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韩阳抱憾的叹了口气,她看著婉臣。“因为他们爱得太深了。”
婉臣像挨了一棍,脑子里轰然一响,心情完全被韩阳的话给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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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臣洗完澡回到客房,韩洛的房间在对面,十一点多了,韩家大厅的灯已经关了,他也应该睡了吧?
吹干头发之后,婉臣看著梳妆镜里心事重重的自己,愣愣的拿著吹风机出神,想到韩阳对她说的话。
韩洛的前女友,名叫单采乐,也是因为她的名字,韩洛才对音乐那么有兴趣。
单采乐就住在韩家武道馆的对面,美丽不可方物,是小镇上有名的大美人,他们十七岁就相恋,进入同一所大学,两人在学校附近租屋同居,每天都形影不离,感情好得叫人嫉妒也叫人羡慕。
大学毕业后的韩洛展露音乐才华,很快红遍亚洲有华人以及有音乐的地方,这也是他们感情破裂的开端。
单采乐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因幼时母亲与情人私奔,在成长过程里饱受闲言闲语的折磨,而有轻微的忧郁症,抗压性很低。
在韩洛成名后,外界一直拿放大镜照著她,主动对韩洛投怀送抱的女明星们也让神经质的她极度没有安全感,最后她受不了诸多精神压力,主动向韩洛提出分手。
为了挽回她,韩洛用尽各种手段留她,甚至决定要放弃音乐事业。
但即使这样,却也没能把她留住。
她认为已被太多名利包围的韩洛,不可能与她回到从前单纯的日子,她也不想做让他放弃音乐的罪人。
于是,已被外在压力逼得快崩溃的单采乐,闪电嫁给公司里一直对她有好感的主管,没多久就跟随外派加州的丈夫到美国去。
至今两年了,单采乐没有回来过。
韩阳最后说道:“他们相爱,非常非常的相爱,然而相爱却无法让他们克服现实环境的问题在一起,直到采乐姊离开台湾的那一刻,大哥都还深爱著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韩阳无心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好沉重。
如果韩洛现在还深爱著单采乐,她可以了解,这是人之常情,她不会强迫他马上忘了旧时恋人。
只是,她很烦恼自己根本比不上与韩洛感情深厚的单采乐,他们同居了那么久,形同夫妻,一定已经很亲密了吧?
她真的好想、好想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韩洛,如果他愿意的话,她真的想属于他,唯有这个笨拙的方法,她才可以确定他是要她的……
蓦然间,她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出神中的她吓了一跳。
看到来电显示,婉臣连忙接起。
“睡了吗?”韩洛问她,声音像在很近的地方。
“没有。”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在这种心情下,她怎么睡得著?此刻她只想见他而已。
“那么我要进去了。”
喇叭锁被转动,韩洛踱了进来,他穿著准备睡觉的背心短裤,顺手关掉主灯,直接搂住婉臣的肩膀,把她带到床边。
“你……”婉臣被他一连串的举动弄傻了,他这是要跟她一起睡的意思吗?
虽然这半个多月来,她几乎天天到他住的地方报到,但是每晚午夜过后,外面走动的人减少了,他总会安步当车的送她回她的住处,两人从未一起过夜。
“我们一起睡。”
韩洛简单明了的回答让她红了脸,幸好在晕黄的夜灯下看不清楚。
她不想拒绝,柔顺的先上了床,把外面的位置留给他。
韩洛也上了床,他搂著她的肩膀,把手臂让她枕著。
婉臣的心,飞快的眺著。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会发生些什么吗?她希望发生些什么……
于是她主动抬起眸子看著韩洛,他也同样瞅睇著她,两人的视线对上之后就移不开了,他的黑眸很深邃,深邃得快让她迷失了……
韩洛缓慢的靠近她,热烫的呼吸吹拂在她脸上,当他的唇终于覆在她唇上,她满足的叹了一声,一任他深深吸吮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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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的客厅里,今天很热闹。
严怒的父母以及他兄长严喜的老婆和孩子全都到严怒家里来举行家庭聚餐,一桌子的菜是纪芷丞和帮佣的欧巴桑合力做出来的,吃得宾主尽欢。
九点一到,严喜今年才十七岁的小女儿严柔臣就立即拿起遥控器,也不管大人们正在看的新闻节目,就迳自转到珍珠戏剧台。
初夏之恋的片头曲开始唱了,柔臣著迷的盯著电视萤幕,一个画面都不想错过。
“婉臣姊,我觉得这个主唱的声音跟你的好像哦。”柔臣心无城府地说。
婉臣被堂妹的神来一笔吓了一大跳,她把口中差点喷出的茶吞下去,故做镇定的僵笑了笑。
“哪……哪会。”说是这样说,但紧捧著茶杯的手却泄漏了她的紧张。
她曾和柔臣去唱过KTV,而且不只一、两次,柔臣会认出她的声音一点也不令人意外,她真是太大意了,竟然不曾想过这一点。
“真的很像嘛。”柔臣灿然一笑。“如果真是你唱的就好了,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好喜欢这个主唱的声音哦,不知道她长得怎么样?是不是跟她的歌声一样甜美动人?”
