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钏玉?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风浮玉见她似乎有些醉了,转而扳住她单簿的肩膀,轻轻摇晃着她。「你看清楚我是谁?我就是风浮玉啊。」
「你……」钏玉微微扯动了嘴角,迷蒙的眼神,配红的双颊,像是想笑,又像是十分疑惑,「你是谁?」
「我是风浮玉啊。」
「风……」一语未完,钏玉身子一软,醉倒在风浮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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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钏玉果真浑身酸痛,头痛欲裂。
一见时候不早了,她匆匆梳洗之后,立刻下了楼,进了灶房。
「任-」她的声音在瞧见风浮玉之后,戛然而止。
她本想要找任尽乐帮她煮一碗醒酒汤的,怎知任尽乐不在,却遇到他。
她虽不是很清楚记得昨晚和他说了什么,但从今晨她在自己床上醒来这件事看来,昨晚肯定是他抱她回房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别扭厂起来。
「钏玉姑娘,你怎么了?」瞧她不自然的表情,风浮玉直觉以为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不高兴见到我?」
他心想,她应该没那么快原谅他。
「怎么会呢?」 钏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到他对面坐下。
「任尽乐呢?」她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风浮玉却道:「钏玉,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你说啊。」
「昨晚……」
「我知道,别提了。」喝醉酒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可是,关于我对不起你的事……」
风浮玉指的是让她苦等多年这件事,钏玉却会错意。
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难道昨晚他对她……她突然拍案起身,一双眸子燃起两簇火焰。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乘人之危。
风浮玉见她突然怒目相向,急道:「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你会负责?你怎么可以-」钏玉气得上前捶打他。「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她简直欲哭无泪。
「钏玉,你冷静一点。」
「你教我怎么冷静?」
「你不愿意嫁给我吗?」风浮玉捉住她的手,有些疑惑的瞧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激动。
难道他的诚心诚意还是无法让她释怀吗?
「你走开啦!」钏玉气得推开他,一张俏脸阴晴不定。
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风浮玉见她背对着自己不吭一声,认定她心中余怒未息,放柔了语气道:「钏玉,我会拿着千金聘礼上你家提亲的。」
钏玉愣了一下,脱口道:「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不能?」
钏玉沉默着,没有答话。
风浮玉一步向前扳过她的肩,
问道:「莫非你另有喜欢的人?」他直觉往坏处想。
钏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心中茫然不已。
「你……」风浮玉放开她,心情突然变得很沉重。
从没想过,她会移情别恋。
他以为,她一直在等他……
原来都只是他以为。他自嘲一笑,笑得好苦好苦。
就在两人都误会了彼此的当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风浮玉和钏玉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往声音的来源处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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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钏大小姐出来了。」
钏朱紫一见钏玉出来,立刻推开任尽乐,冷冷的嘲讽道。
钏玉的目光在他脸上冷冷扫过,却在瞧见了他身旁那位人高马大、一脸横肉的男子时,讶异不己。
站在钏朱紫身旁的,是太湖一带最大赌庄的庄主竺瀛,他来做什么?该不会他就是钏朱紫的债主吧?
