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律师。”霍斯以浓浓的英国腔调谦卑地回答。
“律师?”柯契尔侧着头想了想,“刚好我的法律顾问在上个月退休了,我一直想要找个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他的职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么就到我的公司来吧。”
“真的?”霍斯装出一脸惊喜的模样。
其实他早就打听出契尔化工的法律顾问在不久前就已经退休了,而柯契尔又不想随随便便找一个他不喜欢的律师,因此法律顾问一职就一直悬缺着。
霍斯知道柯契尔会喜欢什么样子的人--要有礼貌又唯命是从,而且还要好掌握、好性情的人。
他这么“洁癖”的人是受不了一个粗鲁暴躁的律师的。
“不过你还是必须把你的律师执照和相关的法律文件备一份给我。”柯契尔从服务生手上的托盘里拿了今晚不知第几杯的鸡尾酒,微带醉意地对着霍斯挤眉弄眼,“我们总得照程序来嘛!”
“是的,我明天马上送去给你。”
只要能够顺利进入契尔化工,他就容易找出有利的蛛丝马迹和相关证据。
到目前为止进行得相当顺利,一切都在计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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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佯装是个四处逛逛的观光客,将租来的车子远远地驶到一条街外,然后再下车,谨慎地走近那栋小巧却独立的房舍。
她先左右观望了一下,这才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在她进入屋内约两分钟后,霍斯正好驶近这楝位于奥本街的优雅房舍。
他走到门前,试探性地按了按门铃。
在里头收拾细软的她吓了一跳,失手把一幅相框掉落地毯上,幸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她惊慌地看看四周,然后背起大包包推开窗户,准备跳窗离开。
该死,她已经隐姓埋名了两年,怎么他们还不放过她?
如果这次再被他们逮到的话,她就真的非死不可了。
霍斯站在门口,却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开窗的声音,他当下想也不想地立即踢开门,看见窗前那个窈窕的身影。
霍斯停下脚步,试探地开口说:“克蕾儿小姐,我不是你的敌人。”
她一脚踩在窗台上,闻声整个人愣住了,过了好半晌,方才回头看着霍斯,“你是谁?”
“我知道你的敌人是谁,也知道你为什么要诈死。”他沉声道。
她脸上的神情更加惊骇,“你……你究竟是谁?”
“我可以帮助你脱离这样东藏西躲的生活。”他朝她点点头,“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吗?”
黛安有一双漂亮的紫色眸子,金发披散在肩后,在阳光下显得闪闪发亮--她是个地道的美人胚子,但此刻的模样却显现出迟疑与犹豫。
“我凭什么相信你?”黛安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凭我发现你的身份这么久,还没有掏出枪来的份上。”霍斯神态优闲地坐在沙发上,扬起一些沙发上的灰尘。
黛安不由自主地打量起眼前这名陌生的男子,他有高大伟岸的身材,性格的脸庞衬着金发与一双深邃的蓝眼。
这个有着一脸英国贵族气质的男子是谁?
“我可以请问,你在两年前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吗?”
“你知道了些什么?”她警戒地看着他。
“契尔化工。”他缓缓说出这四个字。
黛安脸色发白,她强自镇定再问:“你知道了些什么?”
他眯起眼睛看着她,“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你收受了柯契尔的贿赂,让契尔化工在安检下过关。”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她愤怒地吼道:“你以为我很高兴收下那笔钱吗?”
“难道你有苦衷?”霍斯挑高一眉地问。
“当然,如果那笔钱我不收的话,我就马上会丢掉工作,而且下场凄惨。”她忿忿道,“在一个团体中,只要不合群就会很难看。”
“你说你是被迫的?”
“那笔钱我收得并不安心。”她怒视着他,“我每天提心吊胆,生怕被调查出来而吃上官司,又害怕因为知道了一些事,而被杀人灭口。事实证明,我的顾虑没错,我在两年前差点就被杀了。”
“你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那辆车一直追我,好像要把我逼下海才甘心。”黛安回想起那一幕,至今还为那时的惊险感到战栗。“我知道他们想要弄成一椿意外,所以我干脆加足马力将车往路边开,乘机打开车门跳车,车子便直直摔落海里,而我也滚到路旁的小径。就这样,他们以为我死了。”
“你因此躲了两年。”
“我当时身上只有一张信用卡和两百美元,但是我不敢用信用卡,我怕他们会查出来,所以我就靠那两百美元到梅肯去,然后在那里找了一个秘书工作。”
霍斯手指轻划过沙发上的细纹,沉吟道:“梅肯是个小地方,不会有人去认真追究你的身份。”
“是的,他们以为我是个从外地来此谋生的女孩。”
“为什么你会选在这时回到家里来?”
