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解读成她可以刷三十万的东西,不过人还是要有分寸点,万一他要她写借据,她就完蛋了。
“那我买了哟?”预防万一,再问一次。
“再吵,就别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颜颜二话不说,快速将卡号输了进去。
交易成功,茶具组是她的了。
终于买到梦寐以求的茶具组,她高兴的“YA”了一声,用力亲了信用卡两下,继续移动滑鼠逛街去。
想不到在电脑里买东西也挺有一番乐趣的,而且不用逛街逛到累得半死,手提着大包小包,疲得要命;缺点是不能马上看到实物,无法立刻享有拥有的乐趣。
“你这购物网站设计得真不错耶,我看到好多东西都好想买哦!”她抬起头来,眼神亮晶晶的。“业绩一定很好喔?”
“至少有余裕救你爸爸。”他头也不抬的回答。
干嘛这样说?自讨无趣的颜颜翻了翻滑鼠。真希望现在有人跑进来,这样他就不得不对她演起“宠爱”妹妹的哥哥,省得不是受他冷嘲热讽,就是被他冷言对待。
才想着,耳里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心想事成的她愉悦的大喊:“请进。”
应崴瑞白了她一眼,以嘴型警告她:少乱开口。
一名身材高瘦、五官端正美好,却一袭T恤、牛仔裤的轻松打扮,连顶上头发都是拿鲨鱼夹松散的夹在脑后的女子开门走入。
她一看到颜颜的时候,错愕了一下。
“有什么事吗?”应崴瑞拿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问道。
“我看到你办公室的灯亮着,所以过来看看。”胡咏智好奇的眼始终在颜颜身上流连不去,“她是……”
“我妹妹。”
“你失踪二十年的妹妹?”胡咏智张着大嘴,眼里淡淡的敌视之意在顷刻间消失无踪。
这个女生一定也喜欢着她的“哥哥”。基于女性的敏感,颜颜很容易就看出对方是敌是友。
“葳葳,过来。”应崴瑞朝她招了招手,颜颜立刻快步走了过去,一脸甜腻的朝胡咏智微笑着。“这是公司的系统工程师,叫胡咏智。”
“胡姐姐是系统工程师啊?”颜颜一脸崇拜,“好厉害喔,我一直以为系统工程师都是男孩子;想不到也有女生,而且还长得这么漂亮。”
姐姐?眼前这女孩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吧……已经习惯被叫老的胡咏智微微一笑,“女生的耐性跟细心比男孩子更适合这个工作。”
“嗯!嗯!男生大都是粗枝大叶的,精细度比不上女孩子。现在有很多工作都是以男性为主,可是我觉得由女生来做说不定会更完美。”
“妹,你不会是女权主义者吧?”应崴瑞的手很自然的搭上颜颜的腰后。
胡咏智眼皮轻跳了一下,为这两兄妹的过度亲密而觉得心底不舒服。
“人家只是有感而发。”她嘟着嘴,语气泛着委屈,“我有一次去应征素食厨师,老板竟然告诉我限男性,问他为什么也不说,害我好生气。”
“老板也许是看你太瘦了,怕你翻不动锅子,才拒绝你的。”应崴瑞好声安慰她。
“我力气很大的。”颜颜拿起应崴瑞桌上一本厚厚的设计书,单手将它抛出、接住。“看,这对我来说很容易……呜……”一个不留神,书打中指尖,指甲折断了一角,血珠迅速冒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应崴瑞立刻抽来面纸将伤口压住,轻声责备中有着疼惜,“下次不准再这么玩了。”
“好痛!”装可爱的嘟嘴撒娇。
“等等就好啰,忍着点。”他拿出抽屉中的药膏,小心翼翼的在伤口上涂抹。
被晾在一旁、强迫收看兄友妹爱的恶心大烂片的胡咏智嘴角忍不住抽搐,“我看……我还是先出去忙吧……”太扯了,哪有兄妹好成这样的?就算二十年没见也太夸张了吧?
“OK!”
应崴瑞头也不抬,专注的处理颜颜的伤口。
胡咏智一走,应崴瑞立刻放下她的手。
“拜托你别老装可爱,嗲声嗲气的很恶心。”戴回眼镜,他继续埋首于工作中。
每次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他变脸就比翻书还快。幸好颜颜已经习惯,没有刚开始的错愕与不适应。
“你才该节制点,人前人后一个样,虚伪透顶。”
“我关心妹妹是应该的。”
“我现在也是你妹妹!你自己合约书写的,在你爸爸过世之前,我都是你妹妹,这应该包括不论何时何地。”颜颜激动的音量提高了些。
“演二十四小时的戏不累吗?”他依旧是冷淡的语气,丝毫未受她的影响。
“我也演二十四小时啊!”
“所以我现在放你做回你自己,你该感激我才是。”
“就算……就算我现在做回自己,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坏吧?”
“我不对你这么坏,万一你当真喜欢上我怎么办?”她已经被他列入危险族群里了。
自……自大狂!臭屁!不要脸!
