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儿还是处女,陆少爷从不碰处女的。」侍者带著点讥讽和惋惜的口吻说。豪门夜总会的女人都必须做彻底的全身健康检查,高级货当然不容许有任何瑕疵。
陆浩磊的脸垮了下来,处女宛若贞洁的天使,是他这种恶魔男人碰不得的,他只会破坏那份美感。折断天使的羽翼,就好像一张乾净的白纸沾了污点,而他就是那个污点。「算了!就那个费雯吧!」陆浩磊臭著一张俊脸说。
侍者了然—笑,输进费雯的编号。「请稍候。」他说完后便走出包厢。
等待的同时,陆浩磊瞧见对面的包厢一阵骚动,一个背对著他的窈窕身影将一瓶威士忌往一个中年男子头上倒,接着那个浑身湿透的中年男子跳起来,准备给得罪他的黑衣女子一个耳光,外头的保镖见状,迅速的冲进包厢内扼住那男子的手腕,而那女子乘机狠狠的甩他一巴掌。陆浩磊一愣,这种强悍的女人他可不敢苟同,他是来这里享受温柔,可不是花钱找罪受。陆浩磊边看戏边摇头。
但是,当那女子怒气冲天的转过身来走出包厢,陆浩磊所有的感官神经全都颤动起来。
那是叶冰儿!她走出包厢的瞬间,原本怒气腾腾的脸立刻恢复平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直视前方,那双美眸中看不见任何情绪,让她宛如一座冷冰冰的维纳斯雕像,美则美矣,但是缺乏生命力,好像一个惹人心动却触摸不著的幽灵。
当他被叶冰儿的死气沉沉震撼,一名艳丽女郎推门而人。
「陆先生。」费雯眉开眼笑的坐在他身旁,很庆幸自己能被那群姊妹淘奉为恶魔情人的鸿星少束点名。
陆浩磊恍若未闻,眼神仍紧紧的盯着那名神秘冷酷的美丽女子,他看见保镖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然後她只微微点一下头,跟在保镖後头消失在长廊转角。
「冰儿就是这样。」
陆浩磊回过神来,发现身旁的女人笑得很暧昧,虽然恼火自己的失态被她逮个正着,却也佩服这女人的善解人意。「怎样?」他开始展现致命的男人魅力,又邪又俊的脸欺近她,温柔醉人的嗓音响起。
「从不给人好脸色看。」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感到有些飘飘然。
「恩哼?」他在她的耳旁轻轻吹气。
「她不爱说话,不爱笑,总之那张美丽的脸孔除了冰冷什么也找不到,就算有,也只是昙花一现,没人摸得清她、看得透她,但是就算她那么的冰冷,还是能轻易引起男人极大的兴趣。」费雯软软的靠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和独特的男性气息,彷佛被下了咒语似的说个不停。「冰儿就是冰儿,不说不笑也把客人迷得半死。你知道吗?她的初夜已被人叫价到五百万……」
五百万买一个女人一晚,而且是个毫无经验的处女?那个叶冰儿值得这个价码吗?他不以为然,算了,等她被哪个有钱的冤大头点召过后,他再来好好疼惜她吧!「那你呢?你一个晚上多少?」陆浩磊半眯着眼,慵懒又迷人的笑问。
「我啊!」费雯情不自禁的凑上红唇,给他一个火辣的热吻着,把头倚在他肩上道:
「破例任陆先生开价罗!」
「不怕我吃了你之后不给钱?」
「我就算被你这个蒲洒多金的绅士吃了也心甘情愿。」
「哈哈哈!是吗?」
杜明明披上睡袍,走出房间。地方才在床上翻身扑了个空,发现该躺在她身旁的男人仍不见踪迹,她辗转难眠,最後还是下床了。
「都两点了还没到家?」杜明明怨怼的瞧了墙上的钟一眼,微愠的坐在沙发上。
自从她和韩秋旭相恋以来,他的确哄得她非常开心,也令她快乐得有些不太敢相信眼前的幸福。杜明明明显的发觉自己在改变,她可以在很多人面前张牙舞爪、龇牙咧嘴,凶悍得不像话,但是一旦面对韩秋旭的浓情蜜意时,她便毫无招架之力,温柔得像只听话的小猫。杜明明知道自己越陷越深,但是沉溺的同时,唐梦茵的出现,又令杜明明感到不安。
谈情说爱很甜蜜,却也令人越来越害怕失去。杜明明整个身子蜷缩在沙发里,忽然感到惶恐。
她好希望此刻韩秋旭就在她身旁,紧紧拥住她,哄她、安慰她、逗她开心,她好想赖在他坚实宽阔的胸膛裏,那给她无比的安全感……杜明明从沙发上跳起来,匆匆进房换上一套外出服,寻求那个属于她的温暖。
韩秋旭长长的吁口气,闭上眼,伸长腿,手指捏了捏鼻梁,疲惫的身子瘫在旋转皮椅上。
「累啦?」唐梦茵伸出手轻抚他的脸,爱怜又心疼的说。
韩秋旭睁开眼,面无表情的拨开她柔软的手。这半个多月来,他为了龙禧建设的计昼没日没夜的拚命赶工,忙得焦头烂额,多少忽略了家中的小女人,心裏实在过意不去,不过最令他窝心的是,杜明明非但不生气,反而为他加油打气,当他忙到三更半夜迟迟无法上床入睡,杜明明会体贴的替他泡杯咖啡、做宵夜,或者安静的待在他身旁写稿、看书。韩秋旭一向空虚的心被她温暖了起来,第一次想安定下来、第一次想和一个女人携手生活、第一次想把一个女人永远拴在自己身边、第一次……杜明明给他太多的第一次,给他太多唐梦茵无法给他的第一次!