钏朱紫开门见山的道:「钏玉,我也不服你说客套话了,只要你马上拿出五百两来,我们立刻走人。」
「我没有五百两。」
「钏玉,你仔细想清楚了,是要施钱消灾,还是等着被砸店?」
「你威胁我?」
竺瀛嘻皮笑脸的接口道:「我看没银子,拿这位娇滴滴的大美人来做抵押也可以。」
钏玉瞠道:「你作梦!」
「你说什么?」竺瀛不甘被骂,目露凶光。
却在这时,一个酒杯迎面砸来,痛得他惨叫出声。
「谁丢我?」
「我。」
风浮玉站了出来,将钏玉拉到身后,保护意味十分明显。
「又是你!」钏朱紫一见风浮玉,咬牙切齿的咒骂出声,他随即转向竺瀛,大叫道:「就是他,三番两次坏我的事!」
竺瀛斜睨了风浮玉一眼,压根没把他瞧在眼里,夸口道:「我只消一拳,便把他打飞进太湖了。」
说完,他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风浮玉挑起一道眉,不愠不火的应道:「我只能说,阁下要是敢再动手动脚的,小心残废哪!」
「臭小子,你……」
竺瀛还没开骂,一个盘子扑面而来,想躲都来不及,正中他的脸。
「可恶,该死的浑-」
话未说完,又见一碗热汤砸了过来,竺瀛不敢再骂,先闪躲要紧。
他匆忙避到-桌客人后面,有恃无恐的大声叫嚣,「有种留下名字!」
「风浮玉。」
闻言,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钏玉。
「你是飘……飘渺帮帮主风浮玉?」竺瀛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钏朱紫立刻反驳道:「你说谎,风浮玉不是长这样。」停顿了一下,他又惊疑不定的道:「难道你易容?」
「没错。」一名英挺俊秀的男子率众走了进来,淡淡接口道:「他就是飘渺帮帮主风浮玉。」
别朱紫一听,心下大惊,但他表面上故作镇定,「你又是什么人?」
「飘渺帮军师莫相寻。」
「莫相寻?」钏朱紫和竺瀛对看一眼,都露出又惊又恐的表情。
「来人。」莫相寻没时间和他们罗嗦,手势一挥,立刻有多名手下一拥而上,将钏朱紫和竺瀛架了起来。
「把这两个人带走,好生‘伺候’。」
「遵命。」
「风帮主、莫军师,饶命啊……」钏朱紫和竺瀛的哀求声此起彼落,一下子便消失在大门口。
他们这一离开,恐怕是没机会再踏上宝山客栈了。
「帮主。」莫相寻双手抱拳,朝风浮玉做了个揖。
但风浮玉此刻没空和他说话,也来不及质问他为何会来,微一颔首,便转向钏玉。「钏玉,你还好吧?」他瞅着她,不确定的问。
他注意到她从听到他自报姓名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呈现恍惚的状态,不知道在想什么。
奇怪,昨晚她不是知道他的身分了吗?难道,她根本醉了,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你是风浮玉?」钏玉回过神来瞧着他,再次确认。
风浮玉点了点头,正想要说话,却被她打断。
「为什么骗我?」
「我不-」
「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
「为什么不和我相认?」
「我-」
「我恨死你了。」
说完,钏玉不再听他解释,转身飞奔上楼了。
「钏……」风浮玉本要追赶,但碍于莫相寻在场,只好作罢。他决定还是找个恰当时机,再跟她好好解释。
客栈里还有少数人在,想必是留下来看热闹的,再怎么样他也是一帮之主,可不能失态。
他回过头来,瞧着莫相寻,正要清算旧帐,莫相寻很识趣的道:「帮主,我们到外面谈。」
一到客栈外,没有闲杂人等在场,风浮玉立刻开始问罪。
「我可是警告过你的,‘莫相寻’。」
昨天,他是飞鸽传书要他帮忙处理钏朱紫的事没错,但他可没要他亲自前来。
他出游一个月的期限还没到呢!
莫相寻见风浮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赶忙解释道:「帮主,请勿动怒,属下之所以会来,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一来是担心帮主,二来是有要事禀告。」
风浮玉轻哼了一声,「担心就不必了,有什么要事?」
「四溟帮瓦解了。」
第十章
四溟帮的瓦解得归功于莫相寻绝妙的离间计。
莫相寻娓娓道来,「我派人混进四溟帮散播谣言,谎称水茉晨因为丛青霭心生异心,两人大打出手,丛青霭败走,水茉晨也身中剧毒,功力大失,再加上炎炽已加入我帮,我帮如虎添翼,已订下攻打四溟帮的完整计划,四溟帮被灭指日可待。」
风浮玉赞许的点点头,「妙计,然后呢?」
「这个谣言在四溟帮传闻后,造成不小的骚动,人心惶惶,没多久,便有不少人投奔我帮,同时将四溟帮的一些机密泄漏出来,我和炎炽商讨之后,订下了完整攻打四溟帮的计划,就在三天前,四溟帮被我帮所并,水茉晨也逃逸无踪了。」
「很好,莫相寻,你功劳不小。」
「属下不敢居功,还要向帮主请罪。」
「何罪之有?」他已念在他为飘渺帮立下大功的情况下,原谅他派人跟踪他的事了。
莫相寻道:「属下未请帮主定夺,便自以为时机成熟,自作主张的攻打四溟帮,所幸一举成功,否则……」
「好了、好了,恕你无罪。」风浮玉勾唇一笑,忍不住摇了摇头。真不知是该笑莫相寻太过一板一眼,还是该夸他耿直无私?