被说中事实的颜颜脸一红,“我认为你对你妹妹也好到过火了。”
“哥哥不都是疼爱妹妹的?”
他疼的方式像在疼恋人好吗?就算她没有兄姐,但并不表示周遭的朋友也都跟她一样是独生女,哥哥欺负妹妹的例证远远多于疼爱妹妹。
颜颜脑中灵光一闪,“你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我让你看看一般哥哥都是怎么疼爱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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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着细雨,在寒冷的冬天更显得冷意逼人。
颜颜一下车就忍不住直发抖。两排牙齿“喀喀喀”地打架。
应崴瑞站在她身后,打量了眼前的老旧公寓一眼。
“这是哪儿?”
“我同学家。”见应崴瑞目光一闪,颜颜连忙解释,“她下个月就要出外去读语言学校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她有可能会出现来破坏你的计划。”
眉间皱纹略展,“带我来这里干嘛?”
“我的同学有一个哥哥,长她三岁。”颜颜按下对讲机,“我颜颜。”
一旁的大门应声开放。
“她家在五楼,这里没电梯要爬楼梯。”
她带着应崴瑞直上五楼,门口站着一名娇小可人、五官精致如洋娃娃的美丽女孩热络的迎接他们、
“颜颜,好久不见。”谷翦心热情的给颜颜一个拥抱。“你后面的是谁啊?”
“我表哥。”
“表哥你好。”谷翦心笑着与他打招呼。
应崴瑞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谷翦心小声的问颜颜:“你带你表哥来干嘛?”又不认识。
“我阿姨叫我跟他去买东西,顺便请他载我过来。”
理由听起来有点牵强,但谷翦心并不放在心上。
“他看进来真酷,”谷翦心撇了撇嘴,“不像是会和善待人的人。”所有有“哥”字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颜颜瞟了应崴瑞一眼,“也许他面恶心善。”
两个女孩莫名笑成一团,仍搞不清楚颜颜目的的应崴瑞皱眉望着她们俩。
一进客厅,就看到一名大男孩瘫在沙发上,姿态慵懒,手上动作却激烈,荧幕上真三国无双的小兵哀叫声不绝于耳。
“嗨!”他打招呼的时候,连眼睫都不曾抬起。
“谷京燕,你滚回去你房间打电动啦!”谷翦心必须扯着嗓子,音量才能大过连中数刀的小兵。
“厚!我在这里打电动碍着你啦?”
“有客人来你没看到啊?”谷翦心走到电视游乐器旁,直接按下电源开关。
“靠!我还没存档耶!谷翦心,你找死!”谷京燕跳起来,朝她咆哮。
“重打会死喔?回你房间去啦!”谷翦心用力一推,谷京燕立刻回敬她屁股一记。
“你不会把客人带回你房间吗?客厅又不是你家的!”
“不是我家的是谁家的?”
两兄妹旁若无人的吵起来,瞧得一旁的应崴瑞张口结舌。
颜颜一派泰然自若,拉着应崴瑞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并自动端来瓜子、饮料,像看戏的观众一般,边欣赏闹剧边吃点心。
“我认识谷翦心的时候,她就常告诉我,她总有一天一定要趁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把她哥做掉。”撕开鱿鱼丝的包装,颜颜抽出一条塞进嘴里后,将袋子交给应崴瑞。“我还有一个朋友,她哥哥因为跟她吵架,竟趁她晚上睡觉的时候,用蓝色彩色笔涂在她的双眼皮上,害她隔天被全班同学笑,还被老师严厉指责说小孩子应以功课为重,不可以这么爱漂亮。
“还有一个同学,她哥哥用绳子将她绑起来,害她一跳一跳哭着去跟她妈妈求救的时候,摔断了牙齿。她哥哥因此被她妈妈痛扁,可是哥哥被扁完后,趁她妈妈不注意,揍了打小报告的妹妹一顿。”
“不是每个哥哥都这样的吧!”听起来真是骇人听闻。
“不晓得耶!我听到的都是这样。”颜颜耸耸肩。“对了,还有个同学下棋时绝对不能赢她哥哥,不然会受到棋子炮弹攻击。”
应崴瑞陷入思考之中。
“所以啰,以常理来判断的话,你对所谓的‘妹妹’实在太好了。”
“那是因为他们的妹妹不曾跟他分开二十年以上。”
说得也是。
“如果葳葳还活着,我一定会像现在这样疼她。”始终带着冰冷气息的眼眸渗进了一丝惆怅与哀痛。
他的痛苦使她胸腔不禁也闷起来了。
他的确是不能拿来跟一般的哥哥相比,因为他的妹妹早在二十年前过世了,即使现在这个是假的,也不过是因为移情的关系,所以才会对她这么好。
说来说去,还不是自己的敏感女人心想太多了,要不是他平常对她极其冷酷,她的确是有可能因此让感情彻底沦陷,无法自拔。
也许这样的平衡,早在他的考量当中。
应崴瑞单手托腮,望着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兄妹,“还是我们也来比照那样的相处模式好了,这样我会更上手。”深邃的眼眸讥诮的直视着她。
他的意思是,不管人前人后,他都将卸下面具,对她不假辞色、毫无耐性吗?
