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木船中躺了一个状似熟睡的女子,令她最诧愕的是,那名女子长得跟自己几乎—模一样?!
女子头顶上方的球体仪器里,装的是什么?
他们又在用英文交谈些什么?
这……到底……颜晴有种想夺门而出的恐慌。
“姬儿”两个字成功引起寇里的注意,他终于把眼光调到颜晴身上,霎时,就如同亚各初见颜晴时的惊诧,相同的震惊也爬满了他褐色眼瞳。
“姬儿……”寇里忘情低喊,却没遗漏颜睛眼底的惊惶。
不,她不是姬儿,姬儿不会用这种害怕的眼光看他,更何况,她是活生生的,不像姬儿是——
震惊过后,理智重回寇里脑中,他微笑摇头道:
“她不是我的妻子姬儿。亚各,我不糊涂。”但寇里仔细地看着颜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他没看到姬儿眨眼、呼吸的模样,这一刻,他感谢上天赐予他这个机会看看思念至极的妻子。
“她可以是!”
“什么?”
“躺在那里的姬儿只剩下一副躯壳和一颗脑而已,你再怎么研究人类细胞重生的笨方法都没用!你应该最清楚,姬儿体内的器官都已经腐敷了,而她——”亚各将颜晴推向寇里。“拥有健康的身体,她是有温度的、有心跳的,只要将姬儿的脑移植到她身上,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姬儿了?”
寇里愕然呆愣。
亚各的意思是,要他牺牲这个女人?
不明所以的颜晴,戒慎地退开寇里,紧张地瞪着他们,他们打量她的眼光,让她背脊忍不住发凉。
“牺牲她、让她死,换回姬儿吗?”寇里喃喃道。
亚各复杂矛盾的内心挣扎着,最后依然败给了最深刻的那一部分。
“不算,她会和姬儿一起活着,拥有你全部的……爱”
其实,他恨姬儿,因为姬儿让寇里的心里容不下其他人,她的死更让寇里就此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见守候一旁的他。
当他看见颜晴时,他大可任已经一无所有的颜晴自生自灭,可是他却找来颜晴当姬儿的替身。尽管姬儿有可能“重生”,到时,寇里的心里便永远没有容纳他的空间,但这些都无所谓了,他就是不希望再看着寇里,封闭在沉痛的世界中
这样的寇里,看得他好心痛!
“不,我不会这么做。”寇里驳回亚各的提议。
“为什么不!这是让姬儿‘复活’的唯—方法,不需要你再做那些无谓、愚蠢的实验和研究!”亚各低咆。
“这跟杀了她没有两样,你还是必须当一个‘杀手’吗?放了她吧。”寇里语重心长看了亚各一眼,而后转身面对冰棺,依恋的温柔眸光重回姬儿身上。“爱,是无可取代的,要是你爱过,就能体会。”
亚各浑身—震,说不出话来。
颜晴从侧面看到寇里的表情,那样深挚的目光教她动容了,似乎也让她记起,曾在某人眼底感受过同样的温柔光辉。
是他!
项初衍坠机前的目光就是这样——
突如其来的酸涩涌上颜晴鼻间,眼前泛起了薄雾。
还有什么样的爱情比她的更可悲?
她甚至不敢去想,他的生死。
第八章
被软禁在这个房间里,时间对颜晴来讲已经不具任何意义。
虽然此地正确的时间对她不具意义,但她却觉得,自己的灵魂游荡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时空里,饱受煎熬。
对于过去,她没有丝毫印象,像是被挖空了一样;觋在,她不敢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只怕项初衍坠机的那一幕侵占脑海;而未来,她还有未来可言吗?
看到冰棺里的女子后,她隐约了解亚各掳她到这里的用意,也明白亚各一直是透过她在看“她”。
他们到底想对她做什么?是要她取代“她”的生……抑或是死吗?
“女孩。”一句不太标准的中文,让颜晴飘忽的神智回到多了一人的房间。
“寇里.斯顿?”
“我的中文不好,你能听懂吗?”寇里微笑地用蹩脚的中文和她沟通。
颜晴点点头。“我懂,你说的很好。”
“这是我妻子教我的,她是日本人,很热爱中国文化,她教了我一点。”提起老婆,寇里的眼底溢满温柔光采。
颇晴想起几天前在玻璃金宇塔内看到的女子,他的妻子应该就是“她”了。
“她很美,衣服好漂亮,穿在她身上真的很合适。”颜晴由衷赞美。
“谢谢。”寇里骄傲地笑了,心中想法更加笃定。
颜睛穿着随性的裤装,长发简单地扎成马尾;而姬儿总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小公主,非洋装不穿,她们真的很不同。
“你可以告诉我,我在这里的原因吗?”颜晴直接问。说完才担心对方也许有听没有懂。“呃,你懂我刚才说的话吗?”