“我想事情经过了两年,他们应该已经全认定我死亡了,在这时候回来是最安全的。”她凝视着他,“我以为没有人会发现到我,看来我错了。”
“这是巧合。”
“你到底是谁?”她再次问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何不移个地点再长谈?”
黛安警觉地看着他,“为什么?”
“为了安全考虑。”
她谨慎地看着他,当下决定自己可以信任他。
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种令人可以安心的气质,虽然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谁?”
“费汤米。”霍斯微笑地回答。
“那好……走吧。”
第九章
桑桑凝视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黄昏了,此刻的旧金山宠罩在一片橘色的夕阳余晖下。
什么时候她和霍斯才能够像对夫妻般地携手回家呢?
现在她住在霍斯位于高级住宅区的房子,但是里头的冷清常常压得她快要窒息,所以她还是宁可三天两头就回陈妈妈那儿睡。
霍斯,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桑桑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为了怕霍斯担心的话,她真想待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共患难,一同找出邪恶的幕后主使者。
然而此刻,她只能无时无刻地担心着他的安危。
“想到这里,她便忍不住拿起电话,拨往亚特兰大的克莱顿饭店,她要听听霍斯的声音,知道他现在平安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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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已经和黛安长谈过了,他大致了解整个受贿和行贿的过程,但是对于调查局里何人涉案还是个谜。
黛安愿意出来作证,检举柯契尔行贿和不法的事迹,但这只是完成了一小部分,霍斯要揪出所有的不法分子。
“等到真相大白时,我希望你能出来指证这一切。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先回到梅肯,这样比较安全。”
“不!”黛安猛摇着头。
霍斯微觉讶异地看着她,“为什么?”
“我不要再躲着,我要看柯契尔和那些调查局的败类是怎么死的。”她愤恨地说: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种担忧与害怕,更不会忘记他们要杀我灭口时的狰狞,我要留下来。”
他皱眉地看着她,“这不是聪明的作法。”
“听我说,”她眨着紫罗兰色的大眼睛,“我可以帮你的忙。”
霍斯摇摇头,“目前并不需要。”
“我坚持。”黛安看着他性格俊朗的脸庞,突生出一股强烈的勇气,“我不是个无能的弱女子,要不然我不可能逃出他们的魔掌,现在我想要帮你揪出他们,我知道我可以帮上你的忙的。”
他依然不赞成,“太冒险了,而且我需要你好好的活着,到时可以出来指证他们。”
“或许我可以躲在亚特兰大,这样你需要我时就可以联络我。”她热心地提议。
霍斯微眯起眼睛,“我不明白。”
“有什么好不明白的?这样子你也有个人可商量。”她飞快地解释着。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要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这并不是很必要的。”他凝视着
她的眼睛,在里头看到了腼眺和羞窘。
“我想帮你。”她低下头来,觉得脸庞开始发烫。
“为什么?”霍斯觉得她的神情有点异样。
黛安轻咳了一声,她知道她心底的感觉是什么。“我想帮你,而且……而且我觉得在你身边很安全。”
霍斯皱起眉头,直觉有些不对劲,但黛安随即的话又让他推却不得。
“一旦你揭开了一切,你想他们还有可能放过我吗?也许在我还没有出面指证前,他们就已经抢先一步杀我灭口了,你知道他们有那个能耐的。”
“如果我取得了柯契尔计算机内的证据,那么他们便不会猜想到你其实并没有死,我保证坏在出庭指证之前,真实身份绝不会被拆穿的。”
“我不能冒这个险,如果我一直在你身旁的话,至少你可以保护我的安全。”她望着他,坚定地道:“如果不是冲着你,我不会出来做证人的,因为太危险了。”
霍斯看得出她说的是真的,假如他不肯保护她的安全的话,那么她是不可能出来作证的。
他不禁蹙眉深思起来,物证固然重要,但是他也十分需要黛安这个人证。
过了半晌,他点点头,“好,但是你想躲在亚特兰大哪里?”
