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仁打趣地说:“现代人是不是都太闲了,怎么那么爱看名人的八卦?”
“如果不是因为任宛灵的身份,恐怕这件事也不会被渲染得这么大”殷馗漠然地回应。
“这倒是 ”徐伯仁同意道: “不过也因为任小姐的身份,整篇报导对她的措辞还不至于太过嚣张,但夏若曦可就不同了。 因为这件事的影响, ‘协奏曲’目前面临空前的危机,即使夏若曦本人低调以对,恐怕短期内也无法制止流言的传播。”
他知道!进了办公室,殷馗的眉峰仍旧没有疏展。“‘协奏曲’目前情况如何?”
“如果你是指销售量,这还需要时间观察。不过已经听说有广告商打算撤回广告合约了。我们的律师团已经要求八卦杂志杜公开道歉,否则便要对他们采取法律行动。无论结果如何,对夏小姐的伤害已经造成,恐怕不是—时间就能平复的”
“嗯”
殷馗深思地轻抚着下巴,沉声吩咐,”不论用任何方法稳住‘协奏曲’的员工士气 日东集团仍然会全力赞助‘协奏曲’的营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我知道。”
殷馗还想再说话,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他倾身按下通话键。“喂?”
“殷总,有位简嘉甫先生要见您,但他并没有预约,您要不要见他?”
简嘉甫?他和徐伯仁对看了一眼。
“让他进来。”他简单地道,按掉通话键。
“引起这件风波的男主角出现了。他还真有种,居然敢上日东集团来。”徐伯仁咧嘴一笑。 ”他来找你干什么?”
“我也想知道。”殷馗微微扯动唇角。
门在这时开了,简嘉甫出现在门后。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徐伯仁识趣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殷先生。”一等门合上,简矗甫才出声道
“简先生。”殷馗斜靠着办公桌沿,连客套话都懒得说“有何贵干?”
“我知道你时间宝贵,我话说完就走。”简嘉甫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直视着他。”“知道这些天给你们带来了一些困扰,先说声抱歉。”
“你应该去向事件的两位女主角道歉。”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她们受到的困扰显然远大于你,因为三流杂志将整个事件形容成两个女人的战争,而你则是个夹在中间享受齐人之福,令人艳羡的风流唐寅。”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简嘉甫争辩道:”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人跟踪我。”
“早在你疏远夏若曦,开始巴结任宛灵时,你就该预料可能会有这后果。”殷馗的指责毫不留情,目光淡漠而锐利。 “如果今天任宛灵没有亿万的身家背景,你也不会和其他男人一样,对她卑躬屈膝、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是不是?”
“我承认这是我追求宛灵的最大原因,但不是唯一的原因。”简嘉甫甩甩头,粗声说道: “我听说你正在追求若曦。”
殷馗扬起一道浓眉,显然没料到他突然改变话题。
“怎么,你离开她去追求另一个富家千金,却又不准别人追求她?”他不动声色地道
“你为什么想追求她?”
简嘉甫直截了当地问:“同样在商场上,我很清楚你的商业手腕,你—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会想追求若曦一定有什么阴谋……”
“你追求她的理由冠冕堂皇,别的男人追求地就是别有目的?”
他讥诮的语气令简嘉甫涨红了脸。
“你太自以为是了,殷馗。”他恼怒地道:“让我提醒你,即使你是任川铭的干儿子,你还是无法和他将来的女媚相比。等我娶了宛灵之后.我不会让一个足以威胁我的人,再待在日东集团。”
殷馗微眯起眼,两个大男人沉默对峙,串间里弥漫着一 触即发的火药味。 他看着简嘉甫得意的目光,那是——-挑衅?
“那也得要你有能耐让任宛灵嫁给你。”殷馗微微笑了,眼中却毫无笑意“任宛灵只不过在你眼前挂了—块芳香扑鼻的烤肉,而你立刻就闻香扑了上去,甚至没考虑过它有没有毒,嗯?”
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简嘉甫的脸红得像块猪肝“殷馗,你……”
“我并不介意告诉你,我想要日东集团,而且我也会得到它,不论用任何方法。如果你有本事让我离开日东集团,我绝无第二句话。”他冷静地接口:“比起那些毫无作为便想在日东集团捞得一职半位的人而言,我的作法光明多了。”
设看闻嘉甫的反应,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前,简嘉甫的声音再度响起——
“殷馗。”
他半侧过头去,嘲弄地拱起眉毛。“还有问题吗,简先生?”
“你对若曦是认真的吗?”