这女孩不知道被带来这里的用意?寇里有所迟疑,犹豫是否该告诉她实情。
“不懂?那我换个简单一点的方式问好了。”颜晴自顾自说着。面对寇里,不知为何,或许是看过他眼中的温柔,她并不感到恐惧。
寇里再度察觉她们的相异点,颜晴有话直说,姬儿柔和似水,这女孩终归不是姬儿……
“亚各认为你能让姬儿死而复活。”寇里在颜晴思索的同时,开口回答。
“用什么方法?”她猜对了,可是即将揭晓的答案,令她头皮不自觉发麻。
“器官移植”的中文太艰涩,寇里直接用英文。
“我听不懂!”
“不要知道比较好,那个方法会害死你。”寇里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派人送你离开,希望你别说出这里的一切。”
颜晴还来不及反应,神色阴鸷的亚各已经走进房内。
“‘器官移植’,我帮他说明你听不懂的部分。”
“什么?!”颜晴悚然抽气。会害死她的方法就是……器官移植?!
“你想放走她?”亚各转而面对寇里,以英文问。
“是。”
“不能!”
“她并不是姬儿,亚各。”
“你有那个能力让她是。”
“脑部移檀植的手术,至今在医学界仍无完全成功的案例,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么做只会杀了颜晴。”
“那就杀了她!”沉怒的亚各来到颜睛身边,一把将她推躺在床,接着长腿欺上床铺,跨骑在她身上,大掌将她的双手压制在头顶。
“走开!混账,放开我——”颜晴放声尖叫,手脚不停挣扎。
“亚各,你这是做什么?!”寇里变脸低斥。
“这些年来,你心里只有姬儿,对于其他女人的死活想必不会看在眼里吧?我要在你面前强暴她,然后一枪杀死她,如果你对她有心,你就会不舍、会心痛。我把她带来岛上,原本就不打算让她活着离开。”亚各阴狠说完,然后单手扯裂颜晴身上的衣物,俯身就是一个狂暴的吮吻。“唔——”她抿紧唇瓣,拼命摇头避开亚各的湿唇,无奈脸颊和光洁的颈项躲不过他的肆虐,连内衣上方的一片雪白也惨遭狼吻。
“住手!亚各你住手!”寇里想上前拉开疯狂的亚各,却被两名面无表情的黑衣壮汉制住,他们是亚各的手下。
“现在,你不能否认你有多心疼她了吧?”亚各停止他的吻,邪恶的手滑到她丰盈上的内衣,即将一把扯下。“还是,要让我毁了她?”
突然,四周发出一阵警报声,惊动了所有人,包括亚各和寇里。
亚各拔身而起,奔出房外,立刻有人跑来报告。
“斯顿先生、伦纳德先生,安全系统遭到不明破坏,北方入口有炸弹引爆,已经派人前往查探。”
“你们两个看着她,谁都不许进出房间:你马上调人封住所有出入口!”t亚各沉脸吩咐后便迅速离去,寇里则焦急地奔往另—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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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太多恐惧和悲哀,颜晴已然摇摇欲坠的坚强与勇敢,终于在残酷的压力下溃堤。她颤抖地抓紧破败的衣衫,翻身趴在床上痛哭。
为什么是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连十年前从昏迷中苏醒,得知自己丧失十三岁以前的记忆,都没有让她如此痛苦落泪。因为,她知道哭泣于事无补,可是她真的好想放任自己大哭一场……
两名黑衣壮汉依然面无表情地看守着颜晴,不知过了多久,亚各回到房间。
“伦纳德先生。”他们颔首齐道。
一听是亚各进来,颜晴如惊弓之鸟立刻弹起,瑟缩着身子退到床角,蓄满恐慌的大眼戒慎地瞪着他。
“你们去北边入口,那边需要人手。”他朝壮汉吩咐,然后冷漠审视她爬满泪痕的小脸、以及衣衫残破的样子。
壮汉离开房间,房内只剩他们两人。
两人透过紧张揉合了沉默的奇异氛围相互对望,直到他的蓝瞳闪过一抹特异的情绪,霎那间,她紧绷的心弦被那抹似曾相识的情绪触动——颜晴倒抽一口气,为这熟悉的感觉骇然不已,不过,她下意识的惊讶,让亚各的蓝眸转为冷冽。他倏然欺近,用蛮劲一把箝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到他身下。
“不准你再碰我!”有了预警,颜晴不再轻易受制,手脚并用想击退他。亚各迎接料想得到的挣扎和攻击,三两下利落的闪身。加上她因为哭泣用尽了力气,他最后还是赢得了胜利,证明男人的优势。
“你实在让我爱不释手,我根本舍不得离开你太久。”
他在她耳窝边低声道,邪气的大手滑过她柔嫩脸蛋、颈项、香肩,再隔着衣物往下来到完美的腰侧、臀线。
“我一定会砍了你的手!”狠眼瞪视他俊美无俦的脸,她怎么会笨到以为亚各这个该死的坏蛋是……另一个人?!