“你这里。”说完,她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
霍斯闻言愕然,“你说什么?”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我只是希望你能贴身保护我。我住在你房间里,但是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她苦笑了一下,“我躲了两年,所以这并不会很困难。”
“不行。”他立刻摇头反对。
“你需要我这个证人,而我需要你的保护。”
躲躲藏藏地过了两年,在他的身边她才有种安全放心的感觉,她绝对不要离开这种安全感。
她已经怕够、惊骇够了,她要一个能让她依靠的臂弯,而他是她最好的人选。
黛安向来就知道自己的感觉,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且她是个固执坚毅的人。
霍斯看着她的眼眸,明白她是认真的。
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声,他一定得妥协,因为他需要她这个证人。
而且他明白她的处境,唯有如此才是最好的保障。
“好,不过我要你答应一件事。”
黛安欣喜欲狂,“什么事?”
“绝不可以踏出这个房间半步,当服务生过来打扫时你要躲起来,而食物和衣服我会帮你带进来。还有,”他加重语气地说:“我睡沙发你睡床。”
“当然,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她红着脸道。
“我只是不想引起任何误解罢了。”他挥挥手,“好了,我现在要到契尔化工去,你先在饭店里休息。”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
她只知道他要对付契尔化工,但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调查局还是什么秘密单位的人。
霍斯回头,抛给她一个神秘莫测的眼神,“我是费汤米,把你从这堆紊乱中救出来的人,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说完,房门在他身后关闭,黛安不禁惊喘了一下。
老天,他真是性格!
黛安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悸动。
人在危急时都会脆弱地想找个感情的依靠,是这么一回事吗?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不能离开他!
电话正好在这时响起,她害怕地瞪着那具电话。
该不该接?会不会是契尔化工的人打来的?她不能让人知道费汤米的房间里有人。
她望着响个不停的电话,咬了咬下唇,也许她可以佯装是打扫的清洁女工,或者是费汤米招来的女伴。
不会有人怀疑的,她相信她够镇定、够机警。黛安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终于忍不住伸手拿起话筒。
“喂?”
“喂?”桑桑登时一怔。
怎么有个女人在霍斯的房里?她该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
“请问是克莱顿饭店的五O八号房吗?”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求证。
“是的,请问你是那位?”
是个女人的声音,黛安不禁好奇起她是谁。
“请问费汤米在吗?”桑桑问着霍斯的假名。
黛安心猛跳了一下,她的脑袋瓜于飞快地转动着,她要怎么做才不会启人疑窦,又能套出对方的话?一个想法陡地跃人她脑海。
“汤米他在洗澡,请问你是哪位?”她刻意装出慵懒撩人的声音,令人一听就不难想像,她刚和费汤米一番云雨过。
桑桑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
“在……在洗澡?你是谁?”她困难地吞咽着口水,多年来的自制和冷静叫嚣着要崩溃。
“我是他的女伴,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黛安相信自己这样说,应该没有人会怀疑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的。
桑桑只觉得心倏地凉掉,她闭了闭眼睛,拚命控制着自己不要颤抖,不要尖叫。“我是他的同事,只是打电话过来问问他度假度得如何,是不是很愉快。”
黛安皱起眉头,这个女人的话太令人怀疑了,她或许是来打探口风的。
“谢谢你的开心,他非常愉快。”黛安继续用那魅人至极的声音说:“你要不要留个话?等他洗好澡,我请他打个电话给你。”
“不用了。”桑桑的声音平板冷漠。
“那 再见。”
挂上电话的黛安不禁赞美着自己,她相信她应对得很好,而且她得记得告诉汤米,有个女人打电话过来打探消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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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叫他汤米!
桑桑虽然想说服自己,霍斯并没有背叛她,但是当她想起那个女人用柔媚的声音说着“汤米”正在洗澡时,她不免直觉联想到--
霍斯真的带了个女人回饭店!
女伴?会不会是妓女?
不,霍斯的品味太高了,不可能是妓女,可能是个美丽大方的贵妇,两个人在一起满足彼此生理需求的。
当她想到霍斯坚实强健的身体和另一个女人交缠着时,她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难怪他不让她跟,难怪……
不!
她又马上替他辩白:不是的,霍斯是真的怕她危险,所以才不让她跟在身旁的。而且他的情绪处于紧绷的状态,找个女人解决生理需求也是正常的。
不,虽说如此,她还是没有办法谅解!
桑桑捂住脸庞,被背叛和嫉妒的痛苦翻腾地绞疼了她的心。
她为他担心不已,全身的神经紧绷得像是快要断掉时,他居然背叛她!
不,不……
痛苦强烈地袭上她,让桑桑疼得抱紧肚子跌坐在地上,她觉得全身好冷好冷,心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