「工作结束,我们之间的往来也画上休止符。」韩秋旭疏离的说。
「不。」唐梦茵的手大胆的抚摸他的胸膛,低下头,迅速的把朱唇贴在他的唇上。
「唐梦茵,你放尊重一点!」他推开她,眼里燃起两簇怒火。
她飞快的跨坐在他身上,「我要你!」她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欲望。她曾和他共赴巫山云雨,有多少个夜晚,她因渴望他精健完美的男性身躯而发狂,今晚,她要再次沉醉在韩秋旭怀裏,她要再和他因激情而呐喊。
唐梦茵脱下衣服,解开胸罩,捉起他的手放在她高耸丰满的乳房上,「你真的不要我吗?」
「不要!」韩秋旭嫌恶的推开她,愤恨的站起身来,调整一下因她热情的挑逗而凌乱的呼吸。
唐梦茵被他推倒在地毯上,咬紧牙关忍住痛,眼眶含泪道:「我不相信你对我毫无感觉,我们曾经那么的亲昵!」
「不要老是旧事重提,就算有感觉,也只是禽兽的欲望。」他冷冷的俯视她。
「我需要你。」她站起身来,猛地撞进他怀裏。「秋旭,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不要对我如此冷酷,我爱你啊!」
「唐梦茵,不要在男人面前践踏自己的自尊,那只会让我越来越瞧不起你。」他想扯开她的手,但是唐梦茵死命的捉住他的衬衫不放。
「我为了你,把自尊、原则甚至一切都丢开,杜明明她办得到吗?」她尖叫痛哭。
「我想,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不管她办不办得到,我就是要她。」他凝视着她的眼,坚定的说。
唐梦茵泪流满面的望着他,被韩秋旭眼襄的坚决震慑,也难以接受他的残忍与无情。突然,她的视线越过他,看见他身后的门被人轻轻推开,门缝出现一个纤瘦娇弱的身影。哼!在她软硬兼施下,他还是不念旧情,既然她无法挽回心中所爱,那么,她也要让他尝尝痛失所爱的感觉。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攀住他的颈项,强硬又霸道的吻着韩秋旭。
他恼火的推开她,拉扯之间,唐梦茵用力的扯下他衣衫前排的钮扣,然後韩秋旭听见身後一个女人微弱的抗议声。
「不,不要!」
他惊惧的回过头,发现一个最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人。
杜明明浑身颤抖,面色惨白,尤其当她的视线停留在韩秋旭光滑坚实的胸膛上,泪水不争气的滚落下来。
唐梦茵的眼裏闪着憎恨、狡诈与喜悦的光芒,「秋旭,怎么办?被她看到了!」她故作惊慌的说。
「闭嘴!」韩秋旭怒斥她—声。
杜明明注意到唐梦茵上半身赤裸,闭上眼睛摇摇头,忽然笑了。
韩秋旭被她又哭又笑的模样揪疼了心,他心焦的奔至她身边,心疼的把她揽进怀里。
「放开我。」她不挣扎,沉声喝道。
「明明,你听我说——」他试图解释。
「我说放开我!」她一字一字的从齿缝冷冷进出。
「明明……」他担心的看着她,小心的拉开彼此的距离。
唐梦茵优雅的穿好衣服,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欣赏自己一手主导的好戏。
「韩秋旭,你赢了。」杜明明的心被这个男人扯裂了。
「不,明明,不是你想的那样。」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大赢家,没想到我输得这么惨……哈哈!你好棒哦!真的好厉害,把我要得团团转,太高杆了!」杜明明有些语无伦次。
「明明,你冷静一点好不好?」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他觉得心在滴血。
「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对不对?总算把这个讨人厌、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女记者整倒了!万岁!」杜明明又笑又哭又叫。「待会儿你就要搂着你亲爱的唐大建筑师开香槟庆祝,是不是?」
「这全是唐梦茵搞的鬼,你听我解——」
她什么也听不进去,打断他的话。「很好,我输了,你把我彻底打倒了。」杜明明缓步走向唐梦茵,拔下手指上的订婚钻戒。「愿赌服输,我输了,而你是间接的赢家,你要吗?」
唐梦茵心中冷笑。她现在不要了!她要韩秋旭痛彻心扉。「杜小姐,你听我说,这是我和秋旭约定好的最後一晚,没想到……会被你撞见,请你原谅我和秋旭,明天一早我马上搭飞机离开台湾,我保证这一辈子再也不见他。」唐梦茵一副很过意不去的样子,假装懊悔的说。
「给你!」杜明明执意把钻戒搁在她身旁的办公桌上,然後宛如一缕幽魂飘向门口。
