的宝物全藏在洞庭湖某处,并绘了张藏宝图,这都有人可以证明,而且他临死前最后见到的人是你,后来那张藏宝图也失踪了,不在你身上,又会在谁身上?”他的口气也变急了。
唐霖讨好地道:“西门大哥,我爹并不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只不过听说宝藏中有本武功秘笈,只要能得到它就够了,也算还我爹一份人情。”
西门云浅笑道:“藏宝图真的不在我身上,要在下如何交出来呢?洞庭湖王虽与我关系匪浅,他临终前,我确实和他见过面,可是他并未交给我任何藏宝图,请两位要相信在下。”
“师兄,这怎么办?看来真的只是谣言。”她根本不在乎宝藏,很快便信了。
翟子靖仍是不信:“我不认为是谣言,就算不是藏宝图,那么必定交给你别的东西,西门兄何必再隐瞒?”
“喂!我二哥说没有就没有,你们烦不烦啊!问个没完没了。”单飞已经不满他们的穷追猛打的招数。
“三弟,不要冲动。”西门云云淡风轻,一派闲情地道:“翟兄说得没错,洞庭湖王给在下的是别种东西,而不是藏宝图。”
“果然是这样。”翟子靖原本端正的面具掉了一半,露出些异样的神采,“他交给你什么东西?”
西门云堆起歉意的笑:“很抱歉,这是在下和洞庭湖王的约定,绝不泄漏给第三者知道。”
“是吗?所以你想一个人独吞。”面具掉了三分之一。
“哈,我还以为至少唐门里还有你比较像个人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让你给唬过去了。”单飞跳起来指着翟子靖的鼻子骂道。
“师兄,有话好好说。”唐霖可不希望他坏了她的姻缘。
翟子靖一改平日的纵容,对她怒言相向:“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你……师兄,你敢吼我?!”她震惊地叱道。
“我现在没空理你。西门兄,你最好还是将洞庭湖王交给你的东西拿出来,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如今在他脸上有的只是阴狠的笑容和眼中的肃杀之气,完全失去原有的面貌。
单飞提心吊胆地盯紧他。来了!来了!他就说这是鸿门宴嘛!只是他看向亲爱的二哥,他处之泰然的态度让人替他捏把冷汗。
“在下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对于翟兄的要求,很抱歉恕难从命。”西门云就如老僧入定般纹风不动,俨然无视于他话中隐含的警告意味。
翟子靖蓦然仰头大笑:“哈——西门云不愧是西门云,内力高强,连身中剧毒脸色也不变一下。”
“中毒?二哥,你中毒了?”单飞大惊失色地喊。
“西门大哥,大飞,怎么办?”百合吃过中毒的苦,骇然地嚷道。
唐霖花容倏变:“师兄,你对他下了什么毒?你不是常要我不能使毒害人吗?为什么要害他?”
“师妹,我这是为了师父,要应付他除了用毒外,没有其他办法逼他把东西交出来,你怎么能怪我?”
“师兄,你变了,爹不会答应你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他的,我要救他。”只要是唐门的毒她就能解。
“没有用的,他中的可不是普通唐门的毒。”翟子靖诡谲地笑道。
“就算他中了再毒的毒药,唐门里的解药没有解不了的。”她信心满满地道。
“喔?那么‘无极花’的毒呢?”他直接道。
“‘无极花’?!它怎么会在师兄手上,三个月前它已经被窃了,难道说……是师兄所为。”她总算想通地喊道。
西门云此时捂住心口,呻吟道:“唔——”
“‘无极花’究竟是什么毒?有没有解药啊?”单飞才不管他们的恩怨,只想拿到解药救人,“二哥,你振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