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哥,我知道我不该用这种方式来逼你,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当我听说你已经娶亲,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过吗?」她简直就快气疯了。
五年前,她之所以会放心的跟着父亲到京城定居,就是因为知道他嫌女人麻烦、讨厌女人,所以料定他不可能娶亲。
怎知,一个月前她回来这里游玩,竟意外得知他已经成亲,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叫她如何能不气?
杜剑轩冷睨着她,眼神满是不信。
她继续说:「当年我会那么做,全是因为我嫉妒。我不喜欢你对每个姑娘都那么好,所以才会故意模仿你的笔迹写信给她们,邀约她们在同一时间、地点见面,好让她们为了你争风吃醋。」
「果然是妳做的!」他多年的怀疑终于得到证实。
「对,是我!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被她们推下水,还差点淹死……」
「够了!」他火爆的打断她的话。
「轩哥,你原谅我好吗?」
「如果我说不呢?」
「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她收起笑脸,不再低声下气。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动用到父亲在朝中的权势,她要他心甘情愿的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杜剑轩沉默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轩哥真是快人快语。」她微微一笑,又说,「不过我想要寒玉当聘礼,可以吗?」
「行。」,反正这只是他暂时的权宜之计,他是答应娶她,但可没说是什么时候。
等他顺利解决木炭的问题之后,他一定要她为这件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八章
他跟她,是青梅竹马……
回到家中的雪鹦,怔忡的望着水中的倒影,不解自己为何心情郁闷。
他们两个现在在做什么?一定聊得很愉快吧!可恶的臭狐狸,明明说好要陪她上街,现在却……
一滴泪珠赶在她发现之前滑落。
这是什么?她摸摸湿凉的脸颊,一脸的茫然。
「少奶奶!」小圆的呼唤突然从身后传来。
「什么事?」她不敢回头,怕被发现自己的狼狈。
「少爷回来了。」小圆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反应。
「喔。」雪鹦极力保持无动于衷。
「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小圆眼尖的看到她的身子抖颤了下。
「谁?」雪鹦感觉心在抽痛。
「听说是少爷以前的青梅竹马。」小圆眼露担忧。
「叶佳琴?」雪鹦脱口而出的同时,也想到她的花容月貌。
「妳知道?」小圆有些惊讶。
「我刚刚已经跟她见过面。」雪鹦平静的说。
「那么妳也已经知道,少爷要娶--」小圆蓦地住口,担心的看着她突然僵直的背脊。
「跟我无关!」雪鹦极力漠视奇怪的心痛。
「可是我看少爷好象不是很喜欢她。」
「不喜欢又怎么会娶她?」
「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少爷一定比较喜欢妳。」
「哦?」雪鹦不信。
叶佳琴长得那么漂亮,又是他的青梅竹马,她如何跟人家相比?
「是真的。」小圆加重语气强调。
「妳怎么知道?」
「直觉啊!」
雪鹦失笑,「直觉怎能做准?」
「我的直觉一向都很准的。」小圆自豪的说。
「是吗?」这一声,来自小圆的背后,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小圆怯怯的回头,嘴唇直发抖。
「少少少……」
「下去。」杜剑轩冷冷的命令。
「是!」小圆逃也似的离开。
雪鹦不想独自面对他,正想走开时,却被他叫住。
「妳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她装傻。
「琴琴要嫁给我。」他故意叫昵称。
「刚刚才知道。」她的反应出奇平静,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然后呢?」他对她的反应很是不满。
她怎能这样无动于哀?他们才刚成亲没两个月,他就要再娶另一个女人,难道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什么然后?」她嘴硬的看着他。
「妳不是应该说些什么?」他的口气有些恼。
「喔?」她表情呆滞。
「妳喔什么喔?」他抓住她的粉肩摇晃。
「我说就是,你别再摇了!」她被摇得恶心想吐。
「说。」他盯紧她迷蒙的圆瞳。
「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多子多孙。」她说到快哭出来,却仍极力忍着。
「这就是妳想说的?」气焰燃上他的怒眼。
她是怎么回事?难道一点都不介意,有别的女人来跟自己分享他吗?