“我不知道。”婉臣把头摇得像博浪鼓,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撇清,反而引来严御臣疑窦的一眼。
柔臣无心再追究了,她专注地沉溺于偶像剧感人的剧情里,大人们一迳在交谈自己的事,婉臣看了看时钟,有点坐立难安。
过了半小时后,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幸好周围有点吵,她嗯嗯哼哼地回答了几声,很快的结束了通话。
是韩洛打来的,他已经跟唱片公司的人开完会回家了,要她过去种花,而且寄放在他家的伍小婉想吃蚵仔面线,要她顺道买过去……当然,她知道是他嘴馋想吃,伍小婉才不可能会表达心意哩。
心里记挂著韩洛会饿肚子,于是在挂掉电话后,婉臣就开始坐立难安,直到她大哥说要走,她也马上站起来跟进。
“明天还要上班,我也要回去休息了。”她礼貌周到地道别。“爷爷、奶奶、伯父、伯母、爸、妈,我先走了,晚安!”
她忙不迭跟著兄长宽阔的步伐走出去,心情顿时感到无比轻快,唇角弯弯的,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她总算可以去买面线了。
“你今天为什么怪怪的?”一上车,严御臣就犀利的问。
婉臣瞪大眼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小到大,她没对家人说谎过,尤其是大哥,她一直依赖著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事情需要欺瞒他的时候。
她的迟迟不答让严御臣蹙起了眉心。“你是不是身体又下舒服了?”
婉臣松了口气,幸好这题她知道怎么回答。“没有啦,我很好。”
“没有就好。”严御臣发动车子,并唠叨的叮嘱道:“要是不舒服就马上去看医生,不要像上次一样搞得要住院吊点滴,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
婉臣窝心一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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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严御臣的车消失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婉臣就疾步往夜市走去,买了两份蚵仔面线之后,又急急忙忙往韩洛的住处快步而行。
走到最后,她心急的变成小跑步,后来索性用跑的。
大楼守卫认得她,放她上了楼,可是她按了电铃却没人应门,她不死心,又按一次。
还是没人来开门。
她在包包里捞了捞找手机,想打电话进去,却发现手机不翼而飞了。
莫非掉在她大哥的车上了?
她这个包包的开口很大又没拉链,上次已经在捷运里掉过一次钱包,这次就算掉了手机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韩洛去哪里了?
可能是在洗澡,也可能临时有事外出,想通知她却找不到她的人,因为她的手机掉了……
忽然之间,她瞪大了眼睛。
老天!如果韩洛打给她的电话被她大哥接到就糟了,到时候她势必得接受三堂会审,还可能会失掉独立生活的权利,更有可能被禁足,爸爸绝不会原谅她去唱连续剧主题曲的!
又等了好久,当她失望的要走时,电梯门开了。
有人走出了电梯,婉臣没有回头,却听到熟悉的一声汪!
她连忙转身。“你们去哪里了?”
韩洛和伍小婉正闲适的走向她,韩洛提著一只购物袋。
“都是你的。”韩洛把购物袋交到她手中,并拿出钥匙开门。
婉臣打开购物袋,看到两碗绿茶冰、一盒瑞士薄片巧克力,还有几支热门院线强片,都是她想看的片子。
她露出了笑容,甜蜜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韩洛天生不是个热情的男人,但他却是个体贴的伴侣。
“还不进来?”韩洛在里面喊她。
她连忙进屋,细心的替他把蚵仔面线装到碗里,放进微波炉里再加热一次,因为他喜欢吃烫的东西。
看著韩洛津津有味的吃著面线,她觉得很幸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食物是买来的,如果是她亲手做的就更棒了,看来她要开始和水晶学做菜了……
时间飞逝,两人看完两支影片已经一点多了。
伍小婉已经睡著了,婉臣则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打了个哈欠。
“我该回去了。”想到要回去就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想在这舒服的沙发上睡一晚哩。
“这么晚了,不要回去。”韩洛把影片退出来收好,顺手从沙发里把婉臣抱起来,她惊呼一声。
“你干么?”她没想到他会突然抱起她。
韩洛把她抱进主卧室,虽然宽敞的卧室有三面采光,但此刻都拉起厚厚的深色窗帘。
韩洛把她放在床上,关掉所有的灯之后,大片星河霎时尽入眼帘。
“哇……”婉臣仰望著浩瀚星空,忘了要质问韩洛,也没注意他是何时上床搂住了她。
韩洛翻了个身,把惊叹连连的她压在身下,瞬间,她清甜迷人的娇躯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生理反应。
上次在老家过夜时,他就想要她了,只是碍于身处的环境,他苦苦压抑住自己,今天是在他的住所里,就没什么好压抑了。
婉臣没有说话,她也感觉到气氛和上次在三芝时的不同,那晚她很失望,因为他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单纯的吻了她、搂著她睡而已。
她曾怀疑,难道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或者,是她稚气未脱,他无法对一个小女孩产生欲望?