他微微一愣,但表情役有显露丝毫情绪。“这并不干你的事,简先生。”
“怎么会不干我的事?”筒嘉甫冲口而出,“我爱她!”
“爱?”
殷馗冷笑一声,声音嘲讽刺耳。“那你把任宛灵当成什么了,简嘉甫?你有什么资格谈爱?”
“那你呢?以你这些年来的猎艳名声,你又比我高明到哪里去?”
“我和女人的关系一向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或许我的求爱花招并不比你高明,但如果我爱上一个女人,我根本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没有再看他一眼,殷馗径自低头去翻阅手上的文件匣。“如果你话说完了,请便。”
听出了他在下逐客令,简嘉甫沉默地站立了片刻,最后才粗声说道:“听着,殷馗。如果你对若曦不是认真的,那就离她远一点!她对感情和婚姻都有着不安全感.再加上这阵子的事……我不想再见到她受伤害。”
他说完随即掉头离去, 留下殷馗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第八章
无论夏若曦帮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之后,整桩绯闻察依旧余波荡漾。
即使事情已经过了半月有余,在几个推拒不了的应酬里,她仍会接到某些关切或同情的询问,或者听到背后传来的窃窃私语。但这些都不是她真正关心的。她心系的还是杂志杜的经营状况,和它是否因这桩绯闻案而受到无法弥补的影响。
庆幸的是,在日东集团的强力悍卫之下,再加上巧妙地利用媒体推波助澜,“协奏曲”不但未如预期的销量惨跌,反而因这桩新闻而声名大嗓,到达了从未有过的高峰。
更令她意外的是,刊登这桩绯闻事件的杂志社居然派了人来表示歉意,表达了愿意和解的诚心,并且决定在报纸上刊登启事,正式向她道歉。
她不知道是什么导至整个情况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但却也隐隐察觉日东集团的影响力有多么庞大,若不是日东集团从中斡旋,恐怕事情也不会如此圆满结束。
午后时分,她正在和她的美术编辑开会;会议室门开了,情萍捧着一大束花走了进来。“若曦,你的花。”
夏若曦接过那一大束粉嫩的玫瑰,听着背后几十女人发出赞叹的声音。她拿起花上的卡片,上头是一个苍劲豪迈的字迹:
给我的天使 殷馗
她咬住嘴唇,克制不住那抹一直要浮上来的微笑。连续几个礼拜,一大束美丽的花朵每天准时送到她手上,将她的住处和办公室装点得有如一个花团锦簇的温室。
这个浪漫的举动不但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更让整个办公室的女人陷入疯狂,所有的目光全是艳羡和嫉妒
不可否认的,这样公然和热情的追求虽然令她有些困扰,但她的心里却是满满的喜悦。这么热烈的追求她并非未曾有过,但从未有—次像这样,只要一想起送花的人是谁,总能令她的心里一阵温暖,嘴角泛起甜蜜的笑意。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时刻.她捧着花束,下了电梯,一眼便瞧见殷馗站在大厦门口,
听到声响,殷馗回过头来,朝她露出微笑。“嗨,我的天使今天好吗?”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俯身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她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呆愣过后,她面红耳赤地推开他。“你一定要这么引入注目吗?”她尴尬地看着身边来往的行人“别再那样做了。”
“哪样?别再送你花、别在大庭广众大吻你、还是别再称呼你为我的天使?”
她想板起脸.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对一张笑脸发脾气。
上了车.他们来到一间温馨的小店用餐,两人絮絮地交换着工作心得。这段日子他们时常在—起,随着更深的相处,她一天比一天更了解他,崇拜且尊敬他在工作上的成就,虽然他从不多说什么,但她却能体会他为了工作所付出的心力。
除此之外,他还跟她聊起小时候,聊起那并不常陪伴他的父母亲。虽然仅存的记忆并不真确,但从他眼底的笑意,她可以想见他的童年必定有段快乐时光。
“对了,公司没事了吧?”用餐过程中,他问她。
“嗯。”她点头。“八卦杂志杜前两天派了代表来,表示愿意在报纸上公开道歉。”
“那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认为这件事过了也就算了,没有必要再被渲染一次。”她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美眸瞅着他看。“是不是你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嘿,别把我想得那么邪恶。”他的表情很无辜。“或许他们只是不想和日东集团为敌,毕竟事件的主角关系到任川铭的女儿,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登报道歉和解,总比和日东集团打官司好吧?”
这倒是,她咬咬唇,漫不经心地拨弄盘中的菜。
殷馗深思地打量着她的表情。“怎么,还在想简嘉甫的事?”他粗声问。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忍不住眉毛纠结。“我说过那个家伙根本不值得你爱!”