「是……」她话音未完,就被他猛然凑上的热唇给吞掉。
他的吻似惊涛骇浪,就在她怀疑自己可能会溺毙其中的时候,他却放开她,嘴里喃喃念着,「小笨蛋。」
「你为什么又骂人?」她微蹙柳眉瞪他。
「妳本来就是小笨蛋!」他没好气的回瞪。
「你--」她气得咬紧下唇,竭力压下各种骂人的脏话。
这只狐狸,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明天妳跟我一起去南和山。」他突然这么说。
「我不要!」她噘着嘴,「你不会找你的琴琴一起去?」
她可终于说出来了!杜剑轩静静的盯着她,唇角微扬,看似有些得意。
雪鹦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不禁怨恼的瞪他一眼。
「怎样?我有说错吗?」
「妳果然很在意她。」这才是他想要的反应。
「我在意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
「妳在意……」他刚开口,耳边就传来母亲的声音。
「剑轩,原来你在这里。」杜母笑容满面的走来。
「娘,她回去了吗?」杜剑轩问的是叶佳琴。
「是啊!她说明天会再过来。」
「喔。」这点早在他意料之中,所以才想要带雪鹦一起离开这里。
他有预感,让她们两个女人凑在一起,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对了,你跟小鹦说了吗?」杜母关心的问。
「说了。」
「那小鹦,妳的意思呢?」杜母转而问雪鹦,「应该没问题吧?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
「我知道。」雪鹦黯然的点头。
这种事太平常了,尤其是大户人家,更是屡见不鲜,更何况,她也不可能待在这里太久,可是,她的心为何还是会隐隐作痛呢?
「那我们就赶快来讨论一下,看要挑什么日子比较好。」杜母喜上眉梢。
能多一个人来帮杜家传香火,她是求之不得呢!
「娘,在此之前,我想先带小鹦去南和山的别苑住几天。」杜剑轩打断母亲的兴头。
「为什么?」杜母皱眉。
像这种喜事,她自然是希望愈快愈好,以免夜长梦多。
「因为小鹦怀孕了。」杜剑轩语出惊人。
「真的?」杜母一脸惊喜。
雪鹦傻愣的摸着自己的肚皮,蓦然想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所以我想带她去别苑住几天,这样她的心情应该会好一点。」杜剑轩话中有话。
知子莫若母,杜母一下子就了解他的意思。
一个女人,再怎么宽宏大量,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丈夫要另娶别的女人,完全无动于衷,更何况,他们才刚成亲不久。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杜母同意了。
「还有,这件事不要让琴琴知道,不然我怕……」
「当然,你以为娘有这么笨吗?」杜母不以为然的睨了儿子一眼。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啊!只是年纪大了一点而已。
「那就先谢谢娘了。」杜剑轩笑着。
杜母走后,雪鹦好奇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那是我骗娘的。」
「你为什么要骗娘?!」
「如果我不这么说的话,娘会让我们去吗?」
「可是……」
「好了。」他中止她的叨叨絮语,「妳不要管这么多,我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她狐疑的偷瞄他。
他在算计些什么?该不会明天一早起来,他就改变主意,想要带叶佳琴一起去南和山的别苑,而把她冷落在家里吧?
她愈想愈有这个可能。
男人都是好色之徒,而叶佳琴长得又那么美,所以他一定只是故意想戏弄她而已,既然如此,她决定明天要赖床赖个够,好避开可能的难堪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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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鹦,醒醒。」
一大早,雪鹦的耳边就传来杜剑轩的叫唤。
哼,我才不要起床呢!她继续闭眼假寐,任凭他如何叫唤,就是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他八成是放弃了,不再叫她,耳边顿时清静不少。
接下来,他应该会去找那个叶佳琴吧?想到这儿,她又开始觉得心闷。
真是讨厌!她翻身向内,把头埋进枕头里。
不久,一股睡意袭来,将她再次带进梦乡,等她再度醒来时,竟感觉身子在晃动。
是地牛翻身吗?她赶紧睁眼一瞧,却发现自己正在马车里头。
「妳可终于醒了。」杜剑轩揶揄的话从她的上方传来。
「我怎么会……」
「当然是我抱妳来的喽!」
「为什么?」
他失笑轻捏她的鼻子说:「妳该不会忘了我们昨天说过的话吧?」
「记得啊,你说过,要去南和山的别苑嘛!」才昨天的事,她哪有可能这么快就忘记?
「这样妳还有什么疑问?」他还以为她睡迷糊了。
「可是你不是要跟叶佳……」她顿了一下,改口说:「跟叶姑娘一起去?」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她一起去?」他板起脸,看似有些不悦。
「你是没说,可是我以为……」
「妳以为什么?」他狠瞪她一眼,逼得她不敢再开口。
这个小笨蛋,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垂下眼,暗自疑惑。
难道,他并没有打算要戏弄她,而是真的要带她去南和山?