现在这些疑问都不存在了,因为她真切的感觉到他对她的渴望,从眼眸、从肢体,明白传达给了她。
婉臣对压在她身上的韩洛露出一个带著应允意味的娇柔微笑。
“你要温柔一点哦!”她神情羞赧,却主动的吮含住他的唇。“我是第一次。”
第七章
室内寂静无声,激情恢复平静之后,韩洛没有急著起身,只是紧紧的拥著婉臣。
婉臣柔顺的依偎在他怀中,天花板及壁面都呈现3D的立体感,刚刚,她好像在星空里经历一场奇妙的欢爱。
“已经很久,没有跟女人上床了。”韩洛叹息地说。
婉臣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鼓起勇气问:“自从单采乐离开之后吗?”
韩洛的声音一紧。“你怎么知道采乐?”
他紧绷的声音让婉臣的心一揪,但是她不想再隐瞒自己的心情,她想诚实的告诉他,让他知道,她对他有多么在乎。
“在你家过夜那天,韩阳告诉我的,她说你们很相爱,却不得已的要分手。”
她绝不会像单采乐一样离开他,让他伤心,不管他是公众人物也好,是韩家武道馆的长子也好,她要永远做他的守护天使,不离不弃。
她会以行动来证明,她的爱绝不输给单采乐,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感受得到的。
“都过去了。”韩洛淡淡的说。
他曾怨过、恨过,采乐是他生命里的光芒,她走,把阳光也带走了,因此他更恨自己对她的爱不能遗忘。
“那段时间,我沉迷在酒吧里,在一个又一个不同女人的怀里寻找慰藉,只要一想到她嫁给了别人,已经属于别的男人,我就抓狂。”
那是他最堕落的时期。
每晚,罗葵葵到每一间酒吧找他,把醉醺醺的他从花枝招展的女人怀里抢走,再把他送回家。
这样悲惨的日子,他过了八个月,直到接到单采乐的一封信,使他重新振作起来。
信是写给罗葵葵的,自从她结婚之后,就不曾主动与他联络,而他也无法联络到她。
信里说她生活得很幸福、很平静、很快乐,她已经辞掉工作,现在在住所附近的托儿所当钢琴老师,每天都和天真无邪的小朋友相处。
信里附了一张照片,是她站在自家前面的花园里,在玫瑰花丛中笑得很灿烂,那是他初识她时才见过的美丽笑容。
在那一刻,他真正释怀了。
离开了他,采乐找到真正的幸福,他还夫复何求?
爱并不是占有,如果他带给采乐的只有烦恼痛苦,不如放她自由,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你真的……可以把她忘掉,只默默的祝福她吗?”婉臣用她柔亮的双眸默然的瞅著韩洛。
初恋是最刻骨铭心的,尤其是交往多年的初恋更加令人难以割舍,这是她母亲告诉她的。
“你太不了解男人了。”韩洛轻抚著她香肩上的秀发,温柔的把她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纵然一个男人很爱一个女人,可是,当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属于别的男人之后,想再次拥有她的心情就不会那么强烈了。”
他不会再想著采乐,也不愿打扰她想要追求的平静生活。
他曾深爱过她,也在她决定离开之后醉生梦死,现在他已经起死回生,也明白尊重她的选择是最好的。
婉臣完全放心了,他并没有避谈单采乐,他坦然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她要百分之百的相信他,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他更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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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正盛的中午,严家兄妹走进跟百老汇发型屋同一条巷子的小义大利餐坊,里面已经坐有七成的客人,服务生将他们带到一个不怎么安静、位于中间的位子,替两人点完餐后离去。
“哥,我的手机呢?”婉臣一坐下就开口要她的手机。
快中午时,她大哥打电话来说要把她掉在他车上的手机拿来还她,可见到了她却不马上拿给她,还强迫她跟他出来吃午餐。
唉,她心里有数,一定又有什么事要问她了。
“我问你,”严御臣盯著妹妹,一脸严肃。“一天跟你通话十次以上、在简讯里和你肉麻当有趣的那个Law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