“只要能尝到你,我情愿。”他舔了她的玫瑰粉唇一口。
受辱的滋味,让颜晴只想赶快擦去他在唇上留下的湿滑,无奈被用力压制住的手脚只感觉到疼痛,根本动弹不得。
“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她咬牙。
“喔?要是你愿童当我的女人——”
“呸,做梦!”
“全世界有多少女人臣服于我的俊美,除非你已经有了只想让他亲吻、让他触碰的对象,才不选择我。”他盯着她。
“没错,我有!他是没你好看,但你只是个披着俊美外衣的变态恶魔;他才不像你!虽然他是天下第一字号无赖懒惰鬼,对我只会啰哩吧嗦、限制我这个、唠叨我那个、把我当小孩子看。但他从死神手中救回我,甚至不顾危险的想保护我!我爱他,我这辈子只要他——”她的激动,让甫停止的泪水再度湿润了眼眶周围。
“哪怕他生死未卜……”
“那个‘他’,就是直升机上那个男人,对吧?哼,妄想入侵这里,结果只有被俘的下场,我该如何处置他?绑在流冰上,让他享受寒冷刺骨的死法;还是剁成—块块,丢到海里喂鱼?”
“不!都不要!”
他盯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鼻尖和眼窝,在眼神差点泄漏心事的同时,俯身就是强悍狂霸的吻,不容她拒绝。
“走开——”她哭喊着,即使力如*蜂撼树、被制的手脚已经箍出瘀青,也要抗拒到最后一秒钟。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留他—条生路。”
闻言,她停下了反抗,颤抖的娇躯泄漏她的心事。
他突然沉下俊脸,松开钳制,不过两人依然维持原来的姿势。
“傻瓜,无论谁如何威胁你,你都不能让自己受伤害。”
“你……”他十万八千里的态度让她怔愕、忘了恐惧。
他翻开高领毛衣的衣领内侧,按下—个拇指指甲大小的仪器开关,—边解释:
“市面上买不到的最新型变声器,轻薄、短小、易携带。”
他的声音?!
当颜晴听见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的声音,震惊地想伸手触碰他的脸,却迟迟不敢去碰,怕这又是每天都让她惊醒的梦,一碰就碎得无影无踪了。
“认不出我?”她没有像上回那样,认出他后直接脱口喊出他的名字,项初衍有点担心她害怕的表情。
“让我看看你的脸……”她哑声要求。
项初衍毫不犹豫,动手撕下脸上的化学皮膜,露出拥有一双细长桃花眼、—个英挺鼻梁、和一张性感薄唇的清俊面孔。
他是……
颜晴一双颤抖的柔荑试探性地,轻触他的鬓发、眉眼、挺鼻、薄唇,最后是微髭的下巴,然后捂住自己发颤的双唇,眼眶再度一热。
她刚才真的没错看他泄漏的极短暂眼神,只消那么一秒,她就认出来了,这个男人就是她说讨厌,却又不曾真正讨厌过的——项初衍啊!
她又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用这种见面方式吓你。”项初衍着急地起身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抚,虽然这方法让他得知她的确在乎他,但,天杀的该死方法,竟把她惹哭了!
她的恐慌与眼泪,注定是他此生最大的致命伤,旁人察觉不出来的伪装,三番两次都因她而破功——刚才泄漏的眼神、还有直升机上那一次——本以为掌控了直升机,便有制服亚各的胜算,结果却让他摔得好惨。
此刻,颜晴紊乱的心绪,无法任自己贪恋他的怀抱太久,便急着退开他,泪眼审视他全身上下。
“你没有受伤吗?我是说坠机……”
“有,不过幸亏抢了驾驶员的装备,里面有降落伞,我身上只有一些擦伤和一根肋骨断裂。”他诚实地翻开毛衣,展示缠绕绷带的胸膛。
“天呀,那我刚才还动手打你!”颜晴自责惊呼。
“为了不让断裂的肋骨恶化先痛死自己,我只好用力箍紧你,让你受苦了。”他心疼地抚摸她瘀青的白皙雪腕。
“笨蛋……你如果告诉我,我就不会——”她未竟的话语被他全数吞下,一个吻瞬间引燃所有情焰。
仿佛要耗尽胸中所有氧气,他们忘情拥吻,让彼此的气息紧紧纠缠,想借此抚平所有恐惧,治疗所有悲伤。直到发觉她的轻喘,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为了救我,你的牺牲未免太大了,告诉我为什么?”
“出去后再告诉你。”项初衍喑哑道,指尖拭去她悬在眸边的湿濡。
她的凝视、她的娇喘、她的清泪……实在让项初衍意乱情迷,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偷了一个香。能抱着柔顺的颜晴,对他来讲算是一种难得的艳福吧?
“要不是这里不能久留,我很乐意和你留在这张床上。这样吧,我们可以下次再继续。”他眨眨眼,定下两人之约。
“继续什么!出去以后,我一定跟你算这笔账!”想起刚才,她柳眉倒竖,一脚踢开他。这痞子连教人都不能正经一点吗!
“哎唷……出脚请轻一点,会痛唉……”他痛得抚胸哇哇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