「喂……」她怯怯的叫了一声。
「喂什么喂,我没有名字吗?」他没好气的说。
「有啊,你叫杜剑轩嘛!」话刚说完,她的头就被他敲了一记。
「为什么打我?」她控诉。
「谁叫妳连名带姓的叫我。」他一肚子火。
「我哪有?我只是说你的名字叫……」她的话,因为他冷嗯一声而嘎然中止。
「妳该叫我什么?」他紧盯着她。
「剑轩。」她屈服的说。
「不对!」他又在她的头顶打一下。
「为什么又打我?」她下懂。
打从成亲以来,她都是这样叫他,也没听他有什么意见。
「叫我轩哥。」他要求的说。
「为什么?」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没有为什么,反正妳这么叫我就对了!」他烦躁的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自己突然很不喜欢她对自己的称呼,希望她能叫得更亲密些。
「我不要。」她很坚持。
至于这样坚持的原因,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不想要跟叶佳琴一样,叫他这种恶心的称呼。
「为什么不要?」
「没有为什么,不要就是不要!」
「妳怎么这么不听话?」他失控的推了她一把。
她一时不慎,竟被他推动,跌坐到椅下。
「你推我?」她气得眼泪都快飘出来了。
杜剑轩本来也很懊恼自己的举动,却在听到她的指控时,又被愤怒掩盖过去。
「谁叫妳不听话!」
「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凭什么你说的话,我就一定要去做?」
「妳本来就是我的丫鬟。」他脱口而出。
雪鹦愣住了,泪滑落的同时,她听见某样东西碎掉的声音。
「我……」看到她的泪,杜剑轩顿感后悔。
该死!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停!」她突然朝着前面的车夫大叫,随即就想要跳下马车。
「危险!」他抢先一步,将她牢牢困在自己的怀中。
「放开我!我是你的丫鬟,身份低微,不能跟你同桌而食,不能跟你同坐一辆马车,不能……」她迭声泣诉。
「够了!」他拥紧她,嘶哑的说:「妳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她泪流满面,视线一片模糊。
讨厌!她为什么要哭呢?
杜剑轩以指腹揩拭她的泪,郑重的宣告,「妳是我名正言颐的妻子,是杜家的少奶奶。」
「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雪鹦瞅着他的眼神,满是受伤与控诉。
「别管我刚刚怎么说,妳只要记得我现在说的话。」
「哪有人这样?」
「我就是这样!」他的语气比平常更加霸气无理。
她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吸吸鼻子,生气的扁着嘴,嘟嚷一句,「暴君!」
见她泪水已停,他暗暗松了口气。
「别气了,好吗?」他小心翼翼的说。
天知道,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对女人这么低声下气。
怎知,她的反应却是冷哼一声,把头转开不理他。
「小鹦--」他有些气恼。
该死!他都已经摆低姿态了,她还想要怎样?
「放开我,我要自己坐。」她冷道。
「随妳高兴!」他也火了,把手往外一摊,任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她气闷的坐到马车内离他最远的角落,把脸转向窗外飞驰的风景。
车内气氛登时凝窒,各怀心思的两人,心情却是同样的难受。
此时,马车仍然持续奔驰着,在沙路上刻划出两道连续不断的轮痕。
他也把头转向窗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半晌,他听到奇怪的声音,回头一看,却发现声音是从她的方向传来。
「妳怎么了?」他本来不想管她,可是她娇弱的身影,彷佛无助的小白兔那样惹人心疼,让他无法置之不理。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味的捂着嘴,脸色苍白的干呕。
「妳不舒服?」他有股冲动,很想坐过去关心她。
可是,他们才刚吵过架……
「不用你管!」她果然还在生气。
他轻叹一气,吐出了他生平第一次说的三个字。
「对不起。」
她诧异的抬头望着他,唇办微张,彷佛看到什么惊奇的景象。
他不自在的干咳几声,避开她的凝视。
这种话他只说一遍,可别想要他再说一次。
「你刚刚……」她刚开口,就被他截断话尾。
「妳怎么了?」他坐到她的身边,关心的问,「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话一说完,她又开始干呕不止。
「说谎!」他皱眉,一边轻柔的帮她拍背,一边反驳道:「如果真的没事,又怎么会想吐?」
「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心虚的扯着谎,「大概是坐不惯马车吧!」
「是吗?还是找个大夫帮妳看看。」他担心的说。
「不用了!」她顺势窝进他的怀中。
「可是……」他还是不放心。
瞧她脸色苍白成这样,根本不像他所认识的傻子鹦鹉。
「我真的没事,只是这马车颠得太厉害,让我的胃不太舒服。」她在他的怀中寻得一个舒适的位置之后,就把眼睛闭上休息。
「我去让马车停下来。」他一动,就被她拉回来。
「别动嘛!」她生气的睨他一眼。「我好不容易才舒服一点。」
「可是……」
「我说不用就不用!」她学他霸气的口吻。
「好吧。」他不敢再乱动,拥着她的力道异常轻柔,彷佛捧着易碎的珍品。
此时,他觉得自己的心正被某种东西填塞得满满的,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不确知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