“不要!”她想也不想,冲口而出。
“所以啦,我亲爱的妹妹,”他将她的头拽入怀里,“你何必自找苦吃呢?”“啪”的一声,头颅受到重击。“回家吧!”也不管颜颜答应与否,直接往大门走去。
颜颜揉着发疼的头壳,大声的对他喊着:“你不可以那样对我知道吗?我是你最亲爱的妹妹、失而复得的妹妹,你一定要对我好,好到不能再好,知道吗?”
走在前方的应崴瑞忍不住唇角微扬。只是他偷笑的表情颜颜瞧不见,仍在后头慌张的要他千万别改变态度,对她又踢又打又骂。
而屋里那两个人,架还是没吵完。
第四章
被应崴瑞说她装可爱很恶心之后,颜颜就没那个心情再扮可爱的妹妹了。不过,一天到晚嘟嘴吐舌装可爱,想想也很累,尤其她还二十四小时被绑在这个家里头,不能随便出去,扮自己的确是比较轻松。
颜颜手挂在房间阳台的矮墙上,俯瞰着一片寂寥的后院。
既然她必须遵守应崴瑞的要求,没他在旁,不可以任意出门,那她总得在这个房子里找点事做,打发时间,省得无聊得发慌。
若有所思的眼眸盯着无半点水波、枯竭见底的池塘,猜测这池塘以前应该是有七彩斑斓的鱼儿悠游嬉戏于其中;池塘的一角有一块鱼儿形状的凸起物,说不定在过去,它的喉咙口会冒出清泉,发出如下雨般让人昏昏欲睡的沙沙声响。
再瞧瞧一旁几近干秃的草地,即使是春天来临,恐怕也是杂草丛生,没有半点滟丽色彩点缀。像这样的后院应该要种点花才对,不然一打开落地窗迎接她的就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色,连心情都跟着低落起来。
眼角撞入一具身影,是应崴瑞,他人正往后门方向走去,并未发现挂在阳台上的她。
“哥!”她朝他大喊。
应崴瑞闻声抬头,绽开温柔笑靥瞧着她。“你在那儿做什么?”
如果在她是颜颜的时候,他也能用这样的表情与她相处不知有多好?!
“我在看风景。”
“这有什么风景好看的?”一地荒芜。
这庭院自从应葳葳被绑架撕票之后,应母就无心整理,满园花草扶疏的景象已难复见。应母过世之后,就更没人理了。
“我也是这么想。”思忖了一下下,“你要出门吗?”
“晚一点。”
“那,”她站起来,“你可以带我去水族店吗?”
应崴瑞挑起单眉,“做什么?”
“我想买点鱼放池塘。”
“好。”他朝她招招手,“下来吧!”
应崴瑞带颜颜买完金鱼跟水草之后,就回公司了,等他下午下班回来,昏黄的夕阳下,他看到一个女孩手戴着已经脏污的手套,费力的将旁边的石头搬入池塘里,在鱼型喷泉旁细心堆叠出小假山。
小腿以下隐没在池塘里,她直起腰来抹掉额际的汗,手套的脏污在额头画下一抹污渍,但她恍若未觉,仍凝神打量着小假山,一感觉不顺眼,就把石头搬来移去,弄了老半天,仍未见她妥协。
“先把水草放上去看看好了。”始终堆不出理想模样的颜颜伸手到池塘外抱起一束水草,眼角余光瞥见不知何时倚在大门柱子旁的应崴瑞,她转过头去,对他粲然一笑,“你回来啦?”
背光的她看不清容颜,但应崴瑞却莫名的心中一跳。
颜颜从池塘里头爬出来,朝他的方向跑去,“你来帮我看看,怎么排才对劲。”脏兮兮的手套直接抓住他的袖子,将他拖往池塘方向。
方形池塘四处散落大小不一的石头,而右上角就是她正努力制造的假山。
“石头哪来的?”他问。
“五十公尺外不是有块空地吗?那边有不少石头,我去那里捡的。”她弯身跳下池塘。
十几度的低温里,她额上却沁着汗。
“你自己一个人搬的?”应崴瑞也跟着跳人。
“对啊!”
这些石头一看就知道重量不轻。“不是只要放水、放鱼就好了吗?”何必这么费心呢?
“这样太单调了,一点也不好看。”颜颜指向一旁水草,“要造景啊,这样池塘才会美丽。”她再指向旁边的草地,“等春天到了,我要去花店买种子,将这个庭院种满各色花草,你觉得好不好?”她充满希冀的等待他的允诺。
应崴瑞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他方十岁的时候,这个庭院也是绿意扶疏,各种美丽的花朵依不同的时节盛开,母亲与妹妹的笑语不时的在后院飘荡,他则爱在池塘里头玩水,偷袭好奇却不敢下水的妹妹,吓得她连连惊叫,跑去跟母亲打小报告。
这样的天伦景象在应葳葳被绑架之后,就迅速凋零了。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她听到他的嗓音变得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