韩秋旭一个箭步挡在地面前,双眼盈满脆弱。「你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
杜明明凄凉的笑道:「我可以相信我自己吗?」
「有时候双眼看到的并不是真的。」
「那什么才是真的呢?」
「我对你是真的。」他努力的挽回。
「我已经输得一塌胡涂,你可以停止耍弄人的伎俩了。」杜明明轻轻的推开他,带上门离去。
韩秋旭马上追了出去。
第十章
杜明明像个幽灵,在深夜的街头飘荡,韩秋旭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不敢接近,他太明白杜明明的强硬与倔强。
陆浩磊的跑车刚从汽车旅馆疾驰出来,凑巧遇见这对僵持的男女,他放慢了车速。
「怎么啦?」驾驶座旁的费雯问道。
「遇见熟人了。」陆浩磊随口应道,心裏直觉二正有问题。杜明明发起火来会要人命,还是先向老朋友下手好了。他把车慢慢移近韩秋旭,「哈罗!三更半夜在街上闲逛,能增进夫妻问的感情吗?」
韩秋旭盯着他,颓然的站住脚。「完了!」
「什么完了?」他就知道有问题,男人的预感有时候也很准的。
「我和杜明明也许完了。」
也许?那就代表还没有嘛!害他一颗心吓得怦怦跳。「发生什么事啦?」
「唐梦茵勾——」还没说完,韩秋旭好像被什么吓一跳,飞快的向前冲。「明明!」
原来是杜明明心神恍惚,脚步踉跆,一个不注意跌倒在红砖道上。
韩秋旭心疼的搂住她。「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你已经走了一个多钟头你知不知道?我求你别再伤害我了!」他的心已被怀里这个小女人拧得淌血。
杜明明死命的捶打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骄傲的站起身来,「我不要你同情我、可怜我,我是一败涂地,但我不会向你摇尾乞怜,也不需要你虚伪的后悔于怜惜,你给我滚远一点!」
事情的确不太对劲,陆浩磊转头道:「抱歉,费雯,我无法送你回家了。」
「我知道。」她理解的点点头。「我已经打算冒坐计程车的险了。」
「谢谢。上帝保佑你。」陆浩磊仓卒的在她颊上一吻,急忙跑下车。
「你是如此该死的冥顽不灵,教我拿你怎么办才好?」韩秋旭伤心欲绝的低吼。「我爱你,爱得连自己都感到害怕,害怕自己会被爱吞噬,你知道吗?」原来他是如此深刻的爱着杜明明,但是现在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住口!」他为什么还不放过她?这场战争她已经惨败,她的心、她的人、她的爱都被他狠狠的掠夺而去,他为什么不停止游戏,还要继续践踏她、玩弄她?「我恨你,韩秋旭,我好恨你!」杜明明捂住双耳,流泪大喊。
陆浩磊眼见第四次世界大战爆发,他应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免得被战火波及,但是他身为韩秋旭的死党兼拜把兄弟,怎能袖手旁观?「喂!你们两个冷静一点!」陆浩磊急急跑到两人中间,张口大吼。
杜明明乘机转过身,拔腿就跑。
「有话好好说嘛!」陆浩磊眼明手快的挡住她的去路。「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们闹得这么僵?」
「我们两个因为唐梦茵而发生一点小误会,但是明明完全不听我解释。」
「那不是误会!」她睁眼大叫。
「那是一场唐梦茵恶劣的独脚戏,她要我俩反目,因为我拒绝她,所以她也不让我好过,你明不明白?」韩秋旭被她的顽固惹火。
「到底是什么烂戏把你们弄得这么糟?」陆浩磊仍一头雾水。
「唐梦茵勾引我,恰巧被明明撞见,才会——」
「勾引?」杜明明冷笑。「哼!我看你也挺意乱情迷、乐在其中。」想到唐梦茵赤裸的上身和韩秋旭半敞的胸膛,她的心彷佛被干刀万剐般剧痛。
陆浩磊恍然大悟,原来是韩秋旭被人陷害,杜明明打翻醋坛子所致。「好啦!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夜深了,别在街上逗留,怪冷的。」陆浩磊充当和事老。「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嘛!」
「谁跟他是夫妻?我已经退还订婚戒指,我和他毫无关系!」杜明明坚决的说。
「明明,你别孩子气了!」陆浩磊连忙劝说。「好歹也听阿旭解——」
「算了,现在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她累了,你替我送她回杜家吧。」韩秋旭又关爱又疼惜的看着她。
「我不会再让你有玩弄我的机会!」她硬是把他的怜惜挡在心门外,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