莫相寻还是自觉有罪。
「不过,属下-」
「行了。」风浮玉摆出帮主的架子,打断他的话。「本帮主是那么小器的人吗?说你立了大功,就是立了大功,你说,本帮主要怎么赏赐你?」
「属下不需任何赏赐,属下只是做好分内之事。」
「不行、不行,一定要赏。」
「这……」
风浮玉灵机一动,狡诈的提让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本帮主就帮你我一个合适的对象,让你们近日内完婚如何?」
莫相寻闻言一愣,忙摇手婉拒。
「帮主别开玩笑了。」
「真的不要?」
「不用,属下心领就是。」
「那好吧,等我回帮之后再讨论。」风浮玉呵呵一笑,留下伏笔。
同时,他很得意的发现原来他们这个一向正正经经、不苟言笑的大军师,也有脸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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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去,钏玉把自己锁在房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风浮玉在恢复原本装扮之后,不知在钏玉门外唤了多少回,她依旧相应不理,存心考验他的耐性与诚意。
「钏玉,你也知道,我身为一帮之主,只身在外,当然得隐姓埋名啊,绝不是故意骗你。」
这夜,风浮玉不知是第几次来到钏玉门外,耐心的重复向她解释,谁教错的人是他呢。
「哼。」钏玉总算出声了。「那你没认出我来的事又怎么说?」
「你也知道,我的记忆力一向不好,忘了你……呃,不记得你……呃,实在无可厚非哪。」
这回,门内一片沉默。
风浮玉不气馁,继续据理力争,「其实,我真的没有忘了你,我只是把你藏在记忆深处,藏得太深太深,反而想不起来。」
「借口。」从钏玉的口气听起来,她余怒未息。「你就不会把我的名字绣在衣服上、刺在手上、写在纸上吗?」
「钏玉,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爹不知道你的名字,却知道有你这个人,要是他为了让我断绝对你的思念,一不做二不休,上门找你的麻烦,那怎么办?只要他不知道你是谁,他便无从打探你的消息了。」
「说得好听。」钏玉的口气依旧不佳,「跟我相处了那么多天,竟然也没想起来。」
「钏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哼。」
见她始终态度冷淡,无可奈何之下,风浮玉使出哀兵之计。
「钏玉,要不是我们真的有缘分,怎么能在分开八年后再度相遇?可见,冥冥之中都已注定好了。」
「是吗?」钏玉表面上虽然嘴硬,心里其实早原谅风浮玉,她只是为自己苦等的八年讨回一点点公道而己。
「钏玉,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了。」
「我若不原谅你,你又会如何?」
风浮玉想也不想便道:「你不原谅我,我只好在房外站上一夜。」
钏玉听了,嘴角一扬,勾起一抹坏坏的笑意。「那好,你站你的,我要睡了。」说完,她不再理会风浮玉,迳自就寝了。
风浮玉愣了一下,以为钏玉是说笑的,轻拍着门,他一连唤了她好几声,可是,门内再无半点声响发出。
「唉……」他失望的退离门边,颓丧不己。
夜凉、风寒……
风浮玉整整在钏玉门外站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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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一夜没睡的风浮玉见钏玉铁了心不开门,正想要放弃时,门突然开了。
「钏玉?」如同久旱逢甘霖,风浮玉脸上绽了灿烂笑意,向前将她拥在怀里。
钏玉俏脸一红,仍是让他拥着,享受久违的温馨。
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啊。
「我害你在门外站了一夜,你不生我的气?」
「你也没睡好。」风浮玉怜惜的瞅着她,眸底深情无限。
钏玉嫣然一笑,柔声道:「扯平。」
两人凝视着彼此,一时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好半晌,钏玉才开口问道:「当年你为何突然搬走?」
他可知道她花了多少的时间,才从悲伤的心情中走出来。
风浮玉愧疚的将她搂紧了些,解释道:「因为那年我爹成立了飘渺帮,决定以洞庭西山为据点,和四溟帮相抗衡,并扩张势力,因此,我在事先未知情的情况下,便被带离了绝代镇,别说向你解释了,连和你道别都来不及,当时我很气闷也很痛苦,却又无可奈何,便以拒练武功来表示我的不满。」
「原来如此。」听了他的解释,她积压多年的疑问与埋怨终于释怀。「难道,后来你爹都不再让你离开洞庭西山吗?」
风浮玉摇了摇头,无奈道:「我爹怕我要是一不小心,让四溟帮的人捉去了,那可大事不妙,所以派人紧盯着我,日夜监视。」
「喔。」钏玉露出同情的眼神。
「但是我爹越不让我离开,我就越不能原谅他,整整和他僵持了三年,完全不练武功,任我娘说破了嘴也没有用,直到有一天,我爹请了一名新师父来教我剑法,起先我一样对他不理不睬……」
之后,风浮玉将自己和易禾年相处的情况简略的向她说了。
风浮玉轻叹了一口气,哀成之色白脸上一掠而过。
钏玉听完,忍不住露出羡慕又惋惜的表情,「你有个好师傅。」
「只可惜,他被仇家所害,英年早逝。师父遇害之后,我又变得沮丧不已,甚至因此再也不碰剑。」
钏玉心想,难怪那天他练剑时会突然把剑丢开,大概是想起了易禾年,情绪激动的缘故吧!
「我爹娘见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苦劝无效之后,为了让我振作,我爹娘表面上说要离开飘渺帮,前往扬州拓展飘渺帮的势力,实际上的用意是故意将掌帮的大权交付予我,好让我不得不但起重责大任,无法再颓废下去。除此之外,他们甚至请军师莫相寻盯着我,三不五时便在我耳边叨念,我受不了,只好强打起精神来,可是心中的空虚感与苦闷依旧挥之不去,总觉得生活没有重心,甚至没有意义。」