她显然有些讶异他会这么说。“不。”她微侧着头,一会儿后才道:“我想我对他的感觉,从来不是爱。”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
“这是逼供吗,殷先生?”见他横眉竖眼的模样,她笑出颊上的梨祸。“从小我就跟着母亲生活,身边的男性友人也仅止于朋友或工作伙伴。回来台湾之后,嘉甫一直像个大哥哥般照顾我,帮了我不少忙,我们自然而然就走得很近。”
“你把他说的像你的保姆。”
“或许吧。”她吐吐舌头。“嘉甫的野心很大,—心想闯出 —番事业,他会去追求任宛灵,我并不意外。如果他们真的能有结果,我也会祝福他们。”
“别忙着想别人,偶尔也得想想我。”他的眉峰疏展了。知道简嘉甫在她心目中份量并不重之后,他顿时觉得心中积抑已久的郁闷减轻了不少。他刮刮她的面颊。“记得回台湾之后,咱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吗?”
“我和嘉甫遇见你那天?”
“嗯。我记得你当时的模样,高傲、冷漠,可是好美,我当时站在那里,想着是该冲向前去把你搂进怀里好好吻个够,还是把你按在膝上狠狠打一顿屁股,质问你那时候为什么逃走。”
“我记得那天你的表情自然得很,好像从来没见过我”她轻哼着。
“如果你有多看我—眼,会发现其实我没那么镇静,我一直在想着你会不会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或者根本不想理我。”
她微笑了起来,看着他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黜黑、修长而漂亮,一双充满自信的大手,她突然领悟到这双手所掌握的权力,和他强壮的身躯所蕴含的力量,她相信只要他想,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日东集团对你非常重要吗,殷馗?”她悄悄地看他。
”当然。到目前为止,它是我唯一能掌控的东西,如果不是任川铭给了我机会,恐怕现在的我,仍会是—无所有。”
虽然他说的无关痛痒般自然,但夏若曦了解从一无所有到拥有—切,那必定是段十分艰辛的过程,而他却克服了所有的困难。
“对了,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他摩挲着她柔嫩的掌心,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前两天简嘉甫来找过我。”
“真的?”她有些意外。”他找你做什么?”
“他来告诉我,”对日东集团而言永远是个外人,要我尽早认清这一点。”
“你可以娶任宛灵,不是吗?”她想装成若无其事,却发现心里冒出一丝酸意。
“啧啧,好浓的醋味。”他低声笑丁:“如果我要娶她,你想我会等到现在吗?”
“我怎么知道?搞不好你另有打算哩。”她嘟着嘴巴说。
他爱怜地笑了,手臂环过来搂住她的腰,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她正想换个舒服的坐姿时,手肘猛地碰撞上椅子的扶手。
“小心。”几乎在她发出轻叫的同时,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护住她。“撞痛了没有?”他着急地问着,细心地拉起她的衣袖,审视着那道微红的肌肤。
她凝望着他专注的神情.看着他轻柔地按摩着她被撞麻的部位,一面心疼和不舍地在上头呵着气,仿佛她是他最珍爱的宝贝,一阵暖意缓缓流过她的心田。
她爱他!
有如每一个呼吸般真实,她知道她爱上了这个男人。毋需更多的事实来佐证,她早就明白了这个事实——或者,早在半年多前,她在关岛遇见他时,就爱上他了,否则她为何心慌得急于逃离他?
“你为什么瞪着我?”他的眉毛挑得高高的。
“噢。”察觉自己正盯着他着,她抽回手,借以掩饰自己的脸红。“没什么。”
他才不信真的“没什么”,但她不想说,他也不打算追问,
“对了,你考虑过结婚的事了吗?”
她一时间无法适应他突然改变话题。对了,他是说关于他们合演一出戏的事……
“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殷馗。”她清了清喉咙,小心翼翼地道:“你为‘协奏曲’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件事再过不久大家就会淡忘,我想我们不用……”
“我说过我是认真的,若曦”他嗓音低沉地打断了她。
她疑视着那双炽热的眸子,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心开始跳得飞快。
他是说真的!他真的在跟她求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迎视他,提聚所有的勇气问:“你根本没有必要娶我”
“你不想嫁给我?”
”当然不是厂她脱口而出,察觉自己落人他的陷阱,她整张脸涨得通红
他笑着拥住气鼓鼓的她“那么,你要我拿着钻戒和红玫瑰,当众下跪?”
她仰望进那对带笑的黝黑深潭,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心爱的男人想要娶她,她应该要感到高兴的。事实上,高兴尚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更正确的形容词是欣喜若狂,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